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爾倫走後,白永貴與香玉收拾了一番便回房休息,二人躺在牀上白永貴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到讓嬌嬌去送爾倫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他哪好意思讓姑娘送她,你這一出鬧得還耽誤他休息!”香玉解釋道:“你懂什麼,我這也是突然想到的,我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哎,你覺得爾倫大哥人怎麼樣?”“那還有什麼說的,”白永貴不加思索得說道:“人家幫了咱們家多少忙,現如今這年頭到哪還能找到這種朋友!”香玉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說這個,他對咱們有大恩,這我能不知道嗎,我是說爾倫大哥的品行,相貌?”這番話到是把白永貴問糊塗了,望着香玉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香玉看她男人轉不過來彎,也不藏着了,直接說道:“我是看你妹子嬌嬌自從回來之後心就跟長了草似的,在家裡也待不住,就想着給她說門親事,這女人啊我是知道的,一旦結了婚心就踏實了,慢慢得也就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了,咱們也能放心了不是!”白永貴悟了過來說道:“這不合適吧,我這哥哥那品行樣貌自是沒得說,又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嬌嬌跟了他自然是享福的命,可他倆年齡差得也太多了吧,爾倫大哥比我還大一歲呢,咱們平日裡都是大哥大哥的叫着,他要是和嬌嬌成了家那這以後怎麼稱呼!”香玉回道:“你愛怎叫怎叫,你叫妹夫也行,你想接着叫大哥也沒人攔你,又不少你一塊肉!至於年齡我看到沒什麼,歲數大點怎麼了,歲數大的會疼人,我嫁給你的時候你到是歲數般配,可我跟着你過過幾天好日子,再說了就你家這個妹子一天到晚的一嘴得洋調調,你給她找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她也看不上啊,我看啊也就只有爾倫大哥這樣的爺們能入她得眼,我可給你說了,你抓緊想,我可聽說了二寶子得叔叔好像也在幫爾倫大哥張羅着這事呢,要是讓人家捷足先登了,你悔了腸子都沒處說去!你要是不好意思去說,我去說!”白永貴坐了起來從炕桌上拿起旱菸抽了起來,也不言語,只是在那埋頭思索着,一鍋煙抽完後磕着煙鍋說道:“算了,還是我去說吧,可這事急不來,我看還是等過完年再說吧,爾倫大哥不還答應着幫嬌嬌找差事呢嗎,等找完了差事再說吧,而且還不知道嬌嬌是個什麼意思呢!”香玉答道:“我看嬌嬌那邊沒問題,你沒看她今天也主動要送爾倫大哥呢嗎,”正說着話,兩人聽道了開門的聲音,香玉趴在窗戶上向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笑呵呵的說道:“這在外面轉了可兩個鐘頭了,我看啊這事靠譜!”
張爾倫第二天又去赴了二寶子家和楊爺家的家宴,都是事先說好了的,席間又是一頓大吃大喝,弄得張爾倫胃裡跟翻江倒海一般,年初二本想自己一個人在家裡清靜清靜,可護鏢隊的這幫人向是約好了似的,紛紛來到他家裡給他磕頭拜年,張爾倫趕緊拿出錢來一個個的打賞,這一忙就到了晌午,一幫人又非拉着他上福順酒樓喝酒,這大過年的也不好拒了兄弟們得心意,只好跟着大夥出去吃飯,又是一頓海喝胡吃,也幸虧張爾倫酒量還行,要不然當時就得出醜,等到下午散了席回到家,張爾倫直接從外面鎖了門,從牆頭翻回了家中埋頭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大早才爬了起來,胃裡仍然火辣辣得燒的厲害,本想在家裡在歇上一天,可想起今天是年初三,年前跟花逢春約好了去他那的,也不好不去,只好硬着頭皮起牀洗漱。出門叫了個駕駛員提了輛車,跟潘爺又說了一聲,便帶着一車得貨物出了城直奔盤龍嶺。
