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扭之瓜

強扭之瓜

內場冷,外場熱。如果喜歡本小說,請推薦給您的朋友,又聽到兩大名貴公子互毆的爆炸消息,立刻重新聚攏了來,眨眼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嘰嘰喳喳的比剛纔還熱鬧。

我不禁搖頭,這兩位都是不好惹的主,但也不能這麼站着當擺設啊。

“那個,”我在人羣中尋覓,“媽媽呢?”

周子賀也反應過來,跟着喊道:“這的媽媽,出來說話。”

我們兩人都穿着官服,其中周子賀的仙鶴蟒袍尤其顯眼。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穿不穿官服倒無所謂,誰都知道能喝令兩大公子住手的必是官家。

周子賀發了話,一身牡丹紫袍的老鴇終於由兩個姑娘摻着,巍巍顫顫從人羣中站出來。

“……大人。”老鴇一雙綠豆眼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抿着嘴低着頭,剛纔咋咋呼呼的精神頭沒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我細細說來。”周子賀打着官腔喝問道。

老鴇又左右看看,猶豫再三才開口:“大人,其實也沒什麼事。您知道像我們這種地方,客人們看上了同一個丫頭,有個假戲真做的小打小鬧,也是常事……”

齊小公爺抱着刀又“哼”了一聲,老鴇原地一哆嗦。

“你***才爲了個娘們爭風吃醋!”姜大公子從地上爬起來就嚎,“誰稀罕你家不懂規矩的野貨!”

老鴇嚇得退後一步,忙道:“是,是,是我們姑娘不懂事,惹了兩位爺不痛快。”

周子賀皺眉走到老鴇面前,身子一正,擋住口沫橫飛的姜公子。

“媽媽,你繼續說。”

“……是這樣的,這位姜公子,是我們頤春樓的老客了,他今來要見老婆子兩個女兒綠珠和雲仙,呶,就是這兩位,”老鴇把她身後扭扭捏捏的兩個姑娘拉了過來,“可是老婆子這兩個女兒當時都在陪這位先來的公子,哦不,是小公爺,實在不得空啊,後來,唉……你們自己說。”

兩個姑娘互相看看,着粉兜綠裙的那位綠珠上前道了個萬福。

“這位大人,”綠珠開口,也開始梨花帶雨的哭,“嗚……今日客少,我和妹妹先接了這位小公爺,正在彈琴飲酒中,姜公子到了。姜公子……是我們頤春樓的恩客,平時多有打賞,上下都是得了他的好的,往常姜公子來了,也常是我和妹妹接待的……但是因爲今日有了別的客人,媽媽便不得已推辭了去,因此,是惹了姜公子不高興……”

這個綠珠哭雖哭,話講得很清楚。

周子賀聽罷點頭,問道:“後來呢?”

“後來姜公子在樓下等了半個時辰,但這位小公爺又續了兩個時辰……”

“先來先伺候,這是我們樓的規矩……”老鴇插嘴道。

“因此我和妹妹便也不得空下去作陪,這就顯得怠慢了姜公子……我們姐妹不是有心的……”

“姜公子是帶了手下來的,於是,於是就帶人找上來……”

綠珠拿了條黃帕子掩着嗚嗚的哭,說不下去了。

好在老鴇接上話:“真是做孽啊,您看我這好好的丫頭臉給打的,這可怎麼見人啊,老婆子生意沒法做啦!”

那邊藍衣的雲仙也開始哭,和綠珠左右成雙,抽抽搭搭的聲音一高一低。

雲仙和綠珠的臉都有點腫,按老鴇講的,姜公子應該是帶人破門而入,扇了她們不少巴掌。

“——丫的爺自教訓這兩個賤人兩下,憑什麼他說動手就動手!打傷了我家這麼多人,當我姜博的是吃素的嗎,還有沒有王法!”

姜大公子由家裡小廝扶着,臉紅脖子粗,嗷嗷直叫。

我搖頭,這難得出門,遇的是什麼烏糟事。

他卻又想起來一點,插手指着已被牽到遠處拴上的大青馬,氣勢洶洶,“還有那,那,那驚馬擾民,這也要治罪!”

“——你放心,這驚馬擾民,我自去取京兆府領板子。”齊小公爺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他偏着頭,斜睨着姜大公子,冷笑一聲,“哼,只是你姜博率衆鬧事,毆打民女,破壞私人財物,亦要陪我同去!”

