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爲,只要抓到兇手就能填補我內心因爲西門緣的死亡而造成的悲痛,但是我錯了。
在我找到犯人得知一切事情的真相後,我得到的只不過是比一開始更大的絕望而已。
是,無論是找到犯人還是沒有找到犯人。
我的心留下的——
只有絕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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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突然因爲這個真相而跪倒在地,安東尼笑了起來。
“是,看來確實把整個案件的手法推理了出來,但是卻沒有知道爲什麼西門同學會把人偶裝前後反着穿啊。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事實上,在你因爲看到貝德拉留下的紙條而出現那個樣子後,西門同學就很擔心你。在大家因爲得到那個紙條失魂落魄的回去的時候,只有西門同學一個人偷偷跟着你直到看到你進屋哦。啊··真是一個好女孩不是嗎?而也就是看到了西門同學的我就上前“幫”了她啊”
(不要···不要說了。)
捂住了耳朵,不想要在聽這個事實,但是安東尼的聲音卻不斷傳到我的耳朵裡。
“我對擔心你的西門同學說了這樣下去你會不會因爲太想要離開這裡而殺人呢?聽到我這麼說的西門同學立刻就很擔心呢。啊,真是單純,明明知道這個地方不可以完全相信別人啊。於是呢,我就把人偶裝放在倉庫的事告訴了她,然後讓她叫你來演並且讓你當主持人,然後把人偶裝反正着穿,時刻的監視着在舞臺後頭的人,因爲這樣你就沒有辦法殺人了···最後留意着你們動態的我再像一個路過的普通人一樣出來,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的演技啊?用了西門同學關係你的心反而害了她自己呢?”
不要說了啊!!!!
知道這個事實的我跪在地上不斷的顫抖着。
這就好像是我殺了西門緣一樣啊!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如果當時我沒有那樣崩潰的話,如果我肯告訴緣我的事情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都是我,都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都是你啊。謝謝啊,郝同學,都是因爲你那個時候我的計劃纔可以成功,雖然也不是什麼好計劃就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震動喉嚨,我的吼叫聲一瞬間宛如爆炸一般響徹整個法庭。
想要殺了他,想要讓他最痛苦的死去。
無論無何都想要殺了他!
我的大腦完全被憤怒擊潰,眼前變成了一團血紅色。而安東尼就在那邊笑着。
“混蛋!”
沒有辦法在控制自己,衝了上去。把安東尼壓倒在自己身下,拳頭不斷的毆打着他的臉!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睛上充滿了血絲,第一次。我如此想殺一個人。如何恨得想殺了一個人。
“還給我!把緣還給我!”
“把那個永遠會對我露出溫柔的微笑緣換來!把那個第一個真正接納我的緣還來!把我的依靠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每說一句話我的拳頭就會狠狠的揮下去一次,每一下都會在安東尼的臉上印上深深的痕跡,但是即使這樣他也絲毫沒有表情,而面無表情的他就好像在嘲笑着我一般。
就好像再說着——
“明明是害死的她,因爲你的沒用。因爲她靠近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內心彷彿被什麼黑色的東西渾濁了。但是我還是知道的,對安東尼發火純粹只是遷怒。把自己的過錯牽扯到他身上。
是,說到本上錯的完全都是我。造成這場悲劇發生的原因完全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沒有,西門緣就不會那麼擔心我,然後被安東尼欺騙最後死掉。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我的沒有。
“stop!stop!”
在我下一拳揮下去之前,貝德拉喊了起來,同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天花板上突然出現的機械手臂止住了我。
“幹什麼!?放我下來!快點放我下來!!”
“啊··啊···我知道郝同學你現在很憤怒,不,應該說是憤怒到絕望的程度了吧?不過啊,我是要告訴郝同學一件好事情所以才讓郝同學停下來的哦。”
“好··事情?”
我的嘴嘀咕着,而貝德拉也從王座上飄了下來,在我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
“是,那就是跟我玩一個遊戲,然後如果你贏了的話,就可以——”
“決定壞人的死法。”
“?!”
不僅是我,大家都一臉驚訝。但是貝德拉接着笑着說道。
“當然,不僅僅是郝同學,大家都可以參見遊戲。然後自覺的調整遊戲難度,遊戲的難度越高,可以給予犯人的死法就越大。怎麼樣?郝同學,要不要試試啊?”