上了山將一車貨物卸到大廳,張爾倫指着東西對花逢春說道:“我說花爺,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要得東西是不是都在這了,潘爺仗義,還送了你五十枝步槍,一千發子彈,怎麼着,這買賣以後能做吧,你看看人潘爺,再瞧瞧你,你活該一輩子做叫花子得命,”說着走上前去又拍了拍那兩門迫擊炮接着說道:“過來瞅瞅,這他孃的才叫炮呢,懂嗎?趕緊把你那幾門土炮給我扔山澗裡去,省得讓老子看着煩!”張爾倫本以爲花逢春會對這兩門鋼炮產生濃厚的興趣,可沒想到花逢春根本不搭他這茬,竟然在那裡捧着張爾倫給陳嫣紅帶的那身大紅色的紋着金色刺繡的旗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翻過來倒過去的看,越看越樂得跟一朵花似得,張爾倫納了悶,心想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踢了踢蹲在旁邊抱着兩瓶洋酒在那瞎瞅的王招北問道:“咱們花爺這是怎麼了,過年喝酒喝傻了?”王招北卻傻呵呵的反問道:“團副,這他娘得是什麼酒,我怎麼一個字都不認識?”張爾倫回道:“你要是認識了就他孃的出奇了這是洋酒,外國人都喝這個,我特意從上海帶回來的,你和花爺一人一瓶。”王招北一聽還有自己的,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歡快不已,連忙道謝說:“謝謝團副!謝謝團副!”然後終於想起了張爾倫的問話,瞟了花逢春一眼說道:“花爺啊,他初九要和紅姐結婚了,傻樂好幾天了,不用管他!”“啊!”張爾倫到是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心想着這麼快,前些日子來還沒聽說啊,正要再問,那花逢春跑到他面前拍着他肩膀樂呵呵得說道:“兄弟,你真他娘是哥哥的知己,哥哥正愁着你嫂子結婚時穿的嫁妝怎麼辦呢,你就給送過來了,你瞧瞧這旗袍多漂亮,哈哈,不行,我得拿過去讓你嫂子試試,你先歇着,回頭咱們兄弟喝酒。”說完也不等張爾倫說話,直接向後堂跑去。張爾倫趕緊喊道:“你等會,你他孃的把這羊毛襪和高跟鞋帶上,這是一套的,真他孃的土老冒!”說着將襪子和鞋子拿了起來對旁邊的一個小兵說道:“去,趕緊給你們花爺送過去,告訴他,這得配着穿纔好看!”那小兵應了一聲接過東西追了過去。過了片刻,花逢春哈哈大笑的走了回來,剛進了大廳就指着張爾倫說道:“你小子在大上海肯定天天摟着姑娘喝花酒,要不怎麼這麼會買,真合適!來來來,喝酒,喝酒!”張爾倫想自己哪裡懂這些,都是跟葉玉卿描述了體態面貌後,讓葉玉卿挑的,可這話也不能讓花逢春知道不是,所以也沒吭聲,只是朝大廳的長桌走去,找了一個位子坐下,那花逢春這纔去環顧大廳裡的其他東西,當看到王招北抱着兩個瓶子在那傻樂時,罵道:“我說王招北,你他孃的杵個那幹啥呢,樂的跟你要娶媳婦似得,你那懷裡抱着啥,拿來我看看!”王招北不情願的走了過來,將一瓶酒遞給花逢春,另一瓶抱得更緊了點說道:“團副從上海給帶回來的洋酒!”花逢春接了過來,看了看也看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打開蓋子聞了聞,又灌了一口咂咂嘴道:“恩,不錯,好酒,咱們中午就喝這個。”