“你,你說什麼?”

姜博額頭青筋直冒,“我聚衆鬧事?我破壞私人財物?你打得我五個下人爬不起來,你打得我飛出去砸了桌子,要我去領罪?”

“自然是你去領罪!”

齊小公爺抱着佩刀站着,冷笑聲直從鼻子裡哼出來,“第一,你上門找事,動手在先,本小公爺看不過去才施以援手。第二,你人多勢衆,以六敵一,本小公爺下重手也不過是正當防衛。第三,你看清楚,本小公爺今日帶的是什麼刀,別說是打了你,就是打死了你,那也是鏟奸除惡,替天行道!”

我頓時悶哼一聲,生生把大笑憋回肚子裡。

原來他抱在懷裡那把……

就是齊國公傳下來的“偃月無鋒”,難怪剛纔驚鴻一瞥,看着就眼熱。

絕世好刀,鎮國名器,關鍵是太宗曾敕令齊家後人,持此物者,“上打昏君,下斬奸臣”。

——姜大公子今日栽矣。

看姜博那個吃了一大口蒼蠅的樣子,就知道他也認了栽。

圍觀的人羣可顧不上姜大公子的面子掛不掛得住,馬上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鬨笑。

夾雜在人羣的笑聲中,我也忍不住偷笑了兩下,才一拐一瘸的上去,拍拍一臉哭笑不得的周子賀。

“周大哥,此事不如……”

話還沒說完,街上傳來一陣呼號。

“迴避——”

“青麟衛率,衆人迴避——”

人未到聲先至。紛紛嚷嚷的人羣散開,幾匹高頭大馬直衝此處。

馬衝來前我還得空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兩位正主,姜博那廝臉都白了,囂張的齊小公爺臉上也略有不安之色。所以說,要鬧事也不能在京城鬧事,一鬧事就等着青麟衛聞風而至。

我自嘆息完畢,青麟衛的幾騎英騎已經在我們面前駐馬,正睜大眼睛想欣賞欣賞皇家衛率的颯爽英姿,卻當面看到了老熟人。

定襄王從馬上跳下來,身披金甲手持銀鞭而立,一雙虎目威風凜凜的掃視這亂成一攤的局面。

嚥下一口口水,我退到周子賀身後。

知道景元勝統領青麟衛率拱衛京城安全,但這種小打小鬧的,他也沒必要事必躬親吧?說實話自從上次廉王府一別,我還沒從對他做景元覺幫兇的厭惡中緩過勁來。

定襄王看了一圈,忽然怒目圓睜,大步向這邊奔來,我正下意識的瑟縮着,他已經飛快的越過我和周子賀。

“齊鵬!”

定襄王爺大喝一聲,上前一把揪住齊小公爺:“混小子!你還真敢給我逛青樓!”

劇情急轉直下。

我們眼看着不可一世的齊小公爺在定襄王的怒火下先是臉色通紅,然後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你……管不着。”

好在齊小公爺氣勢雖減,口頭卻毫不服軟。

定襄王怒極反笑:“好!”

他笑得渾身發抖,揪着齊小公爺不放。“你喜歡眠花宿柳是你的事,我這外人的管不着也不想管,但衝着太夫人,你大姐夫、二姐夫的面子,我廉王府保的大媒,偏生出個登徒子,弄得齊家有辱門楣,我父王老臉無光,我這做兒子的儘儘孝道,替我父王教訓教訓那個罪魁禍首,總可以吧!”

“強扭的瓜不甜!”

齊小公爺忽然爆出一句,滿頭青筋。

“不甜也得扭!”

定襄王獅吼一聲,一手擰上齊小公爺的耳朵。

齊小公爺疼得齜牙咧嘴,眼中淚水盈眶,眼神卻小老虎似的扭着,死活不從。

我傻樂,手搭在周子賀肩上找個了舒服的位置站穩,好整以暇的觀賞今天這一折子接一折子精彩疊出的好戲,現在這一碼,就叫做“定襄王爺怒斥登徒子,齊小公爺威武不能屈”……

誓死捍衛深入花街柳巷的自由嘛。

呵……

“——齊鵬在這幹什麼了?”

