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這座歷史名城記載着多少王朝的興衰更替,多少帝王將相的喜怒哀樂,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在是這個國家的首府,但作爲一座在中國歷史上最悠久的城市和古都之一,他那濃烈醇厚的韻味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張爾倫和花逢春於第二天上午到達北平火車站。兩人剛出站,就見那潘巧巧直接朝張爾倫撲了過來,兩隻玉手直接交叉在一起摟住張爾倫的脖子,高興得說道:“我這幾天正愁着怎麼跟父親說讓你來接我呢,真沒想到父親就把你給派過來了,真是太好了!正好我這兩天無事,可以帶你好好玩玩。”張爾倫將她的手臂放了下來回答道:“湊巧而已,我這趟主要是來跟東北軍的人談生意上的事,順便帶你回家過年,你不用上課嗎,這麼有空陪我們玩?”潘巧巧解釋道:“我跟父親通了電話,問過他了,東北那邊的人要後天才能到,正好你這兩天沒事,反正還有幾天就該放寒假了,也沒什麼課,我就請了兩天的假陪你。”剛說完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趕緊問道:“你剛纔說我們,你不是自己來得嗎?還有誰?”還沒等張爾倫說話,花逢春直接從張爾倫身後站了出來招呼道:“大小姐,還有我,好久不見。”潘巧巧一看是花逢春,立馬虎着臉瞪着他罵道:“臭流氓!你來幹什麼,你一個土匪頭子還敢跑北平城這種大地方來,不想活了!”花逢春頓時拉下臉來,沮喪得說道:“我說大小姐,我腦門上也沒刻個匪字吧,憑什麼就進不了這四九城了,”說着又轉了副壞笑的臉說道:“您放心,我不是那不懂事的人,等我們安頓下來,我就走人,絕不耽誤二位的雅興。”潘巧巧正要滿意的點頭稱讚,誰知張爾倫直接搶先說道:“不行,你必須跟我們一塊,這是你在山上答應我的!”花逢春立馬翻了臉轉向張爾倫望着他說道:“張爾倫!你還上臉了是不,咱們以前在軍營裡是怎麼說的,各不干涉對方的私事,你越權了啊!”張爾倫爭辯道:“那你說的是以前,我說的是現在,這件事是你昨天早上當着衆人得面答應我的,你想不認帳!”花逢春狡辯道:“放屁,老子什麼時候答應你呢,老子那是哄我媳婦呢,你沒見那婆娘都掏槍了,我還能不說句軟話哄哄她,”說着,又伸出手指着張爾倫要挾道:“我告訴你啊,你要再瞎嚷嚷,我就把你在上海的事給你散出去,你信不!”這句話直接捅到張爾倫的軟肋上,讓張爾倫當時就語塞,正不知該說什麼。那潘巧巧一看張爾倫吃了虧,也不管事情是否對自己有利了,直接指着正洋洋得意的花逢春說道:“我告訴你,花逢春!你要是敢不跟我們走,不聽我爾倫哥的,我就把你綁架我的事告訴我爹。”好嘛!這句話是直接戳到了花逢春的死穴,花逢春就跟一隻被針紮了的尿泡一般當時就蔫了,氣憤的看着潘巧巧說道:“我說我得大小姐唉,你怎麼不分好賴啊,我這可都是爲了……”話未說完,一看那潘巧巧陰了臉,趕緊抱拳討饒道:“得,小姑奶奶來,我怕了你了,我聽你的還不成嗎!”潘巧巧這才昂起頭驕傲的說道:“這還差不多!”然後挎過張爾倫的胳膊說道:“走,爾倫哥,我帶你們去吃滷煮火燒,然後咱們去紫禁城玩!”說完拽着張爾倫直接向前走去,花逢春見二人先走了幾步,自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罵道:“真他孃的倒黴,怎麼得罪了這麼一活祖宗!唉,這趟算是白出來了。”然後不得不趕緊提了兩人得行李跟了上去。
故宮這座明清二十四代皇帝居住過的城中城以它宏偉磅礴的莊嚴肅穆,美輪美奐的建築風格屹立在北平城的最中心位置,當三人站在太和殿內駐足觀賞時,一種帝王之氣撲面而來,那花逢春望着最上方金燦燦的龍椅,咂砸嘴對潘巧巧說道:“我原以爲你們家住的地方就夠大的了,如今看了這皇帝住得地方纔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大,開眼了!開眼了!”潘巧巧不屑得說道:“這纔到哪啊?後面還有好多的地方沒看呢。”花逢春聽到後搖頭嘆息道:“這皇帝是當真該廢除了,留不得,留不得。”潘巧巧問道:“花爺爲何如此說?”花逢春義正言辭的回答道:“那還用說嗎,你說他一個人憑什麼生下來就能住這麼多的房子,睡這麼多的女人,找這麼多的人伺候着,這不公平。”