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琛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她的意思,點頭:“傷勢已經控制住了,已經醒了,身上的刀疤恢復的不錯,雖然不能完全修復,但是至少以後能像正常人。”
“那就好……”
宮秋如應了聲,想到是因爲自己,寧霜才遭遇了這些,心裡就覺得有一團火壓抑着吐不出來。
“過些時日,我會秘密把人送走,會給她找個好地方,讓她一生無憂。”
冷慕琛知道她關心那個婢女,那日喜鵲找到他的時候,他那時是隔了這麼久第一次得到他的消息,她能在那個時候想到他,他心裡很寬慰,“如果還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儘管可以開口,就算是從九王府離……”
“不。”
宮秋如打斷他的話,她知道就算是自己想離開,冷慕琛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可是,整個冷家還不足以和歐陽沉醉抗衡,她不想欠他的,“你幫我這一次,已經很好了。”
她不想再連累他。
冷慕琛眼底有些動容,“逸凡他,很擔心你。如果不是因爲寒玉棺的事,他回不來,這時候肯定……”
早就殺進王府了。
“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我不願離開,自然有我的理由,我想讓你幫我打探一件事情。”
“什麼?”
“關於宮家和皇家的事,我要知道,一個關於胎記的事。”
“胎記?”
冷慕琛不解。
“是,你幫我好好查查。”那天她醒來,在背後看到的紅腫,不可能什麼都沒有,而且,歐陽東覺千方百計的想要知道她後背上到底有沒有胎記,她大膽猜測,應該和這有關,而這,她有一種預感,必定和歐陽沉醉的生死存亡有關。
只要是能讓歐陽沉醉付出代價的事,她現在不介意冒險!
看出宮秋如對這件事情的在乎,冷慕琛毫不猶豫的點頭,“好,我幫你問問,還有,喜鵲可要讓她回去幫你?”
“不用,讓她暫時待在你身邊吧。”
“可你自己一個人……”
“我可以應付。”如果有一天她出事,她不想再多連累一個。
宮秋如和冷慕琛說完話,又在酒樓待了一會兒,冷慕琛先離開,就像是兩人只是無意間遇到的一般,可只有宮秋如知道,這個酒樓私下裡是屬於冷家的,就算是那兩個侍衛稟告道歐陽沉醉那裡,想必這幾天他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查到冷慕琛頭上。
更何況,她懷疑,歐陽沉醉的身體,一定是出了大問題。
否則,以歐陽沉醉的內力,怎麼可能會隨意吐血?
還是當着她的面?
宮秋如又呆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只是還沒走到九王府外,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燕宗平。
對方剛從馬車裡下來,看到宮秋如也是愣了一下,卻也只是瞬間,燕宗平眼底又恢復了溫潤,走過來,上下打量一番,不遠不近,既不落人口實,又表達了自己真實的想法,“如側妃,昨晚……沒什麼事吧?”
宮秋如搖頭,還沒有從燕宗平那笑容中回過神。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時空呆的久了,現在看着遲歸的臉身着一身的古裝,也沒有那麼違和。
心裡甚至是期待看到他的。
至少,留有那麼幾分念想,也是好的。
“我沒事,倒是燕太子,你怎麼來了?”
“小王來看皇妹。”
“嗯,那裡面請吧。”
“好。”
宮秋如點點頭,先行一步走進了王府,燕宗平跟在後面,和趕來的李毅打了聲招呼,就不遠不近地跟着宮秋如,視線落在她的背上,明明知道於理不合,可視線依然忍不住落在她身上。滿心滿眼,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就自動浮現那天的情景,宮秋如的身影,徹底在他心裡留下了一道印痕。
再也揮之不去。
甚至,這麼多年時常會做的噩夢,這些時日也不會在出現。
那個午夜夢迴間,哀傷的聲音,這十年來,也不再像是夢魘一般纏着他。
他放鬆的同時,隨之而來的,卻是更深的擔憂。
他是想帶她走,可如果,這不是她本意,他真的不願意強求,他是真的不想看到任何強迫她的意願,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看到他們站在敵對面。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的走着,到了前面路口,應該就會分道揚鑣。
可變故卻也在這一刻出現。
四周,突然涌起一股殺氣,而且目標竟是前面的宮秋如。
燕宗平臉色蹙變變了,在那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出現的同時,毫不猶豫地朝着宮秋如飛了過去,徒手抓住了砍向宮秋如的利刃,宮秋如自從手腳出問題之後,雖然開始練習雙刃,內力再不斷增加,可也不方便在九王府表現出來,所以,在危險來臨時,她猶豫了那麼片許,而這時那些黑衣人已經砍了過來。
原先,她以爲那些只是普通的殺手。
可真的看到燕宗平和那十幾個人對敵的時候,從動作、招式,下手的殺氣,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手,手段快很準,而帶着血腥味的殺戮。
這些人,應該是用慣了刀的。
而且,絕對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可自己和他們有什麼仇怨?
