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搬起石頭自砸腳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進郡王府,二門上已經有幾乘轎子在等着。秦王妃摟着趙燕妤下了車,往轎子裡一坐,顧不得理後頭的綺年,連聲道:“快去落英山房!”轎娘們擡起轎子趕緊走了。
如鴛低聲說了一句:“自作自受。”扶着綺年下了馬車,也高聲道,“快把轎子擡過來,世子妃身上不舒服,見不得風。”
綺年一路裝着受驚過度的模樣,呆呆的被轎娘擡回了節氣居,直到進了自己的屋子才鬆了口氣,用力抻了抻筋骨:“可累死人了。”這裝病也是門功夫啊。
珊瑚等人不知就裡,只聽說縣主在大長公主府上失足落湖,連帶着自家世子妃也受驚病了,個個都急着在院子門口迎着,見綺年眼神木然,還當真的嚇壞了,個個臉色發白,此時見綺年這樣,一時還反應不來,急道:“世子妃究竟怎麼了?”
綺年嗤一聲笑了:“如鴛外頭看看去,閒雜人等一概不許靠近,只說我聽不得半點動靜。”看如鴛出去了才笑道,“把你們嚇着了?我無事,是縣主病得厲害。”深秋時分,那水自然是冰涼的,幸而爲着清理河道已經把水位降到只有半人深,趙燕妤纔不曾嗆水。但冰冷的水這麼一激,又受了驚嚇,撈上岸來就發起燒來。 ”“
綺年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得微微冷笑。第一個跳下水救人的就是秦巖,幸而水淺,秦巖是把人拉着一步步走上來的,若是抱上來的,這熱鬧就更大了。以至於秦王妃甚至不敢讓女兒在東陽侯府養病,燒剛退下去就忙忙地帶了回家來。
珊瑚等人這才鬆了口氣,如鸝拍着胸口道:“世子妃可嚇死奴婢們了,剛纔奴婢們一接着信就嚇呆了,趕緊叫外院的立冬去給世子爺送信了。”
一說到趙燕恆,綺年也有點發愁,這戲接下去怎麼演呢?幸而秦楓的嫁期沒幾天了,可是想想趙燕恆去了渝州一去也得一兩個月,還真有些捨不得。
“不該去驚動世子爺的,世子爺還要在衙門裡當差呢。罷了,信都已經送了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吧,如鸝留下伺候就行了。”其實是想問問,離開郡王府這兩天天究竟怎麼樣。
如鸝馬上爆豆兒一般說起來。本想着綺年怎麼也要去秦家住個十天八天,必然有牛鬼蛇神要跳出來的,結果總共就這麼兩天就回來了,家裡倒是一派風平浪靜:“怡雲姨娘不必說了,連門都不出。香藥還病着呢,採芝姑娘倒是每日去瞧瞧她,再就是做針線,並不曾出夏軒的。世子爺這些日子都住在三春山房,貼身是立秋立冬伺候着,白露倒是每晚送飯過去,不過奴婢瞧着,時候也不長就回來了。”
“居然這麼平靜……”綺年摸了摸下巴,若是白露能想明白那就最好了,畢竟是跟了趙燕恆這麼多年的心腹,若是可以,綺年並不想跟她們翻臉。
“世子妃,雲姨娘和採芝姑娘來請安了。”菱花在外頭回報,“她們聽說世子妃身子不適,所以過來看望。”
既然是一片好心,綺年也不好當成驢肝肺,何況香藥沒來,就更不好拒之門外:“請進來吧。”
怡雲還是那麼死水一樣,採芝倒是滿臉的關切,兩人進門行了禮就直往綺年臉上看:“世子妃可是身子不適?”
綺年笑笑:“略受了些風寒,倒是讓你們擔憂了,無妨的。如鸝,上茶。”
採芝斜簽着身子坐了,有些不安地道:“婢妾前些日子給世子妃做了一件中衣,手藝粗糙,世子妃可別嫌棄。”怯生生遞了個小包袱上前。如鸝接了,打開來裡頭是套白緞子中衣,領口袖口卻繡滿了一寸多長的小孩兒圖像,有坐有臥,有的拿着紅燈籠,有的抱着蓮蓬鯉魚,極其精細。
綺年雖然不打算穿別人做的中衣,但這個接到手裡也不由得讚歎了一聲:“真是精細,怕是費了不少精神罷?”