說着也坐了下來給張爾倫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上了一碗說道:“來,兄弟,哥哥這輩子終於有着落了,咱們兄弟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說完端起酒碗先喝了一口,張爾倫也端起碗來喝了一口,他本身胃裡就翻騰的厲害,早上來得急又沒吃早飯,這一口洋酒剛進了嘴,直接噴了出來,順手連碗裡的都潑了出去,說了一句:“不行,連喝了三天了,實在喝不下去了!你們喝吧,我吃點菜喝點湯陪你說會話就行!”花逢春不願意了,放下碗說道:“兄弟,這要是平時我也就不逼你了,可過幾天哥哥就要結婚了,你總不能不提前喝杯喜酒吧!”張爾倫沒辦法只能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你給我拿一罈咱們的酒過來,這洋酒我實在喝不下去!”花逢春點點頭看了一眼坐在下首處正埋頭吃肉,懷裡依舊抱着洋酒的王招北,從桌上盤子裡拿起一顆花生砸了過去罵道:“你他孃的就知道吃,你說我當初怎麼把你這麼個廢物點心給帶出來了,沒讓你被吳佩孚的炮給炸死,你沒聽見張團副說什麼啊,還不趕緊去拿酒去!你他孃的老抱着那酒瓶子幹嘛,那又不是你爹!給老子放下!”王招北一聽花逢春要他的酒,頓時不樂意了,抱着酒瓶子黑着臉憨憨的說道:“這是團副買給我的,咱倆一人一瓶!你的你已經喝了!”花逢春直接把筷子扔了過去罵道:“你他孃的還敢跟老子分東西,這他孃的上了盤龍嶺的東西都是老子的,你他孃的要是不想幹了給我滾蛋!”王招北自然不可能滾蛋,他打十五歲的時候就跟着花逢春幹勤務兵,後來隨着花逢春一步步當了團長後,他也跟着當了營長,可算是花逢春最忠實得跟班,他要是離了花逢春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可他又捨不得手裡的洋酒,左右爲難的都快哭出來了,只能看着張爾倫求救。張爾倫會意的點點頭對着花逢春說道:“行了,你這一瓶能喝完就不錯了,這酒後勁足,你悠着點,那瓶就給他吧,你要是想喝,過些日子去上海我再給你帶,又不是什麼稀罕物!”然後對王招北說道:“趕緊跟我拿酒去,順道把這酒收你屋裡去,別在這抱着讓你花爺看着礙眼了!”那王招北高興得點點頭說道:“謝謝團副,我這就給你抱酒去!”說完拔腿就跑,生怕再出現什麼變故。
張爾倫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裡,邊吃邊問道:“我上趟來的時候還沒聽說這事,你這動作也太快了吧?”“不快了,老子打上山那天就是奔着這女人來的,要不你以爲我帶着這幾百號弟兄真沒地方去啊,老子好歹也是北洋政府制下的一名上校團長,到哪混不到一口飯吃,非要來這山上當土匪,還不就是因爲她,我還就不相信了還能有我這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不來得女人!”花逢春得意洋洋的說道。張爾倫點點頭說道:“那你現在女人娶到手了,下一步打算去哪?”花逢春搖搖頭說道:“哪都不去,你說得沒錯,就我現在這樣的,上面也沒路子,到哪也不招人待見,還不如再這山上喝酒吃肉,摟着媳婦過日子快活,”說着又看了眼張爾倫帶過來的放在大廳的槍炮接着說道:“如今咱也有裝備了,在這十里八鄉的也敢稱大杆子了,以後不愁發展不起來,到那時不用咱去找他們,他們也得來找咱們,等那個時候咱們再待價而沽豈不佔儘先機!”“你能這麼想最好,”張爾倫說道:“裝備得事你不用擔心,我如今跟着潘爺乾的就是這買賣,以後還愁沒有你這點人馬用的傢伙。”花逢春哈哈大笑,拍着張爾倫的肩膀說道:“所以我天天跟下面得人說那張爾倫是誰,那是我親兄弟!哈哈,來咱們喝一個。”這時,那王招北也抱着酒罈子走了過來在花逢春的指揮下給張爾倫滿上,張爾倫用手蓋上了酒碗說道:“少來,年前老子來借糧時,是哪位爺要跟我斷絕關係,還要拿炮轟我來着!”花逢春聽了這話趕緊辯解道:“那就是一時口誤,你也能當真,你放心,從今以後這盤龍嶺就是咱們兄弟倆的,除了我媳婦,這盤龍嶺上只要是有的,你儘管拿,這總行了吧,好了!好了!看你那小氣的樣子,哥哥我自罰一碗,給你賠罪了!”說着拿起碗來一飲而盡,又自斟了一碗與張爾倫碰了一下,再次一飲而盡。就這樣你一碗我一碗的,沒到傍晚兩人都已經喝得醚酊大醉,被人擡了下去休息。