張爾倫聽了這話心中想道:封建王權是不公平,可現在又公平了嗎,你說皇帝有三宮六院,可現在那些個軍閥高官不也是滿園春色嗎,就說你幹老子蕭大帥,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起了勢之後不也是養了七房姨太太嗎。於是開口說道:“是啊!這就是封建體制的劣根性,所以纔會出現一個又一個的王朝更替,但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會有享有特權的上位者,和被打壓下去的過期貴族,這不是任何一個朝代的問題,而是體質的問題,是人心的問題,太平天國剛起事時也曾倡導天下大同的思想,可後來呢,不也是萬歲千歲的喊了起來嗎,所以我曾說過,不管是那種思想,你不去落實那就沒有任何意義,只能成爲上位者的幌子而已。”潘巧巧贊同道:“不錯,你就說現在吧,推翻了皇帝,按理說該平等了吧,可那些高官大員不一樣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雖無皇家之名,卻行皇家之實,甚至有過之而不及,相反的哪些個八旗後裔到是可憐的很,他們那些人養尊處優慣了,哪裡還會營生啊,只能幹些最低下的活計討口飯吃,可就是這樣也是四處遭人歧視,有很多人不得已都已經帶着一族人離開京城,到外面改名換姓的討營生去了,我就想不懂了,難道他們就不是國民了嗎,難道他們就沒有活着的權利了嗎?我覺的革命應該是爲了推翻這腐朽制度和不堪陋習而存在的,而不應該是爲了滅殺一個種族。”聽了潘巧巧的這一番見解,張爾倫向她投去了讚許的目光,直接伸出了大拇指以示表揚。他沒想到這個平日裡刁蠻任性的小姑娘竟然還能有這番深刻的見解,着實是件了不得的事,也使他更加認識到知識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對一個人的重要性,只有有了文化,你才能用更廣闊的視野去分析事情,你跟花逢春這種大字不識幾個的聊這種話題,他也得能聽得懂。能得到張爾倫的讚賞,也讓潘巧巧極爲的開心,挎着張爾倫的胳膊高興的說道:“爾倫哥,你也同意我的觀點嗎?”似乎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張爾倫此時也是興致大開,附和道:“當然了,這也是我一直認可的觀點,我的思想就是希望人人平等相待,尊重每一個人,不管他是何種族,是何種職業,因爲每一個人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有他存在的價值,你就說我們花爺,他雖然是個土匪頭子,平日裡靠打家劫舍過日子,讓人厭惡,但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無用的人啊,一個不應該活着的人啊,就拿他帶着手下兄弟跟保安團作戰來說,你別管他的初衷是爲了報私仇還是什麼,但結果是他把橫行鄉里,欺負百姓的保安團給消滅了,讓周邊百姓又過上了太平日子,這就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如果有一天,他能帶領着手下兄弟站出來,爲了勞苦大衆而浴血奮戰那他就是個英雄,佛家不都說嗎,佛與魔就在一念之間!”潘巧巧瞟了花逢春一眼嗤之以鼻的說道:“你的重視生命的觀點是對的,只是拿花爺舉例子就免了,你別說讓他爲勞苦大衆浴血奮戰了,他要是能不強搶民女我都在武嶺上給他立碑樹傳了。”張爾倫聽了這話哈哈大笑,心想着花逢春啊,花逢春,你這輩子的名聲是徹底毀這丫頭手裡嘍!花逢春聽了這話瞪了潘巧巧一眼反駁道:“我說小祖宗,我踩你尾巴了,你犯得着對我這麼耿耿於懷嗎,”然後又擺擺手說道:“得,我也不跟你爭,咱們還往不往下看了,要是不看咱們就出去找個館子吃飯去,我可一直都聽說北京的烤鴨那是一絕,這次說什麼也得去嚐嚐,張隊長,老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張爾倫心知花逢春心裡不快活,也知他當初也是爲了自己這個兄弟才背上這個惡名,趕緊點頭說道:“恩,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必須接受!”然後看向潘巧巧詢問道:“你給找個地方,滿足一下我們花爺,行嗎?”潘巧巧拍着胸脯說:“好辦,想吃烤鴨那肯定是去全聚德了,走,我帶你們去,包我們花爺滿意!”
