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日子開始固定起來,什麼時候起牀吃早飯穿什麼衣服,晚上什麼時候做飯睡覺都開始走上了正規,就好像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柳夏年知道陳墨染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而陳墨染開始瞭解柳夏年的那些怪脾氣。
柳夏年好脾氣,但是有些規則是不能觸犯的,包括不能用分手離開自殺雜七雜八的藉口威脅她,她的臉色會變得非常難看,恐怖的叫陳墨染後悔自己說出的話。柳夏年的有些地方不能亂動,她的書房,書桌,其餘的地方都是陳墨染的地盤。
而對於陳墨染,柳夏年要關注的東西多了去了,不能對她太好,好了她就驕縱起來,小尾巴就開始上天了。不能給她吃太多的巧克力,奶糖,還有膨化食品,她戒不了這些東西的誘惑,有時候好心給她買過來的東西她可以一直吃下去。
當初柳夏年要陳墨染稍微肥一點,那是因爲柳夏年覺得陳墨染瘦瘦的有點心疼,等到後來達到一個點上的時候,陳墨染展現了女人的另一種美,韻味就出來了,可是等她察覺到陳墨染的體重超標的時候,就開始又擔憂了。
柳夏年一直想叫陳墨染運動,陳墨染一直不肯,說是懶的動,就一直霸佔着她的沙發看電視。柳夏年早上起來的時候會拉着陳墨染去小跑一段時間,陳墨染跑了一點就開始大叫受不了。
柳夏年心疼她,卻硬是冷着臉拉着她跑完不算是長的一段路,然後去吃飯,吃完飯開車送她去上學,自己去律師事務所上班。
日子也算是過的有規律。陳墨染對這樣的日子無比的滿意,她的父母的相處方式也是這樣,二十年一如既往,在這樣一個正常的家庭裡養大的孩子對於一種平穩的生活有着渴望,也許陳墨染期望炙熱的愛情,太過炙熱的愛情會燙傷彼此,也沒有火會一直燃燒下去,只有溫火,慢慢的熬,燉着,時間長了,滋味就出來了。所以生活給人的最大的考驗就是相處比相愛來的難,有人愛過卻不得不分開,閃電般的速度,而陳墨染和柳夏年卻就這樣走在一起不分開了。
又是一個星期天,陳墨染上完早上的課就沒事情幹了,柳夏年那時候在出庭,沒法子過來接她,只好叫陳墨染在學校裡呆一個上午的,陳墨染在書包裡找了半天,找了幾個零錢,在手中晃了幾下,故意要柳夏年聽見,陳墨染說:“沒事,你去忙你的,我去逛街。”
“別亂花錢。”柳夏年說。自從前幾天陳墨染一擲千金以後,從此就對柳夏年說,以後扯到跟錢有關的事情就要提醒我,不許我亂花錢。柳夏年乖乖遵命,在陳墨染說要出去的時候補上一句話,不要亂花錢。
陳墨染在這邊嘟起嘴,臉上掛滿了烏雲,她心裡開始懊悔,柳夏年太盡職了!時時刻刻都要提醒她,那段傷心的往事。
柳夏年卻不覺得有什麼重要的,陳墨染說了就是給她的一個責任,她有這樣的責任提醒陳墨染,不過看陳墨染這樣的痛苦,也不想再說什麼了。
不過陳墨染也覺得,自己反正在柳夏年身邊用不到錢,一千塊而已,沒什麼的就當吃飯吃掉了。這樣的想法一出來,腦子裡就出現老媽嚴肅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不孝敗家……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對錢那麼不在乎的,陳墨染也總是在問自己,柳夏年給了她太好的物質生活,那不是直接給錢的,而是一點一滴滲透進來的,陳墨染的衣服是柳夏年的,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柳夏年剩下的,但是卻也是名牌,被柳夏年小心的掛在衣櫃裡的。穿着那些衣服去學校的時候,都會得到些許的注意,因爲陳墨染之前穿的東西都是雜牌,懂點品味的人都知道,陳墨染家境不會太好,可是有一天開始她的身上出現的都是一般人家穿不起的好衣服,雖然logo都不是很明顯,但是款式看的出來,那是不便宜的東西。
陳墨染對於穿着沒什麼在意,都是聽柳夏年的,也不覺得有多貴,時間久了,有點弄不懂錢的概念了。這次卻叫她看清楚了,她好像在變化,脫離本來的自己。
走在隨便下的那個站的街道上,兩邊的擦的乾淨的玻璃櫥窗裡,塑料模特身上穿着漂亮的衣服,而陳墨染就趴在玻璃牆上,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衣服,很漂亮,卻買不起,以前陳墨染喜歡去市場裡買衣服,便宜,而且可以跟老闆討價還價,十幾塊錢的衣服,幾十塊錢的褲子,穿的自在就行,可是女人對於衣服的追求永遠不會降低,陳墨染還是對那些漂亮的衣服感到喜歡。
一步一晃的做到一家珠寶店的門口,櫥窗上貼着一張巨大的海報,上面的女人很眼熟,陳墨染眯着眼睛走上去,仔細一看,那個胸前帶着一串漂亮的鑽石項鍊穿着黑色禮服笑的雍容華貴的女人居然就是沐未央,那件黑色的禮服開口開到胸前,露出深深的□□,那聳立的雙峰間,方塊形狀的鑲嵌着無數鑽石的墜飾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而沐未央微眯着眼睛,眼神迷離,紅色的嘴脣微啓,好像在說一句話,稱讚我吧!
