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一

悠悠我心[一]

三月的最後一天,早晨便是春光明媚,外間有喜鵲在叫,似有好事發生。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爲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不要忘了收藏本站睡到隅中,幾位太醫來看,末了,輪番慈悲的宣佈,大人胸口的箭傷已表裡大愈,將養則可——終於,不需再受那種折磨人的換藥了。

午膳的時候,甚至還加了好幾道菜色,見了葷腥。問一直在服侍的小太監,告訴說這是上面那位的關懷,而且,聽說還有客人要來。

原來不僅熬到了能吃肉的時節,放風的大門,也向我敞開。

激動的飯都沒有吃好。

午後來了兩位客,倒是沒想到的搭配。

顧文古,張之庭。

顧大人老相,依然是一副眉頭緊蹙,嚴肅認真的樣子,還着着他那件加瘦的紫青官袍,看樣子才從朝上下來。而我的朋友,則……

“之庭,你這是?”

託身體爭氣的福,今日我能整肅了容顏端坐在外間的軟榻上見客。可是,卻還不能利落到讓我腿腳靈便的衝下座來,扯住他好生裡外端詳。

張之庭不說話,顧文古好心替人開解道,“張大人蒙皇上恩典,襲了柳升先生的奉議郎位,是皇上新封的太常博士。”

……好傢伙,他父親當年也不過是從從七品太樂做起,景元覺大方,一口便封了太常博士。

我也沉默在那裡,尷尬了賓客。

“咳,陛下素來求賢若渴,那日在齊國公府上聽了張大人出神入化的演奏,必是和我等一樣,羨慕大人的高才,留心攬大人入幕。而大人既入京城,能得天子伯樂青眼,也是學藝人的造化……”

顧文古還在做着他其實並不擅長的馬屁功夫,那廂不吭聲的木頭忽然開了口,“若不應了功名,難以進宮見你。”

他一撩後襬,自己在凳子上坐下了。

……好吧。

這種六七品的小官,豈會放在這個心高比天的人眼裡。

兩位來客,其實都是性情中人。尤其顧文古,比之高傲的張之庭還要剋制不住,探問了幾句我的傷勢,表達了真切的關心之情,就直白的說起自己要說的話來。

“……蘇大人奇謀妙計,膽大果敢。親身赴險立下這麼大一件功勞,不費一兵一卒,安定北邊數郡,不折我大覃威名,讓狄人自退千里,不動京畿防衛,揪出奸細歹人……”

“當時滿朝文武無一人知你苦心,還道你惶惑聖聽,爲求苟安不惜折辱皇室。說來慚愧,文古當時雖知賢弟不是這種淺薄人等,但也沒能想到你和皇上定下了這等天衣無縫的大謀劃,更沒能爲你站出來說句話……”

“皇上突然消失三天就帶着叛徒歸來,跟着就是北邊佈置妥當勝利在握的喜訊,然後更傳來狄王駕崩的消息,一切來得太快,彷彿容易得像是讓我這些人看了一場戲……但是愚兄知道,其背後必然是賢弟殫精竭慮,花費的無數心血……”

“我們已經十數年沒從狄人手裡討得便宜,雖爲上國,天威盡失,這回才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總算從他的話裡,我明白了景元覺是怎樣和朝臣們交待的。他隱去了整件事裡所有的意外和混亂,把那般龐雜驚險、後來又證實確實枝節叢生的謀劃,說成一件智珠在握,輕而易舉的小事。

而我就是其中最大的功臣。在整個過程裡出謀出力,忍辱負重。爲了守住假借和親出兵的秘密,不惜被抓後遍體鱗傷,也牢記自己的使命,身爲帝王不二的心腹,盡一切手段拖延奸細知情的時間,什麼也不說,一直堅持到了最後。

哪怕被人鞭笞刑求,哪怕被人一箭洞穿。

我左手托起茶盅,藉着氤氳的霧氣,悄悄,向天翻了個白眼。

這隻虛僞、陰險、大言不慚的狐狸……

既然後來的事實是齊鵬那小子真的出去逞了趟威風,狄國又好死不死橫遭了喪君之痛,景元覺哪會傻到說明當初設計的真相——儘管我們只是想以和親佈下一條疑兵之計,把消息從可靠的奸細口裡傳回,讓狄廷在猶疑之際自發退親、退兵,就能從強敵手裡贏得哪怕是半個月的時間,應對洛水的災情和京內不穩的人心。

“與你這樣一比,愚兄我限於方寸京師之中,思謀蔽礙,身無所長,所能爲國家和百姓做的事,簡直……”

老天,讓我的臉再紅一點吧。

“……顧大人!”

