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說下去,只因她看到男人的臉色微變,似乎,好像很難接受傑克,和那些特種兵學員的髮型。
其實,她蠻喜歡他現在的樣子,雖說內心深處很期待看到他留着一頭精緻碎髮,身穿迷彩軍裝時的那一幕,但就他身上散發出的氣韻而言,現在這樣卻是再完美不過。
“我可以嘗試,只要你喜歡。”本是隨口那麼一說,他竟然短暫思索就給她這麼一句。連城心湖盪漾,忍不住在男人身上蹭了蹭,“你對我可真好。”
皇甫熠身體一僵,漆黑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她這是在邀請他麼?這個小妖 精,就不怕此刻是白天嗎?剛用過早膳,不是說還要去軍校,怎突然間對他這麼好?她知不知道,她剛剛那一蹭,溫 軟 飽 滿緊挨在他的臂側,令自控力再好的他也禁不住心潮涌動,想立時立刻要她。
“來人。”抑制住衝動,他朝門外喚了聲。
茉晴進屋,就聽他淡淡道,“抱小世子到他自個屋裡玩會。”
“是,王爺。”恭謹應聲,茉晴從內室抱出包子,很快走出房門。
“喂,你要幹嘛?爲什麼喚茉晴抱走包子?”某女不解,對上男人幽深如潭般的雙眸,忽然,她似想到什麼,隨之就在男人腰間掐了一把,“你別想在這時候打壞心思。”
皇甫熠嘴角含笑,箍住她的纖手,“是你勾 引我的。”
“哪有!”抽出手,連城撇撇嘴兒,站直身體。哼,就算有那個心思,打死姐也不承認。
小妖 精就是嘴硬,她可知剛纔那一刻,她的神情有多美麗嬌媚,有多撩 人心神,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想入非非。
“真沒有?”黑眸半眯,他逼近她,勾脣道,“那剛纔是哪個撩 撥我來着?”
他近一步,連城退一步,嘿嘿笑着連連擺手,“我就是想試穿那身軍裝給你看,然後就是想告訴你,你現在這樣很仙範,很好看,實在不用做什麼改變。旁的想法真沒有,你得信我!”
“你喜歡我這樣?”將女人逼到牆角,皇甫熠雙手往牆面上一撐,與某女四目相對,目光邪魅,聲音溫軟輕柔,“不想看到我剪碎髮,身穿你們那的衣物是個什麼樣?”
心“怦怦”直跳,想啊,很想很想的,但是真要你那樣的話,我豈不是太霸道,太以自我爲中心了些?長睫宛若蝶翼般輕顫,連城點頭,轉瞬又是搖頭,“想是想的,可你這樣本就很好,我喜歡這樣的你。”
“真話?”近乎貼着她的耳畔,他磁性惑人的嗓音自脣齒間輕緩漫出。
“自然是真的啦!”
連城雙手墊在身後,只想降低存在感,好避免男人熱血 上涌,下一刻吃 掉她。
“要我信你也成。”皇甫熠抵着她的額頭,一字一句,悠悠道,“現在就試穿那身衣物給我看,還有晚上再給我跳那晚的舞,要不然我現在便將你就地正法!”
妖孽,大妖孽啊!不知道在他面前她的抵抗力很弱嗎?竟這般近距離挨着她,還說出那麼曖 昧的言語,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忍住噴鼻血的衝動,連城倏地蹲身,從男人臂彎下逃脫,“答應你了,我現在就去換衣服。可是晚上很冷的,你要我跳那樣的舞,就不怕凍着我嗎?”抱起桌上的衣物,她眨着明眸瞧向男人。
“多放一兩個火盆就好。”屋裡壓根就不冷,這是想推脫他,不想跳那支舞給他瞧,小滑頭一個,他又怎能隨她的意。
連城沒脾氣了,只好怏怏道,“好吧!”待她走進內室,男人低笑出聲,心情好不愉悅。
不多會,隨着一聲“好了”,皇甫熠就見一英姿颯爽的女子,出現在內室門口。
珠釵不見,髮絲在腦後綰成髻,頭上戴着那什麼貝雷帽,身上穿的迷彩軍裝筆直英挺,與腳上的軍靴搭配在一起是那麼的相得益彰,整個給人一種無法言語,甚感亢奮之感。
“怎樣?”明眸含笑,連城站着軍姿,朝男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俏皮道,“熠親王殿下,“獵豹”僱傭兵團首領連城前來報道!”
