任千凝的話明着是諷刺,暗裡卻是挑撥。
兒子和老子都在李青緊繃的弦上,白小燈可不會接這個話茬。
“先不說什麼老子兒子的,先說說那天你明明自己提出非要跟糖糖玩,結果玩到哪兒去了呢?”白小燈的話明着是說給任千凝,眼睛卻只盯着李青。
李青對這樣凌冽的眼神很不滿,皺了皺眉,轉過頭問:“這個事情,我怎麼沒聽你跟我說呢?”
任千凝表情一變,慌張着解釋:“李姨,你聽我說,我是提出要帶糖糖玩,但是她作爲育兒保姆,不是應該全程跟着嘛!這個怎麼能怪我一個人呢?”
白小燈勾勾嘴角,接過話頭:“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呢!那麼,當糖糖在二樓玩耍時,你在二樓的哪裡呢?”
這個任性的女孩,竟然把責任全扔到她身上!雖然這個事情,她確實考慮不周到,但是她也不允許任千凝這樣損人利己。
任千凝垂下眼簾,走到李青面前,半跪着說:“在……在李理房間……李姨!我發誓,我只是去他房間看看。我真的很喜歡他,做夢都想去看看。”
“爲了做一場夢,從我手裡帶走了糖糖,然後又把小小的她丟在一邊。是嗎?”白小燈反脣相譏。
李青狠狠剜了任千凝一眼,她識趣地退到了一旁,不再說話。
李青說:“林角,糖糖這件事,你已經付出了代價。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這個篇章就先翻過去吧。這樣,對你我,對糖糖,都好。你說呢?”
儀態端莊,深明大義……在林角這個曾經的小三面前,李青無時無刻不擡着眼睛看她,每一次心裡都想掐死她,眼睛卻只能露出溫柔大方。
“可以。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只是一個住家保姆。”白小燈倒是不卑不亢,擺正身份,此刻最忌發生爭執。
李青沒有料到她這麼說,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林小姐說笑了。工錢呢,譚家不會欠你一分。希望你儘快收拾東西,離開譚家。”
李青的驅逐令,白小燈早已料到了,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會離開的,但,不是現在。”
“你覺得你還有必要留下嗎?我不想與你多說。可可,你跟她說。”
張可可尷尬地笑了下,說:“小角,咱們以前不是說好了麼?你把孩子交給譚家,以後孩子好賴都與你無關。你怎麼還來譚家呢?譚太太不跟我說,我還真不知道你時隔一年了又回這裡了。”
白小燈面對曾經與林角相互扶持多年的閨蜜,無法冷眼相對。可張可可說出的話,令她疑惑不解。
張可可走過來坐在白小燈旁邊,拉着她的手,語氣關切:“以前你就聽我的,現在也聽我的,行不行?咱們這麼多年的姐妹情分,我會坑你嗎?離開這裡吧,走得遠遠的。”
說完,張可可轉過頭,畢恭畢敬地問李青:“譚太太,能不能給小角一筆錢?”
李青淡然一笑,輕蔑地看着白小燈說:“可以。你想要多少?”
白小燈不說話,眼珠子滴溜溜轉來轉去,認真聽着倆人對話。
張可可得到肯定的答覆,開心道:“你看,譚太太人不錯的,你說個數吧?依我看,十萬怎麼樣?”
白小燈大眼睛眨巴眨巴,突然伸手拍了張可可的肩膀,咯咯大笑幾聲,“你開玩笑吧?給沈何五百萬,只給我十萬?”
張可可被這一拍給拍愣了。
李青問:“你知道那五百萬?”
白小燈又輕笑,“嗯,我對那五百萬不感興趣。我更想知道二位什麼關係?可可,你跟譚太太聯繫多久了?”
張可可的思維還沒從剛纔的五百萬中走出來,聽到自己的名字,纔回應:“啊?你說什麼?”
“讓我猜一猜,不會是從幾個月前就開始了吧?不對,應該是從糖糖出生後吧?”白小燈一臉人畜無害,嘟着嘴看向張可可。
“小角,對不起……譚夫人答應給我錢,剛開始我只是被錢誘惑到了。後來,我不想要她的錢了,可如果我……”
“你不做這個奸細,她就不同意你跟李理交往,是嗎?”
張可可爲難地點點頭。
“你一共收了她多少錢呢?”
“如果你一個月不跟譚家人聯繫,她就給我一萬塊錢。迄今爲止,差不多有十萬塊錢。”張可可的聲音如蚊蠅般,幾乎聽不到。
白小燈讚許道:“好交易。”
“行了,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們耗着。我要不是看在你剛剛救了糖糖,已經喊保安來把你的行李扔出去了!”李青站起來,不耐煩道。
白小燈換了個姿勢,繼續坐着,“譚太太,糖糖的母親是誰,我並不在意。她只要幸福就好!”
李青瞪大了眼睛,“那你剛纔說你現在不離開是什麼意思?”
白小燈看着不遠處的球池,眼睛裡的溫柔越過渾濁的空氣,覆蓋住每一個五顏六色的球,“糖糖回家那天,我會離開。”
然後,她轉過頭來,白皙的小臉上掛着淡淡的笑,穿堂風拂過她的髮尾,繼續吹着打亂了張可可的劉海。
她擡手輕輕捋了捋張可可的劉海,無視張可可欲言又止的模樣,朱脣輕啓:“張可可,我們絕交。”
她到底不是林角,做不到眼看張可可把她賣了,還幫着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