採芝怯怯道:“婢妾沒有別的手藝,這個叫做百子衣,聽老人都說是宜男的,所以婢妾才做了給世子妃送過來,世子妃別嫌粗糙,好歹是婢妾一點心意。”
綺年端詳着這百子衣笑道:“這樣還粗糙,倒不知道什麼樣的算精細了,真是讓你費心了。”
正說着,門口腳步聲響,外間的菱花還沒通報,趙燕恆已經打簾子進來了,一見屋裡坐滿了人,不由得一怔,隨即看向綺年:“立冬說你身子不好”
“只是着了些寒氣。”綺年雖然想着要在怡雲和採芝面前矜持一點兒,現在還正在冷戰期間呢,可是看趙燕恆這樣急急地闖進來,還是忍不住彎起眼睛,露出點笑意。
怡雲極有眼色地起身:“妾告退了。”與採芝一起走了出去,如鸝想了想,連茶都沒有奉,踮着腳尖也退了。
“到底怎麼回事?”趙燕恆緊擰着眉,“怎麼立冬說你和燕妤在東陽侯府雙雙病倒,這才遷回來了。”
綺年嗤了一聲:“我沒事,病的是縣主。”拿起桌上茶壺倒了杯茶遞給他,“你就這麼跑回來了?衙門裡沒事了?”稍微矯情一下,“若是因着我,耽擱了差使可怎麼好?”
趙燕恆瞪她一眼:“立冬這小子亂傳話,說你像是受驚嚇失了魂,我想有什麼事能嚇得你失了魂,所以急着就回來了。”
綺年忍不住翹起脣角,虛情假意地道:“那你該罰他,亂傳消息。”
趙燕恆將她拽到膝上,隨手輕輕在臀上打了一下:“得了便宜還賣乖!白饒我這一路擔憂回來,究竟是怎麼了?”
綺年摟着他的脖子,把東陽侯府裡的事從頭到尾細講了一遍:“我若不也裝着受了驚嚇,怕是王妃不肯放過我。不過便是如今,怕她也恨上我了,雖說那水淺,縣主不是秦巖抱上來的,但也算是逾禮了。”
趙燕恆仰頭想了想:“這倒無妨,東陽侯府裡的事,自然是捂得住的。王妃是決不會把她的女兒嫁給秦巖的,阮麒可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好女婿,秦巖如今也不過是個舉人的功名,東陽侯府的爵位也傳不到他這一代,怎能比得上阮家世襲罔替的國公爵呢!”
綺年一撇嘴:“我纔不管縣主嫁給誰呢,我只替知雪可惜。原想着秦巖也算是個上進的,如今他心裡揣着別人呢,知雪嫁過去豈不委屈了?你說,我要不要與二舅母說說這話?”
趙燕恆嘆道:“婚姻乃結兩姓之好,吳少卿許女與秦家,未必只是看秦巖這個人,你若去說了,也未必能拆掉這樁親事。且如今這事已經迫在眉睫,便是要拆怕也來不及了。”
綺年只覺心裡憋屈:“我曉得。若是退了親,世人再不會問秦巖做了什麼,只會記得知雪乃是被退了親的女子,後頭再要說親怕也難。只是”吳知雪嫁這麼一個心裡惦記着別人的夫君,這日子如何能好過得了。
趙燕恆默然地抱着她輕輕搖晃了一會兒,轉開話題道:“太后如今已無大礙,皇上已經下旨,永順伯一與秦楓成親便返回渝州,我也要跟着去了。現在出了這事,你自己在府裡務必小心。”
綺年微微撅起嘴,把頭枕到他肩上,輕聲道:“我這裡不怕什麼,倒是你纔要小心呢,誰知道永順伯會做什麼……你自己掂量着,寧可這趟差辦得不是那麼盡善盡美,也要以自己安危爲重,要記着我在家裡等着你呢。”
趙燕恆心裡又是溫暖又是微有些酸楚,柔聲道:“我都記着,你放心,我總會安然無恙地回來就是。”不願綺年再想這事,轉頭看見牀上鋪着的百子衣,便道,“這衣裳做得精緻。”拿起來看了看,“是採芝的手藝罷?”
