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公孫山莊裡面高手如林,全國最爲頂尖的八十一位強者裡面,有五十位都是來自於公孫山莊的,那個地方簡直比皇宮的內院還要可怕的多,上千年來,沒有人膽敢妄越雷池半步。”蛇頭的目光在前方,聲音也變得飄渺了許多,“三百年前,精通天在東山獲得了一把絕世的好劍,斬殺了無數的高手之後,就獨自去闖公孫山莊了,可是他連公孫山莊的大門都沒有進得去,就倒在了階梯上。”
蛇頭看了陳三喜一眼,問道:“精通天你知道麼?”
陳三喜剛來遊魂界,哪知道什麼精通天,只得搖了搖頭。
“我以前見過精通天一次,他的境界還遠在你之上,這樣的一個人,帶着一把稀世利器,都不能踏進公孫山莊半步,何況是你們的。”蛇頭的話說的很直,難免有點傷人,可是他說的都是實話。
他無非是想告訴陳三喜一個事實,誰想去闖公孫山莊,都要死。
陳三喜卻只是咧了咧嘴,很快就道:“是生是死,這件事我們早有考慮,如果能夠活下來,那就是我們的運氣,如果死了,那也是我們活該。”
說到這裡,陳三喜就看了看站在對面的丁雷。
丁雷上前一步,高聲道:“你只要給我們圖紙就行了,生死之事,我們自有定奪,不勞你掛心。”
他說話就沒有陳三喜那麼圓潤了,心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且這件事非常緊急,事關他親生弟弟的存亡,所以他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跟人客套了。
蛇頭冷冷地哼了一聲,嘴角的肌肉臭起,譏誚地道:“圖紙在我的手裡,我願意給你們就給你們,不願意給你們,立刻就將你們掃地出門,什麼東西,也敢在老夫跟前放肆。”
陳三喜徐徐地嘆了口氣,雙手插進了口袋裡,他懶懶地垂着頭看着坐在身邊的蛇頭,散漫地道:“前輩,你活了大半輩子了,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光用話語是打動不了人的,想要說服別人,就必須動手。”
剛纔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陳三喜,這個時候突然態度大變,聲音裡面還有幾許輕蔑的意思。
蛇頭不由一怔,目光掃瞥在陳三喜的臉上,聲音也頓時提高了八度:“難道我不給你們圖紙,你們還先跟我動手而已?”
陳三喜雙眼微闔,道:“雖然我不太喜歡跟人動手,但如果一定要動手的話,我也不太排斥。”
“你有把握把握能夠贏得了我?”蛇頭剛纔已經見識了陳三喜的功力,所以輕視之意溢於言表。
陳三喜故意沉吟了一會,才道:“雖然我一個人沒有太大的把握贏你,但是好在我們有兩個人。”
蛇頭的臉色稍稍變了變。
“而且我們兩人現在所站的方位距離你只有不到一米的樣子,在這麼短的距離裡面同時出手,我想前輩你應該討不到什麼便宜吧。”陳三喜說着話,手已經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他的那把貼身的彎刀就在腰間,隨手便可以摸到。
蛇頭的臉色變得更加的沉重,拳頭握了起來,他也很清楚陳三喜說的不是假話,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如果他們兩人同時出手的話,自己肯定是難以應付的。
“我把你們當做是我的客人,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我的?”蛇頭顯然已經很惱怒了,不過他依舊壓制着情緒沒有爆發出來。
陳三喜撇了撇嘴,道:“雖然不太願意這樣對你,可是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可以讓你交出地形圖來。”
“如果你們認爲你們的法子用對了的話,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我活了六十多年,身經百戰,還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屈服過。”蛇頭的雙手緊緊地握住,因爲激動跟發怒讓他的嘴角的肌肉都在不斷地**,“漫說我還可以跟你們兩人搏一搏,就算是我毫無還手之力,也不會向你們妥協。”
他的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響,接着又道:“我活了這麼大的年紀,對於生死早就看透了,你們不妨出手試試。”
陳三喜沒有回話,他一直在觀察着蛇頭臉上的表情,想從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他說出的話的真假,他向來都有察言觀色的技術。
