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鄭琨大意失荊州

188鄭琨大意失荊州

昀郡王在三更時分趕了回來,綺年已經要睡下了,聽說他回來立刻又收拾一下去書房見他。昀郡王臉色肅然,開口就問趙燕恆的消息,綺年不敢全說又不敢不說,只得含含糊糊說了幾句,至於趙燕恆離開京城的目的,她卻不敢說出來。

昀郡王看了她一會兒,神色有些黯然,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又咽了回去,轉而問起清明的事。這個綺年可不敢隱瞞了,連忙說了一遍自己的處置。

“胡鬧!”昀郡王一聽完就沉了臉,“婦人之仁!將她送往你莊子上就能保無虞麼?若等人起了疑心搜到你莊子上再處置,那時便晚了。人呢?”聽綺年說已經叫人送出城去了,隨即轉頭吩咐身邊侍衛,“立刻去追,把人送回山裡去。摔下山崖身死,你知道如何安排。”

侍衛應喏着退了出去,綺年不由得咬住嘴脣低下了頭去。從理智上說,當然是昀郡王這樣的安排最妥當,斷絕了一切可能的後患。並不是她還想保住清明的性命,只是有些感慨:這許多年清明跟趙燕恆的主僕情分,就被清明這樣一點點地折騰完了,最可悲的是恐怕到死她都是那樣自以爲是,根本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我不知道恆兒究竟是要做什麼,既然你們自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會問。”昀郡王說到這裡,微微嘆息了一聲,“從前我多有虧欠恆兒和他母親,如今——也罷,你若有什麼爲難之處,府中的侍衛任你使用,只是切記小心行事。”

綺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父子間的隔閡已經形成二十餘年,又豈是一朝一夕能消融得了的。只盼着這次大關平安度過,日後自有時間讓父子兩個慢慢相處罷。

昀郡王惘然立了片刻,擺手示意綺年可以退出去了。綺年回了自己院子,只覺得睡不着,坐了片刻還是去了孩子們屋裡。

屋裡燒着地龍,十分溫暖,品姐兒裹着一牀杏紅色織花綿被,在牀上滾成一團,小臉兒白玉似的,眉眼頗肖趙燕恆。隔壁房裡器哥兒卻是伸腿蹬腳如小青蛙一般睡得四仰八叉,身上穿的還是滿月時李氏送過來親手做的小衣裳,燭光下映得他的小臉紅撲撲的。若按嬤嬤們的說法,這樣伸手踢腳的睡相是不成的,得捆成小蠟燭包,不過被綺年給否定了,器哥兒得以繼續想怎麼睡就怎麼睡,自在得很。

“哥兒長得可快呢。”乳孃很機靈地湊着趣小聲說,“眼瞅着這抱着就比從前沉了,吃奶也有勁兒,哭起來更是中氣十足,將來長大了定是有本事的。”

綺年不由得抿嘴笑了笑,明知道乳孃說的是恭維話兒,但任何一個當孃的都喜歡聽見別人說自己孩子的好話。品姐兒的乳孃也忙道:“姐兒極友愛弟弟的,這麼小就知道要照看弟弟了,每日睡前都要來看看,還吩咐奴婢別讓哥兒半夜裡蹬了被子呢。”

綺年含笑聽着,正要說話,小雪飛快地進來,臉上帶着幾分緊張之色,低聲道:“五城兵馬司的人到了府門了,說是有盜匪混進了城,要搜查盜匪呢。”

綺年心裡咯噔一跳。什麼盜匪,別說這些日子京城守衛格外警惕,就是有盜匪混進來,也不敢亂闖有侍衛衛護的郡王府。五城兵馬司,恐怕是衝着清明來的!沒想到他們來得這樣快,果然她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倘若現在清明還在王府裡,豈不麻煩了。

“你們好生看着,別驚動了哥兒姐兒。”綺年扔下一句話,轉身去了前院。

前院燈火通明,昀郡王立在院中,對面是鄭琨和北城安指揮。昀郡王正淡淡道:“本府有侍衛巡夜,區區盜匪如何能潛入王府?不必勞鄭指揮和安指揮費心了,倒是那些平民家中毫無防備,正該五城兵馬司多費心纔是。”

