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屁要拍,生意要做。這是桑俊在商場的一條金科玉律。雖然他從前常說,但我還是想象不到他諂媚起來是什麼樣子。
大媽已是興趣盎然的樣子:“那嘎麼好嘞,這個事情怎麼弄捏?你們的東西要放到我們的洗手間裡賣,那就賣唄,反正,我們抽成千分之五,對嗎?”
“對”我挑了挑眉,“大媽爽快人,那咱就籤唄!”
“籤!”大媽豪放道。
不用照鏡子,我都能看出,我現在就笑得挺諂媚的,諂媚之中還帶着得逞之後的得意洋洋。
打了個電話給許靜,說一切哦了,讓她趕緊帶合約過來,她還以爲我在逗她。
可是當她過來站到門口看到這裡一片祥和的景象時,就滿臉驚呆了。
“來來,小姑娘進來,坐,坐。”大媽對她熱情的招呼着,她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
她還是走進來,難以置信的看着我:“什麼鬼?”
她從包裡拿出我們筆和我們事先打印好的合約,我對大媽說:“您代表物業,簽了合約,就表示您同意我們在你們醫院的洗手間安裝自動販賣機,我們的產品可在你們的洗手間由販賣機售出。”
大媽點了點頭,說:“我同意。”
我正色道:“在籤合約之前,我還必須要有一點要說明。”
大媽說:“你說。”
我說:“由於現在還是在公司的試行階段,所以我們要先在你們醫院的這個點試行三個月。先在你們這裡選一間試行,看效果如何再考慮批量的在各樓層的洗手間裡安裝。”
大媽微微一愣:“也就是說,這三個月,你們就只裝一間?”
我微微一笑:“沒錯。”
原本就只打算裝一間而已,可能永遠就只是裝醫院門診大廳里人流量最大的那一間,剛纔放出的那些,都只是爲了誘敵深入,請君入甕而已。當然,用這麼高深計策來對付一個物業大媽實在有點浪費了。
我當然不能把我真正的意圖告訴她,大媽還沉浸在以後能一個月靠這些機器能賺幾千塊錢的幻想裡,自然先簽一臺也是籤。
雖然有點失落,但還是爽快的點頭:“好!”
合同上甲方本來就有我們公司的公章,大媽在乙方簽了字,還拿出醫院物業的公章蓋了上去,我也簽下了我的名字,籤的時候才發現大媽的名字有點醉,叫“陸小鳳”心裡還一直在想她的花滿樓在哪裡……
合約到手,功成身退。
大媽把我們一路送到門口,還在感慨,“栽你手裡了,我還真想不到有人敢上我這來冒充院長秘書!”
我笑道:“萬般無奈纔出此下策,也算不打不相識。”
大媽說:“你這個小赤佬挺不簡單!”
我一笑:“多謝阿姨誇獎!”
出了門,許靜還雲裡霧裡,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崇拜:“子陌,你是怎麼把那個大媽搞定的啊?”
我高深莫測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看我的眼神有些詭秘,戲謔道:“該不會……是睡服的吧!”
我忍不住斜了她一眼,現在的小姑娘啊,一個個真是。
“我還沒問,剛你去哪了?”我說。
原來以爲她會在外面等一下我,哪曉得一溜煙就沒影了。
她說:“我剛剛看到路邊有隻小貓摔斷了腳,就找了個布條給她包紮了一下啊。”
“貓?”
“是啊,就在前面不遠處,我把她藏起來了,你來看。”她扯着我往前一直跑,跑到一個草叢裡,從灌木叢底下捧出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奶貓,只有巴掌大。純白的毛,藍色的眼睛,非常的漂亮。
“這麼小的貓,腳怎麼會斷?”我驚詫道。
“我猜是被虐貓的玩成這樣的。我撿到她的時候就看她被扔在石板上,躺在那站都站不起來。”
許靜望着我:“子陌,不如,我們就收養了它吧。”
我淡淡道:“你高興就好。”
許靜真的就挺高興的,把小白貓捧在手裡,笑嘻嘻道:“走咯,跟媽媽回家咯。”
我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明天就是週末了。”許靜望着我說,“你有什麼活動麼?”
“我有約。”我淡淡道。
的確有約。週末要去找莎莎。
“哦。”許靜淡淡應了一聲,神色驀地就失落了起來。
“戀愛心理學的專家。”我說。
許靜“嗯?”了一聲,我問:“怎樣才能迅速拉進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許靜懶洋洋道:“多出去玩,多找她說話,儘量在她面前多出現,尤其是,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你總能第一個出現,多做一些雪中送炭的事情,她絕逼會開始依賴你。”
“可是。”我苦惱道:“好像沒有這樣的機會讓我表現啊。”
她打了個哈欠:“沒有機會就製造機會,這個需要我來教?”
我猶如醍醐灌頂。
對啊,沒有機會,就製造機會,有條件上,沒有條件的,創造條件也要上!
是夜,用胳膊枕着頭,躺在青年宿舍的單人牀上,我就一直在思索着這個問題。怎麼創造這個條件捏?
“她在幹嘛?”
我給白藍髮了條微信。須臾,白藍回道:“寫代碼。”
“你今天不過來?”過了會兒,白藍又發了條過來。我回:“今天一直在外面跑,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撇嘴)”
白藍:她剛剛一直在樓下等你,你沒來她就氣呼呼的上來了。
我:……
白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祁星明天就回來了,所以以後你晚上要來可能就沒這麼方便了。
臥槽,這狗崽子。
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那是我的地盤,啊喂,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可以扮鬼把他嚇走麼?不知爲何,腦子裡就生成這樣一念,後來一想,連自己都忍不住要笑話自己了。這世界上除了莎莎,誰還會信我是鬼?
一個有心跳,有體溫,有感覺,會呼吸的,鬼?
估計臉鬼都不會信。
第二天大清早,我起了個大早。隨手拿起件衣服穿上,早早就從青年旅社出發了。在路邊買了早餐,依舊是三人份的。買完沿着馬路朝前方的公交站走去。一輛熟悉的黑色轎忽然沿着人行道緩緩開着,開始沒注意,後來才發現那車似乎一直都在跟着我走,在我轉過臉的看過去的時候,車窗忽然緩緩的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