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到蕭璟淡淡道,“顧夫人誣陷王妃,擅用私刑,不敬皇室,現拘押於宗室家廟,待王妃過門之後,再行處置!”
旁邊侍衛答應一聲,上來就要拖起姚氏。
姚氏嚇得整張臉都變了,腦中“嗡嗡”作響,完全沒料到蕭璟居然真的敢對動手,她擡頭看着他厲聲喝道,“你敢!我到底也是皇上親封的誥命,更是淑妃的姐姐,你怎麼敢對我……”
她“不敬”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見蕭璟漫不經心的道,“我不敢?顧夫人真是好氣魄,你是第一個敢向我說這話的人!”
他揮了揮手,旁邊如狼似虎的軍士過來,一把就把姚氏拽了起來,絲毫不顧忌她是婦人之身。
平氏和金梧嚇了一跳,撲過來護住她,卻被狠狠推向了一邊,院中頓時響起幾人哭聲。
旁邊顧清遠又急又怒,京裡誰不知道銳王向來無法無天,他想辦什麼人誰敢問敢不敢?也只有姚氏這個蠢貨,這個時候不放下身段哀求也就罷了,還敢威脅銳王!
可到底姚氏也是他的結髮之妻,這個時候被銳王帶走他的面子往哪兒擱,他慌忙上前連連懇求道,“王爺息怒,內人糊塗,下臣自會好好懲戒,還請王爺看在小女的面上,饒了她這一次,王妃出嫁,沒有嫡母出來主事也不好看,求王爺細思。”
他把事情都推在顧錦珠頭上,的確,姚氏再不好,也掛着顧錦珠嫡母的名頭,她風風光光出嫁,嫡母卻被關進宗室家廟,這說出去怎麼都不好聽。
他本以爲蕭璟這麼看重顧錦珠,必然會在意這一點,哪知蕭璟卻絲毫不以爲意的道,“顧姚氏無德,已不配爲王妃之母,至於大婚那日,本王自會請來德高望重的夫人來爲王妃送嫁,這個國公爺就不必操心了。”
那些侍衛押了姚氏就往外走,姚氏這會兒才知道蕭璟是來真的了,立時拼命掙扎尖叫起來,可是很快就被人堵了嘴,拖到了外面。
平氏和金梧駭得渾身發抖,嚇得僵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顧清遠有苦難言,可蕭璟既然這樣說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想着明早就快些往宮裡送信,也許事情還有一線轉機。
蕭璟目光掃到了地上的木大夫,木大夫本已年老,又被折騰了這麼一氣,委頓在地上早已沒了精神氣,看到蕭璟目光掃過來,立時嚇得渾身一哆嗦,趴伏在地上連聲道,“求王爺饒命~~”
他實在是怕了,沒想到這銳王真的如此無法無天,連國公夫人都說關就關,卻聽到頭頂那淡漠的聲音道,“你雖沒直接參於誣陷王妃,但知情不報已失了醫德,從今後削去醫士名頭,去府兵處報到,從此以後專爲下層兵士診病吧!”
木大夫就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他們這把歲數,能熬到被高門顯貴聘爲府醫哪個不是一方名醫,卻被這樣輕飄飄就削去了醫士資格,去府營處爲下層軍士診病,他早已養尊處優慣了,又哪裡受的了那樣的勞累之苦!
可現今能保住命已是不容易,他不敢再說什麼,忙謝過銳王爬起來站在一旁。
事情都處理完了,月已移過中天,蕭璟將顧錦珠拉了起來,看着她的雙眸道,“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顧錦珠搖了搖頭,銳王行事狠辣,直接就將姚氏關押到宗室家廟,這對她來說已是最重的懲罰了。
他這樣對她全心維護,說不感激是假的,她衝他福了一福,輕聲道,“多謝王爺。”
蕭璟扶起她,脣角微彎了彎,聲音中已帶了一絲笑意,“你我二人,又何須言謝。”
他轉頭對顧清遠道,“深夜來此,倒是打擾國公爺了,本王這便告辭!”
顧清遠喏喏稱“是”,一行人將蕭璟送出府,姚氏拼命看着他,身子不停掙動,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卻哪敢說話,眼睜睜看着她被兩個軍士押解着向宗親家廟的方向而去。
家廟是皇室宗親內眷犯了錯被關押修行的地方,若不是有淑妃一層關係,姚氏恐怕都不夠身份被關入那裡。
蕭璟淡淡道,“國公爺留步吧,打擾了國公爺休息,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顧清遠哪裡敢順着他說,忙道,“王爺客氣,倒是爲了些內宅家事要勞動王爺,原也是老臣慚愧……”
兩人客氣着,他見銳王雖說了要告辭,目光卻一直看着顧錦珠,瞬時會意過來,推了一把她道,“珠兒,王爺爲你奔勞,還不快好好謝謝王爺。”
顧錦珠無奈,只好上前,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把攬住腰身,一下子躍上了馬背,就聽他朗聲笑道,“謝倒是不必了,只是要勞駕大小姐送上一程,國公爺沒有異議吧?”
顧清遠暗暗咬牙,大晚上強迫一個女孩兒去送他,虧他也說的出口!
可兩人早已是名義上的夫妻,他連阻攔都沒了理由,只好道,“咳,這個,當然……沒問題……”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蕭璟一夾馬背,那馬瞬間躥了出去,他的聲音遠遠送了過來,“國公爺莫憂,小姐我自會送回來!”
那些侍衛紛紛上馬,如同來時一樣呼嘯而去,顧清遠目光望着黑漆漆的路口,臉色一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咬牙切齒半天,纔回身向府裡走去,喝道,“關門!”
素菊在旁邊驚訝道,“可是小姐……”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芸香拉了一把,芸香微微搖了搖頭,素菊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無論三個丫頭如何擔心,顧錦珠現在卻是身不由已。
她怎麼也沒想到蕭璟居然這樣公然把她帶了出來,夜風從耳邊劃過,她被他緊緊箍在懷裡,滿心驚駭慌亂。
她身上依舊裹着他的大氅,並不感覺到冷,只是緊緊貼着他的胸口,卻能感覺到屬於男兒的強健有力,這讓她一時慌亂無措。
他的懷抱與顧翊卿不同,靠在三叔懷裡,她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而蕭璟的胸口卻略顯堅硬,似乎衣下套了薄甲,她被他抱着,無法閃避,碰觸間難免碰到他的下頜。
微涼的肌膚讓她心慌意亂,只看到周圍樹木在黑暗中飛速而過,她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巨大的慌亂無助如潮水一般涌來,就像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