當張爾倫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山洞的木牀上,頭疼欲裂,他慢慢坐了起來,看了看窗戶外面,還是一片黑暗,又看了看手錶才四點多,可實在沒了睡意便起身向外走去。站在外面望着璀璨的星空,一股山風迎面吹過,頓時覺得舒服多了!“兄弟怎麼起這般早,也不多睡一會。”一個女子的聲音飄了過來,張爾倫不用想也知道是陳嫣紅的聲音,趕緊轉身尋去!發現那陳嫣紅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裹着一件黑色的裘皮披風。張爾倫趕緊退後一步行了個抱拳禮說道:“爾倫拜見嫂嫂,剛纔沒看見嫂嫂,爾倫失禮了!”陳嫣紅擺了擺手說道:“我也是夜裡巡視一番,正好看見你在這裡站着,便走過來看看,兄弟醒酒了,好點沒,我讓廚房現在去給你煮碗湯過來可好?”張爾倫趕緊搖了搖頭說道:“不用麻煩了,我已經好多了,唉!真沒想到會醉成這樣,給嫂嫂添麻煩了,實在是該死!”陳嫣紅說道:“沒事的,他平日裡也找不到喝酒的人,你一來,他自然高興,又怎麼會放過你!”張爾倫望了陳嫣紅一眼,考慮了一下問道:“嫂嫂莫怪,兄弟問一句不該問的話,嫂嫂爲何突然同意了我家哥哥的請求,願意嫁給他了?”陳嫣紅笑了笑說道:“你家哥哥肯定跟你說我是被他三寸不爛之舌哄到手的,我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小丫頭片子了,哪是這麼好哄的,剛來的時候跟我說他是政府軍的團長落難至此暫住幾日就走,我同意了,後來又要入夥,我也同意了,他以爲我不知道他那點鬼心思,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我自己年齡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不嫁吧!你家哥哥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可人還算老實,我說你也別笑,他平日裡是鬼點子不少,可那都是些小伎倆,其本心不壞,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不認識什麼字,但是明事理,能聽得進話,也算是個知道忠孝仁義的漢子,其實再說得簡單點,他以後能對我好不就行了,我還需要要求什麼!”多麼知心得話,多麼通情達理得女人,女人最大得幸福就是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她能得到的是什麼!張爾倫如是想,他突然想起了葉玉卿,也不知她在老家過得怎麼樣!天亮了之後張爾倫便起身告辭,原本來之前是打算多住兩天的,可初九花逢春要結婚,很多東西都還沒準備,就連花逢春的新郎服都還沒有着落,花逢春的意思是趕緊下山去縣城趕製一件紅色的大褂,張爾倫直接否決了,最後決定將自己剛買的一身還沒穿過的燕尾服送給他做婚衣!至於其他的東西,花逢春的意思還是讓張爾倫去採買,必定他對縣城的情況熟悉,張爾倫一想這必定是花逢春的人生大事也就沒推卻,點頭同意了,還答應着初八得時候把二寶子也帶過來,說這小子機靈,會操持事肯定能給你理順當了,花逢春果然歡喜得緊,又說了一番感謝的話纔將張爾倫送走。