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庭院深深,小公主才這麼點大,身邊也沒跟着個丫頭,這要是跑到街上,被壞人抱走,那他可就罪過大了!
“老爺爺,我就是在這站會,不會亂跑的,你去忙你的吧!”小糯米穿着嫩粉色的裙子,小腦袋上梳着兩個可愛的包包頭,粉色絲帶垂在肩頭,微風拂過,如蝶兒般輕盈飛舞,此刻,她眨着黑珍珠般的烏亮大眼睛,擡起頭看着面前的門房老僕,連連擺手,“老爺爺你快去忙吧,我很乖的,絕不會亂跑的。”
王妃和王爺仙人玉姿,府裡的幾個小主子,也個個似小仙童一般,看得人真真挪不開眼。
門房老僕聽到小糯米的話,忙斂起心神,恭謹道,“小公主,您是主子,不可那麼喚老奴!”頓了下,他接道,“老奴姓宋,小公主喚老奴老宋頭便可。”老爺爺?小公主是什麼身份,他 又是什麼身份?怎擔得起小主子這般稱呼,不可,萬萬不可。
“老爺爺,孃親說過,人沒有貴賤之分的哦!”小糯米說着,眼角餘光瞄向老宋頭身後,就見自家二哥哥,三哥哥已經麻溜地竄到街上,於是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子,接着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與老宋頭道,“這街上也沒什麼可看的,算了,我還是回府裡玩吧!”
老宋頭聽她這麼一說,心下當即舒了口氣。
主院這邊,皇甫熠此時朗笑不止,“沒想到啊,那三個小東西還真有本事,竟把赤練和府裡的暗衛玩得團團轉。”魅剛有過來稟報三小的情況,聞言後,某無良爹拍着大腿一個勁地大笑,他是知道三小和包子一樣,不僅聰明,而且古靈精怪,但他沒想到三小竟然配合得天衣無縫,把赤練和暗衛耍得團團轉不說,還在門房的眼皮子底下,偷溜到了大街上。
“你還笑!”連城這會兒已從躺椅上坐起身,甚是無奈地搖搖頭,“就沒一個消停的,全隨你這老子了!”
皇甫熠收住笑聲,滿眼寵溺道,“我怎就不消停了?是我的孩兒,自然得隨我了,而且,隨我不好麼?”
“鬧騰,詭計多端,讓人頭疼!”連城連翻兩個白眼,道,“你還坐在這幹嘛?快到街上找那三個小東西去!”皇甫熠笑道,“讓他們玩去。”說着,他雙手墊在腦後,躺回竹椅上,“有 赤練在暗中保護,不會出事的。”
“被人拐走了,你可別哭!”連城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也躺回竹椅上。三小溜到街上玩,打心底說,她可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安危,剛纔的話,只不過是不想看到男人嘚瑟罷了!
“就那三個小東西的智商,還有會的那兩下子功夫,不拐人,不欺負人就不錯了,哪個要想拐帶他們,要我說後果多半不堪設想。”
雖然回京短短兩日,但京中怕是沒有人不認識三小。
只因三小往人前一站,那精緻紛嫩的樣貌,太讓人熟悉了——集父母之優點,與兄長包子幼時的長相簡直如出一轍。
五年前,包子可是時常被老爹和老孃抱着在京中走動的,那小模樣幾乎刻在了京中百姓心裡。
熱鬧的大街上,湯圓和丸子各牽小糯米一隻手,兄妹三個沿街走着,邊走邊好奇地東看看西瞧瞧,眼睛裡滿滿都是好奇。過往行人,無不用驚豔的目光打量他們,好紛嫩好眼熟的小
娃娃。
“二哥哥,三哥哥,你們說爹爹和孃親要是知道咱們偷溜出府,會不會很生氣啊?”順利溜出府玩,小糯米心裡是高興得很,可是,可是她還是有那麼些擔心,怕老孃發火,那他們可就沒好果子吃了。她是不怕老爹的,因爲老爹才捨不得說她呢,老爹最最最喜歡糯米糰子。
丸子看她一眼,道,“現在怕有用嗎?還是說你想立時立刻回府?”都已經出來了,這還沒到集市上,他可不想敗興而回。
“你二哥哥說的對,咱們既然已經出府,這會兒回不回去都得挨訓,那還不如逛完集市再回。”湯圓面無表情,當機立斷道。“好吧!”小糯米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覺得大哥哥說得沒錯,於是點點小腦袋,對兩位哥哥之言表示贊同。
走着看着,忽地三兄妹的目光齊刷刷地鎖向一處。
“冰糖葫蘆!”小糯米舔舔嘴脣,糯聲道,“大哥哥,二哥哥,我想吃糖葫蘆。”
湯圓爲難了,出來的倉促,他身上沒裝一個銅板,還有,他也很想吃好不好。
丸子看着湯圓臉上的表情,也是爲難得不得了,他也沒有銅板,也很想吃好伐!