兩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第二天晚上吃過晚飯後,張爾倫與花逢春將潘巧巧送回學校,在學校門外,潘巧巧意猶未盡的說道:“真可惜,你明天就要辦事了,要不我就帶你去爬香山了,那纔是個極好的地方呢,尤其是秋天的時候,漫步在山野的小路上,看紅葉飄落的景緻,特別的溫馨浪漫。”潘巧巧正在這憧憬着,那邊花逢春卻不黯風情的打擊道:“行了,我得大小姐,這麼有情調的活動你還是等有空的時候和你的爾倫哥單逛吧,我就不摻和了,老子天天在山上呆着,再好的景緻我看着都沒興趣了。”潘巧巧受到了攪擾,頓時生氣的說道:“誰也沒說帶你去啊,真是個自作多情的土包子!”張爾倫實在不想再聽他倆爭吵,趕緊對潘巧巧安撫道:“好啦,我答應你,等到明年秋天要是有時間,我一定找個藉口過來陪你去爬香山。”潘巧巧得到了滿意的答覆,頓時恢復了小姑娘的天真爛漫,拍了拍手,指着張爾倫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哦,不準賴賬!”張爾倫微笑的迴應道:“恩,放心吧,時間不早了,趕緊進去吧,等我辦完事就來學校接你回家。”潘巧巧點點頭跟張爾倫揮揮手告別道:“爾倫哥再見!”然後跟花逢春扮了個鬼臉,任性的說了句:“就不跟你說再見,不想再見到你,趕緊滾吧!”說完轉身就跑了進去,不一會就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一串銅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迴盪。
送走了潘巧巧後,二人勾肩搭背的走在回旅館的路上,花逢春率先說道:“這丫頭不錯,收了吧!”張爾倫駁斥道:“什麼跟什麼啊,就收了吧,我不早跟你說了嗎,我跟她不可能,她就是個孩子。”花逢春不屑一顧的說道:“什麼孩子,都十九了,也就是潘家這樣的大戶,換了一般人家早嫁人了,真的,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有意思。”張爾倫反問道:“你哪裡看出她對我有意思了,她對你說了?”花逢春答道:“這還用說嗎,這兩天動不動就摟摟抱抱的,傻子也知道什麼意思啊!”張爾倫搖搖頭嘆息道:“我和白嬌嬌就是因爲舉止親近點而被白永貴誤會,錯搭的鴛鴦譜,怎麼你也想來一處,她們這種女孩子都接受過新思潮的洗禮,這些親近的動作只是一種文明的表現而已,並非你們想的那種色調。”花逢春可不想聽他高談闊論,直接擺擺手說道:“你不用給我上課,我也沒白永貴這麼無聊,你倆的事我可不想摻和。”然後望着張爾倫恭維道:“給你商量個事唄?”張爾倫一看他這表情,就知準沒好事,臉色一變,一本正經的說道:“什麼事?”花逢春繼續恭維道:“我聽說這北平城有這麼一個八大胡同,那裡面可好玩了,裡面的姑娘也是一個比一個的漂亮,反正這會還早,要不咱們去轉轉,我可聽人說了,說是什麼來着,哦,對了,叫八大胡同自古名,陝西百順石頭城,韓家潭畔絃歌名,王廣斜街燈火雜,萬佛寺前車輻輳,二條營外路縱橫,貂裘豪客知多少,簇簇胭脂坡上行。”張爾倫吃驚的看着他,伸了伸大拇指說道:我說哥哥,可以啊,記得夠熟得,在哪聽到的啊?”花逢春難得被誇了一回,不好意思得說道:“也就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聽旁邊桌的食客們聊的,怎麼樣,逛逛去吧?”張爾倫乾脆的回絕道:“不去!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去煙花柳巷。”花逢春立即怒了,大罵道:“張爾倫,你大爺的,你丫跟我在裝什麼乖孩子呢,你不去煙花柳巷,那你上海的外宅是從哪弄來了?”張爾倫也大聲爭辯道:“老子從大街上撿的!”兩人都賭着氣誰也不理誰,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過了片刻,還是張爾倫先開了口勸道:“我說哥哥,不是兄弟不讓你玩,你說這北平城咱倆都是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的,像八大胡同那種去處自然是龍蛇混雜的地方,萬一到了那出點什麼事,你說咋辦?你總不能讓潘巧巧那麼個小丫頭去救咱們吧!”花逢春不服氣的回道:“怎麼說你如今也是個走南闖北的人物,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小了,咱倆身上都帶着傢伙呢,不行咱們就跟他們幹,怕個鳥!”