二寶子這幾天很忙,真的很忙,每天上午跟着張爾倫練槍,他本來想學短槍的,可張爾倫非讓他練長槍,他也沒意見,而且練得很刻苦,反正張爾倫讓他幹啥他就幹啥,肯定沒壞處。下午則帶着張爾倫走東家串西家的去給花逢春的婚禮置辦東西,傍晚還要去楊爺那讓楊爺教他開車,雖然忙得不可開交,可他一想着自己學了這一身本事後就能在潘家車隊謀一份差事了,自然是高興的緊,潘家車隊那可是個體面的工作,日後就算娶老婆,他二寶子也有資格去挑一挑了!初八早上二寶子隨着張爾倫坐着汽車前往盤龍嶺,上了山之後也沒等張爾倫吩咐,跟花逢春磕頭拜年討了賞後,自己就帶着人忙碌了起來,而且收拾得井井有條的,讓花逢春好不快活,直誇這小子機靈。
所有的人忙到了半夜纔算收拾妥當,衆人都退下休息後,大廳裡就只剩下張爾倫和花逢春,二人坐在放置虎皮椅的帥臺上,開了一罈酒細細得品着,花逢春看着張燈結綵,充滿了喜氣的大廳感慨道:“真沒想到我花逢春還有這一天,”說着面朝着洞外跪了下來吼道:“爹!娘!大帥!我花逢春終於成家了,你們可以瞑目了!”說完撲撲撲連磕了九個響頭,磕完之後倒了三碗酒,一碗一碗得敬了出去,一切忙完後又坐了回來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說了聲:“痛快!”張爾倫拿着他的銀製小酒壺,慵懶的靠在一根柱子上,望着花逢春笑了笑說道:“我看你今天晚上很不一樣啊!一點都不是你的風格。”花逢春也回望了過去說道:“廢話,你以爲老子真沒心沒肺啊!咱們以前那是沒辦法,你說就那麼一破團,就那麼幾百枝破槍,我他孃的天天跟你一樣一本正經得給誰看啊,到不如整日裡嘻嘻哈哈得過着快活,我要是天天皺起眉頭,大帥看見了心裡肯定煩心,可他都夠難得了,我就別給他添堵了!現如今當了土匪,那就得有土匪的樣子,你不能整天早上吹起牀號喊這幫犢子步操吧,不錯這裡一大半得人都是咱們以前花團的人,你讓他們步操他們也沒意見,本來嗎步完操剛讓他們有了一絲軍人得血性,緊接着就讓他們去挖陷阱,設路障,打悶棍,幹這些下三爛的勾當,你這就叫丟軍人的臉,知道不!所以說搭什麼臺子咱們唱什麼戲,你搭一梁山好漢的臺子非要唱楊家將,你自己看着也彆扭不是。”張爾倫聽着花逢春的歪理,也沒反駁,只是問道:“那不知咱們花大當家的今天唱得是哪出啊?”“哪出?”花逢春回道:“這你都看不出來,這叫四郞探母,我花逢春明天就結婚了,怎麼着也得給天上看着的這些人說一聲吧!”說完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又說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這歲數也不小了,打算怎麼着啊?讓我說差不多就行了,也別挑了東家撿西家的,有合適的就結了吧!”張爾倫心想我到是有合適的,你也得同意啊,瞧瞧你剛纔給大帥那幾個頭磕的,我要是說我跟他姨太太好上了,你能讓我結!這話張爾倫肯定不能說,只能找了個藉口說道:“這又不是買根蔥拿顆蒜,要是不好扔了便是,這找個媳婦是過一輩子的,哪這麼容易啊!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守好你的山寨,過你的小日子吧!”“你這叫什麼話,”花逢春不樂意了,反駁道:“咱倆認識得年頭雖然不長,可這些年出生入死下來,那真是比親兄弟還親,如今你家裡也沒人了,我這做大哥的不管你誰管你!”張爾倫聽了這番話,心裡莫名得涌出一股感動,走過來摟住了花逢春的肩膀說道:“是,我的親哥哥,兄弟知道了,二寶子的叔叔正幫着我操持着這事,等碰上合適的了,我一定先帶她來給你請安,這總成了吧!”說着用酒壺和花逢春的酒碗碰了一下,花逢春一飲而盡後說了一句:“這還差不多!”
