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紅色之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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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距海邊雖不足2公里,但爲安全起見,人們還是乘坐着飛船來到它的腳下。走出“摩雅”,探訪者們又一次切身領略了新行星自然景觀的神奇:

參天的巨樹高度足足300米開外,比地球普通的樹木高出十幾倍;樹幹如寶塔般粗細,需二十幾人展開臂膀連手方能將它抱攏;樹葉是綠色的,而樹幹也是綠色的,粗壯樹幹支撐起的比籃球場寬大許多的樹冠,透出道道紅光。

森林腳下寂靜非常,令人懷疑這裡根本不存在生物,昨天看到的“水鳥”只是一種幻覺。

天宿不禁問阿芮娜:“爲何此處萬籟俱寂,妳不是說應該存在多種生物嗎?”

“當然會有。昨天看到的‘水鳥’已經進化成比較高級的生物,它們是靠生物鏈維繫的。星球上不可能僅有少量生物。”

“那麼從昨天直到現在,卻只發現了一羣水空兩棲動物,又是爲什麼呢?”

“看看身邊的景物吧,這裡的一切遠比地球龐大,我們來到了一個與地球截然不同的巨大空間。這裡的你我是非常渺小的,也許只相當於地球森林中的兩隻松鼠,而此地爲保證生態平衡自然形成的生物密度,若以固有思維模式衡量,卻是非常疏散的。所以,生物應該在我們所感知的比較遠的地方。”

阿芮娜說的沒錯:比起地球森林,“12星”森林是成比例擴大的,不僅樹木很高,樹間株距也很大,摩雅子艦竟能憑藉導航系統,相對自由地穿梭於樹木間。人們可不必徒步進入樹叢,也爲森林內部的探險行動提供了安全的保障。

功能強大的摩雅進入森林後,時而貼地而行,時而又悄無聲息地躍到樹腰半空,它那靈巧的身姿和飛快的速度,讓在它“肚子”裡觀察着外面世界的人們,感覺森林空間彷彿也不很巨大了。而且,進入密林不多久,便輕易看到了形色各異的生物。

這些動植物身形非常龐大,包括有碗口粗的藤枝、雨傘般大小的喇叭花、小樹般粗壯的野草、野草般粗壯的苔蘚等等;動物包括有松鼠大小的毛毛蟲、過山車一樣的蟒蛇、滑翔傘似的飛禽,還有身形巨大卻能健步如飛的野獸。

野獸是在進入森林腹地後才被發現的,飛行中的人們在觀察窗外景物時,隱隱看到樹叢中有一個比公共汽車大出不少的活動的物體,於是向它靠進。爲了既保證安全又能看得清楚些,駕駛員將飛船降低了許多,不過距地面也有30米,但固有的習慣還是讓人們吃到了苦頭。

本以爲十層樓的高度完全能滿足觀察野獸的安全距離,不想這隻龐大的生物發現頭頂有異物出現後,竟怒吼着拔地彈起撲向飛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人始料未及,摩雅竟被野獸的利爪搧得在半空晃動起來,雖然飛船堅硬的外殼保護着它絲毫未損,可裡面毫無戒備的探險者卻被搖曳得前仰後擁。天宿正握着扶手並未跌倒,卻隔着舷窗在咫尺間與野獸燈籠似的眼睛對視了一下,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異情出現後,駕駛員迅速調整了飛船內部的平衡環境,野獸的撲打仍在繼續,摩雅仍在晃動,但人們感覺已回到“平地”,不再天旋地轉了。隨即駕駛員又將飛船上升至猛獸撲不到的高度,大家才放下心來。再俯看時,卻見這隻體態與猞猁相仿的巨獸擺出一副狼嘯的姿勢,呼呼喘着粗氣,看到無法再接近“獵物”,暴怒地大吼幾聲,迅速消匿在樹叢中。

森林面積堪比整個中國的領土面積,不過藉助摩雅子艦,探訪者還是在3晝夜間基本摸清了它的情況。在這裡,人們大開眼界,瞭解到“12星”上的許多物種,然而卻未發現智能生物。根據行程計劃,在短暫休息過後,於到達新行星第6天的早晨,從與平原接壤的森林另一側飛了出去。

