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辰際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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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歸來。”摩雅子艦接收器顯示屏裡,投影出地球人用星際文字發出的賀語。出航“XDAR-12”星十六餘年之久的宇航員又回到了太陽系。
簡單的賀語從側面反映出:以艾融人爲首的、持續已達數百年之久的星際航行活動,早已被星共體當做平常之事。拋開探索新星意義不談,單就恆星際航行,“12星”出航對於漫漫星共體,不僅沒有特殊之處,而且顯得普普通通,因爲在這個廣闊的空間裡,星際活動無時無刻不在進行、太空飛船無時無刻不在穿梭其間你來我往。
尼薩星浩劫後,艾融星—尼薩星航道成爲了最忙碌的航線,數十艘或大或小的艾融飛船行駛於河鼓二星系與織女星系之間,重整尼薩星文明計劃正有條不紊地實施着。隨着源源不斷的援助,這顆曾遭受浩劫幾近滅亡的智能生物星球,已慢慢展露出新顏。
當年劍豚母艦首批浩劫時搜救、事件調查隊的阿芮娜、伊姆莎、隊長、總指揮等人,現在雖天各一方,卻依舊置身於星際共同體各個“網點”,執著地固守着星際使者的使命;而他們的後繼者——那些各行各業的艾融星志願人員同樣無私的奉獻,又使尼薩星、這顆織女星系美麗的星球再次演繹出了生命的奇蹟!
在包括阿芮娜在內的首批救助隊伍到達尼薩星至今這三十多年間,更多援助者陸續趕往這顆飽受磨難的星球。在他們的的努力下,昆達小行星撞擊時幾座損毀不太嚴重的圓形城市已被修繕一新,城裡的公用設施恢復了使用功能;城外因沖天粉塵的回落而被埋沒、污染的田地,也被大面積改良;核泄漏造成的全求性核污染危害程度,正被艾融科技與大自然自身的修復力量逐漸減小……經過科學家詳盡評估,現在的尼薩星已經可以接納她的遊子——那些散落在其他星球的黃金人回家了!
由於辰際間的遙遠,“12星”探訪團隊並不知道,抵臨新行星的日子是整個星共體非比尋常的一天。因爲在這個日子裡,星共體人類不僅登陸了一顆新發現的生物星球,更爲重要的是,在距紅矮星行星二十幾光年外的艾融星上,首批1000名迴歸尼薩星的黃金人,也在同一天起航了!
35年已流逝,即將重歸故里的黃金人中,曾經親歷過尼薩星浩劫的人已減少了很多,迴歸者中一部分已是倖存者的後代。當年,被救治的黃金人在無奈中離開自己的家園,許多年輕人,甚至前半生是在艾融星渡過的。然而,身處異地的他們始終沒有忘卻故土,沒有忘卻傳承尼薩文明的使命,不僅如此,他們還將親身經歷傳述給子孫後代,教育他們有朝一日重整尼薩文明。而對那些在艾融星出生,卻有着與祖輩、父輩同樣夢想的更爲年輕的黃金人,前人的講述無論怎樣繪色繪聲,他們腦海裡的尼薩星始終仍是個謎,他們期待着謎底早日揭開。異鄉的黃金人無時不在盼望着迴歸日的到來,而今天,這朝思暮想的一刻終於如期而至了。
並非巧合,卻是象徵——護送首批千名尼薩人迴歸的正是劍豚母艦,當年搜救任務的總指揮也一同前往。現在的他已人過中年,角色也不再是指揮,而成爲了艾融星特使。
迴歸者們即將啓航,四面八方前來送行的艾融人組成的粉色人潮,將劍豚母艦簇擁其中,這裡面還有阿芮娜的父母和弟弟。人們大多喜形於色,而他們卻悲喜交加:黃金人今天的復甦,有着他們一份功勞,他們爲阿芮娜同時也爲自己感到驕傲;但眼前這即將起飛的橄欖形航天器,它曾在多年前承載着阿芮娜少小離家,親人一別轉眼已數十載,又怎不叫人噓唏不已啊!
