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紅色之旅.6

6

又是一個清晨,長覺過後的天宿精神煥發,其他人仍在睡夢中,他便打開艙門,隻身走出了摩雅。

來到船外四下觀望,才清楚地發現原來已身處高山巨川之間:近前岸邊清澈見底的河水只能證明它的純淨,而沿水面向遠處舉目,卻看不到河的對岸;轉過身來再望不遠處的羣山,只見到座座峰巒直插九天。

“據測算,這些山峰拔地高度在5000米左右,而海拔高度已達到40000多米,是珠穆朗瑪峰的近5倍。”是父親的聲音。不知何時,他已來到身後。

“爸,我們從海邊出發,經過了森林、原野,現在已到達‘12星’的一片高原上,是吧?”天宿問。

“是的,從海邊出發後,我們的行程已達到25000公里,這個長度能繞地球多半圈,而在‘12星’,卻只經過了一處森林和一片平原。好大的一顆行星啊!”

“地球出發前,阿芮娜曾對我說過,‘12星’的景象也許與地球大相徑庭,現在看來她的比喻倒是不太貼切,這裡的景物雖然龐大離奇,但並非我們完全不能想象。”天宿道。

“那時她的比喻是不太貼切,然而卻證明了她對宇宙認知的深刻。在沒有親臨‘12星’前,誰也不瞭解到這裡的情況,阿芮娜深知宇宙奧秘的深不可測,甚至有些是我們的想象難以企及的——”

“過來吃些東西吧,”不知什麼時候,阿芮娜也睡醒了,站在子艦艙門口向父子倆喊道,“一會兒咱們就要進山了。”

“好的,這就來。”天宿吐了吐舌頭,心想:“幸虧剛纔我的話沒有被阿芮娜聽到。”

大家用過餐,乘飛船向山腳飛去。

近到山腳才發現,這裡也生長着多種植被,並蔓鋪到山裡。在遠處看不到山腳,只能望到山的中上部反射着“陽光”的堅硬巖體,因而才感覺山是金紅色的。

植被茂密粗壯,有一些被攔腰切斷並留有踐踏的痕跡,很有可能是食草類動物的“傑作”。進山後,“摩雅”低低地飛行在空幽的山谷中,令人更深體會到了山的神秘與宏偉:山坳深邃得沒有盡頭,兩旁嶙峋的萬丈山壁,竟然窮目仰望也無法看到端頂。然而,進山不久,寂廖的山谷中便隱隱傳來動物的鳴叫聲,人們追隨着聲音又發現了許多巨型生物。

不知不覺又至正午,在探訪者想小憩一下時,卻發現前方山坳的正中竟座落着一座小丘。

山坳中居然坐落着“丘陵”,對這種地質現象,宇航員們很是新奇,渾圓的小丘並不高,大概三十米上下的樣子,周圍被一丈多高的雜草包圍着,它橫跨在山坳中,幾乎將道路割斷。人們想探個究竟,便將飛船駛過去停在山丘腳下,地質人員拿着專用工具爬上了山丘。

出於好奇,天宿和阿芮娜也跟在了勘探人員身後。爬到半山腰,地質學家找到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停下來,開動地質鑽探儀,用直徑比杯口粗一些的鑽頭垂直對着山岩鑽孔取芯,鑽頭剛打進岩層不深,卻見一股青黃色的漿液從孔洞中溢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地層下怎會有液體?”天宿驚訝地說。語氣中略帶不安。

“不太可能,即使有也不該離地表如此之近。”地質學家思索道,“我們再換個地方試試。”

又在半山腰換了個地方鑽孔,情況相同,於是幾個人繼續爬向山頂,想看看那裡的情況,摩雅子艦跟在幾個人身後的半空,保護着他們的安全。

三人未到山頂,腳下卻突然晃動起來,並且感到身體一下子升高了,山那頭的一個小“土丘”也一同擡高到了半空,在小“土丘”與腳下“丘陵”間的雜草內,竟隱藏有一根粗似油罐的脖子!

幾個人這才意識到:腳下踩的並不是山地,而是一隻奇大無比的生物,那個小“土丘”是它的腦袋,脖子連過來的腳下的“丘陵”竟是它的身體。剛纔它一直伏臥在山坳中,由於地質人員在它身上打了兩個洞而被驚醒,疼痛使得這隻超級生物站了起來。

和地球恐龍相仿:因爲體型過大,神經鏈過長,疼痛感要經過一定時間才能從軀幹傳到大腦,所以在地質人員鑽出第一個探孔過去一會兒後,巨獸纔有了感覺。

腳下的晃動使得尚在巨獸脊背上的幾個人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滾下“山坡”,幸好飛船反應及時迅速靠攏,將他們接了回去。

此時,這隻巨大的生物已經回過身來,看到了比自己頭顱大不出太多的摩雅正在身邊迴旋,認爲受到威脅的它發出了火車汽笛似的大吼,揮起前肢猛力搧打飛船,不過每一次出擊均被摩雅靈巧地閃開。數次攻擊未果後,也許是受到了驚嚇,巨獸拔動四肢開始在山間狂奔,站立起來的身軀足有20層樓房的高度,由於奔跑時四肢強有力地衝擊,大地被震得陣陣顫動。飛船一直尾隨着它,時而前進,時而停止,直到巨獸再也無力奔逃。最後,精疲力竭的它停下身來,有氣無力地象徵性地又向摩雅揮舞幾下前肢後,終於臥倒在地,巨大身軀突然的坍落,使得大地又重重震顫了一下。

巨獸雖不再反抗,但喉嚨裡仍發出陣陣悶吼,飛船“若無其事”地在它周身盤旋,人們詳細地收集着影音資料,並迅速通過電波發往太空。

“阿芮娜,”自從到了“12星”後,天宿有意無意間已不怎麼管阿芮娜叫姐姐了,而是直呼其名,也許是經歷了漫長的幾乎沒有休眠的星際航程,自己感覺又成熟了一些的緣故吧。“巨獸的聲音象是在哀鳴,它已經累得不行了。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爲了詳盡得到資料,我們的做法或許有些過分。不過這隻巨獸是來到新行星後所看到的體型最龐大的生物,是生物鏈的頂端,幾乎不可能受到攻擊,我想它即使受到驚嚇,也不會認爲摩雅真的可以重創自己,所以沒有必要拼出命去逃跑。”

又讓阿芮娜言中了:過了一陣,巨獸見摩雅沒有傷害自己,便不再哀鳴,體力有所恢復後,起身向山谷深處走去,它的眼睛雖不時瞥向飛船,但步履已變得安然。

摩雅也不再糾纏,又跟隨超級生物飛行一刻後放棄追蹤,任它去了——新行星上的生物種類繁多,來到這裡的目的只是考察,至於研究工作,那是今後生物學家的事情。

望着巨獸漸漸消失在山坳中的背影,天宿感慨有加:“它真的好大啊!這就是‘12星’上的恐龍吧!剛纔在它身上鑽的兩個洞就好像給它打了兩針。”

“是啊!這也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過的最大的生物。”阿芮娜同樣感嘆不已。

然而,阿芮娜並未想到,一隻更大的生物還在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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