“妹妹,咱們今個就先逛逛,改日出來再買糖葫蘆吃成嗎?”思索片刻,湯圓和小糯米打着商量道。小糯米抿着嘴兒不吭聲,其實她想點頭,想說改日再買糖葫蘆可以,但是那一串串糖葫蘆紅得太誘人,太讓人垂涎欲滴了!
丸子這時說話了,“湯圓,要不我先將身上這枚玉佩押給那賣糖葫蘆的大叔,等改日咱們上街,再拿銀子換回來,你看成嗎?”沒等湯圓說話,小糯米就搶先道,“不可以,二哥哥不可以拿身上的玉佩換糖葫蘆!”
“妹妹說得沒錯,咱們身上的玉佩是皇爺爺和皇奶奶送給咱們的週歲禮物,上面刻着咱們每個人的名字,在這世間獨一無二,不能給旁人的。”湯圓看着丸子從腰間扯下的玉佩,表情嚴肅,附和小糯米的話道。
“我只是先抵押在大叔那,又不是給他不要了。”丸子蹙眉道,“妹妹很想吃糖葫蘆的。”
湯圓果斷道,“那也不可以。”
“二哥哥,我不吃糖葫蘆了,咱們繼續往前走吧!”小糯米的目光毫不留戀地從賣糖葫蘆的小販身上挪開,看着丸子很是斬釘截鐵地說了句。就在這時,陸隨雲和顧祁,還有蕭湛,以及幾名同僚從街邊一家酒樓中走出,擡眼間,三人便看到三小站在不遠處,不由心生奇怪,運起內力聽三個小傢伙在說些什麼。
今個軍校中有名教官過生辰,念及皇帝提倡節儉,那名教官便吩咐家人無需大辦,而是趁着午間休息時間,在城中一家酒樓裡訂了桌酒席,邀請顧祁,陸隨雲等同僚熱鬧熱鬧。而三小好巧不巧這時站的位置,正在顧祁他們吃生辰宴的這家酒樓的右街邊上。
“走吧,妹妹都說不吃糖葫蘆了,你還猶豫什麼?”湯圓皺着眉頭,盯着丸子問。
丸子沒理他,只是看着小糯米,表情認真問,“妹妹你真得不吃糖葫蘆了嗎?”小糯米搖頭,眨巴着澄澈的大眼睛道,“二哥哥,我不吃,改日咱們再出來玩時,記得帶上銀子,然後買三串,不,買六串,咱們買六串糖葫蘆,爹爹和孃親,還有大哥一人一串,咱們一家人一起吃,這樣纔好呢!”
“那成,我就不拿玉佩去給你換糖葫蘆了,不過,你也別傷心,改日我和湯圓一定買六串,咱們一家人一起吃。”丸子將玉佩掛回腰間,精緻的臉兒上浮開一抹淡淡的笑容。
顧祁三人聽出來了個大概,彼此面面相覷,蕭湛道,“三個小傢伙應該是偷溜出府的,二姐和二姐夫也真放心得下!”他是看着顧祁說的,聞他之言,顧祁笑了笑,道,“暗中應該有人保護着他們呢,不過,這三個小東西也真夠聰明的,竟然能從王府裡偷溜出來。”
“我給孩子們買糖葫蘆去。”陸隨雲是第一次看到三小,這會兒,他眼裡流露出的神光,甚是柔和而親切。是她的孩子,知道她帶着孩子回來了,知道她昨個有到寧遠侯府做客,想過去看看她,問問她這五年過得可好,奈何在昨個那樣的日子,他沒有合適的理由出現在寧遠侯府。
再者,人家那是家宴,他一個外人去算個什麼事。
“別,還是我去給他們買吧!”見陸隨雲提步朝買糖胡的攤販那走,顧祁忙笑着出言阻止。
陸隨雲停下腳步,回過頭,嘴角漾出一絲淺笑,淡淡道,“你是孩子們的大舅舅沒錯,可我這個叔父也是當得的,不是嗎?”說到這,他看了眼三小,又道,“三個小傢伙開始前行了,你們這一個舅舅,一個姑丈還不趕緊跟上,是打算看着他們走丟嗎?”