“顧大人中正之臣,豈可過謙。”我好不容易打斷他,問我更想知道的問題,“洛水那邊,情勢如何?”

顧文古一下子住了口。那聲音收得快的,就像是一刀斬斷面條。

他在欲開言之前,瞥了一眼一旁端坐,飲茶自娛的張之庭。

他們定然是不熟的。我不知今日爲何會一起到來,也許是首開望風的日子,不湊巧,才擠在了一起。

“張大人是蘇鵲好友。”

我只說了一句,卻顯然不夠顧文古放下提防。他看看我,再看看張之庭,猶豫端起了茶碗,嘿嘿笑了兩聲。

“蘇大人病中,本不因操心這些外事。”一旁張之庭卻放下杯盞,眼衝着地,不冷不熱的道,“不過張某聽人說起,洛水沿岸的數十名州縣聯名上書,以罷官辭,彈劾洛南府查辦罪臣的郭大人等。”

“……真的?”

“真的。”顧文古接了話,苦笑起來,“聽說有些地方鬧得還嚴重,有些還算得人心的父母官,乾脆有治下民衆,綁了賑災官員說天不管地,一通亂打的。”

那些自然是周肅夫的門人了。

好個天不管地,說得狠啊……京畿的鬥爭已經結束,可是周相的門人,多年植根漫布,更多在地方州郡任職。一句上不解民情的大帽子,若然處理不好,難免變成上不得民心。

“現下是怎麼應對的?”

“陛下看了那些所謂的官民陳情,一直沒有表示。聖威天成,平定北邊後更加日重,尚書令大人又稱病在家,朝上倒也沒人敢說些什麼。”顧文古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神色複雜的去看自己的茶碗,嘆了聲氣,“但是對於郭怡加急遞上來點名請求懲辦州郡一干官員的奏章,也是擱置未辦。”

是啊。自從那天之後,小屋偏僻,已有數日不見景元覺的蹤影。他果然諾了自己的話,在獨自應戰着吧。

在看着人心,在數着人心,在等着人心。

“不過,大理寺卿正今日被派下去典查了。”左首忽然傳來張之庭的冷聲,“蘇大人憂國憂民,還想知道什麼?”

這一句出來,任我定心如鐵,也無法對他的怒氣熟視無睹了。

好在顧文古這人耿直老實到了家,竟然沒從中聽出什麼不妥,過了一會兒還因爲手上事多,囑咐幾句好好休息先行告辭了。

他走了,另一個難免原形畢露。

“我原以爲你志不在朝堂,卻原來是誤會了,蘇大人。”

無半句好話。我沒有擡頭看他,茫然盯着空了的茶碗看了一刻,手捂上胸口,忍不住低聲呻吟,往軟榻上慢慢倒伏。

頭擦着了毛褥,聽到有人欺近喚,“喂,你怎的!”

喘得厲害,顧不上應答。聽太醫說當時失血過多,又傷了肺,沒幾個月不會好全,我還當老頭子們是在唬人。結果這醒來過了十來天,才能下牀屋裡坐一坐說幾句話,嗚呼哀哉,他們必是沒有全誑我。

“難受……”

塌邊人忍不住了,“我去叫人!”

“別……”

我小聲哀叫,捉住他的手往回拖,“不用麻煩,我挨挨就過去……”

張之庭瞪着眼睛,掰手,“你想嚇人?放開!”

這人使了勁,眼看就要抓不住他了,我只能把那隻裹得嚴實的熊掌伸出去,顫巍巍的搭上他的手——

“蘇鵲,你狠!”

