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最易感嘆世情冷暖,然後轉眼看淡——但是這並不包括大是大非。
我並未讓自己沉浸在腹誹赤子先生不負責任的金手指身份,也知道他的確已經盡力,是無法確保所有人都安然無恙的,也許很順手的把地精們都帶走也有點爲難他了——他能夠牽扯住神明安雅那麼久,已經超出了應該是所有人的預料了,那可是神明!
不過如此強大的神明,爲什麼會眷顧我,也許可以理解爲神明們雖然與神仙們不在一個體系,但是起碼關係不錯,見我乖巧可愛偶爾提攜一下,咳咳……
不過他們賜予我的“眷顧”可是真難熬啊,已經愈發地熱和冷,真的是一會極熱一會極冷,一會半邊熱半邊冷,一會又調換一下。如果這不是神軀的話估計早就崩壞了,難道說……神明們是要把我直接給改造成神明瞭?不然我的實力怎麼配得上這具神軀是吧?嗯……成爲神明的話,眼前這些困難都算得了什麼?直接以神明的威嚴,把貴族階層都給撤了一了百了!那酸爽!說不定還可以一親安雅香澤呢!只是想一想都好激動呢。
我是剛這樣胡亂意淫了一下,現實就無情地打擊了我。神明安雅吭了一聲:“你這老頭,不識好歹,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本來還想再拉你起來一點,現在,你自己修煉去吧。”
我並沒有機會去表現一下自己的懊悔,嗖地一下,我全身上下原本無比強烈的反應全部沒了,全部沒了!我心中感嘆神明舉手投足之間的威能的時候,也一陣一陣地無比糟心——我那麼純潔善良乖巧可愛的人,怎麼突然就變得那麼喜歡胡思亂想了呢?
我轉眼卻又明白了什麼,沉默了一會,苦笑開口道:“謝克多連,你比我想象的要進步多了。”
一開口,我就有些驚訝,這聲音,變化太大了,而且似乎在哪裡聽過,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想起來,你居然在我與阿都見面了的時候,就開始影響我的情緒了,我還被你屏蔽了感知和理智,沒有及時發現阿都體內植入了魔族細胞的情況,幾乎差點讓季和巴兄弟喪命。你甚至可以讓隊長們都陷入幻覺,以爲我們身邊依然很多助力。你還讓我一直被慾望引導,幾乎喪失理智的判斷,如果不是你居然想從肉yu上影響我,你幾乎就要成功了。”
“咳卡卡卡。”現場的所有分身都沒有動彈,但是那種噁心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看來這些分身都不是他最看重的,或者說最本體的那一個,“老師謬讚了,得到您這個級數的老師稱讚是哪一年代的事情了?太久遠了,久違的快感,這太讓我興奮了。不過老師的確謬讚了,我不是選擇了從肉yu上影響你,而是隻能這麼做,我對其他的慾望其實還不瞭解呢。大概是因爲我無法理解除了肉yu之外其他慾望還有什麼值得追求的。嗯~好興奮啊!”
謝克多連的聲音簡直讓人反胃,可是我現在卻有些興奮,因爲我想起來了,我現在的聲音,正是我前世的聲音!講的語言不同,讓我一時有些不適應,沒有馬上分辨出來,所以我和謝克多連的情緒應該還是有相像之處的,都是挺興奮的。所以我面對他的挑釁還算冷靜,只是說:“別拿隱藏實力那一套對我,我感覺得出有什麼在影響我的思想。”
“另外,”我沒有給機會謝克多連說話,再一次聽到自己前世的聲音,感覺非常親切,忍不住就要多說幾句,“赤子先生的魔偶,纔是真正發揚了我積勃所傳承給俗世的遠古地精族科技的產物。你這些分身,都是垃圾而已。”
“還有你。”我繼續搶白道,“還有你,石明治,你的心思我明白,我想你是在吉澤歷彌亞遊歷的時候認識的她吧?是不是你教給了她竹笛的吹奏?很不錯,我依然記得那種美妙的聲音和場景。沒有給你機會讓你們見最後一面非常抱歉,不然你可能走不到這一步。”
在我提起吉澤歷彌亞的時候,石明治已經徹底紅眼,怒吼了一句“你不配提起她”,就往我身體衝撞了過來。我從他急速放大的的瞳仁裡,看見了自己在最新的顏值改善基礎上,又長出了差不多一寸長短的雪白短髯,而且面目更加清雋,配合雪白的長髮和短髯,看起來又非常威武,賣相更加好了。可惜是沒有變回年輕人模樣,又有些可惜。
在我分神可惜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自行選擇了最合適的防守姿勢,並在我的意識引導之下,再次借力把其實已經亂了方寸的石明治放倒在地。趁他倒地,我人一歪,順勢滾上了他此時最好發力卻最不容易攻擊到的腰腹之上,微微半蹲起身來,看着他說道:“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死在你的面前,因爲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有我自己的執念,所以,你一輩子都別想再報仇了——真的很抱歉!”
