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張爾倫隨着兩個姑娘來到她們工作的歌舞廳,葉‘玉’卿在臺上唱着歌,曼玲則坐在張爾倫身邊陪他喝着酒。‘迷’離的燈光讓人失魂,柔美的音樂讓人心醉,葉‘玉’卿今天在舞臺上穿着張爾倫第一次來歌舞廳時的那件天藍‘色’鑲亮片的短款晚禮服,只是頭上多了一頂繫着一個大蝴蝶結的同‘色’小禮帽,嬌媚‘性’感中又多了一絲調皮可愛,看着臺上又唱又跳甚是高興的葉‘玉’卿,曼玲感慨道:“從來沒見到‘玉’卿在歌廳這麼開心過,她跟我聊過你們倆的事。”張爾倫仍然盯着舞臺上問道:“她跟你都說了什麼?”曼玲答道:“她說她覺得自己當初就不該與你相愛,這對你不公平,讓你陪着她一起陷入痛苦之中。”張爾倫搖搖頭說道:“愛,本身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哪裡有什麼公不公平可言!”曼玲肯定的回答道:“這話聽着中聽,來,我敬你一杯!”說着舉起手中的威士忌,張爾倫拿起小酒壺與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曼玲望着張爾倫的小酒壺問道:“怎麼你不喝威士忌的嗎?”張爾倫點頭應道:“準確的說,除了紅酒我還能喝點除外,其他的洋酒我一樣也喝不下去,實在是受不了那種味道。”曼玲又問道:“那你酒壺裡喝的是什麼酒?”張爾倫看了下自己的酒壺說道:“這個啊,這是我們那裡的一家酒樓自己釀的一種白酒,酒‘性’很烈,你要不要嚐嚐?”說着將酒壺遞給曼玲,曼玲趕緊擺擺手說道:“不用了,我可喝不了這種東西。”然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一個青‘色’的酒葫蘆在‘玉’卿那裡?”張爾倫想了下說道:“有一個,是當初被她要走的,怎麼了?”曼玲解釋道:“也沒什麼,只是‘玉’卿不開心的時候總是會拿起那個葫蘆望着它發上半天的呆,有時候還會喝上一口,喝完之後就嗆的直咳嗽,我還說她不能喝就不要逞強嗎,她卻搖搖頭跟我說,這哪裡是酒啊,這就是一壺讓人麻木到心裡的‘藥’,也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張爾倫望着葉‘玉’卿又往肚子裡灌了一口酒,心裡想着還是隻有這個‘女’人最懂自己。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低落,那曼玲看着桌上的一整瓶威士忌玩笑道:“你不喝洋酒,你點這麼多幹嘛,張隊長不會是有什麼想法吧?”說着還向張爾倫拋了媚眼過去,張爾倫正不知該如何回答之時,正好那葉‘玉’卿唱完了一首歌從臺上走了下來,來到他們面前,拍了曼玲一下假裝呵斥道:“跟我男人在這眉來眼去的說什麼呢?”曼玲望着她繼續玩笑道:“我在跟張隊長商量,晚上是去你那睡還是上我那睡。”葉‘玉’卿拍拍‘胸’脯自信的說道:“他肯定是去我那裡睡,你沒戲!”曼玲又說道:“行啊,反正你那有兩間房,我也過去住,就不知張隊長晚上睡哪屋了?”葉‘玉’卿直接坐到張爾倫的‘腿’上,將果盤裡切好的一塊蘋果用牙籤送到張爾倫嘴裡,不假思索的回道:“他肯定睡我那屋,你就別掙扎啦!”曼玲看着恩愛的兩人提醒道:“我說葉大小姐,這可是在外面,你別忘了,在外面的時候他是我男朋友,真搞不懂你們,兩個人既然相愛,那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唄,幹嘛要這樣偷偷‘摸’‘摸’的。”那葉‘玉’卿聽了這話,怕張爾倫再難受,趕緊給曼玲使了個眼‘色’,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來與張爾倫額頭對着額頭柔聲說道:“你喜歡聽什麼歌,我去唱給你聽?”張爾倫微笑的回答道:“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歡聽。”