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這個,嘿嘿,你之前也是輪番戰鬥,魔力消耗不少,我花多點魔力,也算是讓我們更加公平一點。”安難似乎心情不錯,大概是發現對手的那種心情吧,然後他問我,“你不起來嗎?”
“嚇得手腳有些發軟,馬上起來。”我說道。
“……你真以爲我瞎啊?話說你的幫手可是真多啊。”安難橫向走了兩步說道,“我們現在用的是浩劫前的競技規則,但是如果你再出現幫手,我可就默認你改爲允許侍衛和幫手上場的現規則了啊。”
我很驚奇地問他:“咦?你居然還有幫手或者侍衛嗎?”
“算有吧。”
“什麼實力?”
“實力這事很難說明白,我覺得吧……應該和我差不多?”
我頓時義正詞嚴地喊道:“小米,快鬆口!噹噹,不要打擾這位叔叔!”
於是,咬着我屁股的小米鬆口了,從我背後浮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鑽地的當當也從剛纔安難站着的地面探出頭來。兩熊孩子,一起朝我吐舌頭。
不過,好像噹噹本來就會鑽地的吧?嗯,我對他們還是不夠關心啊,連他們可以無視純粹土元素護盾地鑽地都不知道。
“這倆熊孩子,管教不嚴,您請見諒!”我爬起來厚顏無恥地對安難說。
正說着,噹噹還不罷休,鑽出地面來嗖一下,手上幾乎揮出了殘影地往安難那邊丟了一個灰褐色的物事。安難和我同時驚咦了一聲,安難一動不動,靠物理免疫的身子任由那物事穿過,而此時我已經看清楚了那物事,居然是被巧合地命名爲哥斯拉的小龍。
兩天不見,小龍雖然已經很神奇地長大了一圈,但依然很小,將將有家貓左右大小。但已經有他家長那股風範,身體倍棒,被噹噹抓着強行破土居然毫髮未傷的樣子,只是糊了一身白的黑的黃的泥巴和石屑,剛出來也不管什麼,見到安難就撲,撲空了就咬,那小牙齒咬合起來鏘鏘作響,殺傷力和攻擊性可想而知——
壞了!這樣下去,要變成三個熊孩子了!
“都是好苗子啊。”安難突然感嘆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半個身子都被哥斯拉穿透了是怎麼發出聲音的,不過他身上神奇的東西也不差這一件了。
我聽了這句,卻是高興壞了,趕緊問他:“要不,給你玩個百來年?”
雖然看不到安難的眼神,但是我突然就是感覺到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雖然我自認是一個閒人,但我沒那個閒工夫給你擦屁股,不要把自己疏漏了的事情推到我身上。”
“別那麼見外嘛,你不是說過喜歡我這個年輕人的嗎?我那麼累,你幫幫忙啦。”
安難嘖了一聲,突然翅膀一扇,把噹噹和哥斯拉都甩去了兩邊:“等你贏了這場競技再說。”
我嘴一歪,可算是有機會把最大的鍋甩出去了:“好,一言爲……嗷!”
我正說得開心,屁股上突然遭了偷襲,我慘叫一聲回頭看,小米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出我要拋棄他們,花了大力氣咬了我的屁股一口,也不知道它那麼喜歡咬屁股是什麼毛病,此時我的屁股上肯定一深一淺倆牙印了。
我目送小米去會和兩個搗蛋的小夥伴去了,突然覺得自己跑路好像還是挺英明的。
“你總是在變化,我很難說你變好還是變壞。”安難倒是說了句明白話,“我不評論你做出的選擇,但是,你剛纔如果用出你剛纔羣戰時那種黑白色的絕技,雖然不一定能贏,自保還是有希望的,爲什麼,你非要逼出你剛纔那個性格呢?”
原來他還是不明白,我哪裡是故意逼出他那條懶蟲來的,分明是我嚇傻了才逼出他來,難怪他每次都要說我糟糕。
安難似乎也不是太喜歡糾纏的人,見我表情陰晴不定的樣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他這個動作在烏鴉身上顯得特別詭異:“無論如何,剛纔我真的是有一點不爽的,一半是不能動,一半也是不想動了。你還叫蘭波的時候,曾經在一本書上說過,魔法,就是奇蹟的力量,我一直篤信,卻沒想到是你自己先忘記,大意輕敵了。”
“的確,一開始面對你的時候,我就不應該輕敵,我更不該輕視魔法。我居然還想過在你身上撈個平局,也是癡心妄想。”
“平局就是癡心妄想?那麼你覺得要勝利呢?”安難好奇問我。
“勝利,自然要靠努力了。”我回答得是理所當然。
“這句還算中聽。”安難說,“那麼,與我說了那麼久,眼睛瞪那麼大,發現什麼破綻和弱點沒有?”
