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是誰謀殺了我們的似水年華

我沒有讀過正規的大學。曾經,我認爲這是一件頗爲遺憾、偶爾也讓人覺得自卑的事。

但現在還有以後,我都會覺得,那是我的幸運。

去年春節,有次與親戚吃飯,有位長輩一定要把大學畢業的兒子弄個國家編制,如果公務員有困難,也至少應該是事業單位或壟斷國企。平時極少與親戚說話的我,當時忍不住說道:

“即便進了這種單位,即便將來做到了領導,大概也是頭髮熬白的時候,回想自己的青春歲月,竟然全消耗在鉤心鬥角和溜鬚拍馬上,一定會感到萬分遺憾。一個人,最好的時光是20歲到30歲。儘管在國有單位裡,可以旱澇保收過一輩子,但在同樣的歲月裡,你真正做的事情恐怕只有其他人的十分之一,其餘十分之九大概都消耗在看報紙、喝茶、吹牛皮、拍馬屁上面了。與其虛度年華在這些地方,不如去追求真正要的夢想。如今的就業形勢和工作形式,確實使得國有編制非常珍貴。但是,對一個人來說更珍貴的是——時間。我也有過一份無固定期限的國有勞動合同,但我把它放棄了,因爲那對於我來說無異於生命的浪費。中國有億萬年輕人,如果大多數人的夢想都是要進一個什麼單位什麼編制裡的話,那麼我將對這個國家很悲觀。”

此番話說完,長輩也是無語,而我卻彷彿吐出了胸中塊壘。

很多年後,當人們紛紛說起中石油、中移動之類的“央企”如何厲害之後,我才發現我也曾經是一名“央企”員工,而且是向來被人們冠之以“壟斷”二字的“央企”。好吧,至少我,沒有享受過那麼多“央企”的好處。

我工作得很早,19歲就已在上海郵政上班了,那是在1997年。剛開始工作那年,國有企業還被認爲是不錯的單位,起碼是一個不用擔心丟飯碗的地方。但是,進入2000年以後,國有企業的優勢越來越少,尤其是我工作的單位,幾年來工資幾乎停滯不前,這也與傳統產業受到移動通信與互聯網的衝擊有關。有不少同事都跳槽到了外面的民營公司,或是去了中國電信與中國移動。記得有一年晚上,與幾個寫小說的朋友一起吃飯,隨意地問起互相的收入,我的工資收入居然低到他們都不敢相信。

在單位裡,我做着平凡而無聊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簡單重複。我很少跟同事們說話,因爲幾乎沒什麼共同語言。也有個別年齡相仿的同事,能說一些關於電腦和影視的話題,也僅此而已。至於和我一樣喜愛文學的同事,我只遇到過一個,年紀要比我大了十幾歲,因爲我在公用的電腦裡,發現了她打的古典詩詞。於是,我也經常暗中打幾段古典詩詞放上去。

那幾年心情陰鬱的時期,大概正好激發了傾訴的慾望,不傾訴給身邊任何人聽——只寫給自己。從18歲到20歲,我只要不上班就待在家裡,每星期悄悄寫三首詩,至今看來雖幼稚而拙劣,卻真是一個特別的青春期。

2000年,我開始了上網,並嘗試把最初寫的小說,貼到當年最熱的“榕樹下”網站。我不太在意外面真實的生活,那時的小說也多是內心寫照,或是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偶爾會遇到在讀的大學生,或者大學畢業的白領,除了對白領的收入有些羨慕以外,並沒有太多的影響到我。

我特別記得有個叫“23”的網友,只在2000年的平安夜的集體活動中見過一面,那年她是一個大四學生,也在“榕樹下”發了不少網文,其中亦有不少關於大學生活的文章。在她的面前,我不太敢多說自己的生活狀態,但後來是她的一句話,促使了我開始創作懸疑小說,從此卻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但我卻再也沒有見過她,至今十年已過,不知她的人生如何?如果還能見到她的話,至少,我要對她說一聲“謝謝”!