鄭琨半夜三更的穿得整整齊齊,負手站在那兒居然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樣子,聽了昀郡王的話便笑道:“老王爺說得固然是,但郡王府是何等重要之處,五城兵馬司身負治安之責,若是讓盜匪驚擾了皇室宗親,我們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進去看看,彼此就都放心了。”

“多謝鄭指揮了,”昀郡王不接他的茬,“不必了。且王府後宅都是女眷,鄭指揮和安指揮請自便罷。”一拂袖子就要讓人送客。

“老王爺且慢。”鄭琨上前一步,“皇上有旨京中戒嚴,務必嚴防盜匪潛入,五城兵馬司也是奉皇命行事。家家都有女眷,若都如郡王府這般,五城兵馬司要如何行事?且老王爺口稱無匪,萬一盜匪潛入,王府受了驚擾,皇上還不是要問罪於五城兵馬司?總歸我等也不好向皇上稟報,其實是老王爺不許我們搜捕不是?”他似笑非笑,滿臉的無奈,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弄得旁邊的安指揮使也心有慼慼焉起來,很是覺得昀郡王有些不講道理。

昀郡王沉下了臉:“鄭世子的意思,是說我違抗皇命了?要搜查郡王府,鄭世子先拿皇上的旨意來!”方纔還稱鄭指揮,那表示是跟五城兵馬司說話,現在改稱鄭世子,就是跟恆山伯府說話了。

鄭琨手裡當然沒有聖旨。皇上確實說過流民衆多,要謹防有流匪混入其中,五城兵馬司須加強戒備云云,但那頂多算個口諭,更沒有給五城兵馬司下搜查郡王府或哪家的明旨。故而他纔要拿話來擠兌昀郡王,這會看昀郡王沉了臉,便笑道:“皇上此時尚不知有盜匪潛入郡王府,我等此時去請旨不難,卻怕這一來一回,讓盜匪逃了。”

昀郡王站着不動,冷笑一聲:“鄭世子不是已然讓人圍了我王府各門麼,還怕什麼逃了?要搜可以,去請聖旨來!”一甩袖子進屋去了。

鄭琨站在院子裡,看看四周一個個劍拔弩張的王府侍衛,到底是壓着火氣笑了笑:“既然老王爺這樣說,容我等入宮請旨。”昀郡王越是這樣推三阻四,越說明那人就在郡王府裡!機不可失,哪怕驚動皇上,也得把人搜出來。

安指揮不是很清楚其中內幕,聽鄭琨說真要入宮主旨,倒有些慌了:“世子,其實也不必如此罷?王府侍衛衆多,想必——”縱然有個把盜匪,哪裡能進得了郡王府。

鄭琨只管笑:“老安,莫急,真搜出了盜匪,功勞都是你的。”

綺年瞅個空兒去見昀郡王:“父王這是要他們——”有意把事情鬧大?

昀郡王皺眉先訓斥了她幾句:“這些人來得如此之快,若似你這般優柔寡斷,被他們搜出人來,如何是好?”

綺年低了頭:“父王教訓的是。”這件事確實多虧了昀郡王,倘若真是讓她來處理,這人搜出來什麼都完了。看鄭琨這樣兒,分明是有備而來,就是盯着來搜府的。還特意晚上來,若真查出太子良媛夜宿郡王府,長出一百張嘴來也說不清楚了。

兒媳這樣溫順,昀郡王又不好多說了。本來婦人管的便是後宅之事,便是王妃之尊,也不宜干涉外務。清明這事兒卻是從宮裡始的,正經是外務,兒媳處理得過於和軟也是情有可原,幸而知道找人將自己請回來,安排妥當了便罷了。

“如今人是帶出去了,只怕他們在街上城門處也安排了人把守,這裡越是將事情鬧大些,那邊就越從容。這時候了,要入宮請旨,便是外戚也難,且等着罷。”

果然,五城兵馬司的人在郡王府外頭一圍就是大半夜,到了五更時分,早起的丫鬟婆子們已經該起牀了,皇上的口諭下來了:“如有實據,着五城兵馬司便宜行事。”

