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時鐘指向下午5點，如同往常，天宿正等待家人的迴歸。他從超市買回一大堆甜品，放在了阿芮娜房間的牀頭櫃上。
門鈴“唧哩呱啦”地響起來——是阿芮娜先回來了。
艾融人沒有指紋，這將艾家才安裝不久的智能門鈴徹底“搞暈”，每次她按鈴時，屋內總傳出一陣怪異的聲響。
季節已來到5月底的初夏，天氣漸漸炎熱起來，雖然從地下停車場到公寓這小段路中，僅在樓道里沒有冷風設備，但阿芮娜還是出了一些汗。一進門她便直奔冰箱，灌下一杯冰涼的飲料。
爲了艾融姑娘，房間內空調的製冷溫度已調到最低的12攝氏度，爲此艾家的衣櫃裡也掛滿了春裝，以便在屋內穿得暖和些。
“樓道里太熱了。”喝完冷飲，阿芮娜又跑到空調前，邊讓冷風直吹邊說道。
“真那麼怕熱呀？室外氣溫才27度。”天宿知道艾融人嗜涼，阿芮娜的舉動並不誇張，但還是出於好奇地問道。
“知道嗎？艾融星有史以來記載過的最高氣溫僅有33度，你說我能不熱嗎？”阿芮娜吹完空調，一邊走向自己的房間一邊說道。天宿知道：她是去脫工作服，換一身更爲透氣的休閒短裝。
“天宿，你過來一下。”阿芮娜剛一進屋，外面的天宿就聽到她的呼喚。
“什麼事啊？姐姐。”天宿跟進了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坐在牀上的阿芮娜指着牀頭的甜品說道，“不是不讓你給我買這些東西了嗎？”
“爲什麼？這是我爲妳挑選的地球上最好吃的甜食，難道不喜歡嗎？”天宿的表情有些失望。
“當然不是。要知道，我住在這，**雖然會對家裡有所補貼，但也是有限額的，而這些甜品要你自己花錢，這讓姐姐多難爲情啊。”
“這算什麼，只要妳喜歡。”天宿明白了阿芮娜的心意，胸中釋然。
“我知道你對姐姐好，但現在你沒工作，這些東西要花去幾天的零花錢吧，這讓我怎麼接受呢？”
“沒事——”
“別說了天宿，”阿芮娜打斷了天宿的解釋，“我知道給你錢是行不通的，不過這是最後一次，再這樣姐姐真生氣了。”
“好吧，最後一次。”看到阿芮娜表情堅決，天宿只得應道，但還有些不甘心。
“行了，我的好弟弟，”阿芮娜的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你還小，有些事要聽姐姐的話。別胡思亂想了，先出去吧，我該換衣服了。”
回到客廳，天宿暗想：“這麼長時間以來，阿芮娜總是把我當成弟弟，而我除了把她看做親姐姐外，和她在一起時，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感覺，不知這種感覺她是否也會有……”
阿芮娜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對沙發上的天宿問：“今天除了去超市買東西，還幹什麼了？你寫的那首曲子有進展嗎？”
“怎麼跟我媽似的。”天宿一閃念，接着答道：“沒什麼進展，我看這次想通過音樂學院的考試還真夠嗆。”
“沒關係，只要有興趣、有恆心，付出總會有收穫的，就象我對天文的愛好一樣。”
“姐姐，能給我講講妳的故事嗎？”聽阿芮娜談到自己，天宿來了興趣。
“什麼故事？”
“妳做爲星際宇航者，爲事業犧牲了很多，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到英雄般的禮遇。在我們地球人看來，這裡每一位艾融人的經歷都充滿傳奇、都會有自己與衆不同的故事呀？”
“真的想聽嗎？”
“當然。”
