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會使一個女人成爲超凡脫俗的聖人嗎?劉軍毀了茹的一生,那麼,我這一生又是誰毀掉的?華,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嗎?你還要繼續無動於衷嗎?
在同學當中,沒有人知道劉軍和茹到底是爲了什麼而離婚,前年,他們一同來到民政部門,將離婚協議讓辦事員過了目,就辦理了離婚手續。然後,劉軍還請茹吃了一頓最後的晚餐。茹幾乎是空手離開這個家的,除了她的衣服等生活必需品之外,她什麼也沒要,這裡面還包括孩子。如果熟悉他們的人對他們的離婚還能理解的話,但是,茹不要孩子就不能讓人理解了。孩子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呵,茹卻捨棄了。
茵的歌確實達到了拋磚引玉的效果,不過,引來的不是玉,還是磚,尤其是她老公王虎的這塊磚最硬,幾乎有點摧殘人們的神經了,而他自我感覺還不錯。人無完人,王虎用自己的歌聲證明了這一點,他說話口齒伶俐,唱歌卻飄忽不定,就像將曲子重新修改過的一樣,讓伴隨着跳舞的人都找不到感覺了,不是他踩了她的腳,就是她踩了他的腳。結巴唱歌最流暢,巧嘴唱歌就結巴了,王虎就是個例證。
楊林與華翩翩起舞了,這也是楊林爲了這次與華的見面如此興師動衆的最後一個目的,是他事先早就設計好了的。
“華,真的好想你。”楊林邁動着蹩腳的舞步,擡眼看着華,輕聲而深情地說。
華從楊林的目光裡看到了他們當年分手時的情景,這曾是一雙絕望的眼睛,而現在卻又包含了期望。難道楊林已經知道了她與沈勇發生的事了嗎?難道楊林還要不計前嫌重續舊緣嗎?
“楊林,我不能說我不想你,因爲我不想欺騙你,我覺得,欺騙你是一種犯罪。”華的眼睛不敢與楊林對視,眼簾低垂下來,說。
“沒那麼嚴重吧?”楊林的眉頭皺了皺,說,“華,我想沒那麼嚴重。”
“楊林,你還是不要再想我了吧,我欠你的東西,我心裡都明白,我也知道,這輩子是還不上了,就等下輩子吧。”華動情地說。
楊林發現,華說這些話的時候,口氣是遲緩的,思緒是混亂的,也就是說,她的話並不能代表她的心聲。一個人的真情實感是抹殺不了的,愛情的火焰壓制的越久,一旦燒起來就越猛烈,勢不可擋。
“不,華,這樣也太悲觀了。一個人生活在沒有希望的孤獨的世界裡,不是太殘忍了嗎?”楊林伴隨着歌曲的最後一個音符,停下腳步,說。
一曲終了,另一曲又開始,茵走到華的跟前,說:“華,我想請楊林跳個舞,你不會有意見吧?”
華這時已經全然失去了思維,楊林的話一句句都在敲擊着她脆弱的心。楊林一直生活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裡嗎?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嗎?他現在還是孤獨的嗎?我太殘忍了嗎?
“茵,你這是什麼意思呵?”華按了下腦門,說。
茵拍拍華的肩膀,說:“我是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我們談戀愛的時候可是戀友呵,你我互相包庇掩護,難道你忘了?華,除了楊林之外,我最瞭解你,包括現在。走吧,楊林,我請你跳舞。”
還沒等楊林站起來,王虎就按住茵的手,說:“茵,楊林現在是艾滋病患者,你離他遠點,別傳染給了你,你再傳染給了我,那就慘了。”
茵嚇了一跳,說:“王虎,你說什麼?艾滋病?這話怎麼能亂說?”
王虎看到楊林和華的臉都白了,就笑道:“華,你也別太害怕,我說楊林的艾滋病,是這麼個意思,由愛情滋生出的病,也叫相思病。是不是呵,楊林?”
“說了半天,還是王虎最瞭解我。”楊林站起來,對茵說,“來,茵,我請華的戀友茵跳個舞吧,以報答王虎的知遇之恩。”
這時正有劉軍在唱歌,他回頭望着楊林,說:“楊林,怎麼和茵跳起舞來了?華怎麼辦?偏了主題了。”
茵與楊林跳舞的目的是明確的,那就是她想把華的現狀告訴他。華與戀友茵一直沒斷了來往,所以關於華的事茵知道的最多,當然包括華與沈勇的感情危急。茵的一個同事的妹妹在北方明珠房地產公司上班,沈勇家外有花的事就傳到了茵的耳朵裡。茵曾給華打過電話詢問此事,華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對待這種事的這種態度就是肯定。
“楊林,你還一直愛着華是吧?”茵用一雙充滿關切的眼睛看着楊林,說。
楊林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利器驀地刺了一下,腳一陣慌亂,踩了茵的腳。
“茵,你說的對,我沒忘記她,我一直在愛着她,而且越來越愛,不能自拔。”楊林愣了一會兒,說。
“楊林,你這樣還得了?你們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你怎麼能對得起你的妻子?”茵嗔怪道。
“妻子?茵,我不得不告訴你,我的丈母孃還沒結婚呢。”楊林說。
“什麼?楊林,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單身?”茵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問。
“是。”楊林無力地點點頭,說。
“楊林,你也太癡情了吧?你想做一個愛情的殉道者?”茵不解地問。
“茵,或許你並不知道,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你想,我與一個我並不愛的女人結了婚,不是對這個女人也是對我的一種欺騙嗎?我可以欺騙我自己,但我有什麼理由去欺騙這個無辜的女人呢?”楊林說。
“楊林,這話你剛纔給華講了嗎?”茵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我給她講這個又有什麼用?這不是給她增加心理負擔嗎?”楊林解釋說。
“楊林,你什麼時候回深圳?”茵問。
“過兩天吧,你有什麼事嗎?”楊林好奇地說。
“你晚走兩天吧,華的事你想不想聽?”茵有些神情緊張地環顧着四周,說。
華會有什麼事呢?華會有什麼事還需要我來聽呢?楊林馬上意識到,華肯定在家庭上出了問題,要不然她不會如此低沉和憔悴,茵也不會如此神秘而緊張。
“茵,直覺告訴我,華的婚姻出現了危機是不是?”楊林語氣堅定地說。
“楊林,小點兒聲,別人還都不知道。我告訴你,華的丈夫沈勇已經與一個報社的女記者好上了,不再對華有感情了。”茵聲音悄悄地說。
“華知道嗎?”楊林問。
“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茵肯定地說。
“華有什麼打算?”楊林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應該去問問華,她如果肯將實情告訴你,你就有希望是不是?這麼多年你也算沒白等是不是?你不會嫌棄她了吧?”茵說。
楊林驀地停住了舞步,癡癡地站在地上不動了。
“楊林,別這樣,讓同學看出來了不好,繼續跳舞。”茵像一個經驗豐富的上級對魯莽的下級一樣,說。
楊林已經心不在舞了,他一把拉着茵出了房間,說:“茵,這些都是真的?”
茵露出一副不高興的神態,說:“楊林,這種事也能開玩笑?你現在必須對我實話實說,你還愛不愛華了?”
楊林沒有猶豫,說:“愛。”
“那好,我和王虎幫你做華的工作,你也別急着回深圳了,好不好?”茵說
“好!”楊林說,頭點得就像小雞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