“哦,我這就過去,我這就過去。”蕭湛經陸隨雲這麼一提醒,邁開大步,就疾步追向三小。
顧祁的目光鎖在三小身上,與陸隨雲道,“看他們走的方向,應該是去集市上溜達。”
“確實是去集市。”陸隨雲眸中也染上了笑意,道,“這三個小東西和他們的大哥一樣,都是個鬼靈精啊!”顧祁道,“一個個古靈精怪,二妹昨個還說沒少被這三個小傢伙鬧得腦仁疼。 ”
陸隨雲笑道,“鬧騰點好,鬧騰點好,我家那小子實在是太過安靜,沒少被我說叨呢!”說着,他的目光落在穿嫩粉色裙裝的小糯米身上,“回頭見到熠親王,我得和他提提……”顧祁忙截斷他的話,“打住哈!小糯米已經是我寧遠侯府的了!”
“……”陸隨雲挑眉,尤爲不解。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顧祁得意一笑,釋疑道,“皓兒已經和他二姑母說好了,等小糯米長大,他就八擡大轎迎娶過門。”
“你,你……我看咱們這朋友是沒得做了!”陸隨雲手指好友,笑罵,“我真是沒想到你會來這一手,沒想到皓兒好的不學,將你滿肚子的壞水全學了去!”顧祁笑道,“什麼壞水不壞水的?我肚裡可沒壞水,我兒子那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還是回家在你那閨女身上多下些功夫,看看能不能嫁進熠親王府。”
“哼!要你說,我不僅要將女兒嫁進熠親王府,還要將小糯米娶到我信陽侯府來,反正孩子們還小,這往後的事誰也說不準。”聽完好友的建議,陸隨雲撂下一串話,轉身頭也不回地買糖胡而去。
顧祁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自語道,“我也是有女兒的,到時讓你女婿,兒媳一個都撈不着,也是有可能滴!”與一旁候着的同僚們打了聲招呼,然後疾步追向蕭湛和三小。
三小沒想到會在街上遇到大舅舅和三姑丈,還有大舅舅給他們介紹的陸伯伯,此刻,被顧祁三人各抱一個在懷,往集市方向邊走,邊喜滋滋,美滋滋地看着手裡握着的糖葫蘆。
忽然,三小齊開口道,“大舅舅(三姑丈,陸伯伯),您吃!”顧祁抱着湯圓,蕭湛抱着丸子,陸隨雲則抱着小糯米,三人目光寵溺,笑看着懷中的小人兒搖了搖頭。
說來,他們仨怕是還沒這麼抱過自家孩子,滿目含笑逛集市呢!
“陸伯伯,這個糖葫蘆又酸又甜,很好吃呢,您就吃一顆,嚐嚐味道,看我有沒有撒謊好不好!”孃親說過小朋友要懂得分享,可是陸伯伯說什麼也不吃,她只能用這個法子了!小糯米烏亮的大眼睛裡滿滿都是渴盼,看得陸隨雲沒法再拒絕,“好吧,伯伯就嘗一顆。”輕咬下一顆,他慢慢咀嚼完,點頭道,“嗯,小糯米說得沒錯,這山楂冰糖葫蘆確實是又酸又甜,很可口!”
小糯米笑米米地道,“那陸伯伯要不要再吃一顆?”說着,她就將糖葫蘆往陸隨雲嘴邊放。陸隨雲微笑着搖頭,“伯伯不吃了,小糯米快吃。”多麼可愛的孩子,要是自家的女兒,兒子也這麼活潑可愛就好了!