張爾倫繼續勸說道:“不錯,正是因爲這二年天天在外面跑才知道這江湖的兇惡,當初我在大上海第一次去歌舞廳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反正咱身上裝着傢伙呢,有什麼好怕的,後來才知道這想法有多幼稚,那些個店能開得風生水起的,哪個後面不都是有黑白兩道罩着的,個個都硬得很,這北平城原本還是首府,藏龍臥虎的人物更是多了去了,萬一咱們在這陰溝裡翻了船,豈不是冤得厲害,兄弟明天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辦,你總不能讓兄弟回去交不了差吧!”花逢春聽張爾倫這番一說,雖不再爭執了,可臉上仍然充滿了遺憾。張爾倫看到這趕緊許諾道:“行了,我答應你,等過完年我帶你去上海,你不一直想去歌舞廳看看嗎,到時候隨便你耍,這行了吧!”花逢春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也不提八大胡同的事了,拍着張爾倫的肩膀哈哈笑道:“這纔是老子的兄弟嗎,行,算你還有點良心,對了,你說是大上海歌舞廳的姑娘漂亮還是萬花樓的姑娘漂亮?”張爾倫瞟了他一眼說道:“老子又沒去過萬花樓,我哪裡會知道!”花逢春用手指了指他說道:“你看你,又裝犢子了不是。”這時兩人都一掃剛纔得不快,心情大好起來,懷念起兄弟倆當初在一起的日子,花逢春竟然在大街上扭起了大秧歌,左右這街上也無人,張爾倫也陪着他耍了起來,花逢春邊扭邊唱道:“你猜我是誰,你猜我是誰?”張爾倫附和道:“你可是那嘯踞山林的花太歲,你猜我是誰,你猜我是誰?”花逢春迴應道:“你不就是那愛裝犢子的張爾倫!”張爾倫一腳踹了過去,那花逢春側身閃開,二人哈哈大笑,如孩童一般的追逐起來。
第二天早上張爾倫出去辦事,那花逢春自然不願意一個人呆在旅館裡,張爾倫正發愁如何安排花逢春時,那旅館的小夥計到給他出了個主意,與他二人說道:“咱們這店外向東出了衚衕口有家戲園子,這位爺若是喜歡聽戲到是可以去那裡消遣。”這下正好對了花逢春的脾氣,他本來也不願意摻和張爾倫的公事,有這等好去處,他自然屁顛屁顛的跑去了,讓張爾倫也放下了心來。和東北軍那邊的副官談了三天,終於敲定了所有的事情,完成了任務,張爾倫也鬆了一口氣。這天早上起牀後,張爾倫對花逢春說道:“我一會去接巧巧,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花逢春搖搖頭否決道:“沒那功夫看你倆在那膩歪,今天戲園子請了名角過來唱四郎探母,我得趕緊去搶個好位置。”張爾倫笑了笑說道:“隨你,那你在那等着吧,我接了巧巧就去找你,你可別亂跑!”花逢春戴上新買的禮帽回道:“玩你們的,我這邊早着呢!”說完嘴裡還哼嘰着金井鎖梧桐,長嘆空隨一陣風的唱詞,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花逢春如平日一樣早早的來到了戲園子,因他捨得花錢,那戲園子的夥計自然認識他,見到他進了門,立即眉開眼笑的迎了上去伺候道:“花爺,您來了,咱還老位置安排着,您看行嗎?”花逢春點點頭應了一聲。那夥計回了一聲:“好嘞,您裡面請。”說完在前面引着路將他請到最前面正中間的桌子旁坐下,稍後便將蓋碗茶和瓜子果盤端了上來擺在花逢春面前,花逢春直接掏出兩塊銀元遞給那夥計說了句不用找了,那夥計連忙彎腰道謝:“多謝花爺,您慢用,有事您招呼着!”說完便退了下去。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花逢春正聽得滋滋有味的時候,那小夥計戰戰兢兢得跑了過來低聲說道:“花爺,對不住您呢,勞您大駕,請您挪挪步。”花逢春瞟了他一眼問道:“爲什麼,老子在這坐的好好的,幹嘛要挪地方?”那夥計趕緊賠禮道:“實在是對不住您,是這樣的,徐爺他老人家過來了,要聽戲,他每次來都要坐這個位置,人家是咱們這警察分局的行動隊長,那是個大人物,咱們這小老百姓實在是惹不起,還請您體諒體諒,幫幫忙行嗎?”一個小小的警察局行動隊隊長也敢跟咱們在整個蓋天周邊甚至整個豫東北都響噹噹的花太歲面前裝大個的,咱們花爺哪能容得下他,頓時火冒三丈,將手中未吃完的瓜子往地上一扔,蹦起來朝門外看去,正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定神一看見門外進來的那人竟然認識,本要上前相認,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將帽子往頭上一戴,遮住了半邊臉隨那夥計退到了角落裡去。再看那人油光鋥亮的腦袋,帶着個烏黑黑的墨鏡,穿着件古銅色的綢緞長衫,手裡拄着根文明杖,雖然一隻腳有點瘸,但一點也不影響他耀武揚威的氣勢,一崴一崴的朝首桌走去。後面還跟着四個穿着黑色短打,腰裡揣着匣槍的年輕後生,此人不是那柺子徐嶝亮還能是誰!