望着騰空而起的劍豚號,阿芮娜的父親心潮澎湃:“我的女兒,妳看到了吧,尼薩文明覆蘇的時刻終於來到了!這個美好神聖的時刻屬於所有幫助過黃金人的人,當然也屬於妳。父親尊重女兒的選擇,只可惜妳卻不能親眼目睹這次偉大的出航了。倘若此時妳在我們身邊該有多好!阿芮娜,妳在異鄉還好嗎?可否在收看我們錄製的家庭信息?親人的思念與日俱增,而妳又何時才能回到我們的身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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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爲星際共同體的領航者,艾融人對尼薩文明的重整責無旁貸;而做爲堅定的和平倡導者,尋找昆達小行星事件的元兇,也成爲他們眼下最重要的任務。爲使黃金人的生存長久維繫、爲使星共體和平再現,艾融人乃至其它星球的人們無不在盡着最大努力,對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進行着尋找。
織女星系與河鼓二星系16光年的距離對整個宇宙而言雖微不足提,但對無法以超越光的速度往來之間的人們來說,卻是非常遙遠。“‘昆達小行星事件’爲何發生在尼薩星?難道僅是這顆星球科技落後的原因嗎?”看來這樣的分析並不盡然——很可能還有另一因素:“對於‘星共體’5顆智能生物星球,尼薩星是距攻擊者最爲接近的目標。”
有了這樣的分析後,星外生命體搜尋基地在尼薩星得以建成,原來這類設施只建造於艾融星、婭冥星和地球,但爲更方便尋找“昆達小行星事件”製造者,艾融人不惜待價,又親手將基地建在了尼薩星。
與星外生物搜尋基地一同拔地而起的,還有若干處地對空聚能強束激光發射場,其內安設的靈活機動威力無比的激光發射器,更爲有效地保護着尼薩星的安全;同時,艾融人造衛星又一次在尼薩星發射,6顆衛星爲人們提供着寶貴的信息;而配合星外生物搜尋基地發射的,可直接觀測150光年範圍行星系統的3部超級太空望遠鏡,也如期飛出大氣層,運行、工作在了各自的軌道上,爲搜尋基地提供着全天候、全方位的觀測服務。
完整的星外動態觀測體系告竣並投入使用後,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在尼薩星外太空工作的超級望遠鏡,不僅帶來了與艾融星不同視角的詳盡的星空圖,更對一些距艾融星較遠的行星,貢獻了更爲確切的觀測資料。搜尋基地運行後不久,便有一份觀測報告引起了人們的關注。星際文字的內容大致爲:
“××星座××星系,距尼薩星××光年,距艾融星××光年,距尼薩星較近;本星系有成熟的行星系統,共有6顆大行星圍轉。
此星系早已被艾融人發現。根據之前傳統的生物起源理論分析,星系內6顆行星均不具備繁衍高等生物的必要條件。因距艾融星相對較遠,無登陸經歷。
根據尼薩星外太空天體望遠鏡觀測結果,此星系第5行星(編號×××星)光譜有異常現象,發現一種前所未有的色調,在原艾融星觀測記錄中並無記載,因此高度懷疑此星球存在未知物質……”
據艾融星對“第5行星”原有研究成果可知:此星體直徑約9000公里,外表呈桃紅色,有濃厚的大氣層和液態的表面,大氣及表面中含有大量的氮、氦元素及甲烷、乙炔等有機物,與太陽系土星第6衛星泰坦比較相似,不過比泰坦星更爲接近熱源即本星系恆星,表面溫度比泰坦高;因星體存有大量有機物且表面溫度較高,不排除生物繁衍的可能性。但根據傳統理論,這顆表面由乙烷、乙炔等有機物充斥成海洋的行星上,至少不會產生高等生物。
然而,報告中的新發現還是引起了高度警覺,畢竟“第5行星”距艾融星較遠而從未進行過實地考察,“不會產生高等生物”的觀點也只是停留在傳統理論之上,若報告中所提及的未知物質果真存在,它會不會就是組成控制昆達小行星智能機體的那種未知物質呢?這個觀點看似異想天開,卻也許順理成章,因爲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當今,尚未被發現的物質幾乎是不存在的。
自從發現“第5行星”光譜異常現象後,尼薩星艾融科學家加大了對此星的監測力度,而監測結果也立即編輯爲星際文字,通過波信號傳向太空。
但是,“第5行星”離最近的智能生物星球尼薩星也有近100光年的距離,對於艾融人,尼薩星雖然擁有多部最爲先進的飛船,但是100光年的航距卻令他們望而卻步,畢竟如此長距離的航行前無古人,因此,是否對它進行實地考察,成爲了難以抉擇的問題。
望着望遠鏡中那顆遙遠的星球,看似無所不能的艾融人,也感到了些許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