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還是那種平淡的語氣,重複道:“我說過,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
小幽也不生氣,反而雙手將張楓的胳膊摟住了,道:“好吧,也許就是因爲你這種執着的性格,所以我才心甘情願地爲你做事的。”
張楓不說話,等着她說下去。
小幽看着遠方的燈火,道:“我之前通知了你,讓你不要去靠近韓良的家,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話呢?”
張楓道:“爲什麼?”
小幽解釋道:“很簡單,因爲憑你手下的那些廢物,根本就闖不過那座小島上的重重機關,我有百分之百的保證,絕對闖不過去,你帶領你的那些手下去偷襲韓良的話,那就是自掘墳墓。”
張楓不由地看了小幽一眼,道:“你確定?我手下的三百死士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難道韓良的那些機關真的那麼厲害?”
“當然,不是我吹噓,就算是你師傅赤發金剛來了都沒有,雖然韓良自己沒有多大的修爲,但是他自保的本事卻不小,你千萬不能小看了他。”
張楓喉嚨裡哼了哼,道:“我原來確實不太相信的,所以我在登島之前,就先派出了一百個人先去探路,結果一個也沒有回來,我這才明白,你說的話沒有錯。”
小幽拉了拉張楓的胳膊,道:“所以啊,我說的話你還是要聽的。”
張楓咧了咧嘴,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發短信讓我來找你,一定是有重要的情報要跟我說,是不是?”
小幽道:“完全答對了。我先問你,李孝順是不是已經被你殺了?”
張楓沉默,算是默認。
小幽的秀眉也不禁皺了皺,道:“那個陳三喜可真是厲害,猜的好準。”
張楓冷哼着,沒說話。
“雖然你無法靠近那個島,但幸好有我,我已經鼓動韓良跟陳三喜兩人都離開了那兒,現在……”這話還未說話,張楓突然一把握住了小幽的手,急急地道:“現在他們在哪兒?”
“你弄疼我了。”小幽埋怨道。
張楓卻依舊不依不饒地握着她的手腕,嘎聲道:“在哪兒,快說。”
張楓一旦要一個人說話的時候,那個人若是緘默不言的話,下場會很悽慘的。
小幽很明白張楓的爲人,只好哀聲道:“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張楓的臉上現出因爲興奮而產生的燥熱,催促道:“在什麼秘密的地方,說出來。”
小幽看着張楓那渴望的眼神,突然笑了,道:“難道你真的以爲我被你迷的依舊喪失理智了嗎?你就想這麼輕易地從我口中得知陳三喜的下落?”
張楓臉上的肌肉在扭動,沉聲道:“你若是不說,我就殺了你。”
小幽的手雖然被他握在手裡,可一點也不驚懼,只是閉着眼睛,仰起頭,露出一段細膩的頸脖,道:“好啊,你來殺我啊。”
張楓看着她那稚嫩的粉頸,看了許久,一張愀然作色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殺你呢?疼你還來不及呢。”
他說着話,就用他那隻很漂亮的手在小幽曲線優美的頸脖上摸了摸。
小幽一下子就將他的手打落了,半笑不笑地道:“少來吧,雖然我跟你上過牀,但並不代表我喜歡你,像你我這種人,眼睛裡沒有情這個字,只有利益。你如果真的想知道陳三喜的下落,那明天中午,還在這裡見面,帶上那本《大乘巫經》,你給我經書,我告訴你下落,以後我們見面,還是會很開心的。”
她隔着張楓的褲子,在張楓的**捏了一把。
張楓沉吟了片刻,道:“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不見不散。”
小幽回來的時候,心裡不免有點怯怯然,畢竟她做了對不起韓良的事情,也許韓良至死也不能相信,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居然是個跟張楓暗地裡做買賣的婊子。
陳三喜正翹着二郎腿,臥在牀上吹口哨。
他小時候很喜歡吹口哨的。
而韓良則坐在一張凳子上面,看桌子上的一些廢舊的報紙。
小幽走進來的時候,發現屋子裡面是亮的,但奇怪的是,她在門外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屋裡的光亮。
所以她忍不住問道:“你們難道不怕暴露目標嗎?居然在屋子裡麪點火照明?”
陳三喜一邊吃着飯,一邊慢悠悠地道:“彆着急,這不是普通的火,這是我發明的弱火。”
小幽不解地道:“弱火?什麼弱火?”