想到這,他心下搖了搖頭。
這幾年,無論是在外面,亦或是在府中,他都極少露出笑容,孩子們對他這個父親,有的只是敬重和孺慕,那種尋常人家的親情,多半是沒有的。吃完糖葫蘆,不見陸隨雲再說話,小糯米眨巴着眸子道,“陸伯伯,您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陸隨雲一怔,就聽懷中的小人兒又道,“陸伯伯,孃親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對哦!”
陸隨雲回過神,笑問,“是什麼話啊?”
“我是無意間聽到孃親對周叔叔說的,她說‘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那我們何不開心度過每一天呢?’”小糯米模仿着孃親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聽得陸隨雲和顧祁,蕭湛三人怔了怔,轉瞬齊笑出了聲。
小糯米不解了,轉動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歪着頭道,“陸伯伯,大舅舅,三姑丈,難道我孃親這話說的不對嗎?”
“對,對着呢!”
“沒錯,你孃親說的對着呢!”
“嗯,你孃親說的很對!”
陸隨雲三人分別道。
“我給你們說哦,我孃親說的每句話都很有道理哦,我爹爹最喜歡聽孃親說話,而且對孃親的話唯命是從,從不和孃親唱反調,我和哥哥們也喜歡聽孃親說話,因爲孃親說的話很有道理,可以讓我們學到很多東西呢。”小糯米奶聲奶氣地說着。
握住她肉肉的小手,陸隨雲嘴角翹起,語聲輕緩而柔和,微笑着道,“小糯米給陸伯伯做女兒好不好?”顧祁有些捉急,生怕自家外甥女上了好友的當,但是他更想聽聽小糯米會怎樣作答。
小糯米歪着腦袋,定定地瞅着抱着她的陸伯伯,半晌後,她開始說話了,“陸伯伯,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別生氣哦!”陸隨雲道,“不管小糯米問多少個問題,陸伯伯都不會生氣。”小糯米聞言,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問,“您會講奧特曼大戰怪獸的故事嗎?”包子幼時睡前,連城都會給其講故事聽,裡面就有奧特曼大戰怪獸,皇甫熠在老婆和兒子身邊躺着,聽着聽着自然也就記在了心裡,有三小後,連城便將睡前講故事的任務,移交給了親親老公,因此,小糯米這會先是拿出了這個問題來問陸隨雲,她喜歡聽奧特曼大戰怪獸,喜歡聽爹爹講的好多故事,可是陸伯伯會嗎?他若不會,就不能怪我不給他做女兒,也就不會生氣,這樣的話,我還是好孩子,還是孃親說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好孩子。
陸隨雲想了想,搖頭道,“陸伯伯不會。”奧特曼大戰怪獸?這是什麼故事?他從未聽說過啊!
“那您會唱歌,會陪着我捉蝴蝶嗎?”小糯米繼續問。陸隨雲嘴角抽了抽,如實道,“陸伯伯不會唱歌,但陸伯伯會陪着你捉蝴蝶。”顧祁和蕭湛憋着笑,臉上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湯圓和丸子的臉兒上倒是沒啥特殊表情,他們一個抿着嘴兒看着妹妹,一個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妹妹,他們知道妹妹這是用策略,婉拒陸伯伯的提議。
小糯米這時擡起肉肉的小手,輕輕碰了碰陸隨雲頷下的短鬚,道,“陸伯伯長得真好看,可是這個很扎人的,陸伯伯有想過刮掉他們嗎?”說到這,她又補充道,“爹爹沒有蓄短鬚哦!”陸隨雲笑問,“小糯米覺得陸伯伯蓄短鬚不好看?”小糯米遲疑片刻,誠實地點了點小腦袋,“小糯米和孃親一樣,都喜歡帥鍋,喜歡美男子,喜歡小鮮肉哦!”帥鍋和小鮮肉,陸隨雲和顧祁,蕭湛是沒聽明白其意,但美男子,他們卻是知道的。
老?小傢伙是說他老,說他蓄短鬚不好看。心裡想明白,陸隨雲禁不住笑出了聲,“陸伯伯可以爲了小糯米刮掉短鬚,嗯,還有,陸伯伯家應該有小糯米說的小鮮肉哦!”小鮮肉應該是長得好看的男孩子吧?陸隨雲自動腦補。
顧祁晲他一眼,對小糯米道,“小糯米,舅舅家的皓表哥是小鮮肉嗎?”小糯米想都沒想,脫口就道,“皓表哥是小鮮肉,皓表哥生得好好看,和大哥一般好看,大哥,二哥哥,三哥哥都是小鮮肉哦!”說着,她還不忘討好湯圓和丸子兩位哥哥。
爲了達到自己“誘 拐”小蘿莉的目的,陸隨雲沒理會顧祁的話,而是對小糯米道,“小糯米還有問題問陸伯伯嗎?”小糯米轉動着烏溜溜的眼珠子,歪着腦袋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再問陸伯伯最後一個問題哦!”