昀郡王聽完內監傳話,轉頭淡淡看着鄭琨:“皇上口諭,如有實據你們纔可便宜行事,實據何在?”這個內監他認得,是鄭貴妃宮裡的,想來今夜是鄭貴妃伴駕,皇上也就是隨口一答,這邊就當成口諭傳出來了。這裡頭那些貓膩事兒,他雖然不是在宮裡長大的,也不是不知道。既然說了要實據,那就把實據拿出來吧。

鄭琨臉色有些難看,想不到昀郡王竟然死摳着皇上的口諭不放,非要讓他拿出實據來。好在他早有準備,一個眼色過去,推出個人來,看打扮好似個乞丐,哆哆嗦嗦地道:“今日天色將晚之時,瞧見一個尼姑打扮的女子進了王府……”

“尼姑?”昀郡王冷笑起來,“何時我府裡有尼姑出入了?縱有,這便是鄭世子所謂有盜匪潛入的實據?”果然是被人在茂源金鋪就盯上了,天色將晚之時,正是茂源金鋪掌櫃送清明入府的時候,人在馬車裡,根本不可能看見。

“老王爺有所不知。”鄭琨自覺勝券在握,從容不迫地一笑,“這些盜匪能僞裝流民,自然也能僞裝成僧道尼姑之類,只怕府上素日施捨慣了,郡王妃久在後宅,不知利害。”

“這麼說,鄭世子是要搜查我郡王府後宅,驚擾後宅女眷了?”昀郡王冷冷掃一眼五城兵馬司的官兵,“鄭世子是想讓這些人進我郡王府後宅?你當這是抄家嗎!”最後一句說得聲色俱厲。確實,似郡王這等皇室宗親,若讓這些兵丁們直入後宅,委實是隻有被抄了家纔會發生。

昀郡王越是這樣挑剔,鄭琨越覺得他心裡有鬼,當即指了指傳完旨還站在一邊沒走的內監笑道:“自是不能讓兵丁們進去驚擾了老王妃和王妃,好在這不是有內監大人在麼。兵丁們也不須入後宅,只要老王爺派幾名王府內的侍衛引領,我與安指揮和內監大人走一趟,若有不方便之處,還要勞動大人了。”

那內監連忙欠身笑道:“世子可折死咱家了。按說咱家一個宮人,是萬不該隨意驚擾宗親府上的,不過既然事關老王妃、王妃的安危,咱家也是斷不敢推辭的。只是咱家回宮之後,還請世子向貴妃說明,免得貴妃責怪咱家擅作主張。”

昀郡王冷眼看着這兩人假惺惺做戲,心裡只是冷笑,招手叫過侍衛頭領來:“在這裡盯緊了,斷不許任何可疑人等走脫。”目光往那“乞丐”身上一掠,侍衛頭領心領神會,躬身退下去佈置了。

這裡昀郡王帶了四名王府侍衛,並鄭琨、安指揮和那內監以及五城兵馬司兩百兵丁,一同進了二門。安指揮萬沒想到今日竟鬧到這等地步,他雖親近鄭家,但齊王出京就藩已經證明鄭家在爭儲一事中落敗了。雖然鄭家還有勢力,家中人的官職並未削減,而兩家的關係也不能立刻就疏遠起來,但他也不想像從前一般跟鄭家貼得那麼緊了。今日之事,也是因着皇上親口說過要嚴緝盜匪,五城兵馬司職責所在,因此他纔跟着鄭琨來的,卻沒料到竟是要跟郡王府翻臉了。如今這情景,要麼從郡王府裡真搜出一個盜匪來,治郡王府的罪;要麼搜不出來,昀郡王必要拿他和鄭琨是問,再沒有第三條緩和一些的路好走了。一念至此,他心中真是後悔不迭。眼下騎虎難下,若不能定了郡王府的罪,將來皇上追究起他們來,鄭琨是貴妃的侄兒,少不得輕輕放過,全是自己頂缸。不但這指揮使別想做了,恐怕昀郡王記恨起來,連將來子侄們的前途都要受到影響。

安指揮這裡後悔,鄭琨卻是精神抖擻,先將一百兵丁守住了各分院的門,以防有人自院中逃出;再將一百兵丁搜查後宅園中,花木假山都須細細搜到,斷不能有疏漏之處。

“此地是郡王府,你們眼睛須要放亮,手腳卻要放輕,倘若任意損壞了王府的花木假山,休怪本指揮不講情面!且只許在園中搜索,斷不許進入房中驚擾女眷,違者嚴懲!”鄭琨訓誡完畢,回頭向昀郡王笑道:“老王爺看,如此可行?”

