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
宮秋如看到歐陽沉醉,眼睛一亮。
秋鷹臉色卻是慘白,轉過頭,就看到歐陽沉醉倚着內室的門框,似笑非笑,眼神冰冷,邪肆無情,恍若惡魔。
“來人!把刺客給本王抓起來!”
歐陽沉醉一聲令下,立刻衝進來十幾個侍衛,把秋鷹圍了起來。
秋鷹臉色大變,身形一躍,朝着宮秋如飛去,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他的後背上,五分的內力,秋鷹根本不是歐陽沉醉的對手,踉蹌一下,“嘭”的落在了宮秋如面前!
宮秋如一愣,卻被秋鷹抓住了手。
“主子!跟我走!”
“我……”
她張嘴拒絕,卻在看到面具下秋鷹祈求的目光時呆住了,一愣神,被秋鷹抓住了手腕,就要帶走。
歐陽沉醉面色發狠,雙手環胸冷笑:“如兒,你真的要和他走?”
“我不走。”
宮秋如立刻拒絕,她怎麼可能爲了別的人主動離開歸?
可不知爲何,看到這個人,她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她,竟然不想讓他被人抓到。
歐陽沉醉看到了她眼底的猶豫,眼神發狠,擡起下巴,形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薄脣吐出一個字:“殺!”
“遵命!”
侍衛得令,動作敏銳迅速地把秋鷹圍困起來,宮秋如被秋鷹拉拽着站起,從牀榻上摔下來,想到被子裡的衣服還溼着,她一把攏緊了被子。
她一動作,秋鷹注意力被分散了。
他看過去的時候,侍衛趁機一刀砍在了他背上。
加上先前被歐陽沉醉打傷,秋鷹終於體力不知,吐出一口氣,卻護着宮秋如。
歐陽沉醉冷冷站在門口,不去幫忙,也不抓秋鷹,就看着兩人在十幾個侍衛中央穿梭。
他在等,他在等她什麼時候纔會出手。
如果這個人落在他手裡,她應該很清楚:必死無疑。
他是不會讓他再有生還的可能。
宮秋如被轉暈了,她身體本就沒有復原,手腕處被一個陌生男子握着,不舒服的感覺涌來,她掙扎着要逃脫。
秋鷹額頭冷汗涔涔,她掙脫一分,他握緊一分。
今晚他無論如何也要把主子帶出去!
前幾次他聽了主子的命令,暗地不動,可換來的是什麼,是主子差點死在了九王府裡,現在她神志不清,他不能把人再留給這個惡魔,這個魔鬼!
“主子,秋鷹一定會把你帶出去的,這個人,你不能再見了。”
“是嗎?”
秋鷹的話讓歐陽沉醉眼神更冷,寒宵徹骨,冷血無情,眯起眼,墨瞳深邃,像是一汪深潭,能把人吸進去。
他有力的手臂一擡,一個侍衛手裡的劍赫然落入他的手中。
手起刀落,身姿蹁躚,出手卻狠辣無情。
直接砍在了秋鷹的肩膀處,刀入骨三分,血瞬間流了出來。
秋鷹下一刻被十幾把刀橫埂在了脖子上,動彈不得。
歐陽沉醉鬆開手,接過李毅遞過來的帕子,漫不經心地拭去手背上濺上的一滴血。
“帶出去綁起來。”
“是!”
束手被擒,秋鷹頹敗地閉上眼,只恨自己沒本事把主子帶出去!
回頭看向驚憂未定的宮秋如,她睜着大眼,還未從剛纔的狀況中回過神,他心裡悲愴,死他並不怕,如果不是主子,他早就死了一回了,可他擔心,擔心就這樣把主子留在了九王府,九王爺從剛纔的表現力,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在乎,他感覺到的只是試探。
“如兒?”
歐陽沉醉站在原地,朝着宮秋如招手:“過來。”
宮秋如站着沒動,她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她知道他們是殺手,可那些殺人的畫面,她都想不起來了,從這一次見到歸她一概都想不起來了,可現在,她親眼見到歸殺人了。
她離那人那麼近,他身體噴濺出來的血,還是溫熱的,讓她的心跳得厲害。
甚至有些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可一股哀傷涌上眼底,痛。
很痛。
“歸,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她的不聽話讓歐陽沉醉臉色沉下來,“如兒,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再不過來,我就永遠消失在你面前,而你,將會永遠看不到我了。”
這樣,她還不過來嗎?
在她心裡幻想出的獨一無二的人,和曾經生死相依的手下相比,到底誰重要?
他拭目以待。
宮秋如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他:“歸?!”
他又要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嗎?
“過來!”
“……”
宮秋如這次沒有猶豫,不安地走向他,手裡的被子已經被打溼,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水印。
歐陽沉醉在人靠近時,一把拽進了懷裡,捏住了她的下巴,語調冰冷,帶着絲絲寒意:“如兒,你認識他?”
“不認識。”
“可你在指責我。”
“我沒有!”
“你有。”歐陽沉醉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沿着她的脣線流連,繼續上移,撫上她的眼睛,覆上,能感覺到指腹間眼睫地跳動,“如兒,你在緊張。你的眼神裡,心裡,現在都在控訴,你覺得本王心狠,你覺得本王讓你看到了血,是嗎?”