******

駛出叢林,免卻了巨樹的遮擋與羈絆,廣闊的平原展現在眼前。原野上盛開着無數婀娜多彩的花朵,花幹有一人多高,只有在空中才能將它們收於眼底。各色的花兒怒放着鋪蓋在原野上,一直連接到遠方的天邊,朵朵花兒在融融紅光的掩映下,嫵媚動人。

爲避免傷害花草,飛船在花海上方盤旋許久,才找到一處空地降落下來。探訪小組在執行任務時原則上是無權傷及這裡任何生物的,除非在受到威脅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而即使是攻擊生物,也要將傷害對方的程度儘可能減小。遍野的花朵雖然鮮豔爛漫,但就如森林中那些熟碩誘人的漿果一樣,人們都不忍心去採摘它,帶回的幾株具有代表性的植物,是由幾個特定人員專門採集的。

早晨從森林出發到收集完植物標本,僅用了不到2小時,但此時已是“12星”的正午了。巨大的“太陽”升到穹頂,猶若一面紅羅傘蓋將人們罩於其下。飛離了森林,周圈是一望無垠的花海,天邊地平線與傘蓋般的“太陽”間,那一圈順直的藍天和點綴其內的白雲,到彷彿成了爲襯托主景而佈置出來的背景,天空中的紅色與藍色,分不清誰更多一些。

採集完花草標本,人們又追隨着“太陽”,向與森林相反的方向而去。原野太廣闊了,廣闊到“太陽”已從地平線掉下去一半,依然看不到花海的盡頭。於是,超低空飛行的子艦也在不停地加快着速度,以使乘坐者可以在黑夜來臨前看到原野另一邊的景色。隨着行駛速度不斷增加,人們已分辨不出腳下的朵朵鮮花,而是感覺飛在了一塊無限延接、七彩斑駁的地毯之上。

終於,紅色“太陽”的底部又冒出“鋸齒”,人們再一次看到了山巒,駕駛員將飛船速度又提高一些後,眼前的“鋸齒”便很快地變高變大,最終將大部分的紅矮星擋在了身後。

本以爲隨着山的愈發高大,很快會來到山腳,可是人們的感官又出現了錯覺,因爲山太高了。又飛行一段不短的時間後,腳下的“花地毯”逐漸遠去,人們才確定山腳應該不遠了,然而此時,一條寬闊無比的大河卻橫亙在了面前。

天色已黯,就連視力極好的艾融人也看不到河對岸。自從到達新行星後,興奮急切的心情讓人們還未真正睡上一個長覺,於是他們決定暫不進山,而是將摩雅由飛行器轉換成潛水艇,先到河下巡遊一番,然後在河對岸落腳,休整兩個晚上一個白天(當地時間),待精力充沛後再進行下一步任務。

正值黃昏,潛艇剛達到5米多的水深,便已漆黑一片,駕駛員加強照明繼續下潛。超聲波檢測的河底最深處雖達一千多米,但對於抗壓能力可至六萬米水深的“摩雅”,下潛不費吹灰之力。潛艇載着探訪者自在地巡遊於河下各水層之中,透過潛望鏡,人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水下生物:淺水層中的水草高大得可以將摩雅覆蓋起來;水草周圍吸附、捲動着水蛇一樣的東西,它們從水草中吸食營養,也許就是地球上水蛭一類的低等生物吧;在水草層中還遊弋着多種魚類,大到如白鯊、小到如鯉魚,一些魚兒在水草邊捕食,將“水蛇”吸進嘴中,然而當白鯊般的大魚侵入時,便四散逃逸了。

繼續下潛不多久,一股強大的水流將潛艇向前帶動了一下,駕駛員趕緊調整行駛狀態,而這時,潛望鏡外蒙蒙的光線裡,出現了一條與**差不多大的魚。大魚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現燈光的照射,依舊泰然自若地遊動着,大嘴一張一翕地,雖然摩雅在控制下靜止在了水中,不過一些小魚卻被它吸吞入口。也許這條魚是河中最大的魚類,在它的意識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到自己,潛艇就在它身旁打轉,可它卻視而不見,依舊安祥地擺動着身體緩緩前行。人們跟蹤了大魚一段距離,便駛離了它。

在水下蜿蜒行駛數百公里後,潛艇上到河對岸。此時已至深夜,山峰之間透過的一輪紅月,將微光潑在萬籟俱寂的山野。上岸後,人們在飛船內就地休整,伴着靜夜酣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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