陳三喜將嘴裡的飯吃完,吞下,纔打了個嗝,道:“弱火呢,是沒有溫度的,就算把手放在上面,都不會被灼傷的,因爲這是我用真氣凝結而成的,而且,弱火在三米之外是看不見的。”
難怪小幽在屋外沒有見到光亮,這下她終於懂了。
“原來如此啊,想不到你的真氣可以做這麼多的事情。”小幽笑了笑,道。
陳三喜不答話,嘴巴正在吃飯,哪有空答話,能解釋這麼多,對於他來說,已經是破天荒的了。
他在吃飯的時候,一般是很少說話的,他覺得這樣子對身體不好。
“你怎麼到現在纔回來?怎麼去了這麼久?”韓良一直沒說話,此時突然開口道。
小幽的心裡“咯噔”一聲,見到韓良那面無表情的容顏,勉強一笑,道:“因爲飯店裡面的人比較多,所以就等了好久。”
“哦,是嗎?你沒有遇到其他的人嗎?”韓良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這使得小幽的情緒有些緊張,但畢竟她也非等閒之輩,心理素質還是很強的,不動聲色地道:“沒有見到什麼別的人。”
“那你吃過了沒有?”韓良道。
“已經吃過了。”小幽指了指樓上,道:“樓上還有張牀,你們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想先睡下了。”
韓良轉過連來看着小幽,小幽的心臟在胸腔裡撲通撲通直跳,她只覺得,韓良的年紀雖然已經不小了,但是目光還是炯炯有神,有人火炬一般,可以一下子將人內心的世界看穿。
但幸好她久已學會了怎麼掩藏一個人心理的情緒。
韓良看了她許久之後,突然道:“真是太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很累,你上去休息吧,謝謝你。”
小幽鬆了口氣,抿了抿嘴,道:“沒事,能爲韓大爺你做事,這是小幽我的福分呢。”
她發現韓良說話的時候,眼角有一絲淚光。
雖然他保養的很好,但是歲月的流逝卻是擋不住了,他終究已經是一個半老的人了,一個人的年紀大了,難免會多愁善感起來,任何一點的感動他們也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到的。
小幽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對不住韓良。
當然,這想法也不過是一閃即逝罷了,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要不斷地朝前走下去,哪怕是死路,因爲這條路本來就是不可以回頭的。
樓梯傳來了腳步聲,小幽一步步地上了樓。
陳三喜將飯盒裡面的飯菜吃的丁點不剩,吃完之後,在自己的胸口錘了錘,慢條斯理地道:“你懷疑她嗎?”
韓良好像沒聽懂他的話,反問道:“懷疑誰?”
“你的女人。”陳三喜道。
韓良咂了咂嘴,沒有回答。
“既然她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有何必再懷疑她呢,這多多少少會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的。”陳三喜唏噓着道,對於感情這種東西,雖然陳三喜看的比較淡,但他畢竟也經歷過生離死別,以及那種不忍相見的痛苦。
韓良嘆了口氣,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盒煙,遞了一根給陳三喜,自己點燃了一根,悠悠地道:“我……也許是年紀大了吧,所以對很多事情都疑神疑鬼的。”
陳三喜將香菸夾在耳朵上面,笑道:“我年紀不大,卻也喜歡疑神疑鬼的,多長個心眼的話,總會活的長久一點的,你沒有錯。”
韓良略略笑了笑,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
陳三喜又躺倒了牀上,道:“哦?比如呢?”
韓良想了想,道:“我第一次跟她見面,是在一個舞廳裡面,她是一個很懂事的女孩子,所以我跟她雖然年齡上相差很大,但卻聊的很投緣,幾次見面之後,我們就發生了關係,她說她真的只是因爲喜歡我纔跟我在一起的,確實,這幾年來,她從來沒有張口向我要過任何一樣東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主動給她買的。”
陳三喜嘟囔着道:“嗯嗯,然後呢?”
韓良吸了口氣,道:“但是我這個人,從來都不相信情這個字,更不相信忘年戀這種事情。”
陳三喜摸了摸下頜,道:“你的意思是,她既然不貪戀你的財富,就一定是記掛你別的什麼東西,對不對?”
韓良沉默,算是默認了。
陳三喜道:“韓大爺,你想的太多了。”
其實張楓本身根本就沒有大乘巫經,因爲大乘巫經一直只有胡老大知道下落,但張楓卻答應了小幽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