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洋蔥拼盤事件後,我就知道自己的感知即便是被無數倍放大增強,依然是有感知不到的東西的,起碼赤子先生經常待的,黑塔的一百零一層,我就始終只看到一片黑幕。
但是,聽到我策動他的幾位隊長後,他還是跑了出來,在倒數第二層那裡看了我一眼。
顯然,我以親情爲由策動夏普少點留在地盤,以修爲爲由策動福米爾多點出去走走,以一號爲由策動雷多開口多做事,這樣的事情已經是真正觸動了赤子先生利益,與之前玩笑似的叛徒什麼的,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我要對他說的是:“不用謝。”
等赤子先生看了我一眼,走了以後,我纔開始出冷汗。旁邊的七號馬上開始幫我擦起汗來,我擺手示意不用,然後開始吃菜,心裡努力想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其他兩位還好,其實真正讓我可以在赤子先生的壓力下也捧腹笑出來的是,雷這位強大的、天賦奇特的強者,居然暗戀一號!暗戀一號也就罷了,一號卻在他面前生生打造了一個他無法跨越的三角戀。
狗血的是,他們這個三角是雷、一號以及赤子先生!
猜出這段狗血,作出這個判斷,也是緣於細節,基礎則是對三人的瞭解。首先,雷總是對赤子先生忠心耿耿,卻極少回地盤來,赤子先生對雷也是放任自爲;其次,是與一號的幾次見面,淺談數句,觀察面相,這個美女看雷與赤子先生的眼神是極不相同的,一個愧疚,一個依戀;最後,是赤子先生對一號的特殊關照,以及對雷的特殊關照,前者是關照她的起居生活,後者卻是關照他的權勢威名,以及豔福。
一個年輕人女人被富豪搶走,還得在富豪手下做司機的故事,就這樣構成了。
而證明這一點的,則是不久前我與雷的對戰。雷寧願失去戰力也不願放下武器,其中不無對赤子先生的“忠心”,但是真正的問題,在於當時雷如果放下武器的話,那麼重的東西,肯定會震盪到大廣場下藏人的機關,傷到藏在裡面的一號。
而赤子先生收起武器的時候,卻沒有這個顧慮。
雷這個人,的確是走累了,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個讓他感覺安全的巢,讓他不會神經總是緊繃。而且,他太過重視對一號的承諾,太過重視一號的安危和感受,他如果總是把這種情感壓抑,變得喜歡尋花問柳還好,走岔了路,真的就悔之莫及了……所以,我邀他回到他重視的人身邊,讓自己歇口氣,對,無異於打赤子先生的臉。
哎,原來想明白了以後,也不是那麼好笑的事情啊,苦逼的雷啊!老頭我能幫的就這麼多啦,還是要你去爭取啊。
不過,以我的觀點來看,雷再努力,如果一號依然癡戀赤子先生,那麼,他終究還是要成了失敗者,只能在赤子先生面前,用功勳去代替他敗犬的哀鳴。
然後我賊溜溜地飄了一眼七號,暗想赤子先生的十侍好像也有點自家禁臠的意思啊,這樣看來,在赤子先生心裡,我的地位比雷高很多啊。
此時,我已經沉默了一會,底下又有人陸續提問,我便隨手再點了個老頭。
“我沒有任何偉大的地方,甚至,我感覺自己很卑微,沒有一點存在感。”這個老頭說道,“我是一個大家族的族長,可是,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存在感,爲什麼?請先生爲我解答。”
“哦!”我嘆了一聲,然後就無語起來,“怎麼突然要我當知心大爺了?”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請先生聽我訴苦。”那老頭不但真身,就連模糊的元素體的臉上,皺紋都糾結在了一起,顯得好是可怕。
不過,按照慣例,這也不是不可以的,理論上,任何難題都可以用來爲難我,其中當然也包括個人的心理問題。
從他絮絮叨叨的老人特色的敘述中,我大概瞭解了事情的經過。說來也真是他苦逼,身爲一個大家族的族長,在地方上也是勢力跨了數個大國度的,這次帶着一大羣子弟來,也沒想多惹事,純粹是抱着學習和開眼界的心態來的,也是少數的有眼力價的家族。但是他們的運氣很不好,夾在了光明與黑暗兩桌之間。
本來能夠近距離觀察兩個團體的精英也是好事,尤其是在他們左右兩邊的桌子上,爲了慪氣,光明黑暗派在那裡坐着的都是俊男靚女,精英中的精英,一個個都某某二代或者某某天才,隨便攀上一個兩個,都可以說是賺回票錢了。
而作爲坐在兩方中間的他們,更是被慪氣的雙方不斷用作拼爹耍帥的對象,幾乎就是幾天時間,家裡良莠不齊的後輩都有了些口頭上的朋友甚至異性朋友。可是,這老頭眼力不好,做了幾次風投,可是選的人在幾天夜裡都造了反,被哨子們無情鎮壓了。要不是查不出什麼確切關係,這個大家族,也將會成爲地盤的清除對象。
我聽他訴苦訴到這裡,覺得好奇,就問了一句:“的確挺苦逼的,但是老哥你也不用那麼擔心的,我們的情報處理能力如何有目共睹,絕對不會冤枉好人的。而且,這種苦逼和你沒有存在感有什麼關係嗎?”