“那好吧，我會講給你聽，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晚上。”阿芮娜說完，轉身去開門，是天宿的父親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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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阿芮娜獨自回房，而天宿則一直守在客廳等待着她白天的承諾，但直到9點，房門依舊緊閉，天宿以爲她忘記了，於是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琢磨起曲譜來，不過沒多久，敲門聲便打斷了他的思路。
阿芮娜開門進屋，說：“走吧。”
“幹嘛去？”天宿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是想聽我的故事嗎？”
“到哪裡去聽？”
“跟我走就知道了。”阿芮娜說完，拉住天宿的手，將他從牀上拽起，帶出了房間。
“媽，我們出去一趟。”天宿向正在客廳看電視的母親打了聲招呼。
“這麼晚了還去哪？”
“沒事阿姨，您甭管了，12點之前保證回來。”艾融姑娘招呼後，同天宿出了家門。
地下車庫停放着一輛專爲阿芮娜配備的空中小轎車。姐弟倆上了車，姐姐駕馭它直接駛往京西遠方的郊外。
市區渾黃的燈光漸漸遠去、郊外點點的螢火也沒有了蹤影，不多時，空中轎車已飛至距市中心200公里開外的燕山山域，在一片岑寂的無人區，在晴朗、明澈的夜色中，隨意降落在一座山峰的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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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大晴天，靛藍色的穹窿上，除了一彎朦朧柔美的月牙外，更是鋪滿了耿耿辰星。
車外氣溫顯示爲17攝氏度，阿芮娜還是感覺有些熱，她和天宿並未下車，而是把座椅靠背放平，將車子的天窗打開，兩人躺下身來凝望着美奐的星夜。
地球北部天區星空的“夏季大三角”，此時正面對着姐弟倆，那是由地球夜空第5、第11、第20亮星（恆星）的織女星、河鼓二以及天津四所組成的著名天象。就在織女星與河鼓二間，一條縹緲的星河縱貫其中。
“知道嗎天宿？艾融星的夜空雖然沒有‘月光’，但所看到的銀河不像地球這般朦朧，而是更加明亮悅目。這裡的銀河像詩，而我們的天河更像一曲偉大的樂章。”阿芮娜悠悠地說。面對迷人的星夜，此刻的她彷彿已進入到翛然望我的精神世界。
“姐姐，”天宿被阿芮娜的情緒所感染，“多麼美麗的星空、多麼美麗的天河啊！然而我卻未曾像妳一般穿梭其間，身臨其境過3個星球、欣賞過它們不同的夜空，我只看到過艾融星、尼薩星、婭冥星等星球夜空的科教片。”
“這也沒什麼好遺憾的，恆星際航行何其艱難，雖然艾融科技使它成爲現實，可像我這樣的宇航者仍是少數。”
“但畢竟艾融人要比地球人眼界開闊許多，而且地球人的目力不及艾融人，我們用肉眼觀望自己最爲晴朗的夜空，大概只能看到7000顆星，可在同樣條件下，你們在地球上卻能找到10000多顆星。”
天宿側過頭，將目光暫時從天頂移開，注視着阿芮娜繼續說道：“也許艾融人眼中的星空更加美麗，但即便如此，爲實現自己的理想，姐姐又付出了怎樣的艱辛，難道妳就沒有後悔過嗎？”
阿芮娜凝神片晌，隨後也側過頭，對視着天宿慨然道：“人性的弱點是相通的，艾融人也不例外。當我忍受着遙遙航途的煎熬、當我被思鄉之苦所困擾時，後悔情結的確會在腦海中閃過，然而，當我親身領略到宇宙的神秘壯美、當我身體力行挽救尼薩星倖存者於水火之中時，卻又感覺是多麼的慶幸，慶幸於自己的選擇、慶幸自己是一名星際使者。”
