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槿湖住進了這間維棉生前待過的房間,在第七層,儘管是每晚四千五的的價格。槿湖進了房間,放下包,就趴在地上找起那個菸頭燙的洞。
找了很久,終於在沙發邊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煙洞,一個小圓圈,槿湖撫摸着那個洞,淚落了下來,每次,都是睹物思人。
維棉一定是散着長髮,赤着腳,一直腿伸直,一隻腿曲着,靠在沙發邊,陰鬱的一口一口的吸着煙。
槿湖拿出一支茶花煙,點上,緩緩地吸着,一口接一口,知道把菸嘴都吸了一半。槿湖將剩下的一半菸嘴,按在了那個煙洞的旁邊,這樣,就有了兩個煙洞,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煙洞。
距左邊是維棉燙的,右邊是我燙的。槿湖看着那兩個煙洞,看了很久。
懷念一個人,在她不小心留下的煙洞旁邊再燙一個洞,那兩個洞,此後,便可相依爲命。是的,相依爲命。
相依爲命,這四個字,是那麼的古老而美好。
鵪喬喬和槿湖都沒有去睡,槿湖在衛生間裡,看着維棉曾經可能觸碰過的種種,儘管早已沒有沒有她得痕跡,但,還是彷彿看到她就立在那兒,指尖冷冽的觸碰着。
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毛巾和拖鞋都是淡淡的黃色,槿湖就像看着維棉唱着對她說:
喜歡灰,但亦熱戀黃。
《重慶森林》裡梁朝偉的女友走了,他說,自從她走了,一切變化了好多。他對這一條溼乎乎的毛巾說:我叫你不要哭嘛,哭到什麼時候呢?做人要堅強點嘛!你看你,像棵菜一樣躺下來,像什麼?
重慶森林也是王家衛曾住過的一家酒店。那時還不懂王家衛爲何取一個這樣的片名,以一個酒店名來拍電影。
此刻,麗絲卡爾頓,槿湖衝動的想也來寫一個這樣的故事,兩個煙洞的故事。
喬喬執意要在第二天就走,她說:我要去四川南部的一個小鎮當語文老師,以後,會定在那裡。
槿湖沒有問爲什麼,既然她選擇了,就不用問原因了。
喬喬說起離開南京這近兩年來的經歷,她說她自覺無顏面對槿湖,也爲了淡忘樊高,她去了甘肅一個窮苦的山村支教,在那裡,和一羣窮苦的孩子待在一起,真正懂得人生的意義。
現在那裡的學校已經有了比她更好的老師,她覺得很安慰,現在要去四川南部的小鎮,決定一生就定居在那裡,一個人也好,嫁人也好,隨天而定。
槿湖告訴她,自己要結婚了。
喬喬說: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了,祝你幸福。
說完喬喬從包裡拿出一張碟,給槿湖。《維羅尼卡的雙重生活》,又叫兩生花。喬喬說,這張碟,我一直都隨身帶着,我曾真的以爲,我們倆就是片裡面的那兩個叫維羅尼卡的女孩,除了長相不一樣,我們就是兩生花,可是我做了那些對不起你的事。。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我祝福你,你會是那位法國的維羅妮卡。
槿湖收下那張碟,抱住了喬喬說:在陌生的小鎮,你一人獨自在那裡,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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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人人相擁抱了一夜,槿湖是很晚迷糊中睡去的,她夢見大學時,一個宿舍的人在一個屋子裡,喬喬在看着電影,王煙捧着書,胡柳兒對着鏡子畫着妝,可是槿湖走上去同她們每一個人講話,她們都似乎聽不到,接着又夢見維棉,夢見維棉穿着婚紗對她笑了很久。
醒來的時候,喬喬已經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甚至,都沒有留下她得手機號碼。槿湖只知道她去了一個徽南的小鎮,再也不會回來了。
槿湖本是打算在三亞各個街道走一遍的,但是,她發現自己找到了這家維棉曾住過的酒店後,就哪兒也不想去了,她把自己關在麗天閣,一待就是幾天。
她拍下了那兩個煙洞的照片,然後叫來經理,指着那個煙洞說:這是我燙的煙洞,我也給你一千塊錢做賠償。
經理不解的看着槿湖,許久沒有理解過來。
槿湖說:這樣,兩個煙洞,就相依爲命了,不會再是獨活了,是不是?
經理收下了錢,走的時候,自言自語說:一樣怪異的女子。
誰又會體會到兩個煙洞背後的深情?槿湖拉上窗簾,在黑暗中點燃煙,含一顆薄荷糖在嘴裡,煙,讓我們繚繞,薄荷,讓我們清醒。
在虛幻與現實邊緣行走,如同是孤獨的行走中的影子。
慕西打來電話,言語裡有些不對,槿湖覺得就是不對,但不知道究竟不對在哪裡。慕西問槿湖什麼時候回來,如果想多待幾天,也沒有關係。
槿湖看他這樣說,便覺得他是不想她的,便故意說:好,那我就在雲南多待三天,反正我還沒有跑遍呢。
槿湖想,不對是出在這裡了,他怎麼會突然讓自己多待幾天?但又一想,定是自己想多了,慕西一定是想來緩兵之計,他想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婚禮,想到這裡,槿湖心裡笑了。
四月七日,槿湖坐上了返回南京的航班,槿湖看着飛機漸漸離開地面,在心裡說:棉,明年見。
慕西見到自己一定會很驚喜吧,他還以爲自己要在海南繼續待幾天呢。
槿湖回到了小樓,此時的桃花妖嬈的漫開着,桃枝夭夭,灼灼其華。
門沒有鎖,看來慕西是在家的,她推開門,赫然看見一堆女人的衣物,很顯然,那不是自己的東西。她楞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纔出去幾天,慕西這麼快就有了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