良久,皇甫熠宛若櫻花般的脣中溢出兩字,“很適合你!”她本該就是這個樣子,狂傲,張揚,又不失靈動嫵媚。
連城狡黠一笑,“其實我更喜歡裙裾飄飄,長髮迎風而舞,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與你很配!”他高興她就高興,所以,她不想改變他,不想因爲她之故,致他違心迎合她。
男人眼裡的情緒,她有看到,也能感知到他有那麼點失落。
而失落的源頭,她心知肚明。
他必是覺得和她隔着一層說遠不遠,說近又不近,難以觸摸到的距離——時空。
是的,他們不是在同一個時空中長大,沒有接受同一個時空的文化薰陶,因此,他失落,只要她稍微情緒不對,他就會患得患失,怕失去她,怕她再次離他而去。
皇甫熠定定地看着她,連城被他剔透又耐人尋味的目光看得有點不自在,輕咳一聲,微笑,“我沒騙你,現在我就去換下這套衣服。”
“我喜歡看你穿這樣。”皇甫熠伸臂攬她入懷,輕吻她的眉心,喃喃道,“我爲什麼就沒和你生在同一個時空,爲什麼就沒早早出現在你的生命裡……”
連城仰起頭,嬌笑如花,“傻瓜,我這不是來了麼,知道你在這等着我,便快馬加鞭趕來和你相會,乖,摸摸頭,沒什麼可失落的,摸摸噠!”摸着男人的發頂,她俏皮道。
“真淘氣。”聽她之言,男人心頭涌上的失落感驟然散去,道,““獵豹”,你想用這個給特種兵隊伍命名?”
“不,我不會用這個名。”眸光悵然,連城搖頭,““獵豹”獨一無二,那是我的過去,是我和我的同伴所擁有的榮耀。”頓了下,她接道,“那支隊伍我早已想好名字,今日去軍校,便會告訴他們。”
收緊臂彎,皇甫熠笑容柔和,溫聲道,“叫什麼?”
““狼牙”,它叫狼牙。”連城說着,嫣然一笑,似是剛纔那一刻的悵然完全沒存在過一般,“狼在人們的認知裡,危險、狡猾,冷酷至極。它是羣居動物,有着非常強的團隊合作精神,行動有秩序……這些都是我要的。我會將那支隊伍打造的如狼羣一樣,讓他們擁有狼的精神,狼的狠戾。不僅有秩序、有能力,有紀律;還要有着冷靜達觀的強者心態,以及臥薪嚐膽的耐心、無畏無懼,不怕失敗的精神。他們彼此忠誠,緊密團結,任何環境之下,不拋棄,不放棄自己的隊友,這就是“狼牙”,是我要的狼牙!”神色倏然變得凝重,她聲音輕幽,補充道,“當然,也不排除特殊情況。”
她沒解釋這特殊情況,但她相信他懂。
執行任務,什麼樣的情況都可能遇到,如果到萬不得已時,爲保護更多隊員安全撤退,不得不犧牲掉自己的戰友,甚至有可能要自己人親自動手了結,也是存在的。
於那死去的隊友來說,一是解脫,衛國盡忠,二是免他落在敵人手中,飽受非人折磨。
忠誠,他們活着,死去都要忠誠自己的國家,絕不容許背叛。
所以,在迫不得已,在無法扭轉的局勢下,他們都會拋棄個人生命,保護團隊安全,求隊友送自己上路。
他們知道,他們死了會忘記所有,可那幫他們一把,送他們上路的弟兄,卻會承受一輩子的良心譴責。
但,無論是他,還是他,在那種特殊的環境下都別無選擇。
這就是他們生存的價值,作爲特種兵,作爲國家柱石的價值!
皇甫熠沒有去火器局,他陪着妻兒一同來到軍校,看學員們正在雪花紛飛的訓練場上操 練。
站在主席臺上,連城凝望數百名軍校學員,眸光銳利如劍,一字一句道,“告訴我,軍人的天職是什麼?”清越的嗓音迴盪在空中,數百名學員站着筆直的軍姿,齊刷刷的目光全聚在主席臺上那一抹纖細,卻充滿力量的絕美女子身上,高聲答,“服從命令!服從命令……”
連城擡手,止住他們的呼聲,神色嚴肅,說了幾句鼓勵之語,最後道,“二月中旬,我定國皇家軍校將舉行開業典禮,屆時讓皇上,讓在場所有人,看到你們每個人的英姿,可能做到?”
“做得到!做得到!做得到!”整齊劃一,似響雷般的應答,連響三遍,氣勢恢宏,令人爲之尤爲振奮。
皇甫熠身上披着白色狐皮大氅,將小包子緊裹在裡面,只露出個戴着毛茸茸虎頭帽的小腦袋在外面,父子倆皆睜着明亮的雙眼,看向他們深愛的女人。
那是他的愛人,是他的妻。
那是他的老孃,是孕育他生命的至親。
她如日月星輝般璀璨,他們要守護她,永遠守護她!