有個聲音在後面,突然不緊不慢的插了一句嘴。

我懶的回頭和人解釋,卻感到手下週子賀的肩膀驟然一僵。

“怎麼了——”

回頭,頭僵在半途中。

天哪,今天這吹的什麼風……

在周子賀和我身後,不知何時停了一輛輕便馬車,車上只得一名帶着斗笠的把式,車廂之中,卻有一柄金漆雕花扇,從內挑起了玄色無花的窗簾。那柄華貴摺扇的主人,隱身在挑起的簾帳之後,微微露出一個側臉,慵懶倦怠,又極盡魅惑。

那柄扇緩緩縮了回去,窗簾垂下,然後穿着便服,做風流公子打扮的君王,款款走下車來。

“陛,陛下……”

我擠出一個笑容,把勾肩搭背的爪子從尚書大人肩上撤下。

景元覺瞥我一眼,扇子在手上敲了一下,轉身,繼續問周子賀:“子賀知道齊鵬幹什麼了,有沒有闖禍?”

周子賀尷尬的看一眼正和定襄王糾纏不止的齊小公爺,小聲幾句話,把剛纔我們問出的情況說了一遍。

“唔,這小子……有色心沒色膽嘛。”

景元覺聽完了評價。然後來回看看我們,隨口問:“你兩位在這,又是幹嗎的?”

“品茗。”周子賀答。

“吃點心。”我同時回答。

……真沒有默契。

景元覺眼睛略眯一下,復又回睜,我暗抽一口涼氣,危險信號啊。不過,我跟着周子賀混他早默許了,難道今天看到這對怪異組合,還是讓他扎眼?

好在景元覺畢竟是景元覺,轉眼就掛上了笑容,一臉的親善和理解,敲着扇子,笑容可掬,“難得難得,吃,喝,玩,我們君臣三個是各有目標啊……”

就是說他自己是出宮來玩的了。我偷瞥一眼,他正看着齊鵬那邊,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興味的笑……還是說,他現在要開始玩?

像是爲了證實後一種推論似的,景元覺撇開頭,四下看看,看見一邊被手下扶着顫顫巍巍的姜博,目光落定。上下研究一番,他扇子向前一點,“你是姜博?”

那姜大公子正幸災樂禍的看着齊鵬被定襄王教訓,回過頭來,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我是,你又是誰?”

……差點昏倒,這小子,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景元覺不以爲忤,反以爲趣,笑眯眯的一步一步湊過去,直到姜大公子面前。“你爹和我熟。”

姜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總算從齊鵬那撤回一點心思,站直,然後用很標準的紈絝子弟花腔問,“哦,是嗎?”

景元覺頷首,趨炎附勢的笑:“是的,說不定以後,還會和姜公子見面呢。”

我和周子賀同時一抖。

大白天的,恁的是陰風陣陣啊……

“——男子漢大丈夫,你,你有本事就擰死我啊!”

毛骨悚然中,卻聽到這麼應景的一句。

集體轉頭,看見齊小公爺掙了半天掙不掉景元勝的大手,正耳赤面紅,在哇哇大叫。

“你以爲我不敢擰死你?”

定襄王吼得更高。他擰着齊小公爺的耳朵,齊小公爺雙手齊上掰他的手,兩人拔河一般扭着,臉都脹得通紅,其中齊小公爺更甚一籌,顏色直逼燒紅的烙鐵。

難得他卻還有餘力大喊大叫:“不從!死活都不從!擰死我也不從!”

我冒出一頭冷汗,這哪裡還是剛纔那個耀武揚威的冷酷少年?……根本就一耍無賴的小孩。

“陛下,敢問這齊小公爺究竟所謂何事?”周子賀小心翼翼問。

“逃婚。”

言簡意賅。

明白了,我說青麟衛聞風而出也沒有這麼快,原來定襄王,根本就是在滿城抓人中。

今這齣戲,當真峰迴路轉。

“皇上,”實在忍不住好奇,我湊過去打聽細節,“齊小公爺爲什麼逃婚?”