他眼睛發紅,鬆手頹然立在一旁。

我便爬起,手也不抖了,氣也不喘了,乖乖坐好,眼巴巴望着他。就算是被人識破,哀兵政策,還是屢試不爽。

門口聽見響動的宮人進來探看,又被我揮手遣了出去。

樂卿公子失了最先的銳氣,他的面目雖然看來平靜,再說話,音裡卻帶着顫抖,“朝裡做事、朝裡做事,你真至於,把自己弄成這樣嗎?”

可是我也要問他,“爲什麼入仕?”

他不吭聲。

我也同樣沒有回答。

因爲……

不知如何回答。

“不管多久,等了就是……”張之庭忽然握住我的右手,那裡裹着層層的厚紗,可是彷彿依然隔不斷傳來的溫暖,“可是結束了,就要離開!”

我仍然不知該如何答他。

儘管他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好像過了十八年我才終於在這一刻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個口拙又無情的笨蛋。

“我搬去陳荀風家住了。”

他突然又開口,吐出一句突兀的話來。底下鬆開了我的傷手,扔在我腿上,還嫌惡的瞥了一眼,“你的房子實在炸的一團糟……反正修好了,你也不會再回去住。”

這句話裡透露的意思讓我驚喜起來。雖然仍然用着彆扭的直呼,可是他和陳荀風,畢竟和解了罷?那真是太好。無論過去有怎樣的不堪,仇恨這東西,都是一件傷人太過的事。

“……我爲什麼不回去住?”

後面那句是什麼話?就算片瓦不留,難道,要我也去陳大人家蹭飯麼。

張之庭看傻子一樣看着我。

“你升官了。你現在是正議大夫,拜中書侍郎。宅邸另賜——蘇大人,該不會以爲捨生忘死了一回,別人沒有半點表示吧?”

哦,哦。

從正四品下升到正四品上,連擢三級,即不會顯得太低,也不會太招人嫉妒。這麼封沒什麼錯。我倒真忘了這碼事,不過想來,我以後和李澄光平級,見面再也不用行下禮了啊……

便眯着眼笑。

“哼——我看你禍害遺千年,一時也死不了。”不知道怎麼樂卿公子又生起氣,倏的自個站起,一甩手道,“……再見。”

留我一個人,望着客去樓空的屋子發愣。

怎麼了這是……一個個的怪脾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都把我這當成隨時隨地開門迎賓的花樓啊……

花樓也會寂寞。

尤其在知道,自己在屋裡昏然半月,外間轉眼發生了太多事的時候。

“來人!”

我瞅着進來劉玉給配的兩個娃娃臉的小太監微笑,“小公公,上面有沒有吩咐,說我現在不能出去?”

這些天裡,我想我這病人做得大概太過差勁,因此即使此刻溫柔親和的笑,下面人也只會杵着發抖,“稟大人,沒、沒有……”

王府夜對悠悠我心二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下死去活來報應不爽一線珠聯亂是今朝二尋常冬狩二春信有期一人海道情二寒露美人落子不悔知音難尋權宜之計一難得糊塗贈君慧劍靜水深流二碧海青天無悔執途贈君慧劍風月生歌二競染風流子夜奇談同室操戈蒲柳松柏一落子不悔子謂何求春信有期二春信有期一且祝東風二以進爲退二江左四俊俯首天闕燈會迷局且祝東風二金盅秋月冰釋前嫌良宵玉引他山之石一不翔則已竹本無心佳人無雙所謂機緣靜水深流二王府夜對強扭之瓜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下人海道情二夢醒時分春信有期一人生如夢投石探路似是而非一線珠聯悠悠我心一子謂何求荊棘草芒宴設鴻門昔不可追亂是今朝一一切苦厄強扭之瓜夢醒時分他山之石二大小閒人他山之石二贈君慧劍夢醒時分人生如夢蒲柳松柏一他山之石二誰與丹心良宵玉引投石探路權宜之計一赤子之心亂是今朝一平生抱負春信有期一慷慨浮生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上競染風流去者昨日春信有期一子謂何求尋常冬狩二赤子之心同室操戈不翔則已且祝東風一同室操戈寒露美人人生如夢景元覺番外縱是眷眷無窮期似是而非風月生歌一仲春初桃一落子不悔昭然灼然假成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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