窗外雪花紛飛,蕭蓉和連錦隔幾坐在軟榻上,這會子齊瞅向顧寧,不約而同地笑笑,就聽連錦輕柔溫婉的聲音響起,“三妹可是想蕭公子了?”
“啊?”顧寧從自我思緒中回過神,擡眼對上大姐的眼眸,見對方神色怪異,不由心生奇怪,“大姐你剛剛有說什麼?”
連錦抿脣一笑,眨眨眼道,“你沒聽到我說什麼嗎?”
顧寧搖頭,一臉懵懂。
蕭蓉捂嘴笑道,“三妹,大妹問你是不是想我大哥了!”
“沒,沒有,我纔沒有想他呢!”木頭一個,每次到府中給嫂嫂送吃食,雖然有設法和她見面,卻每次只站在那看着她,一句話都不說,哼,目光柔和寵溺又能怎樣?大木頭,一點都不可愛!心裡這般嘀咕着,可顧寧的臉兒已經通紅一片,“我……我在想二姐和包子怎麼也不回侯府看咱們,對,我就是在想這個。”說出這口是心非之語,連她自個都覺得沒可信度,嫂嫂和大姐會信嗎?
果不其然,連錦和蕭蓉皆輕笑不已,蕭蓉盯着她通紅的臉兒,柔聲道,“三妹,你臉紅做什麼?是被我們說中心事了嗎?”小丫頭看似冷靜,也頗爲穩重,可心性還是嬌嫩了些!
她們又不是小孩子,怎會信她那想都沒想就拉出的藉口。
二妹可是前日才帶小世子回侯府的,這中間才隔了一天,卻被小丫頭說得好像是很久沒回來過似的。
“嫂嫂,你和大姐都被二姐帶壞了,總是有事沒事打趣我。”臻首低垂,顧寧的臉幾乎紅到耳根子上,“我和蕭大哥又沒怎樣,幹嘛想他啊?我不想他,一點都不想,也不要去想一根木頭!”
她低聲嘟噥着,還是被蕭蓉,連錦兩個聽得一清二楚,“木頭?三妹原來也知道我大哥是根木頭!”蕭蓉忍住笑,定定地看向顧寧,臉上盡是興味。
連錦眼波流動,笑道,:“三妹莫急躁,二妹說了……”
這廂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寧紅着臉截斷,“我及笄他愛回不回,我纔不稀罕呢!”
“三妹這是不打自招麼?”連錦笑着打趣,“我還沒說什麼呢,你這就一急之下說出了心裡話。”
蕭蓉亦笑言打趣,“三妹,其實也沒什麼的,你喜歡我大哥,我大哥也喜歡你,你這般念着他,想着他乃是人之常情!”
“你們太壞了,就知道欺負我!”顧寧扯着帕子,起身往門外走,“我決定不搭理你們了,別找我,要不然我和你們急。”
聽到她腳步聲走遠,連錦收起笑聲,注視着蕭蓉道,“嫂嫂,寧兒以後就拜託蕭家大哥了!她年歲小,還望蕭大哥日後多多擔待。”顧祁在多番思量後,還是把連錦是大妹一事,與妻子簡單提了兩句,蕭蓉乍一聞言,着實吃驚不小,但轉瞬過後,她便接受連錦就是顧錦這麼個事實。
“大妹說這話做什麼?”蕭蓉臉上表情柔和,嘴角笑容漾開,道,“我大哥是話不多,但他很會疼人的,你放心好了,往後三妹絕對是我蕭府的寶貝,不僅有我大哥疼着,護着,就是我爹孃也絕對一心護着三妹。”
連錦聽她這麼說,不由舒心一笑,“這就好。”
“決定三妹及笄後就走嗎?”蕭蓉眼裡染上不捨,“留在大周不好麼?”
連錦點頭,道,“子修的家在那邊,而我現在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二妹喜歡這裡,如果連我也不回去,母皇和君父勢必會感到寂寞,所以,我還是和子修早回去比較好,這樣不僅能在旁照顧母皇和君父,也能讓二妹安心留在這邊不是。”
蕭蓉笑笑,“你說的是,有熠親王在這邊,二妹回靈月的可能性實在不怎麼大,不過,你要是想咱們這邊的親人了,隨時可以回來的,而我們同樣可以隨時過去看望你。”
“嗯。”連錦微笑低應。
從軍校出來,傑克這個黏連城黏得緊的傢伙,自然擠到馬車上和自家老大坐在一起。
“頭,還是你有能耐,整出的這一套軍服像那麼回事。”摸着連城身上的迷彩軍裝面料,傑克笑得一臉諂媚,“給我準備了嗎?”