他俯身靠近,兩人眼觀眼,鼻對鼻,幽深的墨瞳彷彿在蠱惑,“對嗎?”
“……對。”
宮秋如腦海裡空白一片,只看到那雙眼睛。
她熟悉的,懷念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想要看到的。
可這樣的遲歸是她不認識的,這樣的遲歸太過陌生。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可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傷害的意思,可他做出的,卻讓她不理解。
她更心裡不舒服的,卻是他眼底的冷漠。
太冷,凍得她渾身發抖。
他眼底彷彿不帶有任何感情,讓她覺得陌生。
歐陽沉醉的手最終放在了她的臉上,把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如兒,可你應該知道,本王是有理由這麼做的。”
懷裡的身體一僵,他擡起頭,卻是無情地掃了一眼李毅。
李毅頜首,走到了秋鷹的身後,不動聲色地朝着侍衛打了個手勢。
歐陽沉醉這才重新捏起她的下巴,低頭,在她脣角啄了啄,“一會兒再和你解釋,可以嗎?”
宮秋如很迷茫,心裡亂成一團。
點點頭,又搖搖頭。
歐陽沉醉卻是突然俯身咬住了她的脣,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掙扎地推了推他,這裡還有人?被這麼多人看着,遲歸想做什麼?
她的掙扎對於歐陽沉醉像是撓癢,不成氣候。
歐陽沉醉吻得更深,大掌向下滑到肩膀處的被子上,不動聲色地向下扯開,露出一截光滑如玉的肩膀。
宮秋如沒注意,可不代表她身後的秋鷹沒看到,他幾乎氣瘋了,瞪大了眼,雙眸猩紅,野獸般嘶吼一聲,雙手一震,甚至顧不上那些橫埂在他脖子上的刀。
侍衛適時鬆手,被秋鷹奪過一把。
直直朝着歐陽沉醉砍去!
“嘶!”
宮秋如原本正推拒着歐陽沉醉的身體,卻一翻天旋地轉,剛站好,歐陽沉醉就鬆開了她。
隨之,她聽到悶哼一聲。
再擡眼,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秋鷹拿着刀砍在了歐陽沉醉的肩頭,刀鋒入肉,血瞬間浸溼一片。
她難以置信地張開嘴,腦海裡混亂一片,血一般的顏色,讓她神經蹙然錯亂,“歸——”
嘶聲悽啞,悲痛欲絕。
宮秋如身體一轉,手掌爲刃看在秋鷹的手腕,秋鷹也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就砍刀了歐陽沉醉,他原本只是警告的威脅,畢竟歐陽沉醉的武功他還是知道深淺。
他晃神的同時,宮秋如已經砍了過來。
他壓根沒想到動,就這樣再次被擒住了,只是,這一次讓他陷入被動境地的,卻是宮秋如——他的主子。
他啞然失聲,突然就說不出一句話來。
也許,喜鵲真的說對了,他真是太魯莽了,主子現在,恐怕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除了……九王爺。
歐陽沉醉被宮秋如撫着,他緊閉着雙眼的俊臉上,嘴角卻是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也許自己真的猜錯了。
這女人,真的不是演戲。
而是真傻了。
“他、他他怎麼樣了?”
宮秋如忐忑不安地守在門外,看到那個穿着白衣服的大夫走出來,就連忙跑上前去。
恨水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搖搖頭,“將養幾天就沒事了。”
宮秋如這才鬆了一口氣,猶豫不決地看了幾眼,想要進去,卻又不敢。
“怎麼了?他現在醒着,你可以進去看看。”
“我怕他不想見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同情那個刺客,也不會讓歸受傷……”宮秋如垂着眼,神情哀傷落寞。
恨水渾身震了震,擡起手遮住了眼底的不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醉的實力,當今三國鼎立,能傷得到他的屈指可數,那一刀,恐怕是他自己挨的,也不過是想要試探她而已。
這樣的宮秋如,未嘗對他們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可真的看着以前冷漠淡雅的女子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心驚膽戰,心裡的落差,只讓人輓額。
“進去吧,醉……額,歸,是不會生你的氣的,只是麻煩你這些時日好好照顧他,他肩膀上憂傷,碰不得水。”
“……嗯。”
宮秋如點點頭,目送恨水離開。
才咬咬脣,邁出了一步。
“如兒?”
她還在想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房間裡傳出聲音。
她走進去,就看到歐陽沉醉躺在牀上,上身***着,肩上纏着白紗布,她眼圈微微發紅,鼻子發酸,手腳慌亂地走了過去,到了面前卻不敢多看歐陽沉醉一眼。
“怎麼了?”
歐陽沉醉一張俊臉發白,動作舒緩無力,只是眼神卻有力明亮。
宮秋如蹲下身,趴在牀頭,握住了他的手。
歐陽沉醉五指插入她的指縫,十指糾纏,再向上一帶,她就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歸!”
宮秋如驚呼一聲,立刻單手撐在他身側,怕壓住了他。
就要躲開,卻被他按住了。
“如兒,我現在沒力氣,你不要躲我。”
“我……沒有。”
宮秋如想動又不敢動,不動怕壓倒他,動了卻又怕自己動作幅度過大傷到他,這樣僵持不下,她心裡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