“哎,先生有所不知。”老頭繼續苦着臉倒苦水,“實在不是老頭眼力不好,只是老頭我沒有主見,家裡孩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也沒個辦法去違逆他們。這些孩子選的人其實我看着也有些不對頭,但是他們只說這是他們年輕人的審美,我們老人家落伍啦,不懂的啦,我也實在沒有任何法子去拗他們的性子。現在出了事,原本還會聽我一些的他們,一個個躲瘟神一樣地躲着我,我心裡好煩悶啊。活了大半輩子近百年,子孫滿堂,高等貴族也有,可是作爲最長者大族長,我卻總是感覺自己……沒有存在感,好難受啊。”
“原本我還沒有太大的感觸,畢竟孩子們疏遠我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老頭頓了一頓,然後指着某方向說,“他們罷黜了我,我……再聽到先生關於和平的說法,想自己也是爲家族爲子女們做過些事的,心裡……心裡就好難受。”
哦,原來黴運只是誘因啊,真正爆發的是教育問題引發的家庭矛盾啊。
我順着老頭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見了一桌老少一臉尷尬地坐着。因爲人少了,地方多了,光明黑暗也已分開落座,他們便選了個下午背陰的地方坐着,也是好閒情。
再一看老頭獨自坐在石塊上的惆悵樣,我就覺得,不論是這個大家長,還是這些子女,人生都大大滴壞了,沒一個活成功的,人性都活到狗骨頭裡去了,典型的敗犬。
不過,哎,總是一件不可忽視的事情。話說,在玄幻的世界裡,年輕人們依然會對自己的家長說代溝說落伍,我也是有點出戲。
不過,好在這個問題,我也是早有安排。於是我轉頭問七號:“在我去精靈族之前,交待你如果可以,就把所有孩子的家長都叫來,現在還能湊對嗎?”
我的意思是有多少孩子或家長被除去了,會不會有喪親的情況出現,七號卻表示沒有這方面的疑慮。
“我清點過,只要有父子關係的,都是一起來了,不會有不湊對的情況。而且也不必擔心其他特殊情況,我們……都除根的。”
哦……也對……
除根嘛,違逆了赤子先生的,覬覦了赤子先生的,自然是除根了,一對父子親人,也許就去天堂湊對了。
不過……也好,不影響我的計劃。至於其他的,當沒看見就好,我也只是一隻沒那麼敗的敗犬而已。
爲什麼說我是沒那麼失敗的敗犬呢?記得前世,在網上看過一個“與親人對視三分鐘”的活動,的確感人,但是那時候我已經無親無故。於是我就設想了一下,如果我與我老爸對視三分鐘,他會瞪足我十分鐘,無論我還看不看他,這個南方漢子有東北爺們的氣質;如果我與我老媽對視三分鐘,估計她的確會抱着我哭,說我好可憐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冤家來折騰我,這個東北妹子卻有南方姑娘的柔情;如果我與我哥對視三分鐘,他會深情地對我說,不要因爲哥的優秀而去搞基,然後把我丟進水裡去冷靜一下。
但是,這些都是設想而已。
另外,雖然不是親人,但是我也設想過於安凌婭對視,然後得出的設想是:今天交作業了沒?差生同學。
嗯,這個是學***應有的臺詞。
所以,我纔是沒有那麼敗的敗犬啊。
把這個特殊的任務或者說建議佈置下去,我甚至示意七號也下去和她的胖子老爸對視。然後我就趁場間的人們在互相“小蝌蚪找爸媽”,略有些混亂的時候,開始繼續嘮嗑了起來。
不趁機不行啊,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的無情的人,等他們各自對視完,場面肯定暖可能是挺暖的,但是肯定更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