連城好笑地看着她,“自然準備了,等會回府你就試穿下,有哪裡不合適的,讓丫頭們給你改改。”
“頭眼光向來精準,我看肯定合適。”想到不用再穿自己身上這不倫不類的衣裳,傑克心情好好。
“我三妹及笄後,你就和洛公子,還有我大姐他們回靈月吧!”連城這話一出口,某妞的好心情立時蕩然無存,“爲什麼?我爲什麼要這麼早過去?”他不情願,一百個,一千個不情願!
連城看着她,口吻輕緩而柔和,“靈月之前遭受重創,你過去就當是幫我不成麼?”海宴王子自從回了忘憂島,沒有一點信息傳過來,傑克雖一直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但只要他一天佔着那具身體,就一天是海宴的王妃,加之現在的他是鮫人,長久遠離大海真不是什麼好事。
她不是個冷情之人,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她只希望他好好的,無論是男是女,只要他還好的。
“經常服用那種秘藥於你的身體沒甚好處。”皇甫熠斜睨傑克一眼,淡淡道,“靈月是你的好去處,在哪裡你只要稍感不適,就可以回到海里緩解那種要死不活的痛感。”
“萬年冰塊,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傑克挑眉看向他。
皇甫熠傲嬌地哼了聲,涼涼道,“我只是不想讓我老婆爲某人擔心。”
“說句關心我會死啊,沒勁!”傑克白他一眼,轉向連城,“老大,其實我沒事的。”
“怎沒事?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近期不對勁嗎?”連城索性也不僞裝了,直白道,“傑克,我不希望你出事,你明白嗎?”傑克點頭,她又道,“你和海宴王子之間的事,隨你自個拿主意,我不會干涉的,但你必須保證自己好好的!”移魂術,這世間有哪個懂移魂術?要是她知道,一定給他找出來,可是君奕已經不在,她還能問誰?
傑克目光黯然,嘴角動了動,囁嚅道,“我是不是沒希望做回男人了?”
與她四目相對,連城靜默良久,方啓口,“我會盡一切可能幫你。”
由她的表情傑克已知曉答案,忽然,她笑容明媚,似個沒事人一樣,道,“好了,你別糾結了,其實做鮫人也沒什麼不好。”
連城訝異地看着她,不知這廝怎就瞬間看開了,“你……”
仿若看出她在想什麼,傑克聳聳肩,沒心沒肺道,“鮫人壽命可是很長呢,等你和萬年冰山一臉褶子,頭髮花白時,我保準還是貌美如花,到那一天,你們就羨慕嫉妒恨吧!。”
連城噗嗤一笑,瞅着她的花容月貌,和玲瓏有致的身形道,“在這看到你第一眼那刻,我就已經羨慕嫉妒恨了!”
“那您還請繼續。”傑克扯脣笑笑,目光挪至包子身上,“去了那邊就不能看到可愛的包子了,唉,那得多無聊啊!”
包子這會在自家老爹懷中睡得正香,可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過兩年,我會送包子過去,興許在那邊住上幾年也說不定。”靈月,晚年住在那山青水美,四季花開之地,是個不錯的選擇。
時代要發展,人類文明要進步,需要一步一步來,過於急躁,達到的成效未必好。
基於這點,她還是悠着點來,莫把餅畫得太大,從而累着自個。
再者,她又不是救世主,不是萬能王,單就憑着腦中那些東西,一下子就把這個時代打造成二十一世紀那樣。
夢想是偉大的,是美好的,但咱也要尊重現實不是,否則,還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
某女有些沒出息地想。
心念電轉,她不由鄙視自個,沒出息,忒沒出息了,之前還雄赳赳氣昂昂要大幹一場,突然就找出這麼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想要臨陣脫逃,這是你嗎?連城,是你嗎?
傑克的事就這麼定了,三人一路無話。
回到王府在主院用過膳食,傑克就回自個院裡而去。
冬日裡的夜來得特別早,沐浴過後,皇甫熠身着一襲純白長衫坐在牀邊,侯親親老婆跳舞給他看。
“真要看?”某女站在一旁,瞅着自家男人敞 開的領口,定定地瞧着。
藉口哄包子睡覺,逃避開和某妖孽共浴,可這一回到屋,就讓她看到如此香 豔的一幕。
微微敞 開的領口,露出一線胸膛和半抹鎖骨,緊緻肌膚在朦朧光線下,泛着瑩瑩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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