說道這裡，阿芮娜將雙手枕於腦後，目光又回到了星空：“天宿你看，‘夏季大三角’的3顆星看上去好像同在一個平面且離得很近，其實卻不然。‘天津四’距我們遠到1500光年，只不過它是一顆比太陽亮50000倍的巨大的恆星，所以在地球夜空中仍是一顆亮星罷了；另一個銳角，那顆星便是天鷹座a星，中國人叫它河鼓二，我的家鄉艾融星就在它的身旁，不過距這裡也有16光年。”
“河鼓二到達銀河對面的織女星，也相距16光年，而織女星便是尼薩星的‘太陽’，妳是首先從家鄉艾融星出發去往尼薩星，然後又從那裡來到地球的。”天宿延續着話題。
“是啊，從地球上看，我從艾融星趕往尼薩星時跨越了銀河，然而那卻是兩顆星距地球較近所造成的視覺差。”講着講着，觸景生情的阿芮娜，思緒漸漸回到了從前。
“艾融星是我的故土，我在那裡出生併成長，生活了18個艾融年，由於尼薩星浩劫，我隨搜救隊乘劍豚號星際航母去往尼薩星，在這個飽受災變的星球上執行了40多天的救援任務……”阿芮娜將在尼薩星的經歷對天宿娓娓道來。
天宿靜靜地聆聽着，心緒隨艾融姑娘一起飛翔，當阿芮娜講到“尼衛一適時升起，它的光芒驅走奴魯巨獸從而挽救了自己的生命”這段情節時，天宿被深深觸動，不禁感嘆：“真是沒有想到，姐姐竟有如此危險而又離奇的經歷！是大自然的力量幫助妳脫離險境，也許姐姐天生就是一名星際使者，有一種冥冥之力在保護妳啊！”
“雖然艾融人不迷信，但那一次巧合的確令我也感到驚奇，如果不是天作之耦，我們又怎能在今夜共賞星空？”
“的確如此，”天宿舒出一口長氣，“真的要感謝尼衛一啊！”此時他的心情，竟和當時得知大難不死的阿芮娜一樣，感到幸運萬分。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也在阿芮娜大大的綠色眼眸上掠過一線亮跡。
“看到那顆流星了嗎，它雖爲夜空增添了色彩，卻也給我們帶來威脅，尼薩文明就被流星毀於一旦。”
“據我所知，地球每天都在被無數顆隕石騷擾，但幾乎所有隕石被大氣所吞食，有歷史記錄以來，真正能夠到達地面進對人類造成威脅的隕石並不多。”
“你所指的是體積較小的隕石，而如果地球遭遇體積巨大的小行星，大氣層是無法將它全部燃燒掉的，恐龍滅絕便是小行星撞擊的結果。”
“姐姐，艾融星在一千五百多年前，不是曾經成功攔擊過一顆小行星嗎？”
“是的，但我們卻沒能完成保護尼薩星的任務。昆達小行星鬼使神差般避開核彈，將整個尼薩星變成了煉獄般的世界，尼薩文明就此從星際消失。”阿芮娜的語氣中滿含着遺憾。
“關於‘昆達小行星事件’，地球人也在密切關注着，對它的調查又有什麼新進展嗎？”
“現在地球上所掌握的訊息，除了對那個由不明金屬所製造的小行星控制器的研究成果外，其餘一無進展，不過尼薩星距地球26光年，我們現在所得到的並不是第一手資料。但願那邊又有新的發現吧。”
夜更深了，阿芮娜腕上的錶盤顯示：車外山頂的氣溫已降到12度，而且透過天窗，可以聽到蕭蕭的山風。
“我們到外面去吧，完全罩籠山頂的星夜會更加迷人。”阿芮娜推了推天宿的肩膀，打開車門，來到車外。
姐弟倆肩並肩，雙手抱膝席地而坐，面對漫天繁辰，繼續着他們的話題。
阿芮娜的身體幾乎貼到了天宿，天宿可以聽到她舒緩的呼吸聲，感受到她身上陣陣傳來的柔柔的女性氣息。
“姐姐，給我講講妳家鄉——那顆河鼓二旁邊的艾融星吧，它又是一顆怎樣的星球，妳爲何那麼喜歡吃甜食，又爲何害怕炎熱？”其實天宿並非對艾融星及艾融人一無所知，但爲了使話題繼續，爲了更加深入瞭解身邊這位艾融姑娘，便問道。
“艾融星是河鼓二的第4行星，河鼓二雖比太陽溫度高一些，但距艾融星的距離達到近2個天文單位①，所以年平均氣溫比地球低，大概只有0攝氏度。我們在這個星球生衍而成，當然會適應那裡的氣候條件。天宿，其實不能說艾融人害怕炎熱，這是物競天擇的結果，我現在只是身處地球，若反過來你身處艾融星，也會有人問你‘爲何那麼害怕寒冷’的。”
“明白了姐姐，提出這個傻問題是不是顯得我有些無知？就像我同樣不該問妳爲何愛吃甜食一樣。如果我去往艾融星，那裡也會有人問我‘爲何總愛向食