陸隨雲點頭,示意她問。
就聽她糯糯的聲音揚起,“陸伯伯喜歡大哥和二哥哥,三哥哥嗎?如果喜歡,那麼喜歡我們孃親嗎?如果不喜歡,那我就不能做陸伯伯的女兒,因爲我要和孃親,和三位哥哥在一起哦!”這是一個問題嗎?
陸隨雲瞬間窘迫至極,顧祁和蕭湛這時終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誰知,小糯米又道,“陸伯伯,爹爹會講奧特曼打怪獸,會講好多好多好聽的故事;爹爹還會唱歌,在我們回京城的路上,爹爹給我和孃親,還有三個哥哥唱了好幾支歌子呢,爹爹的歌聲很好聽哦;我們在靈月的時候,只要天氣好,爹爹都會陪着我和二哥哥,三哥哥到御花園裡玩,陪着我們捉蝴蝶,還抱着我們玩飛飛;爹爹沒有蓄短鬚,而且爹爹長得實在是太俊啦,孃親曾對爹爹悄悄說,只要一看到爹爹沐浴後的樣子,心就會像小鹿亂撞,怦怦地直跳;最最最關鍵的是,孃親很喜歡爹爹,我和三個哥哥也很喜歡爹爹,我們不能離開爹爹,所以啊,我只能對不起陸伯伯了,不能給您做女兒了!”
說到這,她忽地話一轉,“不過,陸伯伯您別不開心哦,在小糯米心裡,陸伯伯也是美男子哦,可是小糯米真得不想和爹爹,和孃親,哥哥們分開!”語罷,她在陸隨雲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陸隨雲,顧祁,蕭湛三人在聽到她說孃親看到爹爹沐浴後的樣子,心如小鹿亂撞,怦怦地直跳那一刻,不約而同地紅了臉,暗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而連城這個當事人,則在小糯米噼裡啪啦說出那些話時,不停地打着噴嚏,急得皇甫熠連聲問怎麼了,怎麼了,還不時催促她趕緊自我診脈,看有無受涼。
“陸伯伯,只要您歡迎,我會經常到您府上去看您的。”瞧着陸隨雲泛紅的俊臉,小糯米眨巴着澄澈無辜的眸子,心道,“陸伯伯怎麼不說話呢?他的臉爲什麼紅紅的?他生氣了嗎?孃親生氣時,好像有時候也會臉紅,要不,我再親親他,他就不生氣了!”行動隨心動,陸隨雲又被小丫頭“吧唧”親了口。
顧祁不願意了,故作不高興道,“小糯米,你還沒親過舅舅呢,怎麼?你不喜歡舅舅了?”他突然揚起的聲音,無疑將陸隨雲從怔愣中拉了回來,只見其笑呵呵地蹭了蹭小糯米的額頭,溫聲道,“陸伯伯沒有生氣,陸伯伯歡迎小糯米天天到信陽侯府來玩!”這就是“親情”,他心裡苦笑,在別人的孩子這,他體會到了什麼纔是“親情”。
沒有芥蒂,發自真心流露出的情感,令人不自已地心生感動。
他和兩個孩子之間還是生疏了些,他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也難怪孩子們不敢和他親近。
玩到臨近傍晚,顧祁僱了輛馬車,將三小送回王府……
如水月華穿窗而入,一番恩愛後,連城躺在皇甫熠的臂彎裡,輕語道,“三個小東西今個是玩嗨了!尤其是小糯米,竟然什麼話都往外說。”皇甫熠輕撫着她的背,嘴角翹起,語聲仍略帶些沙啞,問,“說什麼了?”
