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一定很冷,他隨時都會死,白槿湖知道,她不能不去救他,她不能!
雲燃,我對不起你了,我現在要去尋找另一個男人,一個用生命愛過我的男人。如果我找到他,我還能活着回來,我就和你結婚,白槿湖留下一張字條。
乘雲燃出去的時候,槿湖發動了雪地摩托車,這個摩托車是雲燃自己改裝的,加大了剷雪的力度,可以在深雪裡行駛,就算是警方的專用車,或許都沒有這個跑的快。
白槿湖在用最快的速度前行着,很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了她的臉上,生生的疼。剛從醫院回來不久,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的。
距她的手感覺越來越僵硬了,她的懷裡揣了二十幾片暖寶寶,她做好了準備,如果可以找到沈慕西,就將這些暖寶寶貼在他的身上,至少可以保暖十二個小時暖。
她是剛學會雪地摩托的,一路上,她的頭盔裡隱隱地鑽進來寒風,她有些不穩,車身在搖擺中飛馳着,兩邊的雪被軋得濺了起來。
白槿湖的腦海裡開始想,如果沈慕西真的是來找自己的話,那麼從齊齊哈爾到漠河必經的一條路,就是哈大路了。
鵪沈慕西,你一定要等我,你要等着我來,我很快就來了,白槿湖的眼淚,滴在了頭盔上,結成了一個冰珠。她走得匆忙,忘記了戴皮質的護膝,腿關節被風刺的針扎般疼。她只要他活着,自己的冷,也就忘了。
白槿湖上了哈大高速,剛開始的一段路,已經被警方剷除乾淨了,沒有什麼雪了,她的雪地摩托輕鬆的行駛了一段路後,前面有交警。
她被攔了下來,是一個年紀有四十歲左右的男交警,很慈和地說:前方的雪還很深,你就不要去了,很危險。
白槿湖都快要哭出來了,說:我求求你,放我去,我知道沈慕西就在這條路上,我要找到他,我要救他,他正等着我救呢,我聽到他在呼喚我了。
旁邊的女警拉住了她,勸說道:我們警方正在全力清除雪,我們都很想救出被困的人,但是要有理智啊,這樣不顧一切的衝擊去,你也可能會凍死的。我們都做不到,你一個弱女人,你能做什麼。
這時距離沈慕西失蹤,已經快四天了,白槿湖不能再等了,她對女警撒了個謊,她說:那好吧,我回去了。
她上了雪地摩托,突然的一踩油門,猛衝了過去,身後的女警根本沒回過神,沒能攔住她。
白槿湖只是依稀聽見,身後的女警在喊着:你爲了那懸賞十萬快錢就不要命了嗎?想錢想瘋了嗎?”
她是瘋了,她獨自開着雪地摩托,來到沒有絲毫人氣的雪地裡,只要她倒在雪地裡幾分鐘,她的血液就會凍住,甚至心跳,就會在短時間內停止。
那些人都以爲這個騎着雪地摩托,不要命尋找一個叫沈慕西的男人的女子,一定是爲了懸賞上的那十萬。誰會懂其實與錢無關,只因愛,她愛他,她比什麼時候都強烈的感覺到自己愛他。
在這片雪地裡,沒有一個人,遠遠望去,分不清高速的邊緣,一片都是雪,周圍安靜的只能聽見她摩托的行駛聲音,她祈求着,保佑車不會在這個時候壞掉或沒油。
白槿湖覺得自己在這個雪地裡,是最勇敢的一刻,因爲愛,她變得勇敢,變得強大起來。她曾真的以爲可以忘掉他,但當得知他出事,她這才方悟。忘掉一個人大概是最難的,他在她的心裡,如影隨形,是生根發芽的。
她在雪裡飛馳的時候,她突然就想到了私奔,她多像是一個私奔的女子。
白槿湖漸漸的開始發現了一些被大雪掩埋的車輛,她停下車,一輛一輛的查看,想尋找他的車牌號,她一連找了很多次,都沒有遇到。
難道他不在這條路上,不會啊,他應該就在這條哈大路上。
白槿湖堅信,沈慕西一定就在這條路上,她有這個信念,她一定要找下去,哪怕凍死在這裡。
她從摩托車後視鏡裡看到自己,誰在爲愛癡,誰在爲愛狂?爲什麼,見面是這麼的一場救援?沈慕西,你不可以出事,白槿湖感覺鏡裡的她,眼裡有火花,燒起來了,一片又一片。
再往前行駛,雪就更深了,白槿湖絲毫不知道路況,天上還有直升飛機在搜尋,隱約聽見有人在喊話,好像叫她快離開這裡。
不管!不管!就是要找到他,這是白槿湖現在唯一的念頭。一想到他就在這片雪地裡,可能被掩埋着,她的心就好痛,沈慕西,你要撐住,我來了。
飛機飛走了,又安靜了下來,白槿湖看見前面有一輛車,都被雪蓋住了,她下車,用手撫掉車牌上的積雪,上面熟悉的車牌數字,赫然,是沈慕西的車,是他!
她整個人都火熱的燃燒了,她已顧不得自身的寒冷,她跑到車窗前,用力的敲車窗,沒有反應。她用手推掉窗玻璃上厚厚的一層積雪,現在已經傍晚了,如果再晚點,就會更冷了。
她透過沒有雪的車窗,看見沈慕西躺在那裡,就躺在隔着一個車窗的距離,她眼淚一下就噴涌了出來。慕西,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好久不見了,怎麼會是這樣的一個境地裡再見。
她想叫起他來開門,她叫了幾聲,可任憑她呼喊多大的動靜,他都沒有絲毫的反應。難道他……死了?不會,沈慕西不會死的,他一定只是暫時暈了過去,她對自己說,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