物里加氯化鈉？’的。”
“當然不算什麼無知，沒必要妄自菲薄，你又不是搞天文專業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過，艾融星的海水確實是甜的，那裡面含有很高的糖份，而且，我們很注重環保，海水幾乎可以不經處理直接飲用。”
“這些我也有所耳聞，艾融人酷愛甜食，地球使節出訪艾融星時所饋贈的禮品，其中就包括像雪碧和蜂蜜這樣的特產，而艾融星從古至今據說未曾發生過一場戰爭，你們的的生活也像蜜一樣甜。”
“我的家鄉的確沒有戰爭，這或許和那裡的生存環境所造就的我們的性情有關吧。”
這個觀點天宿還是頭一次聽說，於是饒有興味地問阿芮娜爲什麼。
“艾融星球表面積雖然是地球的2.3倍，但適於生物生存的陸地面積卻只是地球的1.2倍，因爲星球的寒冷，生物全集中在了氣溫最高的赤道附近。與地球不同的生物進化過程使得我們那裡沒有人種之分，沒有國家之別，人口數量雖然也達到110億，但整個星球便是一個國家，從原始艾融人類出現，一直髮展到現代，都是如此。再進一步說，我們那裡不存在像地球這樣激烈的競爭。”
“這又能說明些什麼呢？”天宿問。
“天宿，星共體5個智能星球中，地球是被認爲最適合生物發展的星體，這裡適宜的環境造就出斑駁多姿的‘花花世界’，地球生物種類是艾融星的近3倍，而在這裡衍生的地球人，也是‘星共體’中最具靈性的智能生物。艾融人雖然已有21000年文明史，但文明進程卻發展緩慢，我們的智商高於地球人，是時間積澱的結果，地球文明雖僅有11000年，卻已達到了艾融文明出現後16000年的高度。艾融星小學教室裡，懸掛着愛因斯坦的畫像，那是因爲他所發現的‘相對論’，比我們整整早了4000多年。還有，地球人的情商很高，感情豐富。與地球相比，艾融星是‘單調’的。”
“妳的意思是說地球是一個地靈人傑的地方，而越具靈性的生物羣落，他們之間越容易出現戰爭嗎？”
“也許不完全是，但非要這樣說，也不無道理。地球萬千的氣象造就了性格多元化的地球人，並具有善惡兩重性，‘善’時如天使、‘惡’時如魔鬼。”
“姐姐說得太極端了，其實艾融人同樣有着善惡兩重性，而無論‘善’與‘惡’，能夠體現它們極至的人都少之又少，況且，如果‘惡’也能被稱作推動社會發展動力的話，豈不成爲人們讚美的對象了嗎？”
“辨別善惡是智能人共有的本能，而艾融人的性情是比較平和與柔順的，所以在我們看來，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地球人突出的性格兩重性促使競爭變得更加激烈，所以地球人的發展速度要快於艾融人。”阿芮娜說。
“懲惡揚善，也是我們所倡許的呀？”
“但願現在所有地球人都能抱有這種信念，‘惡’在某種程度上雖然能夠加快社會發展的步伐，但是‘惡’一旦達到某種程度，又會使多少生靈遭到塗炭！而如果‘惡’到極端，終會使製造它的人得到懲罰。”
“是啊，地球雖美，但如果處處充斥着險惡甚至戰火，我寧願生活在‘單調’的艾融星。姐姐妳知道嗎？又有多少地球人將艾融星看作是魂牽夢縈的伊甸園啊！”
“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阿芮娜沉思稍許接着說，“或許生活在兩種不同環境的我們，都會想往對方的世界吧。”
不知不覺的談話中，兩個人的肩膀貼在了一起。
一陣山風襲來，天宿微微打了個寒顫。阿芮娜忙側過頭，關切地問：“你冷了嗎？要冷咱們回家吧。”
“沒事，不冷。”天宿何等珍稀與阿芮娜單獨相處的良辰美景，趕緊有意錯開她的思路：“姐姐，本來要聽妳講自己的故事，但剛纔我們東談西扯得有些遠，話題似乎還挺沉重，換個話題好不好？”
“換個什麼話題？”