昀郡王面無表情:“無妨,若損壞我王府一草一木,我只管向五城兵馬司要賠償;若有擅入內宅者,也無須鄭世子處置,我王府自有規矩。”

這話說得二百名兵丁都有些發寒。鄭琨是外戚,安指揮好歹也是個官兒,他們這些小兵小卒卻又算什麼呢?就是在郡王府被立刻砍了,想來也沒人能替他們報仇。

鄭琨見兵丁們面上神色遲疑,心裡恨極,冷聲道:“老王爺說的是,若有人擅入內宅,立刻交由王府處置。因此你們須得仔細謹慎,只要不隨意出入,郡王府自有規矩,斷不會冤枉你們。老王爺,請罷?”

昀郡王看都不看他一眼,轉頭對值夜的婆子道:“請王妃出來,讓鄭世子檢點人數。”

綺年早準備好了郡王府的花名冊,這時候帶着如鴛如菱走出來:“各院名冊均已在此,自節氣居始,請鄭世子逐一點名便是。”

鄭琨欣然道:“還是請王妃主持。素聞王妃理家嚴謹,想必不會有人混淆。”走上一步跟着綺年,含笑道,“山西一帶此次匪患甚是嚴重,皇上已責令從附近調兵圍剿,聞聽趙兄出京數月尚未返回,又是前往那一帶,不知可有遇到麻煩?”

綺年瞥他一眼。鄭琨長得也算人模狗樣,只看外表真想不到這是個又陰又狠的傢伙,不知道當初秦蘋嫁給他過的是什麼日子,竟然活生生給弄得半瘋不顛,後來那個難產死亡,肯定也是鄭琨做的手腳,悄沒聲地就把目擊證人給搞死了,倘若不是當時自己和韓嫣極其巧合地聽見了那件事,恐怕到現在都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多謝世子關心。王爺帶有侍衛,想來些許山匪算不得什麼。”

鄭琨目光閃亮:“如此說來,想必趙兄有信回來報平安?只是王妃不可小看了那些山匪,那些都是慣匪刁民,數年前趙兄就曾因遇上這些人受傷失蹤,今年聽說更爲厲害,趙兄雖帶有王府侍衛,只怕好虎架不住羣狼。趙兄想是怕王妃擔憂,這纔信中只報平安不報它事的。”

綺年看見他那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心裡不由得咯噔跳了一下,臉上卻只冷笑道:“聽世子的意思,似乎比我還要明白些?我家王爺之事,怎的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嗎?”

鄭琨擺手笑道:“我並不知王妃知道些什麼不知道些什麼,只是對山西之事略有些耳聞,擔憂趙兄罷了。既然趙兄有信回來,想來可讓王妃知曉之事都已寫明,我便不多嘴了。”

如鴛和如菱對看一眼,心裡都忍不住想啐一口。說什麼不多嘴了,其實口口聲聲都是在暗示王爺在山西出了來,分明是想引着王妃去問他!

綺年何嘗不明白鄭琨的意思,強忍住了想要問出口的問題,點頭道:“世子說的已然不少了,還是查潛入我府中的盜匪要緊。如鴛,將人都叫了起來,拿着名冊一一點檢給鄭世子、安指揮和內監大人看!”