燕宗平的突然維護是她沒有想到的,雖然他長了一張和遲歸一模一樣的臉,可他首先是燕竹君的哥哥,她不認爲以燕竹君的個性沒有把兩人之間的糾葛告訴他,可即使這樣他還願意……保護她?
這讓她心裡涌上一股微妙。
再擡眼看去,神情已經和不久之前完全不同。
那些人根本不願意和燕宗平纏鬥,幾個人圍攻燕宗平,剩下的人則是全部朝着宮秋如而去,只是到了宮秋如面前,讓她意外的是,他們的目標似乎只是把她帶走,除此之外,所有想要來阻止的人,都被他們列爲了除掉的目標。
即使燕宗平身手不錯,可這麼多絕頂的高手一起,他還要顧及宮秋如不被這些人帶走,所以,一個人扛的很辛苦。
聽到動靜,已經有很多侍衛趕過來。
可卻全部被那些人幾招就砍在了刀下,可見這些人的厲害。
宮秋如的臉色也變了,正在她考慮到底要不要動手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正在和人纏鬥的燕宗平焦急的低喊一聲,宮秋如沒有聽清,擡起頭,就看到竟是又有幾個人從側方涌上來,從天而降一個鐵網,直接朝着她普從頭蓋過來,燕宗平一張臉雪白一片,想也不想就提着手裡的軟劍飛了過來,挑開了那網,可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整個後背都暴露在了敵方的嚴重,幾個黑衣人快速下手,狠狠砍在了他的背上。
宮秋如眼睜睜看着這一幕,身體被燕宗平護住,她離得他那麼近,甚至聽到了刀入皮肉的聲音,那麼刺耳……
明明很輕,卻震得她所有的神經都僵在了一起。
只能看着他把她整個人都護在了身下,血侵染了他整個後背,染紅了他身上的白袍。
“遲……歸……”
宮秋如眼底血紅一片,涼薄的光染上一抹血意,慢慢的,變得執拗而又血腥,她突然彎腰輕而易舉地脫開了燕宗平的保護,用腳掂起一把刀,快速向上一拋,她利落的握在手裡,用後背貼在了燕宗平的後背上,嘴上快速動着,她不知道燕宗平到底能聽懂多少,“左三,右四,上六,下九,這四個方位是他們的破綻所在,速戰速決!”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燕宗平的應聲,知道兩人如果躲不開,燕宗平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裡。
她讓自己沉下心思,眼球快速在那些人身上過着,在那黑衣人再次襲來的時候,手上動作比眼睛掃過的更快,動作快如閃電,根本看不出她像是手腳曾經有任何不是的地方。
很快,原本落於下方的燕宗平,因爲她的指示,即使還是撐的很難,但是至少不會先於被動。
兩人只要撐着,這九王府裡的侍衛就算是沒有多大用處,可勝在人多。
只要堅持到那些人到來,就好了……
宮秋如猜的很對,那些侍衛很快就來了,只是跟着一起來的,竟然還有一臉慘白的歐陽沉醉,當看到宮秋如和燕宗平身上的血,他眼睛都紅了,提起刀就上前,很快整個局勢一面倒。
三人暫時忘記了糾葛,動作配合的天衣無縫。
再加上那些侍衛和歐陽沉醉帶來的暗衛,那些黑衣人看局勢不對,對視一眼,紛紛開始撤退。
到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黑衣人死了六個,活捉了一個,其他人的都逃走了,歐陽沉醉沉着臉,命令暗衛去追。
等危險解除,他回過頭,卻看到宮秋如正抱着渾身是血的燕宗平。
他眉心突然跳了一跳。
就看到宮秋如蹙然擡起頭,眼神發狠,甚至帶着焦躁和一抹他根本沒有在她眼中看過的擔憂:“去請大夫!快去啊!”
歐陽沉醉心一動,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這女人竟然爲了別的男人吼他?
好在身邊的李毅有眼色,現在不是講別的時候的時機,燕太子傷得不輕,如果死在九王府裡,恐怕對紫南國和幽蘭國都是滅頂之災。
他連忙請示歐陽沉醉。
歐陽沉醉惡狠狠盯着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氣得咬牙切齒,卻也是揮手。
讓李毅去辦。
李毅說得對,現在的確不是意義用事的時候,燕宗平死了,對誰都不是好事。李毅這才讓人去請恨水公子,然後擺手讓侍衛上前,走過去,對宮秋如說:“如側妃,還是先讓人把燕太子送到房間裡,已經去找人請恨水公子了,先讓下邊的人進行緊急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