綺年伸手撥弄着那件衣裳:“你眼力倒好。”
趙燕恆一笑:“從前小雪沒來時,我的衣裳都是採芝料理,她的針線我倒還認得。”細看看領口襟袖上的孩童圖像,“是好兆頭,你穿着倒合適。”
綺年在他腰間捅了一下:“胡說!偏不穿!”趙燕恆的通房做的中衣,她想想都覺得彆扭,更不必說穿在身上了。
趙燕恆笑起來,握了她的手:“竟敢毆打親夫,這可是律例裡寫了有罪的。”
綺年歪頭看着他,眉眼帶笑:“是麼?世子爺倒說說,論律例該治個什麼罪?”
小夫妻有近十天都是分居兩處了,此時趙燕恆也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摟住了綺年低聲笑道:“這可是大罪,待我想想律例是怎麼說的唔,記得是要杖責的。”
“那你拿棍子來啊。”
趙燕恆低笑一聲,拉了她的手往下探了探:“在這兒呢。”
綺年登時臉紅得像刷了一層辣椒油,只呸了一聲就被堵住了嘴,還沒等着把帳子扯下來,外頭如鴛已經輕輕敲了敲門:“世子爺,世子妃,王爺也回府了,正在丹園發脾氣呢。”
王爺爲何發脾氣,自然是用膝蓋想也知道。若是趙燕妤不曾生病,這事也就糊弄過去了,偏偏深秋水冷,趙燕妤又是嬌生慣養的,被冷水一激如何不生病?這事想瞞也瞞不住了。
綺年和趙燕妤過去的時候,兩位側妃和趙燕好並趙燕平都已經在了,只有趙燕和這些日子帶着五城兵馬司的人在跟着張殊操練,並不在京城之中,故而不能回來。
姚黃將衆人都攔在廳上,道:“王爺正在裡頭與王妃說話呢,縣主不能受涼,王爺說就不必勞側妃們來探望了,且縣主是晚輩,也當不起。兩位側妃請回罷。”
趙燕平也是匆匆趕回來的,報信的小廝不大清楚情況,卻聽說趙燕妤落水與綺年脫不了干係,不由得拿眼冷冷盯着綺年道:“妤兒好端端的怎會落水?嫂嫂是與母妃和妤兒同去外祖的家的,可知道麼?”
綺年暗想這可是你自己問的,那別怪我了,遂靠在如鴛肩上裝虛弱道:“真好嚇人!原是縣主說要在羣芳洲上給老侯爺釣幾尾魚熬湯,叫人將飯食送到亭子裡用,誰知道有個食盒裡竟不知怎麼爬進去五六隻大蠍子!幸而捧着食盒的丫頭摔了,那蠍子都爬了出來,縣主被嚇着了,不慎落水。好在水淺,不然幾乎沒把我嚇死了。”說着裝出一副受驚樣子。
魏側妃等人聽見蠍子,不由得都嚇了一跳。趙燕平卻不相信,追問道:“食盒裡怎會爬進蠍子去?如今這大冷天的,蛇蟲都不出來了,怎會往食盒裡爬?”