2002年底,我被調到一個幾乎是閒着沒事的單位,負責撰寫企業的史志和年鑑。在那裡上班的,大多數是中老年人,工作的大樓有八十多年曆史,每天面對許多發黴的檔案,還有不知道多少年積累下來的公文,從清朝滅亡那年的一直到21世紀初。雖然大多數人將之視爲養老聖地,但我還是非常喜歡研究歷史的,尤其是能面對大量數十年前的文字更讓我感到開心,我甚至從中找到了許多“五四”時期首次發表的文學作品(或許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孤本吧)。

王朔有篇叫《橡皮人》的小說,今天對於“橡皮人”的註解是“他們沒有神經,沒有痛感,沒有效率,沒有反應。整個人猶如橡皮做成的,是不接受任何新生事物和意見、對批評表揚無所謂、沒有恥辱和榮譽感的人”。當時,我感覺單位裡的同事們,甚至包括少數剛剛大學畢業的同事,差不多都已悲哀地成爲了“橡皮人”(或許他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或許他們自己感覺還很幸福,對不起,是我杞人憂天了)。

幸好,我從來沒有成爲過那樣的人。

2005年,我忽然發現通過寫作,已足夠可以養活自己了:一年寫小說掙來的版稅,已經超過了單位發給我工資的幾十倍。然而,當時我還是沒有選擇離開,繼續維持了這樣大約兩年的時光。那時對我來說,上班已經不是爲了生存,而僅僅是完成一種義務。或者,上班已成爲了一種習慣,似乎我永遠不能適應每天待在家裡的自由作家的生存狀態。

到了2007年初,我決定辦一本雜誌,註冊成立自己的公司,終於離開了原來的單位。

我既不覺得離開得早,也不覺得離開得晚,那是一個恰當的時機吧。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有各自恰當的時機,我不能說你們一定要離開原來安穩的單位,我也不能說你們要繼續享受國有單位的種種幸福與無奈,我只能說:當你的內心真的無法再讓自己停留下去的時候,那就不要再束縛自己吧。

如今,我不但能夠依靠寫作衣食無憂,還可以順利經營自己的文化公司,維持十多名員工的生計。公司裡有過一名女編輯,也算是跟了我時間最久的員工,突然提出要離開,原因並非工作不順心,而是父母爲她在老家安排了一個公務員職位。我沒做挽留放走了她,雖然我覺得公司還是需要她的。但我心底爲她有些許擔憂——或許她會爲自己的選擇而後悔?幾個月後,我聽說她並沒有回去做公務員,而是去了一家民營文化公司,我立即向她表示了祝福。

不過,回想自己十八九歲的時候,我依然感到有些遺憾——我沒怎麼享受過那個年紀的青春期應有的無憂無慮,我在朦朧地爲自己的前途憂慮,擔心或許終生都要在一個平凡之地度過一個平凡人生。我害怕會像身邊那些成年人那樣,漸漸喪失少年時原有的一切純真與熱情,漸漸被麻木不仁的生活所同化,漸漸爲了幾百元錢或幾包年貨而爭吵,漸漸在別人替你安排好的生命航道里隨波逐流……

我羨慕十六歲以前,那時候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夢想,我的夢想小學時是考古學家;中學時變成畫家,還癡心妄想地考過美院;最後才誤打誤撞地成爲了一個作家——至今我仍對“作家”兩個字感到汗顏。

我很慶幸,我最終走在我夢想中的道路上。可我知道,我只是一個特例。

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實現夢想,被漫長無情的時間、被日益庸俗的世界共同謀殺了似水年華。還有多少人記得,少年時的夢想是什麼?

這麼看來,我真是太幸運了啊!

但我並不足以爲大家所模仿,更不可能爲別人所重複。

你所想要的生活只能由你自己選擇,併爲之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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