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有些內疚,父親那幾天收完廢品買了一袋排骨回來,都在廚房裡,嘶啞的聲音嘆了口氣對母親說:燉着給你和她補補身子吧。
一家三口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那次的排骨湯真香,白槿湖喝着湯,偷偷擡眼看看父親,再看看母親,她的心像蜜一樣的甜,沒有白流血。
日子很快還是回到了從前,暴力的父親還是會在酒醉後大發雷霆,好像她們母女虧欠了他很多。和睦相處的日子也僅僅只維持了那麼幾天就夭折了。
白槿湖在上學的路上,被一輛車攔住了,下車的是林流蘇。
她知道林流蘇家裡有錢,沒想到家裡都有專門的司機。
林流蘇的媽媽也下了車,是一個高貴的女人,大嘴巴大眼睛的,組合在一起卻是很美。頭髮燙着大卷,戴着珍珠耳垂和祖母綠的手鐲,氣質也很好。和白槿湖家裡那個整日忙忙碌碌畏畏縮縮的媽媽是不同世界的。
林流蘇的腿上纏着繃帶,望了望白槿湖,說:這是我媽媽,我腿摔傷了,我媽媽只好請假在送我上學。
白槿湖微笑着朝林流蘇的媽媽說:林阿姨,你好!
林阿姨沒有搭話,雙手抱在懷裡,朝白槿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野丫頭,穿着洗的發黃的白襯衣,破舊寬鬆的牛仔褲,落滿灰的白球鞋。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真懷疑會不會生長着蝨子。
我的女兒怎麼可以和這樣的野丫頭在一起!林阿姨想,眼前這個孩子不知道帶了多少的細菌,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裡,會不會帶壞林流蘇。
林阿姨女兒拉到一遍,盤問着:你怎麼和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和你爸爸是怎麼教育你的!交朋友也要交有檔次的!
林流蘇白了她媽媽一眼,小聲說:媽,你懂什麼?她是個野丫頭,可是她有勁,她對我好,她就像是一片綠葉映襯着我,保護着我。她幫我買飯,幫我提書包,幫我去罵那些嫉妒我的女生。只有她是個傻子,我離不了這個傻子。
白槿湖一定沒有想到這些話是從林流蘇的嘴裡說出來的,甚至到多年以後,林流蘇做出了那些傷害她的事情,她依然固執的相信林流蘇。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
林阿姨很快又笑着從車裡拿出了一袋麪包,殷勤的塞在了白槿湖的手上,這中熱情有些突然,白槿湖有些不知所措。
我媽媽給你吃,你就拿着吧。林流蘇站在一旁說。
林阿姨彎下身子,和藹地說:你叫白槿湖吧,我們家流蘇經常和我提起你,說你對她很照顧,你是她的好朋友。
白槿湖有些靦腆的笑笑,說:阿姨,我們是好朋友,她也經常幫助我。
林阿姨拍拍白槿湖的肩膀說:現在我們家流蘇傷了腿,我呢,公司裡的事情太多,我也不好天天請假,這樣,你幫我照顧我們家流蘇,會有車來接你們。你上學前來接我們家流蘇,放學把她送回家,我會派車送你的,好嗎?
阿姨,照顧流蘇是我應該的,不要緊的,我不需要車送的,我走着去。白槿湖想,照顧腿傷的好友這是應該的,她們是好朋友啊。
那我,我們家流蘇就先拜託你照顧了。林阿姨上車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白槿湖一眼。她不知道這個野丫頭能不能真心照顧自己的女兒,她想,過些天給錢給這個孩子,錢,總是可以行的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