景元覺笑盈盈負手站着看那兩人扭打,頭也不回,順口回答,“齊鵬今年滿了十六,從國子監出師後就一直自請上前線建功,他有這個願望是好事,只是他們齊家四代馬革裹屍,如今就剩他這一支獨苗,齊家太夫人不捨得啊。他好生鬧了一陣子,最後齊太夫人妥協,答應放他出徵,不過條件是要他先成婚,留下子嗣。”

“呵呵呵……”我笑,難怪什麼強扭的不甜,不甜也得扭呢。

“這件事情,朕也是站在齊太夫人這邊的。”

“皇上說的是,”我小聲點頭,“齊家世代忠良,總要給他們留後。”

說完我同情的看看那邊出水活魚一般掙個不休的齊小公爺,唉,大家都沒錯,就……委屈你了。

“陛下,”周子賀忍耐半天,遲疑道,“那兩位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就這麼在大街上打鬧,不太好吧?”

的確,現在看猴戲的人已經擠得這條路水泄不通了。看那嘰嘰喳喳的樣子,估計不用到明天,京城就會人人皆知齊小公爺逃婚逛青樓,和左丞公子爭風吃醋相互鬥毆,再當街被痛心疾首的定襄王爺逮住,就地教訓的細節……

從此又多了好大一樁名人逸事。

“哦,是不太好……”

景元覺悠閒的說,分明就無動於衷。

最後還是定襄王像提小雞一樣把齊小公爺提了過來,讓他發落。

有趣的是齊小公爺,他本來在定襄王手中拼命掙扎,忽然一眼看見邊上站的景元覺,立馬氣焰全消。身高頓時就短了一節,眼不敢擡話不敢答,低頭蔫瓜一般站着,還有意無意的,往定襄王身後縮。

“怎麼辦?”

定襄王鬆手放下齊小公爺,問景元覺。

景元覺對着齊鵬,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看見一處皺褶,就撇一下嘴,看見一處灰跡,就敲一下扇子,然後他紙扇一展,刷刷瀟灑的扇起風來,臉上皮笑肉不笑的,“齊小公爺,青樓可還好玩?”

齊小公爺聞聲,就地一抖。

看來他對景元覺的本性有所認識。

“賣你們兩家個面子,逃婚的事,咱們以後再算。不過今天……”景元覺掰着指頭娓娓道來,“私取寶刀,打架鬥毆,驚馬傷民,擾亂交通,你自己也知道規矩,先去京兆衙門,領頓板子吧。”

“……是。”齊小公爺認的很老實。

“好,帶走吧。”景元覺揮揮手。

後面趕車的蒙恆得了令,喚兩名青麟衛上前,恭恭敬敬收繳了齊鵬的兵器,羈押他上馬。

收繳的偃月無鋒,則由專人護送回忠國公府。

“哎,那個,”吩咐完畢,景元覺忽然又想起來,在四下裡找了一圈目標,“哦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包子臉姜大公子由侍從架着,在一旁被冷落許久,早以爲沒他什麼事,現在突然被人提起,一臉茫然不解的看着我們。

“說我?”

景元覺點頭,摺扇扇啊扇,笑得活脫脫一個紈絝子弟,比姜大公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對,對,說的就是你,姜公子,勞駕你移駕,去一下京兆衙門?”

“我……關你什麼事?”

姜博問完,有幾分狐疑,又追了一句確認,“你到底誰啊?”

……我慨嘆,總算他找着整個情況的重點。

景元覺卻不回答,看着這位不怕死的主,長身玉立,袖子輕揮,摺扇擡起,瀟灑的掩在脣邊——大概是想笑,所以要拼命遮住。

定襄王手下的青麟衛已經得令要過來要架走姜博,姜博還執著的瞪着他。

“呵……”

景元覺信步走開給青麟衛讓路,姜博的眼神卻隨着他一路狐疑的遊移,牢牢盯住,死死不放。最後無法,景元覺又踱回來,對着依舊試圖從瞪眼中解惑的姜大公子,他“啪”的一聲合起扇子,雙手一攤,垂頭長嘆,“唉……覺已知道你——你尤——不知覺——”

我悶咳一聲,嘴角亂抽。

姜博愣了半晌,張口道:“什麼什麼的?”

“大膽!”

