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熊市是庇護在保護傘公司的陰影下興旺起來的城市,這裡生活的人有80%以上跟該公司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因此說浣熊市是保護傘公司的後花園或試驗田也不算過分。
也許是應了高危工作報酬也相對豐厚那句話,浣熊市的市民不但過的悠閒富足,就連各種城市設施都修建的奢華闊氣,當然,最奢華闊氣的還是那些隸屬於傘公司的研究設施。
陳燃兩人從廢棄的倉庫出來順路小跑了大約百多米就上了一條幹道,幹道寬闊平坦、路燈雪亮,可不管從哪頭看,都見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目標。視野的盡頭大都是些聳立的高牆和高低錯落的廠房,這裡顯然是典型的工業區。不過知道生化背景的陳燃曉得,這些工廠只是保護傘公司爲了掩世人耳目而佈下的幌子,浣熊市又哪有什麼擺的上臺面的支柱工業?
“朝這邊吧!”指了指東面,陳燃對石磊說:“浣熊市居住相對集中,而且並不算大,否則生化2劇情中保護傘公司迅速把整個市區圍起來這個BUG就離譜的讓人無法忍受了。”
石磊點頭,這種情況下可憑依判斷的事物太少,也只能是二者選其一,然後將其他交給運氣了。
毫無生氣到連星光都已不見的夜,亮到光芒慘白的路燈,漸漸由遠及近的沙沙腳步聲,還有那一羣一夥隱綽綽的身影……周遭的環境讓沉默中奔跑着的兩人心情變得越來越壓抑。
“感覺像是兩塊擺放在案上的鮮豬肉,四處都是磨牙的野狗!”石磊終於忍不住罵出了聲。
拍拍手裡的槍,“就算是豬,咱也是林子裡的野豬,憑着這玩意兒橫衝直撞,看哪條狗能擋得住!”陳燃本想節約體力的,但他更深知氣勢的重要性,於是語出輕鬆的給石磊打氣。
“野豬,呵呵,到也確實夠橫的,據說有那個頭大的虎狼都不敢招惹。”
“對了,磊哥,聽你口音有山東味兒,山東哪兒的?”
“聊城!”
“聊城?那可是武二哥的老家啊!聽說你們哪裡民風尚武?”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後來的幾代人可沒把這國粹傳承多少。唉!當初俺爹讓學武,可這種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技藝貴在堅持,年少貪玩、人又懶,過了新鮮勁子就擱下了,要不然,就喪屍那稀鬆樣,還不是一個側踢過去就閃斷它們的脖子?”
“我看磊哥身體也不錯啊,壯實的很。”
“貨車司機,經常打個馬槽、捆個貨什麼的,車歇在沒人的地方還得自個修,時間長了就這樣了。”
“磊哥也喜歡上網?”
“喜歡個鳥,提起這事就來氣,開車在路上出了事,貨主跟我打官司,現在不都時興講法嗎?我就想咱也看看相關的法律條文,聽人說上網方便,想查什麼一搜就行,誰知道攤上這事。”
“我們一定能回去的。”
“回去?當然要回去!家裡還有婆娘和娃兒呢……”
陳燃默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天地和故事。活在這個世界上,誰他媽不是一大堆事,可攤上眼下這種離奇的遭遇,一個倒黴,什麼事兒都得擱下了。有時候想一想,其實這世上還真沒有什麼比死更解脫的。只是留下一堆遺憾就匆匆去了,連個二指寬的遺言條子都沒,算不算的上死不瞑目?
“油站!”石磊的喊聲將陳燃拉回了現實,二百多米遠的地方有處燈火通明的所在,雖然看不太清,霓虹燈招牌也不亮,但油站那獨特的四面漏風外加平頂子的建築造型到容易辨認的很。
兩人加了把力,甩開大步跑了過去,近了才發現,不但是油站,還有幾輛車橫七豎八的停在那裡。石磊眼中興奮的光芒一閃就要衝過去,陳燃卻一把將他拉住道:“磊哥慢點兒,這裡有事兒!”
“看到啦!這輛格藍迪撞了霓虹燈,看着翹着屁股的樣子,大概底盤被鋼架支起來了,這車一時半會兒動不了。那邊的雷克薩斯和保時捷撞了車,不過問題不大,應該是剛啓動時撞的,能開。如果咱們要一輛車,那輛寶馬X5好了,四驅,有勁兒,擠擠也能坐下九個人……”
陳燃卻面沉如水,喀喇一聲JSCS上膛,一邊細心警戒,一邊道:“看這車門!”