如鴛答應一聲,執了節氣居的名冊道:“節氣居上下,一等丫鬟八名,二等丫鬟十六名,三等丫鬟二十四名,嬤嬤四人,乳孃四人,小丫鬟二十名,灑掃僕婦四十名……”一一地點起名來。

鄭琨心知清明也不會藏在節氣居這樣的地方,必然是藏在別的僻靜園子裡,因此並不十分經心,只聽着便罷了。人數點完,便集中到幾間屋裡,將其餘房間及院中留出由鄭琨帶人搜查一番,自然是什麼也沒搜出來。

節氣居完了便是荷園,再是已然半封閉起來無人居住的蘭園、武園、落英山房等處。一處處園子搜過去,鄭琨臉上那胸有成竹的神色就漸漸地淡了,這一處處的地方哪裡有清明的影子?

眼看一個郡王府後宅已經有條不紊搜過大半,前頭就是丹園,搜過丹園,郡王府就無可再搜之處了。鄭琨的面色終於陰沉不定起來。誰都知道秦王妃與趙燕恆不睦,縱然要藏,也不會把清明藏在丹園裡。鄭琨忍不住回頭望向已然搜過的各處——莫非是方纔搜查有所疏漏?綺年眼角餘光瞥見他的神色,心裡暗暗地冷笑,故意問道:“世子怎麼了?該不會是想回去再搜一遍罷?”

安指揮已經出了一頭汗。方纔他們搜索已經十分仔細了,卻是什麼都沒搜出來。如今已然將郡王府得罪了,若是轉回頭去再搜一遍,那簡直就是蓄意與郡王府作對,便是齊王親至也不敢如此的。安指揮自然不覺得自己比齊王還有面子,連忙道:“王妃說笑了,既是並無盜匪潛入,下官也就放心了。”

“放心?”綺年可沒打算這樣輕輕放過他們,微微一笑,“方纔不是有人信誓旦旦說看見有個尼姑進入王府嗎?竟然有人進入王府而無人知曉,安指揮放心,本王妃可還真有些不放心呢。”

安指揮被諷刺得滿臉通紅,偏偏無話可說,只能低了頭跟着鄭琨走。

丹園此時也早已經掌了燈,秦王妃由魏紫和露粉伺候着已經起了身,聽說是五城兵馬司來搜人的,心裡也是驚疑不定,一見綺年等人進來,劈頭便問:“半夜三更的,這是做什麼?”

在外人面前,秦王妃雖是被禁足,卻是打着養病的幌子,綺年也就還得把她當婆婆看,恭恭敬敬回了話說是來搜一個假扮尼姑的盜匪的。秦王妃沉着臉道:“你是管家理事的,難道進了什麼人你都不知?又不做功德誦經文,弄個尼姑來做什麼!”邊說,邊看着鄭琨又道,“何況我這裡能藏什麼人,若要尋人,倒是你節氣居的冬園好些年無人居住,從前裡頭還挖了冰窖,合該好生查查纔是,不要一時疏忽留下禍患,須知節氣居里還有孩子呢。”

鄭琨聽得眼睛一亮:“王妃,冬園之中還有冰窖?王妃方纔怎的不曾說過?”

綺年心裡暗罵秦王妃,嘴上說是爲孩子着想,其實分明是在提醒鄭琨。冬園那個冰窖是從前呂王妃閒來無事叫人挖的,後來就做了個密室,也是防着爲有萬一之事好進去躲躲的,入口極是隱秘,方纔鄭琨等人竟未注意到。若她真要藏清明在府裡,那倒真是個好地方。秦王妃連鄭琨來查什麼人都沒搞明白就把節氣居給賣了,可見真是連郡王府都不管了。可是沒了郡王府,她有什麼好處?趙燕平和趙燕妤又有什麼好處呢?綺年心裡琢磨着,嘴上卻道:“冬園裡還有個冰窖?兒媳竟不知道。”

這會兒天色已然要大亮了,鄭琨盯着綺年的臉,笑吟吟道:“這樣事,王妃大約是新嫁入王府,又是許久不曾住人的地方,王妃不知也是有的。只是在下職責所司,卻不能不去瞧瞧。”

綺年不在意地一點頭:“那世子請。”正說到這裡,一個兵丁跑來,附在鄭琨耳邊說了幾句話,鄭琨臉色猛地變了:“什麼!當真?果然是她?”