綺年一攤手:“這我便不知了,東陽侯府裡我也是頭一回去住着,哪裡知道呢。”
趙燕平還要再問,秦王妃已經聽見動靜走了出來:“都住口!妤兒在裡頭睡着呢,這吵吵嚷嚷的像什麼!世子妃既說不適,就該在屋裡好生歇着,沒的到處亂跑什麼。”
這就叫惱羞成怒。綺年心裡嗤了一聲,看秦王妃眼圈都是紅的,便裝出一副委屈模樣:“世子聽說縣主病了,急着過來探望,兒媳才一併過來的。”
秦王妃狠狠瞪了她一眼。當時她雖不在羣芳洲,但事後問過了伺候趙燕妤的丫鬟,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若說綺年根本不知情,她心中實在不信,哪裡就那麼湊巧那丫鬟就把食盒摔了?哪裡又那麼湊巧就摔在趙燕妤眼前呢?只是綺年從頭到尾都沒讓人抓住什麼把柄,就是秦巖眼睜睜在一邊瞧着,也挑不出什麼來。更何況趙燕妤落水千真萬確是自己掉下去的,根本不曾有人動過她一個手指頭。
“都回去罷,大夫說妤兒是風寒,將養爲要,都不必過來探看了。”又冷冷看了綺年一眼,“世子妃也回去好生歇着罷,既是病了,也是靜養爲宜,話說多了反要傷神的。”
綺年知道秦王妃這是在警告自己不許把秦巖救人的事說出去,便笑了一笑道:“多謝王妃關心。”至於說不說的,她自有考量。
衆人都走了,趙燕平卻不肯走,急道:“母親,此事絕非湊巧。”
秦王妃尚未及叫他不要說話,昀郡王已從裡頭出來,冷聲道:“什麼絕非湊巧?那是你外祖家中,難道有人能害你妹妹不成?還不快回你自己屋裡唸書去!”
趙燕平不敢再說話,悻悻走了。秦王妃垂淚道:“王爺跟妾身生氣,何必拿孩子們撒氣?”
昀郡王臉色鐵青:“你還要說!我且問你,那蠍子哪裡來的?”他去東陽侯府亦不是一兩次了,別說秋冬,便是夏天也沒見過蠍子爬到食盒裡去的。
秦王妃無言以對。那蠍子是怎麼回事,秦巖早已招認了,卻不說是趙燕妤叫他抓的,只說自己看着綺年對縣主不恭敬,所以想着給縣主出出氣。但這話卻是不能說給昀郡王聽的。昀郡王此人極重禮數,便是從前心慕自己,也是從不曾越了禮,若是聽說秦巖爲了趙燕妤去捉弄綺年,必要生氣。且秦巖的性子從來不是那等潑皮胡鬧之人,這捉蠍子的事只消一想,便會想到趙燕妤頭上,豈不是引火燒身?
昀郡王見她不說話,越發的疑心:“究竟怎樣?可是妤兒胡鬧?”從前女兒尚小,且姑娘家皆是秦王妃在後宅帶着,沒有個當爹的天天來查問女兒德性如何的,只是每日眼前見着,覺得女兒也是守規矩的,偶爾有些頑皮,也當是年紀小的緣故。只自從趙燕恆的親事開始,聽立秋說趙燕妤身邊的丫鬟私下裡議論世子,便有些不悅了丫鬟們私下議論主子,自然是主子不曾約束好雖說當時只攆了春嬌秋婉,卻也存了個警告的意思。本當女兒漸漸的好了便罷,偏今日又出這麼樁事,怎教他不疑心呢?
秦王妃怎敢說實話,掩了臉哭道:“實在不知那蠍子是如何爬進去的,我哥哥爲着這事已經將那失職的丫鬟打死了,王爺如今不相信,可是要把妤兒也打死不成?”
昀郡王也只是怕女兒闖禍,哪裡是要把她打死呢,見秦王妃哭成這樣也不好再問,伸手扶着道:“我也只是擔心妤兒,既無事是最好。”
秦王妃拭着淚,打點起精神來又與昀郡王說了一會兒話,好容易見昀郡王臉色鬆了些,正暗地裡吁了口氣,魏紫忽然一頭撞進來,滿臉慌張。秦王妃嚇了一跳,喝道:“張張慌慌的做什麼?”
魏紫慌亂道:“長鬆在外頭,說,說”打量着這事也掩不住,只好道,“說是秦家四表少爺去吳府退親了。”
秦巖這一舉動,着實叫人吃驚。綺年聽了碧雲的話,猶自不敢相信:“當真?”