天宿擡手又指向了夜空上的“夏季大三角”，仰望道：“我知道，‘夏季大三角’那顆直角頂端的星星便是織女星，而河鼓二與它遙遙相對，它們之間穿越着銀河。河鼓二在中國還有一個名字叫牛郎星，妳聽說過中國古代牛郎織女的傳說嗎？”
阿芮娜還真被問住了：“牛郎星我知道，但牛郎織女的傳說，卻沒聽說過。”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聰明且忠厚的小夥子叫牛郎，放牛時救了一頭有病的老牛，牛郎不辭辛苦，悉心照料老牛直到它康復，並將它帶回了家，從此牛郎與老牛相依爲命。
不想老牛原是觸犯天條被貶下凡間的灰牛大仙。後來，天上的織女和諸仙女一起下凡遊戲，老牛幫牛郎認識了她。結識後，二人情投意合，織女便偷偷下凡做了牛郎的妻子；他們成家後，男耕女織，情意深重，並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一家人幸福地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但天帝很快知道了這件事，王母親自下凡強行把織女帶回天庭，恩愛夫妻就此拆散。牛郎上天無路，而這時老牛壽終正寢，於是他穿上用神牛的皮做成的鞋，帶着一雙兒女，一起上天去追織女，眼見要追到，但王母卻施法在這對戀人間灑出一條天河，將牛郎、織女隔在了兩岸。
眼見人各一方無法相會，恩愛夫妻只能終日以淚洗面。他們忠貞的愛情感動了喜鵲，千萬只鳥兒飛來，搭成鵲橋，讓牛郎織女得以重逢，王母對此也很無奈，只好允許兩人每年七月七日在鵲橋相會……”
天宿爲阿芮娜講述了這個故事。
“多麼悽美的愛情故事，中國古人的想象力又是多麼豐富啊！”阿芮娜聽罷，眼中浮出隱隱淚光。
“可那畢竟是一個神話，而現代人都知道，牛郎星旁有艾融星，織女星旁有尼薩星，那裡分別生活着艾融人與黃金人，他們雖然相隔150萬億公里，但艾融星先進的宇航技術卻使得交往成爲可能。姐姐，牛郎織女的美麗傳說，在現實的艾融人與黃金人之間發生過嗎？”
如果說剛纔的話題全是順其自然的天馬行空，這個問題天宿卻是有意提出的。說完，他微微側頭，用眼睛的偏光留意着阿芮娜的神情。
阿芮娜依舊錶情恬靜，聲音依舊幽緩：“你指的是有沒有艾融人與尼薩黃金人相戀過的事情吧？現實中確實發生過，不過非常少，我只知道一件，但結局並不好。”
“那他們又是怎樣的情形，爲什麼會有不好的結局呢？”阿芮娜的回答讓天宿亦喜亦憂。
“只有愛情是不夠的！”阿芮娜一聲感慨，“據我所知，在尼薩星曾經有一位艾融旅行者愛上了一位黃金人姑娘，而且他們彼此相戀很深，但尼薩星與艾融星無論自然環境還是人文環境，都有着巨大差異，殘酷的現實使這對有情人最終還是未能結成眷屬。”
“那我就不太明白了，愛情的力量可以戰勝一切，他們最終未能結合，只能說明他們的愛情不像想象中的那麼深！”天宿不願接受事情的結局，分辯說。
“不能這樣講，天宿，也許我們從未體驗過真正愛情的滋味，所以不好妄加評論。但是我想，可能愛得越深，就越會顧及對方的感受，不想讓對方受到傷害，最後沒辦法只得選擇分手吧。”
天宿還想再說什麼，但山頂愈發降低的溫度迫使他又哆嗦了一下。
“還是趕緊回家吧，不然你會被凍壞的。出來時不是跟阿姨說好12點前回去嗎？時間不多了。”這回阿芮娜沒再遷就，站起身不容分說，將天宿拉回到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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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天文單位：天文上使用的距離量度單位，即太陽距地球的平均距離；一個天文單位約爲1.5億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