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末,偶然的一次飯局,感謝陳村老師的介紹,讓我認識了《萌芽》雜誌的傅星老師。於是,想給《萌芽》投個稿。
寫什麼好呢?我想起了“荒村”這兩個字。這是我在2003年創作的《幽靈客棧》中寫到的一個地名,再順便借用了幽靈客棧的地理環境——大海與墓地之間,這就成爲了荒村的舞臺。隨後,我又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我最喜歡的名字——小枝。接着,從上海地鐵的季風書店到K市的西冷鎮;從明朝胭脂的故事到進士第古宅;從淒涼的愛情直到羅生門式的謎團……
這,就是荒村的開始。
經過與傅星老師多次討論,他給我提了許多很好的意見,我也做出了反覆的修改。2004年4月,這個名爲《荒村》的中篇小說刊載在《萌芽》雜誌上,出乎意料地獲得了大量讀者喜愛,促使我迅速構思出了一個關於荒村的長篇。
《荒村》的故事發生在荒涼的海邊,就像歐洲哥特式小說的那種環境,最接近的小說氛圍就是杜穆裡埃的《牙買加客棧》。但是要寫一個長篇,僅僅在荒原古宅還不夠,我把故事的舞臺搬回到了城市——我杜撰了一個上海的路名“安息路13號”,那裡有棟即將被拆除的20世紀30年代的老洋房,名字叫“荒村公寓”,這是荒村的歐陽家的產業,卻在許多年前的一場慘案後沉寂下來。主人公依然是身爲作家的“我”,卻聽說四個大學生在讀了《荒村》的小說之後,不顧作家的警告冒險去了荒村,結果回來後紛紛發生意外。爲了探究荒村秘密的真相,“我”大膽地住進荒村公寓,度過了驚心動魄的數天——不過,《荒村公寓》的故事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渴望愛情的小說,“小枝”也成爲了被許多讀者記住的一個人物。
我在《荒村公寓》的故事裡增加了良渚文明的背景,這是一個真實存在於五千年前分佈在太湖流域的古文明。《荒村公寓》出版兩年以後,在浙江發現了大規模的良渚文明遺址,其中竟有酷似我的小說裡寫到的玉指環的珍貴文物,我把這樣的巧合當成穿越時空的浪漫。
那時我仍然在上班,每天晚上回到家後寫作,但從未超過子夜12點(我至今保持着寫作不熬夜的習慣)。不過,我的寫作從來不會受到時間的影響,因爲我的所有小說都會寫詳細的提綱,只有把全部故事思考清楚纔會動筆。即便是斷斷續續的寫作,我也能保持非常好的創作狀態,幾乎隨時隨地都可以寫下數百數千字。我更不像大多數作家那樣喜歡吸菸喝酒,生活中的我最厭惡的就是煙與酒,幾乎過着平淡如水的清教徒式的生活。因爲,我的生活不需要任何的刺激,內心創作的過程已是最大的快樂。
於是,我的第七部長篇小說《荒村公寓》在2004年的夏天完成。當時,誰都不會想到,帶着“荒村”二字的小說們,後來竟會成爲若干部暢銷書,影響了千千萬萬中國的年輕讀者。而已公映的兩部系列電影,儘管與原著變得很不一樣,也引起了讀者們的極大爭議,卻獲得了票房的成功。
9月28日開始,《荒村公寓》話劇將在上海新光懸疑劇場首次公演①。不久,荒村系列小說的第三部《荒村天堂》也即將拍攝電影。製片人和我都期望着荒村系列作品的第四部、第五部……將荒村變爲一個可以無限延伸的世界。
從荒村到荒村,但我還是那個我,借用《荒村公寓》小說中最後的話——
只要你心裡想着我,那就會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