那兵丁低聲說了句什麼,鄭琨的臉色頓時灰敗,怔在那裡竟說不出話來。綺年看他這樣已經猜到了,多半是昀郡王派出去的侍衛已經將清明“處理妥當”,屍首已經被發現了。既然如此,那就是把郡王府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出什麼的了。

“世子怎麼了?”綺年挑起眉,“不是要去搜搜冰窖麼?對了,丹園還未曾搜過呢。”

鄭琨勉強擠出個笑容:“不必了。方纔有兵丁在城外發現了盜匪蹤跡,我等須立刻去搜捕——”

綺年明知故問:“發現了尼姑的蹤跡?一個尼姑罷了,怎的要這許多兵丁去捉?”

鄭琨心裡大恨,卻知道這次是被郡王府狠狠擺了一道。清明明明是到了茂源金鋪,斷不可能沒有進入王府,必定是王府派人將她處置了。倘若自己召集了人馬立時搜城,說不定能在城中將他們截獲,可恨昀郡王這樣裝模作樣百般刁難,讓他錯認爲清明還在王府之中,竟然白白耽擱了大半夜,讓郡王府從容佈置完畢,反過來將了他一軍。不過此時也不是硬頂的時候,還是先撤比較好。

“王妃有所不知,尼姑只是盜匪的內應罷了。”鄭琨說着已經連向安指揮和那內監使眼色,“職責所在,有驚擾之處還請王妃見諒,我等須立刻去搜捕,王內監也要回宮覆命了。”

“王內監不必着急,安指揮也儘可帶人立刻離開,”昀郡王大步流星地過來,“只是這個‘乞丐’卻要給我留下。”將手一擺,兩個侍衛夾着那個“乞丐”過來,大聲回道:“老王爺,王妃,這人肌膚充盈身體健壯,根本不是什麼乞丐!”

這人自然不是乞丐,而是恆山伯府派出來盯着茂源金鋪的人,雖然換上了乞丐的衣服,又把自己抹得又髒又臭,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立刻就將自己餓瘦,自然一驗便知。

昀郡王冷笑道:“好,好好!竟然冒充乞丐來誣衊我郡王府。王內監,本王也要入宮去向皇上稟報此事,內監正好與本王一起走罷。鄭世子,有安指揮前去搜捕盜匪想必已然足夠,鄭世子也隨本王入宮罷。”

兩邊王府侍衛虎視眈眈,鄭琨此時想走也不成了,只得硬着頭皮跟着昀郡王走了。綺年目送他們走遠,回頭對坐在廊下的秦王妃微微一笑:“看來那冰窖是搜不成了,鬧騰了一夜大家都該累了,都歇下罷。”

秦王妃臉色鐵青,狠狠盯了綺年一眼,甩袖進屋去了。綺年又吩咐了一遍丹園裡的人要用心當差,方纔步出丹園。才走幾步,只見小雪快步走來,臉上帶着笑意,一見綺年便道:“王妃,王爺有信來了,平安。”