第二天早上吉時已到,花逢春便帶着一干人等吹着嗩吶敲着鑼鼓熱熱鬧鬧得向陳嫣紅的閨房走去,剛到了閨房五步之外,突然聽見“砰!砰!”兩聲槍響,從閨房內射出兩顆子彈直接穿透了門板,釘在了對面的牆上。衆人一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張爾倫最先反應了過來,兩把匣槍瞬間出現在手上,直接站到了花逢春的前面,然後給王招北使了個眼色,王招北也夠魯的,直接就跑過去裝開了門,可還沒來的及往裡進,“砰!砰!”兩槍在王招北的兩腳前一寸處又落下兩顆子彈,使王招北下意識的往後跳開了,這時屋裡出現了陳嫣紅得喊話聲:“你們都退到後面去,花逢春你到門口來!”王招北也退了回來報告道:“是紅姐在屋裡自己開的槍!”聽王招北這麼一說,確認陳嫣紅沒事,衆人也就放下心來,全都按照吩咐向後面退了幾步,只有花逢春向前走了幾步,站在門的右邊問道:“我得小姑奶奶,你這是又準備唱哪出啊?”“花逢春,你聽着,”陳嫣紅在裡面繼續喊道:“我雖然答應嫁給你了,可沒拜堂之前你必須答應我幾件事情,否則你休想娶老孃!”花逢春猶豫得問道:“什麼事情?”話剛說完,從屋裡又傳出來兩聲“砰!砰!”的槍響,嚇得花逢春趕緊避了避,生怕被流彈傷了自己,趕緊迎合道:“我的小姑奶奶來,你說吧,說什麼我都答應你行了吧,咱先把槍放下行不行!”“好!”陳嫣紅滿意的說道:“這第一,從今以後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不能有第二個女人,你可答應!”花逢春點頭道:“行!這好辦,我答應你!”“第二,”陳嫣紅又說道:“今天我嫁給你花逢春了,咱們兩家的人馬就算是正式合併了,從今以後你就是這盤龍嶺大當家的了,我自然會支持你,可有一樣,你不能私自帶人下山去投任何勢力,你可答應?”陳嫣紅的這番話也正好說到了張爾倫的心坎上,他本人是早已厭倦了內戰,當然也不想讓自己這位生死兄弟再陷入軍閥混戰的漩渦。他看了眼站在那裡的花逢春,看見花逢春正在思考着什麼,半天沒有說話,他心裡清楚花逢春還是放不下他正規軍團長的名聲,這種時候張爾倫也不好上前勸解,正不知該如何時,屋內又是“砰!砰!”兩聲,直接將花逢春從內心的爭鬥中拉了回來,並且順利的導向了陳嫣紅這邊!花逢春一跺腳說了聲:“依你!老子就跟你在這山上當一輩子土匪行了吧!”二寶子見過很多辦喜事的,可還是頭一回見到新娘子出嫁前自己拿着槍提要求的,輕輕得碰了碰旁邊的張爾倫小聲說道:“團副,這女人也太兇悍了吧,花團座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張爾倫此時的心情卻好的很,雖然他也沒想到陳嫣紅還有如此潑辣的一面,也着實驚了一下,必定以前見面時,陳嫣紅給他的感覺都是很和善的感覺,不過又一想來,這女人一個姑娘家的能在山上拉起一隻隊伍,要是沒點個厲害勁那是怎麼也不可能的,到也坦然了,他甚至覺得向花逢春這樣的男人,你還真就得給他找個兇悍點的才能制住他。緊接着陳嫣紅又提了幾個要求,都是些兒女情長的事,花逢春也都一一答應了之後,才聽到屋裡傳來了一聲:“進來吧!”花逢春如蒙大赦一般咧着嘴一頭衝了進去,衆人也起着哄蜂擁而入,嗩吶鑼鼓也隨着響了起來,張爾倫進到房中定神一看,那陳嫣紅正端坐在牀邊,頭髮盤了起來束成了髮髻,臉上塗了胭脂水粉,嘴上抹了硃砂,穿着張爾倫給帶來的旗袍和羊毛襪,只是腳上沒有穿那雙高跟鞋,而是穿了雙大紅色繡着牡丹花的繡花鞋。整個人就如那鞋上的牡丹花般國色天香,嬌美動人。花逢春也未言語,與陳嫣紅雙目相對,微微一笑,抱起陳嫣紅轉身就走,衆人又是一番起鬨,跟着往大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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