柺子剛坐下聽了沒多久,就見一個同樣穿着短打的手下跑了進來跟他耳語了幾句,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消息,柺子甚爲滿意的點了點頭,在那手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帶着衆人朝外面走去,他們這邊剛剛離開,那邊花逢春便跟了上去。隨在他們身後穿過幾條街道後,來到一條還算熱鬧的大街上,在這條大街的中間位置有一座坐北朝南的府邸,甚爲壯觀,柺子帶着人直接走了進去,門外站崗的手下看見了柺子,趕緊鞠躬問好。花逢春在旁邊轉了一圈,看見對面有些個擺攤做小生意的,便走了過去,在一個抱着根草木樁賣冰糖葫蘆的中年人面前停住腳說道:“老闆,來串糖葫蘆。”那老闆回了一聲:“好嘞,您先嚐嘗,不好吃您直接拿了走。”說着從草木樁上拔下一根晶瑩剔透的糖葫蘆遞給了花逢春,花逢春咬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望着那老闆問道:“老闆一直在這裡做買賣嗎?”那人答道:“只要不下雨我就來,一直在這塊賣,幹了好幾年了。”花逢春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銀元遞給他說道:“老闆,不用找了,想跟你打聽點事行嗎?”那賣冰糖葫蘆的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方的爺啊,當時就樂開了花,趕緊點頭道:“您儘管問,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您!”花逢春走到牆根下蹲了下來,那賣冰糖葫蘆的也跟着過來蹲到他旁邊候着,花逢春用目光指了指那府邸問道:“剛纔進這院子的那個光頭你知道嗎?”那人點點頭答道:“那哪能不認識啊,整個東城就沒不認識他的,警察局行動隊的徐隊長徐爺,專門管抓人的。”然後又用手遮着嘴對着花逢春的耳朵邊小聲說道:“人兇得很,哪個要是惹了他,揍你個半死不活都是輕的,弄不好就是傾家蕩產,小命不保。”花逢春又問道:“那這座宅子也是他搶的吧!”那人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點着頭說道:“爺!您真是明白人,可不是嗎,這本來是一個大清朝將軍的府邸,大清朝完了之後那將軍便病死了,留下一個兒子守着這宅子過日子,也是個安分守己得人,可這位爺來了之後,看上人宅子了,非說人家是**,把人一家老小抓起來下了大獄,佔了人家的宅子,唉,你說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花逢春問完了,正要起身離開,突然看到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從那府裡出來,上了一輛黃包車向西邊駛去,後面還跟着兩個年輕後生。花逢春一看這不是五姨太嗎,口水超的堂妹,大帥的幾房姨太太中,除了後來的八姨太,就數她最漂亮,她怎麼會在這裡。於是又假裝不知的向那人問道:“這個女人是誰?”那人看了一眼回道:“哦,這是那徐隊長的太太。”花逢春聽到這話,頓時心火上冒,咬了咬牙齒憋住了火,也沒生張。與那老闆道了謝,看到老闆手裡的冰糖葫蘆笑呵呵的問道:“老闆,你這糖葫蘆真不錯,能再給我三串嗎?”那老闆毫不猶豫的又拔了三串遞給他說道:“瞧你客氣的,你給的錢包圓了都有富裕,要不你都拿走得了!”花逢春接過糖葫蘆瞟了他一眼笑着說道:“得嘞,你想齁死我啊!”那老闆也爽朗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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