“沒有。”這次我回答得更是理所當然。
“那就白流了那麼多血了啊。”
“沒事。”我抹去眼角流下的血,“這點疼不算啥。”
“本來我以爲,在浩劫前在魔法競技裡用身體優勢也是不允許的,不過,既然你這個活化石都用了,我就不說什麼了。”
我沉默着略斟酌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你說的是不對的,浩劫前的魔法競技,其實要說規則,是隻有單挑一個,其他的都不算做規則的。而用身體優勢進行魔法競技的第一人,正是骷髏甲。”
一直安安靜靜的圍觀羣衆又爆發了驚呼聲,安難皺眉了:“煩人,我把這廣場的擴音效果毀了吧。”
“別別別!”我趕緊擺手說,“他們安靜那麼久也是夠辛苦了,那可是十數萬人,也多虧你剛纔針對亞龍露的那一手震住了他們。這到底是我的就職大會,有些事是需要公佈的。”
安難嗯了一聲:“吃飯時間馬上到了,你還不想辦法打敗我,等我魔力再回復過來,你就沒機會了。到時候我蹭一頓飯就走,你可就沒機會坑我了。”
我哪裡不知道,雖然沒有他們這些妖孽的戰略部署能力,但是看清楚事情還是可以的。
如果不是想給自己的孩子們找一個好歸宿好師父,我早投降了,最多不當這個院長而已,不再搞大事情,不再去賭我的仙子會來調皮而已。
不過,也不是想退路的時候了,就像剛纔說的,平局癡心妄想,勝利只能努力了。
而努力,總是需要有突破點的,可是我即便拿出了最大的眼力去看,用最大的計算能力去算,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破綻。雙方的身體其實都是沒有低魔可以破的地方的,而安難已經拿出一個驚豔的泡沫,我如果無法拿出更好的折服他,那還談何勝利。
其實我與安難的對峙只有數分鐘,離午餐時間還有十多分鐘,可是感覺堪比與神明豪客他們對峙。這種緊張感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我的觀察和判斷,讓我從緊張和驚懼,慢慢被逼出了火氣,想要戰鬥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一個從來沒有想過的想法突然就浮出水面了。
我要升級了。
所謂四起,所謂各大修爲關卡,自然是需要機緣和實力的。其實在升上三級以後,我已經數次感覺到了晉級四級的機緣,可是,一次被安雅嚇退,一次被豪客壓制,一次又被我自己刻意流放,那一次,我面對的是赤子先生。
赤子先生對我喊了聲“老師”,然後我就想起,我是要走的,而我走的希望,是神明希亞,她也派了可步瑪幫了幾次了,如果我升級,也許會破壞希亞的部署。於是我放任升級的力量肆虐卻不引導,任由它們傷害我,就是不用它們踏上那個觸手可及的臺階。然後死命吃飯,恢復精神和肉體。
而現在,我稍微權衡了一下利弊,便決定,升級。
走是因爲我害怕,害怕老人身份,如果可以決定戰鬥,決定什麼都面對,那麼就沒必要再害怕,自然不需要再走。
三次晉級的感覺,以我的計算能力,幾乎是摸透了那晉級的路子,其實就是在魔力或者鬥氣之類的力量滿溢之後,自然而然地進行類似衝破經脈一樣的動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晉級四級的時候都一樣的力量流動路線,如果是,我也算是有了個大發現,以後人們只要有足夠的力量,晉級幾乎就是自然而然的衝關過程。
想明白了,我也不浪費時間,我直接就開始調動魔力,按照那種一直未變的路線一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引導就開始變得困難了,這裡也有一個不引導就會破壞自己內腹的風險。
突然想到,這種那麼類似武俠小說裡面的打通經脈的晉級方式,難道是巧合?
場面上,我和安難都是各自沉默了一會,這也是我可以在萬衆矚目的競技中安然晉級的原因。在我開始自主引導的時候,我身上的魔力已經開始滿溢。之前我的魔力真的太隱晦了,這一開始滿溢出來,我才發現自己的魔力居然有一點發黑髮灰,和我的元素精靈一樣,被染黑了?
沒有機會給我想太多,在我引導基本完成的時候,我的魔力已經外溢到了我驚奇的地步——這麼多,難道我不是一個三級魔法師嗎?這個量,幾乎溢出了我身週一米,這快有九級的標準了吧?
我突然感覺有點恐怖,好像有什麼被我忽略了,我不知爲何害怕了起來,想退出晉級狀態,可是,似乎來不及了,最後的一點突破,完全不在我的控制之中。
而隨着晉級即將完成,我外溢的魔力突然發出了嚎叫聲,更是陡然暴漲了起來——
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我的魔力之中顯現,不,或者說,是在我的魔力之間突破了出來——
是蘭波!
原來,豪客和安雅,是在壓制蘭波,而不是我!
如今,我親手放出一直躲在記憶空間裡的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