陳墨染盯着海報裡的女人很久,越發覺得自己很欣賞她,被這樣的想法搞的不爽,拼命的搖頭,看看海報裡的沐未央,挺起自己的胸部,說:“我也不比她差。她還比我小一點,自卑什麼,也該輪到她來自卑。”
說着,信心就來了,一直以來,陳墨染對沐未央這個女人抱着半是敵人半是朋友的感情,覺得如果她不是有戀姐情緒的話,也許是個很好的朋友,那麼開朗爽快,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大大咧咧的一個女人,就好像火焰一般的明亮和耀眼,叫人張不開眼睛一樣的活潑的氣質,陳墨染覺得她的身上有自己沒有的。
“可惜是敵人啊,柳夏年真是罪惡之源。”陳墨染朝着海報裡魅惑衆生的沐未央努努嘴,說。
“漂亮麼?”身後有一個聲音說。
陳墨染正看着沐未央胸前的那款鑽石掛飾入迷,也沒有去看是誰,只當是一個旁人,隨口就說:“漂亮。”
回答完以後,疑惑的轉頭,看見一女子站在她的身後,穿着簡單的刺繡的襯衫和寬大的棉褲,拖着高跟的涼拖,帶着黑色墨鏡,雖然眼神被墨鏡擋住了,但是陳墨染卻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她的眼神。
“沐未央!”陳墨染拔高了聲音叫。
沐未央伸手堵住陳墨染的嘴巴,說:“謝謝你的幫忙,但是我現在還不想打響知名度。Ok?”
陳墨染像是一個被歹徒嚇的沒了主見的小女孩,拼命的點頭。
沐未央這才放開她。陳墨染一得到自由,就說:“沐未央,你不是去拍廣告了麼?”
“哪,我剛剛出爐的,漂亮麼?”沐未央站到海報前,做出和海報裡一樣的動作表情,可惜身上的衣服不對,沒有了那種味道。
陳墨染這才覺得,所有的美麗都是燈光和化妝畫出來了,心裡想,沒準我畫下妝都是這樣的效果。自卑感又少了一點。
陳墨染指着沐未央旁邊的那張海報,說:“還是她漂亮,跟一個女神一樣,你看她的眼睛,我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加漂亮的。連柳夏年都沒有她的漂亮。”
沐未央的臉一僵硬,一是不高興她把自己扔到一邊,說別人好看,二是居然把柳夏年拉出來的。這女人太不要臉了。
陳墨染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走到玻璃牆前,認真的看那張海報,越發覺得她漂亮。陳墨染問沐未央:“你知道她是誰麼?你認識她麼?”
“不認識。”沐未央靠着玻璃牆,涼涼的說。
“小氣。”
“我就小氣怎麼樣,你咬我啊!”沐未央擡起下巴,囂張的說。
而陳墨染切了一聲,眼神卻停在她的身後,久久沒有離開。沐未央回頭就看見一張臉緊緊的貼着她,被活生生的嚇去了一半的魂魄,回過神來,朝那個女人發火,大叫:“你要嚇死我是不是啊!拜託你別老是那麼恐怖好不好,你已經嚇死了很多人了。”
陳墨染瞪大了眼睛,驚呼:“她就是……就是……那個她。”
可是看久了卻又覺得不像,那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漂亮的女孩子面無表情,而眼睛看着她,卻看不到她的眼神的流動,她好像是一個布娃娃,陳墨染甚至不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想法。
沐未央看到陳墨染打量的表情,抓起那個女子的手,像是控制着小狗小貓一樣,朝陳墨染揮舞着手中的手,假笑着說:“你好,吃飯了麼?今天天氣不錯,你看起來面色很好。”
那女子依舊面無表情,好像對於沐未央的莫名其妙的行爲毫不在意。
陳墨染皺眉,轉頭看看海報裡的女人,海報裡的那個女人眼神是會說話的,那眼睛裡藏着很多的言語,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沐未央拉着那個女子走到陳墨染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說:“喂,白癡胸大無腦的女人,你和柳夏年是不是睡一張牀?”
陳墨染被她的話說的又氣又羞,臉紅了大半,白了她一眼,惱羞成怒:“是,我們每晚都同牀共枕。”
“少來炫耀你的性福生活。”沐未央也跟她白起了眼睛。
陳墨染說:“那你問那麼多廢話幹嗎?胸沒有比我大腦子卻比我小的花瓶。”
“把柳夏年家的客房借我和她睡幾晚。”沐未央又開始揮動着手中握着的美麗的手,說。
陳墨染呆呆的看着她身邊的女人,腦子裡反應不過來。那女子看着陳墨染,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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