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闖入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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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康蒂星生物剛剛進入安大略湖時,這個位於泰坦星南極的巨大湖泊的液平面驟然間便上升一大截,達到了自本星球被開發以來從未有過的高度。然而,“魚籽”們入駐湖中後,湖面卻慢慢下降了,在湖中“生活”到第三個地球日時,湖面下降約6毫米,雖然這個尺度僅在毫釐之間,不過還是被地球人設在湖畔的液位儀準確無誤地量測了下來。

在泰坦星被開發的三百多年間,安大略湖的液位一直相當穩定,雖然也曾有過一些變化,但週期卻很長,而在如此短時間內的大幅下降,只能以速度驚人來形容。

“魚仔”被它們的“母親”中型子船“播撒”出來後,便自在逍遙地暢遊於湖中,並未有什麼“非分之舉”,而中型子船也老老實實地懸浮在原地,吞吐着不時迴歸或出行的“孩子”們。如此安分的舉動,讓人們不得不相信,乙烷湖中物質的減少來自於斯康蒂星生物本身,是他們將湖中的某些物質消耗掉了。

以往對斯康蒂星傳統的研究成果表明:這顆直徑約9000公里的星體有着濃厚的大氣和液態的表面,大氣中含有大量氦、氮元素,而其液態表面是由乙烷、乙炔、甲烷等有機物構成,物質組成酷似泰坦星;不過,其星體表面比泰坦星溫度更高,所以曾經懷疑有生物存在的可能性。但是傳統理論還認爲:即使有生物存在,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是不可能產生高等生物的。

然而,面對當前已無可非議的事實,人們不能不相信:傳統理論只是一種固定思維模式——斯康蒂星高等生物的出現,已將所謂的傳統理論徹底顛覆了。

如此看來,來自110光年之外的這羣生物,已經把太陽系泰坦星當作一處棲息之地,只不過遙遠一些罷了。自打非法闖入後,他們也一直未對這裡的主人迴應過半點信息,來到泰坦星後同樣我行我素,彷彿對身旁的地球監查者視而不見。如此的舉動令地球人束手無策:按理說對方已侵入太陽系,並佔據了泰坦星安大略湖,應該採取驅逐手段,但是他們從未對地球人發起過惡意攻擊,而更爲主要的,是懾於闖入者高超的科技手段,高層決策者們又怎敢輕舉妄動?

就在上百億地球人焦慮的等待中,轉眼間3天又過去了,而這羣至少有六萬個體的生物仍然無動於衷地駐守於安大略湖中,看不出任何變動之舉。湖面還在繼續下降着,但地球的高層決策者們,仍未拿出什麼有效的應對方案。

******

客房內的鬧鐘無情地叫嚷着,將熟睡中的父親喚醒。揉搓着惺忪的雙眼,父親迷迷濛濛的意識中首先是極不情願醒來,而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意識催動着身體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

昨天睡得太晚——關於如何應對闖入外星人的討論一直持續到深夜兩點以後。對方不可捉摸的舉動,也引發了各方學者和軍事家們激烈的爭論。主攻派與主和派各持己見,互不相讓,最後還是沒能達成共識。父親步行回到飯店,就寢時已近凌晨三點,而爲早上八點半返回國共體總部會議大廳繼續昨晚的研討,還不能晚起,這對精力已不如前且已連續操勞數日的父親來講,睡眠時間顯得過於短暫了。被臨時抽調到“國共體”總部工作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期間父親只回過一趟家,不僅是因爲洲際近3個小時的行程有些漫長,更主要的是工作性質太爲重要了。

簡單地洗漱、着裝完畢,父親匆忙走出飯店大門,看到外面的市景已一派喧囂繁碌。頓足片刻,面對花花綠綠的世象,回想起這些天突如其來夢一般的經歷,父親心中感慨之情油然而生:“眼前這片聲色犬馬的大千世界啊!你便是我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園;難道如此美麗的地球,真要遭受入侵者無情地毀害了嗎?”

想到這裡,父親加緊了腳步。對面淺灰色的建築便是“國共體”大廈,步行只需5分鐘,穿過一條大街即可到達。大廈雖不算很高,但簡單大器的外表卻體現着它**肅穆的建築風格。

進入大門出示證件後,父親徑直走進會議大廳,看到裡面仍聚集着不少人。自斯康蒂星生物進入太陽系,“國共體”總部便實行了晝夜不間斷的24小時輪換工作制,昨晚父親回去休息後,仍有許多人在這裡留守着。

圓桌後的秘書長一臉憔悴,眼裡已佈滿了血絲,卻仍堅守在崗位,與大家商討着相關事宜。見到父親進入會場,不等他入座便迫不及待地召喚道:

“艾先生,您來得正好,又有新情況發生了。我想馬上聽聽您的意見。”

“什麼情況,是不是他們(闖入者)有新動作了?”

“是的,果然不出您所料,是不是來的太突然了?”秘書長說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他們正在重新集結,對嗎?”

“您怎麼會預料得如此準確?”

“我早就說過,這羣生物是不會在泰坦星滯留太久的。那裡雖然有較爲適宜他們的生活環境,但只是相對而言,泰坦星畢竟難比他們的母星,是這些生物的一箇中轉站而已。”

“您的意思是,他們遲早會撤離泰坦,那麼下一個目的地會是哪裡呢?”秘書長心裡明白,這個問題或許是明知故問,但他還是想讓父親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回答的結果肯定是您最不願聽到的。”父親雖然表示無奈,但隨即便將篤定的目光投向了秘書長憔悴的面龐,口中真切地說出了“地球”這個詞。

秘書長的面部輕微抽動了一下,正欲發話,便又有新的消息傳來。

“艾先生判斷的沒錯,他們現在的航向已相當確定——直奔地球!”一直守在信息屏前的信息員提示說。

“還有多長時間到達?”秘書長與父親幾乎同時問道。

“等一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他們……”信息員凝視着屏幕,表情突然變得駭然,甚至令人望而生畏起來。

“他們怎樣!”

“對……對於我們的信息,他們有了迴應,但是——”

不等信息員把話講完,秘書長已大步衝到信息屏前。屏幕上幾個大大的星際文字赫然撞入眼中,內容是:地球人類,毀滅。

“到底還有多長時間到達!”秘書長的聲音變得更爲急切與高亢起來。

“我們收到信號的同時,他們已在航道上行駛了一段距離,以現在的速度,將於80分鐘後進入地球大氣層。”一旁負責監察飛行器動向的監察員還算沉穩地報告。

“馬上傳達我的命令:攔擊斯康蒂星飛行器計劃,立即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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