石磊順着陳燃的目光看去,只見銀色格藍迪靠駕駛的那扇上有三道巨大切痕,幾乎將車門完全扯通,駕駛座上盡是黏稠的暗紅的血,如果細看,還能從已破碎的車窗上找到血肉碎塊……
“爬行者的爪痕!”陳燃壓着嗓子說。
“到底是什麼東西!”石磊看的舌乍,縮着脖兒問。
“T病毒的原名叫Tyrant,意思爲暴君,這種病毒在一些特殊誘導下會產生變異體,感染了這種變異體的喪屍被稱爲V—ACT現像變異體,因其行動方式像壁虎般爬行遊曳,因此俗稱爬行者。這部片子裡的爬行者是保護傘公司研究的戰鬥培植體,絕對強大。”
“聽你這麼說我覺得似乎有東西在暗中窺探,這種怪物是不是有夜視能力?”
“不,爬行者的視覺完全退化,它主要靠聽覺來感知,觸覺也相當靈敏,它那不停伸出的長舌可以感覺到空氣中微小的振動,比如三五米外有隻老鼠爬過。”
兩人背靠着背、小心翼翼的警戒前行,一步、兩步、十步、三十步……四下靜悄悄的,壓抑的氣氛讓人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石磊握槍的手中已見汗,吞了下口水,用胳膊肘捅了捅背後的陳燃“哎,你說它是不是走了?”
陳燃搖搖頭,“不知道!”
喔……低吼聲中,幾個喪屍漸漸出現在兩人視線中,有的是從油站的那一排房間裡出來的,有的是從相撞的汽車後繞出的,還有個從敞開的車門中翻爬而下……
最初那一嗓子還以爲是爬行者,待看到是喪屍,兩人都有種虛驚一場的感覺。石磊就要開槍,陳燃卻一把將他按住了,“冷靜點磊哥,油庫,想坐土飛機?引到安全地方再殺。注意邊衝着油站方向開槍,誰知道打偏的子彈會跳到哪。”
這種野地,消滅幾個走路都不利索的喪屍當然沒什麼懸念,砰砰幾槍下去全都了賬。
呸的吐口唾沫,舔舔乾燥的嘴脣,一顆顆壓着子彈,“要不我們衝到車裡,開了就走,我都看見鑰匙了,就在上面插着。”這是兩人第二次靠近油站時石磊說的話。
“別衝動,車能不能一下發動着誰也不知道,況且我準備進屋子裡搜搜,這排屋子結構簡單,有問題也比較容易發現,油站應該有電腦吧,要是‘本子’那就最好。”
兩人從油站後那排屋子的側面貼邊前進,陳燃負責注意前方以及房子裡的動靜,石磊負責兩人的身後範圍。陳燃忽然意識到兩人的警戒視野有點問題,油站那大平頂子的內部,是由鋼管架撐起的,這種構造顯示爬行者的理想潛伏所在。
正想提醒石磊,突然,前邊砰的一聲窗戶碎裂,一隻爬行者破窗縱躍而出,那尖牙利爪、渾身無皮、筋肉盡顯的樣子着實嚇人。儘管兩人早有準備,仍是被大大的驚了一跳。現在也顧不得開槍是不是有可能引爆油站了,兩個人幾乎同時開火,可惜那爬行者縱出後動作根本未停,如風似電般飛掠到了保時捷車後,致使射擊全部走空。
與此同時,陳燃忽覺頭頂有異,本能的擡頭觀望,只見另一頭爬行者已經凌空猛擊而下,那巨大的利爪閃爍着駭人的寒光,目標正是離自己米許的石磊。
“小心!”陳燃嘶喊的同時,石磊似乎也感覺到了情形不對,頭剛扭了一半,爬行者的利爪已經落下,嚓!摧枯拉朽一般,石磊的一顆腦袋被自頜下齊根切斷,骨碌碌滾出數米之遠。
轟!石磊的屍身還未倒地,陳燃已經對着怪物開火。爬行者的速度和肌肉爆發力實在驚人,竟然在落地後一個短縱,險險閃開了M3super90這一槍的主要打擊面,緊接着又是兩個連縱,待陳燃開第二槍時,爬行者已攀到了油站頂棚的邊柱上,還未從突至的驚慄中恢復過來的陳燃,第二槍依然沒有傷及這隻爬行者的要害,不過到也將其轟的高聲嘶叫,受傷不淺。
陳燃很想再開一槍,可是先前縱至保時捷後的爬行者不給他這個機會,也就比陳燃開第二槍慢半拍,這頭爬行者已經暴起撲出,動作同另一隻的臨空一擊頗爲神似,從正面直斬陳燃的頭顱。
M3super90是俗稱的單噴,射擊頻率較低,陳燃開出第三槍的同時,恐怕也得人頭落地。危機瞬間,陳燃不退反進,前衝、跪倒、仰身、上彈,斜後射擊,轟!