連城仰起頭,看着他,將兄長學小糯米的話,一股腦地道了出。
立時,皇甫熠就低笑出聲,“是我的好女兒,古靈精怪!”
“你還笑!”在男人胸膛輕捶一拳,連城沒好氣地道,“今個先放過你乖女兒,明個看我怎麼整治她,什麼不好說,非得說什麼我一看到你沐浴後的樣子,心就像小鹿亂撞,還怦怦地直跳,這是一個小娃娃該說的話嗎?”悔不當初,她咋就口無遮攔,不經意間在三小面前說過那麼肉麻的話呢?
皇甫熠挑起她優美的下巴,低下頭,在她的朱脣上輕啄一口,眸光輕柔似水,柔聲問,“那話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沒錯,可那是咱們私下裡說的,臭丫頭竟然在街上與陸大哥他們說,這讓我以後見人很尷尬好不好!”小糯米,臭丫頭,小魔女,你老孃我和你丫的沒完!某無良孃親和女兒記上仇了。
“我倒覺得一點都不尷尬,那隻能說明咱們夫妻感情好,說明你愛我。”皇甫熠說着,忽地再 度翻 身而上,“老婆,我……”
連城睜大眼,“你……”丫的,精力咋就這麼旺盛呢?剛剛結束好不好。
“老婆,你放心,明天我幫你整治小丫頭,好好地幫你教訓,讓她……”某爹爲了自己的利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前一刻還在維護女兒,此時此刻卻和老婆站在同一戰線上,甚至要幫老婆親自調理自家閨女,這爹真不愧是無良爹。
“你敢!”
隨着男人進一步動作,連城禁不住悶哼一聲,嘴裡擠出兩字。
……
夜靜謐寧和,信陽侯府,陸隨雲書房裡的燭火還亮着。
窗戶半開,他靜靜地站在窗前,望着如夢似幻般的月華,嘴角時而翹起,時而又緊抿成一條直線。
她過得很好,她的孩子也很好,一個個聰明伶俐,古靈精怪,惹人疼愛。原本想問她的話,今個下午從她的孩子口中全知道了,可是心底某處卻還是空落落的。心知這樣對另一個女人不公,但情由心生,從定親那一刻,便已然註定,已然註定他會虧欠另一個女人,虧欠妻子,虧欠孩子們的母親。
多年過去,他算是徹底明白父親的感受,明白父親迎娶母親,與母親生下他,期間所承受的情感折磨。
愛,卻無緣相守。
放手,卻又做不到。
最後,只能苦了自己,苦了另一個女人。
或許,他要做些改變了,起碼讓孩子們真切感受到他的愛,感受到他的疼惜,感受到他是一個平凡、可以親近的父親。
“能做到麼?我能做到麼?”雙眸闔在一起,陸隨雲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暗忖,“我能做到今天下午在小糯米麪前、那樣發自內心的笑嗎?能做到微笑着與兒女說話嗎?我能嗎?”多年來,今個下午是他笑得最多的一次,也是最暢快的一次,更甚至,今個下午的笑,比之他人生在世這麼多年來的笑的總和還要多。
“ 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那我們何不開心度過每一天呢?”這話說得沒錯,可真正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驀地,陸隨雲睜開雙目,口中喃喃,“我可以做到的,最起碼我可以讓我的兒女開心度過每一天,不讓他們人生留有遺憾!”慢慢的,他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隨之,俊臉上浮開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雲淡風清,天高月朗,讓人倍感輕鬆。
或許,他此時的心情就是這樣的吧,輕鬆,不再有絲毫陰霾。
夜風徐徐,花雨紛飛,陣陣清香,伴風而來。
淡而雅的微笑浮在陸隨雲白玉一般的臉上,又似乎浮在如銀的月色中,“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我,也會有一個新的開始……”他嘴角噏動,無聲道。
是啊,昨日已去,嘆息、迷茫又有何用?
明天將來,又是新的一天,從頭再來,未嘗不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