他一邊觀察一邊猶豫着,其實跟蛇頭動手,並不是個還的決定,因爲一旦蛇頭惱羞成怒,不依不饒的話,那麼對於自己顯然沒有太多的好處。
正在他躊躇之際,那邊的丁雷已經等不及。
丁雷突然出手,迅猛而霸道,好像蛇頭成了他不共戴天的敵人似地。
從陳三喜第一次見到丁雷至今,這還是陳三喜頭次看到他如此辛辣的出手,他的武器居然是一枚針,一枚大概有成年人胳膊那麼長的一枚針。
這枚針一經施展,就快如電掣,淬鍊在上面的那種淡綠色的光澤閃動着耀人要求的光芒,這是致人死命的一招。
陳三喜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蛇頭而已,他覺得丁雷應該能夠了解他的意思,可事實上,丁雷顯然太過沖動了。
看着綠芒閃動之間,陳三喜幾乎要驚呼起來了。
“哧”的一聲響,這枚針穿透了蛇頭的衣服。蛇頭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陳三喜的身上,他也沒有想到丁雷會發動突襲,而且如此迅捷詭異的出手,更是令得他沒有反應過來。
針尖穿衣而過,他的一顆心都沉了下去,他雖然對生死不太驚懼,太突然而來的死亡,還是把他嚇得不輕。
不過幸好……
幸好這枚針剛刺穿衣服,就沒有繼續行進了,因爲陳三喜已經用左手握住了丁雷的手腕。
只是毫釐只差而已,蛇頭幾乎都能夠感受到那針尖的冰冷了,只要有一丁點刺進皮膚了,那是回天乏術的,因爲很顯然,丁雷的針是淬有巨毒的,那種不祥的綠色肯定是一種致命的毒藥。
陳三喜雖然在關鍵時刻截住了丁雷,可是也已經是額頭細汗密佈了,今天若是丁雷在這裡做掉了蛇頭,他們也別想活着出去了。
在這座大宅子裡,像門口那個黑衣人一樣的高手也不知道有多少,雖然那名黑衣人或許不是陳三喜的對手,但是他們只有兩人而已,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
地形圖雖好,但也比不上自己的命。
“還沒有到讓你動手的時候,你着什麼急?”陳三喜雖說可以理解丁雷救弟心切,但此時正值關鍵時刻,他也不免有點動怒了,語氣重了幾分。
丁雷咬了咬牙,看了看蛇頭,又看了看陳三喜,終於還是撤下了手,走到一邊站立,默然不語。
“剛纔多有得罪,還往前輩能夠海涵。”陳三喜衝着蛇頭抱了抱拳,抱歉地道:“生意不成仁義在,我兄弟的錯,我代他賠罪了。”
丁雷朝着陳三喜這邊看了過來,想說話,可終究沒有說出來。
“東西是前輩你的,你不給我們,也是天經地義的,今天已經叨擾多時,晚輩先告退了,再見。”陳三喜也不等蛇頭回話,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去意已決,一點逗留的意思也沒有。
丁雷的動手,顯然已經將他們最後的籌碼都弄丟了,留在這裡,除了扇自己的臉之外,還有什麼用呢。
可誰知剛走出沒三步,蛇頭突然道:“慢着。”
陳三喜停住了腳步,他本來已經死心,聽到這句話之後,心又跳了起來。
“怎麼,難道你還想報復我們不成?”丁雷搶着說道。
陳三喜急忙瞪了他一眼,差不多想出手揍他了,這個丁雷,總是在關鍵的時候瞎說話。
“你們剛纔雖然待老夫態度差了點,但是老夫又怎麼會跟你們這些小娃娃計較呢。”蛇頭將石桌上的茶壺拿起來,幫自己悠悠地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接着道:“我讓你們留下來,自然是有些好事要吩咐你們。”
陳三喜舒出口氣,道:“前輩但說無妨。”
蛇頭一點也不着急,只是將杯子裡的茶緩緩地喝盡,才恬然地道:“我昔年在東山腳下,喝過一種茶,那種茶的名字叫做毒藥,那味道,我至今難忘,雖然我一直都在喝各種各樣的好茶,但終於是找不到那毒藥的味道了。”
陳三喜閉着嘴,沒有插口,他聽不懂蛇頭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他只好聽他繼續說下去。
“有些東西,一旦在人的心裡生了根,想要找到取代它的,實在是太難太難了。”蛇頭嘆息着,轉首看着陳三喜道:“你可瞭解我的意思?”
陳三喜點了點頭,不管了解不瞭解,點頭總是沒錯的。
“如果我給你們公孫家的地形圖,那麼你們能夠給我什麼呢?”蛇頭笑了起來,道:“我猜你們在來之前,一定帶了一點跟我交換的東西吧。”
既然談到了交易,那就表明,就極大的成功性的。
陳三喜的臉上也附上了笑容,試探性地道:“不知道前輩可喜歡錢?”
不等蛇頭回答,他又很快地道:“錢這個東西雖然很俗,但是我想沒有人會嫌棄它的,總喜歡它越多越好,你說是不是?”
蛇頭頷首,好像覺得陳三喜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