面對陳燃的動作,本已計算好距離的爬行者那一縱顯然有點用力過老,可是已身在空中是不能改變身形的,於是被陳燃完全憑感覺開出的第三槍打了個結實。正是胸頸結合處,一槍下去轟了個稀爛,失去生命的屍體藉着慣性着地後翻滾出好幾米遠。
這一應變雖然做的漂亮,但陳燃的危機並未過去。爬行者是精於配合的生物。先前那隻再度上了頂棚的爬行者此時已然撲下,幸運的是,受了傷的它未能直接攻擊到陳燃,這就給陳燃留下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陳燃也就是剛直起腰,爬行者的爪已從他的斜側面橫掃而至。再一次來不及開槍,陳燃側身騰起,朝着不遠處排房中某間敞開了房門的屋內撲了進去,爬行者的一擊擦着他的褲角兜在了地上,聲如金石摩擦、火星飛濺。
噗通!陳燃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震的生疼,但他不敢稍作停留,用盡全身力氣又朝左邊側滾連連,這招貧民武技之‘懶驢打滾’果然救了陳燃一條小命,使得緊隨其後的爬行者撲了個空,連揮摟的一爪都沒能掃住他。
砰!辦公桌頂住了滾動的陳燃,剛蜷起半個身子,爬行者就當頭正臉的衝到了。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爬行者鋒利的爪子離陳燃已不及10釐米,那腥臭的、帶有細小倒刺的長舌更是已經舔到了他的臉上,陳燃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爬行者尖利牙齒間掛着碎衣肉末……
然後,爬行者解脫了,陳燃手中的槍在翻滾間上了子彈,比爬行者對他造成實質傷害快了0.3秒開了槍,經典爆頭,打的爬行者仰翻了出去,肚皮朝天,抽搐了幾下後,沒了動靜。
哇!腸胃再也經受不住刺激,陳燃直是涕淚橫流、張嘴就吐,可惜他癱軟的連一絲氣力也提不起來,只能任憑自己吐在衣服上,樣子說不出的狼狽。
過了一會兒,沒的吐了,陳燃開始大口地呼吸空氣,身上的汗,此時才唰唰的下來了,直是溼透了大片衣衫,這恐怕就是典型的後怕了。
以槍支地站起,陳燃端着槍搖晃的出了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石磊那顆面帶驚訝的頭顱上。平心而論,爬行者剛纔的策略簡單有效,一頭誘敵,一頭襲擊,以當時的情況來說,那凌空的一爪,招呼上誰誰死,自己只是運氣好一點點罷了。
再想想,這運氣好也看怎麼說,痛苦的被撕成碎片和驚詫間被切下腦袋哪個更走運一些還真是不好說。
只穿着襯衫、背心的陳燃被突來的一陣冷風吹的一個寒顫,他知道,經過這麼一次驚嚇,再受了風,病一場怕是免不了的了,但現在可絕不是時候,否則那就半點生機都沒有了。衝進油站的屋子,將自己被汗浸溼的上衣脫下順便當毛巾在身上胡亂抹了幾把,換上掛在衣鉤上的一件油站工作服,陳燃開始四下搜尋。
這裡平時顯然也捎帶着賣些小商品,因爲陳燃從某屋中不費力的找到了貨架,以及擺放在那裡的袋裝食物和桶裝礦泉水。將其堆在一個騰空的箱子裡,陳燃又拿了一卷膠帶,這是爲唐敬軒準備的,對付被喪屍咬了的傷口,膠帶要比布帶更有效,否則光是不停滲血,唐敬軒也活不過今晚。
電腦找到了,還真就有筆記本式的,陳燃看了下可以啓動,正準備拿走,忽然想到光有電腦不行,得能上網纔可以查信息。於是只得耐住性子,接通網絡。謝天謝地,儘管不是XP的系統,卻也還是平民化的、基於可見視窗平臺研發的操作系統,這就避免了陳燃花大量時間先去研究如何使用並連接上網。
搜尋浣熊市地圖不是潛入米國國家安全局,沒什麼難度就被輕鬆搞定,下載到本地硬盤,又校對好這裡的現實時間,陳燃直接拔電走人,臨了不忘帶本子的充電器,關鍵時刻沒了電那可就鬱悶到死了。
陳燃有段時間曾和跑長途的哥們兒輪替的開過中型客車,雖然駕駛技術不怎麼拿的出手,但對付小車基本還成。
給車加滿油,期間又拎着槍近距離暴了幾個不知死的喪屍頭,陳燃跨身上了車,砰的一聲拉上車門,開車要走,想了想,又從車窗裡探出小半個頭,對屍身合在一處停放在屋下的石磊道:“磊哥,咱兄弟相處時間雖短,但我活下來的機會是你用命換來的,我就說幾句不見外的話。兄弟本不應該讓你暴屍荒野,但碰到了這種情況,只能是死哪兒算哪兒,不甘心也沒辦法。這裡兵荒馬亂的,說不定哪時,我也就過去找你了。你先幫着踩踩盤子,在那邊找個落腳地兒,等我到了,咱再痛快的侃個夠!”
鑰匙一擰,油一轟,X5如脫繮野馬,朝着死寂的公路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