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哭呀哭呀,哭得水航歌的心都亂了。
水航歌厲聲一喝:“都給我住手!”
衆人一聽見水航歌的聲音立馬像被下了咒似的停下了所有動作,福着身子面向他:“奴婢給老爺請安。”
“嗚嗚……父親……孫媽媽罵我失心瘋……還叫人抓我……說不許我衝撞裡面的貴人……嗚嗚……”水玲瓏告了一狀。
孫媽媽一愣,她剛剛是被水玲瓏的一巴掌給激怒得口無遮攔了纔會講那樣的話,往日她在府裡橫行霸道慣了,對待庶出的小姐們向來蠻橫,誰也不敢告狀,可今兒大小姐告了,她就不怕待會兒她整死她!
孫媽媽矢口否認:“大小姐想必聽錯了,奴婢怎麼敢這麼說您呢?都是一場誤會。”
她是大夫人的丫鬟,老爺至多斥責幾句,根本不會把她怎麼着!再者,她晾院子裡的丫鬟也不敢真的指證她!
水玲瓏當然明白孫媽媽在想什麼,可就因爲孫媽媽是秦芳儀的心腹,所以今天必死無疑!
水航歌看向大女兒那斷袖下露出的被洗得發白,還打了兩個補丁的中衣,心裡的火蹭蹭地往上冒!
恰在此時,一坨鳥屎從天而降,啪!滴在了他額頭。
噗——水玲瓏趕緊憋住笑意。
下人們沒擡頭是以沒瞧見,水航歌立馬用帕子擦了去,但心裡的那個火啊,像澆了油似的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一腳踹在了孫媽媽的心口,孫媽媽被踹了個四腳朝天,痛得眼淚直冒。
他冷聲道:“誤會?我親眼看見她們對大小姐拉拉扯扯,難不成我眼睛瞎了?沒你的指使她們敢對大小姐動手?你這欺上瞞下的東西,只怕暗地裡沒少揹着主子做壞事!”
水航歌白手起家,從一個窮書生一步步拼到現在,當上了禮部尚書,官位雖高,可在那些名門望族眼裡,他就是個暴發戶,這些年,他一直在很努力地融入上流社會的圈子,最怕別人斥責水府不懂禮儀規矩,再者,他攀上了丞相府,又即將攀上太子府,嫉妒他的人比比皆是,若傳出嫡妻苛待庶子女的醜事,那些文臣還要不要給他活路了?
水玲瓏正是算準了他的顧慮,才讓丫鬟扯爛了她的外衣,其實這也怪秦芳儀只做表面功夫送了外衫,而沒送裡衣和中衣。
但水航歌不會真拿秦芳儀怎麼樣,瞧他字裡行間,輕輕鬆鬆便將責任扣在了孫媽媽的身上。
孫媽媽磕頭求饒:“老爺饒命啊!老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水航歌睃了她一眼,喝道:“來人!”
“屬下在!”兩名尚書府的侍衛走了進來。
水航歌冷聲吩咐道:“把這欺上瞞下、不敬主子的刁奴給我亂棍打死!”
“老爺饒命啊!老爺,您讓奴婢見見夫人啊!老爺……”
侍衛掏出帕子堵了她的嘴,將她拖了出去,不多時,隔壁傳來了打板子的聲響。
對於水航歌的處置方式,水玲瓏還是比較滿意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也沒指望一回府就讓水航歌跟秦芳儀徹底撕破臉,但打殺孫媽媽,這是個很棒的開始!
要說水航歌是因爲疼惜她,她自是不信,孫媽媽是內宅之人,是秦芳儀的心腹,犯了錯應該交給秦芳儀處理,水航歌連跟秦芳儀知會一聲都不肯便打死了孫媽媽,這已經是質疑秦芳儀的權威了,他也想借這個由頭敲打秦芳儀,讓她有些事別做得太過火。而在下人們的心裡只會認爲水航歌是在替她出頭,無形中便樹立了她的威望,這對於她一個空降的庶女來說不失爲一件好事。
水玲瓏吸了吸鼻子,低聲道:“父親,我先回屋換套衣衫,待會兒再來給母親請安。”
水航歌看了看她發黃的中衣袖子,眉頭一皺:“算了,你今天受了驚,好生歇息,明天再給你母親請安。”
你是怕我在貴人面前太寒酸丟了尚書府的臉吧!水玲瓏心裡冷笑,面上卻恭敬:“是,多謝父親體恤。”
反正她也懶得與那些人虛與委蛇。
水玲瓏按照前世的記憶往玲香院走去,一進大門,便和鍾媽媽撞了個正着,鍾媽媽疑惑地道:“咦?小姐您回來了?奴婢剛收拾妥當,準備去接您呢!您給大夫人請過安了?”
水玲瓏隨口道:“哦,還沒,不小心讓狗咬壞了袖子,父親讓我明天再去。”
狗?長樂軒養了狗?鍾媽媽越發疑惑了,水玲瓏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不過那狗已經被父親打死了,我也算解氣了。”
鍾媽媽木訥地點頭,隨着水玲瓏跨過垂花門,進入了內院的臥房。
目前,內院伺候她的有一等丫鬟兩名:花紅和柳綠,二等丫鬟兩名:枝繁和葉茂,剩下的四個便是三等丫鬟:阿四、阿季、阿如、阿春。
花紅、柳綠、枝繁、葉茂在內屋,齊齊給水玲瓏行了一禮:“奴婢見過大小姐。”方纔老爺爲了給大小姐討回公道,連孫媽媽都殺了,幾人心裡不免對這生母連姨娘都算不上的小姐有了一絲忌憚。
花紅、柳綠人如其名,生得頗爲纖柔秀美,枝繁、葉茂則樣貌平平,體型略顯粗壯,這一等、二等果然還是有差別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幾個人好生觀察幾天,能用則用,不能用想法子除掉便是。
水玲瓏理了理鬢角的劉海,道:“從今兒開始,鍾媽媽負責管理錢財和人事安排,花紅、柳綠負責衣衫和首飾,順便調教院子裡的丫鬟,枝繁和葉茂負責內勤,值夜的話輪着來。”
對於水玲瓏一下子便能理清幾人的分工,幾分俱是暗自驚詫了一把,這哪裡像個山裡出來的野丫頭?
恰好此時到了午膳時分,枝繁便去膳房領了飯菜回來,當水玲瓏看到所謂的三菜一湯時,眼底慕地閃過一道冷光,青菜豆腐湯,涼拌豆芽,清炒土豆,醃黃瓜。
居然沒有肉!
尚書府的伙食里居然沒有肉!
水玲瓏的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秦芳儀怕是因孫媽媽一事對她懷恨在心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做得太絕。
她站起身,從櫃子裡取出前不久用貓筋做成的彈弓,走出了玲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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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誰吃過鸚鵡咩?我米有…只吃過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