安靜下來的石明治似乎覺察到了這個動作他完全無處發力,於是就要集聚魔力,我嘆了口氣,捏住他腰間一塊軟肉,說道:“睡會吧。”
至尊殺氣一放即收,但被我貼近攻擊了內腹的石明治毫無反抗能力,眼睛一翻,就暈睡了過去。
這種可以自由自在使用自己能力的感覺,很不錯,雖然沒有直接成神——估計神明安雅也是開個玩笑,事實上她好像也沒說讓我成神?直接提我成神我還怕自己直接爆體呢——所以我已經很知足了。
“謝克多連,你很聰明。”我從石明治腰腹上站起來,看着謝克多連沉默的個個分身,再看地精那邊已經只圍不打,知道他的打算,“不過,你以爲只要不陷入混戰,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你的所有本事,都是基於我,和我的朋友們的教導。也許你已經覺得自己成長得足夠了,足夠面對我了,但我還是那句話,你是殺不死我的,我也許打不過你,但我咬也要咬死你!因爲你一再挑弄別人的感情,哪怕是並肩作戰的石明治,也在刺激他的憤怒,我就覺得,我怎麼會教出你這麼個逆子!”
“你玩弄那些小輩就算了,畢竟輩分大實力強,我之前制止不了你,其他有能力的也沒空理你。但石明治這邊,大家都是老人,又是相識,何必呢?”
“老師你是所有人之中,最喜歡講道理的。”中年分身說道。
“但是我從未見過道理有助於我生存於世。”少年分身說道。
“所以我一直都當你說道是屁話。”女人分身說道。
“我要道歉,爲你,因爲我馬上要殺你了。”肉人分身說道。
“我要道歉,爲我自己,因爲我馬上要孤苦伶仃一個人了——我再也沒有老師了——也沒有親人,嗚嗚嗚……”謝克多連真正的聲音已經近了,看來是要出手了。
我再次四下看了一眼,對在蟲海包圍圈裡面的三位大刺客虛壓了一下手掌,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而我則從石明治身上走下來,往離我最遠的女人女人分身跑了過去。
我的速度已經有了進步,起碼有正常人小跑那麼快了。而隨着我一動,手持神器的中年就消失了,少年則逐漸化成了一朵朵的血肉蘑菇,女人則開始召喚飛蟲攀附在自己身上,而肉人的肉色開始詭異地轉變成了紫黑色。
我默默用餘光觀察着,算計着,邊跑邊微微蹲身,伸手在地面上撈了一把暱圖,偷空瞄了一眼又捻了一把,果然看見裡面有飛蟲的羽翅,也有又粘又彈的觸覺,知道二百多年未見,謝克多連已經成熟的戰鬥技巧並未創新多少。於是我順手把這把泥土拋到半空,使了些手力讓泥土被拋散了。在最外圍的的泥土傳來破碎的聲音的時候,我看都不看,只是讓腳步一頓身子一歪,順勢半躺到了地面上,躲過了一絲掠過我頭頂的亮色。然後瞄了眼直直刺進了地面,然後開始趁勢逐漸沒入地面的中年,剛一觸地的左手左腳使了個巧勁,讓自己騰空翻滾了半圈,躲過了地面上陡然突起的一根血肉尖刺。看了眼顏色,是肉人的紫黑色,於是我大膽地抱住了這根肉刺,止住了騰空之勢,藉此也躲過了從頭頂上突下來的一根肉色尖刺。
第一波,我在心裡對自己這樣打氣。然後全身放鬆,順着堅硬的紫黑色肉刺滾下地面,把以爲我要借力突進的肉色尖刺再次躲過,手上附着了一絲魔力,卻沒有施放任何魔法,而是直接攀在了幾乎貼着我的頭頂的肉色尖刺,把它刺激了個夠嗆,一陣猛抖,我這才使了太極的巧力,將自己附在它上面,借力往那女人再飛近了幾步,也再次躲過了地面上夾擊的一道劍光。
第二波,馬上會有刺客出手,躲不過了。我這樣想,迅速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和體能,在半空中擺了個奇怪的窩囊姿勢,然後我眼前一花——預計錯了一點點,本來應該傷在下臂,結果差點接近肘關節了。剛纔我的眼前最後的清晰景象是一蓬雪白的鬍子,看來是謝克多連的老人分身了——一如既往的惡趣味。
第三波,會是集體攻擊,我迅速地換了一口氣,舔了一口自己手臂上的鮮血,然後一咬牙,提起自己可以調動的所有至尊殺氣,全面爆發!眼前的景象迅速換成了血色,無數的肉刺和兩把神器都凝滯在了我的兩肋邊上,而原本好不容易擠進來了的無數飛蟲也簌簌而落。我手指捻住兩把神器的鋒刃,沒有想過奪來,只是再次借了一把力,讓自己再次往已經攀附了無數飛蟲幾乎成爲一團噁心的蟲堆的女人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