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聽罷哈哈大笑起來,說:“楊林,你當時把糉子直接送給我不就得了?這麼三轉兩轉的,到了我的嘴裡只剩下一個了,連牙縫兒都沒塞滿。”
楊林不好意思地一笑,說:“王虎,只剩一個怎麼了?你別不知足了,茵藉花獻佛,你還不是受寵若驚了?”
華的神經終於放鬆了,她扯了下茵的衣襟,說:“茵,王虎,還我的糉子!”
王虎聳聳肩膀,說:“這可難了,要不回學校找找看,不過,我估計早就應該在農田裡了。”
楊林不再去跟王虎饒舌,他轉過頭看着劉軍,說:“劉軍,你好像胖了呵,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在你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同學們馬上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劉軍,他們發現,劉軍豈止是胖了,簡直可以用臃腫來形容了。
“劉軍,你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呵,我記得你是長臉呵,後來做夢夢見你,你也是長臉呵,現在怎麼成圓臉了,呵?這社會變得真快!”雅說。
劉軍目瞪口呆地看着雅,腳跟有些站不住了,臉紅得跟關公似的。這個叫雅的女同學,他是不會忘記的,就像他不會忘記前年離了婚的茹一樣。在兩個對他都有好感的女同學之間,他選擇了茹,放棄了雅,現在則一無所有了。
王虎覺得雅有些過分了,就出來打圓場,說:“雅,你可是瘦了呀,難怪你對社會主義不滿了。”
“王虎,我可沒招惹你呀,你和茵不就是咱們班的碩果僅存嗎?你要是覺得挺遺憾的,我就發動全班的同學,想辦法把你們兩個拆散了。”雅白了王虎一眼,扯着茵的揹包,說,“聽我的,茵,跟他離了,我給介紹個瀟灑英俊的小夥子。”
茵一下子笑得彎了腰,說:“雅呀雅,你這不是存心找我的難看,幫王虎的忙嗎?你和王虎是不是早就溝通好了?真要有瀟灑英俊的小夥子還能到我這兒?你還捨得放手?”
楊林看看錶,說:“王虎,數數一共多少人,我先給豐匯源度假村打個電話,訂好餐位。”
王虎一個個數了,最後數到雅,就指着雅說:“十三個。”
雅聽罷,擡手猛推了王虎一把,說:“誰是第十三個?”
王虎一個趔趄,身子靠在了樹上,說:“就算我是第十三個,可這個數也不吉利呵。”
“要麼多一個,要麼少一個,可不多不少正好十三個,咱們班這是怎麼了?”劉軍搖晃着肥胖的腦袋,說。
“劉軍,你是班長,這不都是你帶的好頭?在咱們班裡,你帶頭談的戀愛,然後又帶頭離了婚,你怎麼總帶着全班同學往歪路上走呵?”茵說。
“這麼說,茵,你和王虎也快了?祝賀你們!可惜呀,覺悟得太晚了。”劉軍說。
“好了,好了,”楊林招手向同學們示意,說,“快上車吧,十三個就十三個吧。”
車子正準備啓動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就急匆匆地在中巴前停下,從車上跳下了一個女子。
“茹!茹來了!”華高叫一聲,跳下車來。
“劉軍,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下去迎接?”坐在劉軍身後的雅推了下劉軍,說。
劉軍從座位上站起來,正準備往門口走的時候,華已經拉着茹的手上車了。
“茹,歡迎你光臨。”劉軍主動伸出手來,說。
茹衝同學們笑了笑,說:“同學們,連劉軍同志都主動站起來歡迎我,你們怎麼都沒反應呵?請鼓掌!”
一陣掌聲響起,王虎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是想給劉軍同志留個機會嘛,是不是劉軍?”
“茹,你怎麼纔到呵?再晚一會兒,你就找不到我們了。”華說。
同華一樣,茹對於參加不參加這個同學聚會進行了一番艱苦卓絕的思想鬥爭。她知道,劉軍一定會來,她是那麼不想再次見到他,她曾爲此發過誓。但是,最後她還是決定來了,她想,她不能爲了一個劉軍而捨棄了所有同學,這樣做不值得,針對劉軍更不值得。
楊林看看手錶,時間已經不早,說:“同學們安靜點吧,再不走菜就涼了。師傅,開車吧。”
從南郊賓館出發,沿經十路往東走近半個小時,就到了有世外桃源之稱的豐匯源度假村。一路上,同學們歡歌笑語,使本來就不遙遠的路途顯得更加短暫。茵是班裡最能歌善舞的人,她帶頭唱起了他們那個時候最流行的歌曲,一車人跟着合唱,讓歌聲擠出車窗,飄向天際,卻把司機吵得直翻白眼。他想,這一幫三十好幾的大學生怎麼還沒畢業呵?難道他們會這樣吵吵鬧鬧的一直到墳墓裡去?那麼煩惱呢?他們這些有文化的人就不會有煩惱嗎?不是說文化越多,煩惱就越多嗎?
一行十四人來到豐匯源度假村的時候,已經夕陽西斜,晚霞滿天了。車子在一片小竹林前停下,同學們爭相跳下車來,個個伸直了脖子,大張着嘴,盡情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這個時候,飛走了一天的小鳥們都回到了它們的家——這片小竹林裡,委婉動聽的啼鳴令人心曠神怡,自我陶醉。
楊林前幾天曾來過這裡,那是他的生意夥伴請他的客。他被其獨特的風情吸引了,就把這次同學聚會的地點定在這裡,並在二樓選了一間正對這片小竹林的包房。憑窗而望,把酒臨風,自然是一番好景緻。
來到二樓,涼菜已經上齊,同學們你推我讓,誰也不願率先落座。
楊林做東,自然要出面安排,要不同學們讓到明天早晨也不定能讓出結果來。他在副陪的位子後站好,又趁人不注意將華拉到自己的右手坐下,說:“劉軍是班長,只能當主陪了,我嘛做東,看來副陪就當定了,同學們就隨便坐了,當然,有個原則,男女要搭配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喝酒也是這樣。華,你就坐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