看着我吃驚的表情,貝德拉笑了笑,手指一搖,就好像變魔術一般將我從機械手臂上放了下來。
“那麼,這就是可以決定犯人死亡的遊戲。參加者將以自己的生命作爲賭注,贏了的話就可以隨意決定犯人的死亡哦。”
“誰···誰會參加這種無聊的遊戲啊。”
芥邊川臉色失神的說道。
不僅是他,大家也是一樣的。
“哼,決定別人死亡什麼的···別開玩笑了,光是看就已經做不到了。”
彤途勝顫抖着身子這麼說道。
“唉?那麼大家誰都不準備參見嗎?如果那樣的話我就準備用我的辦法處刑安東尼同學了哦。”
貝德拉一邊說着,開始了倒計時。
“5。”
“4.”
“3.”
“2.”
“1.”
“我要參加。”
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我已經邁出了步伐,走到了貝德拉身旁說道。
“我要參加,來吧。賭上性命的遊戲。”
“郝同學?!”
“喂,你沒有搞錯吧?你要準備怎麼樣啊?”
(殺了他···我要以最痛苦的辦法殺了他!)
怒火促使着我的行動,大腦已經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了。
“貝德拉,快點告訴我是什麼遊戲?”
“啊··啊···不要急啊。對於郝同學是很簡單的遊戲啊。”
說罷,手指向上一指,貝德拉的右手多出了一把左輪手槍。左手上放了五發子彈。
“來,郝同學,接着···”
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本來像投影一樣的東西突然變成實體然後放到了我的手上。
一把左輪手槍和五發子彈。
“那麼,我來簡單的接受一下好了,簡單來說就是俄羅斯轉輪。難度等級方面郝同學你自己來決定。當然,如果挑戰最高難度的那麼也可以給予犯人最慘烈的死法。就是這個樣子了。”
俄羅斯轉輪?
不知覺的笑了,咧開嘴全力的笑了起來。
“喂,郝同學,不管怎麼說,俄羅斯轉輪也太危險了吧?是賭上命的遊戲啊!”
皇甫萱希擔心的看着我,但是我卻依然笑着,爲什麼?爲什麼我笑了呢?我不知道。
“喂,皇甫同學,知道什麼是俄羅斯轉輪嗎?”
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我反而向她尋問道。
“呃····那個,六個彈槽中放入一顆子彈,任意旋轉轉輪之後,關上轉輪。遊戲的參加者輪流把手槍對着自己的頭,扣動板機;中槍的當然是自動退出····”
“啊···只放一顆,那麼意思就是說我有六分之一的機率會死嗎?”
“是的喲,很危險的,所以不要玩了···”
“太簡單了吧?”
“呃··嗯?!”
聽到我的話後,不僅是皇甫萱希,大家全部用驚恐的眼神看着我。
“只是六分之一的機率會死?啊啊,那樣的話實在是太簡單了不是嗎?根本不能算是賭上性命的遊戲呢···應該反過來吧?應該是六分之一的機率會活下來纔對吧?”
一邊說着,我把五發子彈全部填入左輪彈槽中。
“郝同學?你在幹什麼啊!?如果是在生大家懷疑你的氣的話我們向你道歉啊,不要做這種事情啊。”
項軍也向我投過來不放心的眼神。
嘴上這麼說着,事實上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好像內心開始改變一樣誕生了黑暗一般。
“我呢···可是天才級的幸運啊。”
說着,我把六個彈槽但是裝有五顆子彈的左輪手槍頂到了自己太陽穴的位置。
“和大家不同,是完全垃圾的技能呢。可是啊,就算是這樣垃圾的能力,也有垃圾的用法啊···”
“如果連六分之一的概率都沒有辦法贏的話,那麼我的幸運根本不能算是我的能力啊···”
“光是想一想就興奮啊,我居然可以用這樣垃圾的能力,給大家只能帶來絕望的能力的來決定我最恨之人的死亡,這樣不是超級棒嗎?”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我在笑。扭曲的笑容出現在我的臉上。可是大家看到我的笑容的時候卻一個個好像都在害怕着我,真奇怪,爲什麼要怕呢?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只是六分之一的概率啊。對於一直被幸運籠罩的我,被稱作絕望的幸運的我···六分之一的生存率···算什麼啊?
“大家,看好了啊!我啊,絕對不會死的,因爲我的幸運是絕對的啊!”
“快、快住手!”
沒有來得及阻止我,在大家阻止我之前,我扣動了扳機。
不過接下來大家聽到的不是子彈貫穿我的太陽穴血液飛濺的聲音。
而是聽到了扣動扳機但是彈輪滑動咔嚓的聲音。
“啊···這樣就行了嗎?”