周子賀再也看不下去,疾步上前捂住這位左丞公子的嘴,鐵青着臉,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姜大公子聞言,一張新鮮包子腫臉,瞬間呈現出包子隔夜餿掉的青灰色,雙腿一軟,“啪”的跪下來開始嚎:

“草民有罪!草民無知!草民罪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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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

景元覺摺扇一揮,不耐的打斷這位唱做俱佳的活寶:“去吧,跟他們去。”

我一邊捂着肚子,看他趕蟲子般揮手,讓人上前趕快把包子臉帶走。

場面上清空了些,景元覺回頭來吩咐周子賀:“子賀去京兆衙門跟着看看,看完了處置,上姜家說一聲,也省得以後朕和姜大人不好交代。”

“是。”

周子賀領命而拜,又小聲道,“陛下,老鴇及那兩位姑娘,臣請帶去作個見證。”

“人證物證你自取便是,明日將經過上奏。”

“遵旨。”

兩人低聲說完,周子賀命人羈了老鴇綠珠雲仙和頤春樓兩名小廝,以及趕車的把式,他和定襄王交待幾句,定下計較,準備動身。

打點完畢,青麟衛替周子賀牽過馬,人多不可行大禮,周子賀對景元覺拜了兩拜,又對我作了一揖,小聲道:“陛下,蘇大人,子賀先行一步。”

景元覺允首。

我跳了兩跳,上前說:“周大人公事要緊,以後再聚。”

“好。”青麟衛扶正馬身,周子賀翻身上馬。

正等候定襄王過來,景元覺突然拍我一下,“你怎麼回事?”

“啊?”

他目光順着向下,“腳。”

“嗯?噢,是剛纔……”踢馬腿時踢崴了。

想起來就臉紅,眼看定襄王和蒙恆這兩個練家子都在往這邊過來,更覺得丟臉,於是我敷衍道:“就……崴了一下,呵呵。”

結果還是被定襄王聽到了,他過來牽馬,順口就問了句:“蘇大人怎麼着,把腳崴了?”

我好不尷尬,硬着頭皮向這位小聲囁嚅,“哈哈,其實是剛纔……”

“啊!”

周子賀在馬上,突然之間恍然大悟,指着我大聲道:“——剛纔從樓上跳下來,你拐傷了腳?”

就着其他人詢問的目光,他忙不迭的解釋:“方纔千鈞一髮,蘇大人救人心切,竟然從二樓飛身跳下來,差點嚇死我!”

我愣了一愣,繼而乾笑,“呵呵,沒事沒事……”

……不是我要騙人,是你們自己,要被周子賀誤導而已。

結束小小愧疚,我奸笑着轉頭,卻看見景元覺、景元勝、蒙恆三人自覺擡首,在掃量二樓的高度。

笑容登時僵住。

這,都什麼思想啊?

忍無可忍,我大喝一聲:“不是那邊!”

這眼睛都是怎麼長的,憑什麼都往頤春閣上看!

“唔……”

這是景元覺在作了然狀。

“噢噢。”

這是定襄王在頷首。

“哦,抱歉!”

這是蒙恆在悔過。

周子賀在馬上,無言。

我長嘆一聲,淒涼的環顧四周,羣衆們無不一臉興奮,指指戳戳。也難怪啊,明天茶餘飯後,他們聊完齊小公爺的風流趣事,姜大公子的花叢過往……

去者昨日水亭話醉同室操戈四國之爭江山依舊落子不悔石上生花曲道制衡景元覺番外縱是眷眷無窮期碧海青天昭然灼然何故夭夭一冰釋前嫌煮豆燃萁仲春初桃二燈會迷局春信有期二子謂何求一箭雙鵰二水亭話醉一線珠聯知音難尋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上仲春初桃一俯首天闕人海道情一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下宴設鴻門竹本無心一箭雙鵰二相剋相生名貴公子仲春初桃一螳蟬黃雀一一線生機白璧其瑕咫尺天涯無悔執途張之庭番外清風轉眼送雲煙一線生機一切苦厄何故夭夭二蒲柳松柏一塗山有盜慷慨浮生去者昨日福至心靈赤子之心靜水深流二靜水深流二水亭話醉何往何從子夜奇談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下尋常冬狩二權宜之計二無悔執途水亭話醉子夜奇談何故夭夭一忠義難爲二竹本無心內裡乾坤螳蟬黃雀二王府夜對不翔則已風月生歌一以進爲退二悠悠我心一何故夭夭二大小閒人子謂何求瑜不佩玉他山之石一大小閒人風生水起君子已矣忠義難爲一報應不爽人道滄桑緣是緣來風月生歌二亂是今朝一亂是今朝二名貴公子寒露美人以進爲退一競染風流人海道情一平生抱負古剎故人且祝東風二大小閒人報應不爽亂是今朝一風月生歌一以進爲退一一箭雙鵰一石上生花內裡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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