“當真的。”碧雲是與紅羅一起來的,打着幌子說是給綺年送東西,實則是來打探這件事的,“老爺和二老爺都在衙門裡呢,只有霄少爺今日休沐在家,那秦四少爺就找上了霄少爺,也不說爲什麼,只口口聲聲說要退親。霄少爺再問不出個四五六來,恰逢着霆少爺也回來,惱得了不得,若不是看秦四少爺一瘸一拐的,當時就要打人了。太太和二太太都糊塗着,聽說姑奶奶今兒剛從東陽侯府回來,叫我們來問問,可是有什麼事?怎麼前些日子還說要緊着娶呢,如今就說要退親了,且又是秦四少爺自己來的便是要退親,也沒個少爺家自己上門的道理。”
綺年哭笑不得,不知是該誇秦巖有擔當,還是該罵他是個糊塗鬼。秦王妃死死要遮着趙燕妤落水被秦巖救上來的事,他倒好,自己先捅出來了。一瘸一拐那是東陽侯問出來蠍子的事與他有關,將他打了十板子的緣故。本來是關起來反省了,想不到早晨自己纔跟着秦王妃回來,這位已經覷了空兒跑出去退親了。這倒也好,省得她還要猶豫此事究竟要不要與鄭氏說,秦巖自己捅出來,可就怪不得別人。
“……縣主?”碧雲瞠目結舌,紅羅氣得就要站起來,“既這麼着,爲何還要求我們姑娘呢?如今弄得要退親我回去與太太說去!”
“你與二舅母細細地說,此事總不能太急,不要壞了雪表妹的閨譽是最要緊的。幸而秦巖不曾找到衙門裡去,總歸先捂住了不要鬧大,此事是他們理虧,我們當可徐徐圖之。”這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哪怕吳知雪毫無錯誤,退了親這名聲也是要受影響的。
紅羅一肚子氣,匆匆告退。如鸝躡手躡腳進來,小聲道:“王爺在丹園裡大發雷霆,把人都趕了出來。縣主身邊的兩個丫鬟都被打了攆到莊子上去,連魏紫和姚黃都在院子裡跪着呢。聽說王妃哭得不行,如今滿府上都在悄悄議論這事,還有人跟奴婢打聽呢,不過奴婢只說不知道,一個字都沒往外漏。”
綺年微微一笑:“你如今越來越長進了。”
如鸝得了誇獎不由得眉開眼笑,又道:“王爺把世子叫到書房去了呢,不知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綺年猜都猜得出來,“必定是商議縣主的事。瞧着罷,一會兒世子回來便知道了。”
趙燕恆直到天黑透了才從外書房回來:“可不是商議這事麼。秦巖這小子,看不出來竟如此大膽,如今被東陽侯拖回去請家法了。”
“父王打算怎麼辦呢?”綺年饒有興趣,“會將縣主嫁給秦巖麼?”那倒是表哥表妹又湊成了一對了。
趙燕恆笑着搖搖頭:“王妃哭得快要死過去,只說是秦巖自己一廂情願,與燕妤毫無關係。最後議定了,二月裡燕妤一及了笄,立刻就出嫁。”頓了一頓道,“父王的意思,叫王妃一心替燕妤準備出嫁的事,家裡的事怕是要準備讓你管了。”
綺年嚇了一跳:“這麼快?”
“父王這次是真惱了,說王妃教女無方,這家怕是也管不好的。你是世子妃,將來是郡王妃,這家自然該你慢慢管起來。不如就藉着如今給二弟娶親的事,慢慢學着入手。”
綺年登時皺起了眉:“這可不是好時候。一則你要去渝州,二則二弟的親事王妃可是不放在心上的,沒準就要出手攪一攪,到時候我沒臉事小,二弟的親事可是大事。”
趙燕恆笑着摟了摟她:“就知道你是最顧大局的。我替你推了推,也說二弟的親事耽擱不得,定了仍是王妃主事,你和兩位側妃協助,慢慢學着入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