我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把左輪手槍扔到了地下。
可是大家卻和不同,一個個都被我的瘋狂舉動驚得沒有了聲音,甚至有人無力跪倒了地上。
不過我不同,我笑的更加開心了,一步步的走到安東尼面前,好像瘋子一般的說道。
“喂,你覺得怎麼死比較好啊?是想喝下一公升的硫酸死去呢?還是想把凌遲(指用刀割身上的肉,一定要到一定刀數纔可以死掉)呢?或者是先把你的下半身切開,然後看着你慢慢在**中死去?啊···太多死法了,我都想不來了呢···對了。安東尼是美國人吧?所以可能不清楚中國古代的酷刑呢?喂,要我一個個說出來嗎?遠超過生理上疼痛的死法?灌鉛、梳洗、抽腸、喂?想想啊,想怎麼死啊?但是啊,絕對不要妄想一下子就死掉啊,我啊,要看着你一點一點去死,絕對不會讓你毫無痛苦的死去的,喂?怎麼樣啊?安東尼同學。”
第一次,我看到了安東尼畏懼的表情。那個表情讓我的心情愉快了起來。是在畏懼我說的話還是我現在宛如瘋子一般的表情?我不知道了,我的腦海裡很多我所擁有的知識中奇怪的死法佔滿了。
不正常了,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在一瞬間我到底怎麼了?變得好像已經不是我了,變得好像已經不正常了。
而這種不正常是連我自己都沒有辦法控制的,我的內心被填滿了憤怒與絕望,甚至好像隨時會爆開一樣。
也就是這種感覺,讓我把所有的一切負面心情全部都準備發泄到安東尼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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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被打了,我的臉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我驚訝的看着阻止我的人,正是在這場裁判中不知道救過我多少次,讓我得出真正凶手是誰的若妙茉。
“冷靜下來了嗎?”
“郝同學,你不是這樣狠心的人對吧?你只是被仇恨和絕望矇蔽了雙眼而已。想想西門同學是爲了什麼才把人偶裝正反穿啊···就是爲了你不幹殺人這樣的傻事啊···”
表情還是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我卻感覺這一巴掌讓我清醒了許多。
混沌的心情逐漸消失,我的心慢慢變得正常起來,感覺回到了“郝雲起”這個人。
“緣同學···是因爲我而死的吧?”
沉默了一會,我緩緩的開口道。
面對我的問題,若妙茉沒有回答我。
“明明···想過了,想要帶她一起逃出這裡···明明想要保護她···可是···最後的最後我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到,就連找到犯人都是在若同學你的幫助下···沒有你我就什麼都不是···可是··這樣的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運氣啊···我這樣的垃圾唯一可以擁有的就是隻有幸運了啊···好不容易可以用我的幸運,我唯一的特長懲罰犯人了···這不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嗎?如此沒用···除了幸運以外什麼都不是的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嗎?”
“不是的,已經夠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所以不要在勉強自己了。不要再讓絕望衝昏頭了。已經沒關係了,沒關係了、沒關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着若妙茉的聲音,我再一次的跪在在地上,就好像一個無力的小孩子一樣哭着,不是因爲什麼原因,只是因爲想哭而已。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喂喂,這可不是上演悲傷韓劇的時候,快點決定安東尼的死法啊。”
貝德拉打斷我的哭聲,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說道。
我停下了哭聲,擦乾了眼淚對着貝德拉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
“我說夠了,我不要選擇辦法處刑安東尼,他的死法··隨貝德拉你的便吧。”
在我說完的一瞬間,貝德拉鼓起了臉蛋氣沖沖的喊道。
“可惡!明明以爲郝同學可以一瞬間黑化然後變成殺人狂魔呢!?爲什麼是這樣的劇情!可惡!可惡!郝同學你這個包皮污!最討厭你了!最差勁了!”
一邊說完,地面突然凸起,就好像電影或者動漫裡的場景,出現了一個大概可以容納幾個人外面是透明玻璃的房間。
“那麼現在開始處決安東尼·歐爾。”
聽到了貝德拉的這句話的安東尼瞬間開朗了,就好像擔心我會瞬時變卦再一次想道最慘烈的死法讓他去死一樣,安東尼好像迫不及待一樣的喊道。
“是,請立刻處死我吧。”
說着,那個透明玻璃製作的房間的門打開了,安東尼走了進去。
處刑,開始了。就在大家的面前。
安東尼·歐爾的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