51 青雲庵急中生智58 牡丹筵各用心機62 手帕交初聚京城88 新婚朝新婦敬茶164 不了了之埋隱憂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94 小試牛刀第一陣78 鍍層金來好成親114 大難臨頭各自飛106 搬起石頭自砸腳117 難解父子三尺冰133 後花園借酒裝瘋72 梅花會姊妹結仇82 大喜日姨娘生事168 太子妃一舉得男82 大喜日姨娘生事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13 正花廳闔家歡宴65 一團亂麻解不得160 成親宴脣槍舌劍74 糊塗債弟欠姐償121 皆大歡喜團圓筵86 洞房夜夫妻演戲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104 重陽日再起風波80 郡王府暗流洶涌173 投胎不同命不同60 恆山伯陪嫁義女11 遇親戚同病相憐148 挑撥離間種禍根29 說前程自傷身世39 選秀女狀況百出46 松鶴堂談婚論嫁24 大水衝了龍王廟70 國家興旺誰有責42 大明寺再遇綁架112 脣槍舌劍斷妄念82 大喜日姨娘生事94 小試牛刀第一陣18 說閒話祖孫不睦43 論婚姻各有打算131 此生彼死各有定107 臨出行主僕交鋒175 尋出路各自籌謀176 赴喜宴雙雙有喜50 大拜年各家走動12 初入京十里紅妝35 祝壽誕暗流洶涌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37 刁縣主計出連環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20 大明寺闔家上香112 脣槍舌劍斷妄念84 脣槍舌劍可退敵186 山雨欲來風滿樓85 迎親路驚騾生事115 攪亂混水圖自救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164 不了了之埋隱憂7 立嗣子吳氏撒手152 郡王府餘波未了114 大難臨頭各自飛20 大明寺闔家上香111 千里姻緣一犬牽130 爭生子杖殺通房96 恆山伯風光嫁女159 清良媛走火入魔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38 處處風波處處愁75 陰差陽錯定姻緣185 風起於青萍之末2 論往事母親病重88 新婚朝新婦敬茶104 重陽日再起風波107 臨出行主僕交鋒129 人生無處不風波111 千里姻緣一犬牽80 郡王府暗流洶涌155 瓜熟蒂落得掌珠9 別故土江畔生變1 未出孝三房逼婚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6 春山閣連波獻技52 上元節火樹銀花71 又是一年春來到167 喬連波臨盆產女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108 蘇太太宴前掃興53 驚失火天災人禍25 國公府妻妾相爭35 祝壽誕暗流洶涌69 談婚論嫁處處忙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36 後花園衝撞貴人125 柳暗花明又一村153 年關處處喜與憂
51 青雲庵急中生智58 牡丹筵各用心機62 手帕交初聚京城88 新婚朝新婦敬茶164 不了了之埋隱憂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94 小試牛刀第一陣78 鍍層金來好成親114 大難臨頭各自飛106 搬起石頭自砸腳117 難解父子三尺冰133 後花園借酒裝瘋72 梅花會姊妹結仇82 大喜日姨娘生事168 太子妃一舉得男82 大喜日姨娘生事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13 正花廳闔家歡宴65 一團亂麻解不得160 成親宴脣槍舌劍74 糊塗債弟欠姐償121 皆大歡喜團圓筵86 洞房夜夫妻演戲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104 重陽日再起風波80 郡王府暗流洶涌173 投胎不同命不同60 恆山伯陪嫁義女11 遇親戚同病相憐148 挑撥離間種禍根29 說前程自傷身世39 選秀女狀況百出46 松鶴堂談婚論嫁24 大水衝了龍王廟70 國家興旺誰有責42 大明寺再遇綁架112 脣槍舌劍斷妄念82 大喜日姨娘生事94 小試牛刀第一陣18 說閒話祖孫不睦43 論婚姻各有打算131 此生彼死各有定107 臨出行主僕交鋒175 尋出路各自籌謀176 赴喜宴雙雙有喜50 大拜年各家走動12 初入京十里紅妝35 祝壽誕暗流洶涌161 後宮無日不風波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37 刁縣主計出連環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20 大明寺闔家上香112 脣槍舌劍斷妄念84 脣槍舌劍可退敵186 山雨欲來風滿樓85 迎親路驚騾生事115 攪亂混水圖自救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164 不了了之埋隱憂7 立嗣子吳氏撒手152 郡王府餘波未了114 大難臨頭各自飛20 大明寺闔家上香111 千里姻緣一犬牽130 爭生子杖殺通房96 恆山伯風光嫁女159 清良媛走火入魔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38 處處風波處處愁75 陰差陽錯定姻緣185 風起於青萍之末2 論往事母親病重88 新婚朝新婦敬茶104 重陽日再起風波107 臨出行主僕交鋒129 人生無處不風波111 千里姻緣一犬牽80 郡王府暗流洶涌155 瓜熟蒂落得掌珠9 別故土江畔生變1 未出孝三房逼婚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6 春山閣連波獻技52 上元節火樹銀花71 又是一年春來到167 喬連波臨盆產女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108 蘇太太宴前掃興53 驚失火天災人禍25 國公府妻妾相爭35 祝壽誕暗流洶涌69 談婚論嫁處處忙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36 後花園衝撞貴人125 柳暗花明又一村153 年關處處喜與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