葉‘玉’卿開心的讚道:“你這張嘴越來越會哄‘女’人了,不過我很滿意,獎勵一下。”說着朝張爾倫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起身朝舞臺走去。葉‘玉’卿走後,張爾倫喝了口酒對曼玲說道:“我現在的老闆和隨從都認識‘玉’卿,也知道‘玉’卿的過去,我們那種小縣城比不上大上海的思想開化,我若將她帶回去,就是那些流言蜚語也會讓我們很難生活,我曾想過帶着她遠走高飛,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可她不同意 ,她覺得我好不容易纔安頓下來,實在不忍心讓我再顛沛流離。”曼玲考慮下說道:“要我說,你們哪裡都不要去,就留在這上海,留在這歌舞廳,‘玉’卿還繼續唱她的歌,我聽‘玉’卿說,你身手不錯,可以讓‘玉’卿跟老闆說說,把你留下來做個保鏢不就都解決了嗎?”張爾倫猶豫了片刻後,開口說道:“到是個可行的辦法,只是不知‘玉’卿同不同意,還要回去與她商量商量纔好。”
“不行!”回到家中張爾倫將曼玲提出的方案說與葉‘玉’卿聽,沒想到的是葉‘玉’卿絲毫沒有一點猶豫的直接否決了。葉‘玉’卿將剛泡好的茶水端到張爾倫面前,坐了下來說道:“你們想什麼呢,讓你到歌舞廳給人做打手,真對得起你自己!張爾倫,你能不能別天天瞎想了,我就願意這樣跟着你過,什麼名份對我一點都不重要,我要得是我們在一起時都能開開心心的,這就夠了,你想過沒有,你離開潘爺之後還有誰能給你如此好的待遇,如此重用於你,這些世俗的話我都不多說了,我就想說的是你張爾倫壓根就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你會幹一番大事業,對此我一直深信不疑,而現在的你只是在蟄伏而已,或者也可以說是蓄勢,在蓋天你有‘花’逢‘春’和你那個把兄弟手中的兩千人馬,你有潘爺這個後臺,這些都是你日後成一番功業的本錢,就爲了我葉‘玉’卿一個‘女’人就全都放棄了,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張爾倫將葉‘玉’卿緊緊的抱在懷裡,心中百感‘交’集,甚是感動的說道:“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善事,能在此生遇到你這麼好的‘女’人,只是苦了你我心中着實不忍。”葉‘玉’卿搖搖頭說道:“只要能與你相見,就是快樂的,我一點也不覺的苦。”
從那夜以後,兩人便正式開始了這段地下戀情,雖然不知道可以走到哪一天,但兩個人都在盡心呵護着這段彌足珍貴的感情。對於張爾倫長期不住在旅館的事,潘二爺後來果然過問了一番,張爾倫也就按計劃把曼玲搬了出來,還帶着曼玲與潘二爺在英租界的歌舞廳見了面喝了酒,潘二爺不但沒有異議,反而誇獎張爾倫懂得生活了。對此,張爾倫也只能一笑而過。
1928年12月29日,少帥張學良在東北宣佈遵從三民主義,服從國民政fǔ,改旗易幟。中國也終於“統一”了。
當張爾倫將這個消息帶到武嶺上告訴‘花’逢‘春’後,‘花’逢‘春’託着腮與陳嫣紅和張爾倫商量道:“我說軲轆,這如今天下都統一了,你看你是不是找潘爺給聯絡聯絡,咱們也帶着弟兄們下山去奔個好前程,行不行!”張爾倫反問道:“哥哥以爲天下真得太平了?”‘花’逢‘春’想了想說道:“那要不還能咋的?該剿的都剿了,該降的也降了,那不就太平了嗎!”張爾倫搖搖頭說道:“我看未必,雖說蔣介石現在控制了大局,但他手裡的嫡系部隊並不多,各地還有很多高官在擁兵自重,坐觀時局,你比如咱們河南的馮‘玉’祥,山西的閻老西還有四川的巴壁虎劉湘等等,另外那**在江西也擴張的很厲害,聽說都佔到河南邊界了,哥哥覺得這天下太平了嗎?”‘花’逢‘春’想了一下說道:“要是這樣,只怕是還有仗要打,這事還真得從長計議了!”那陳嫣紅‘陰’着臉對‘花’逢‘春’說道:“姓‘花’的,你當初娶老孃的時候怎麼答應我的,說以後絕不下山,這才幾年啊,你就打算反悔了?”‘花’逢‘春’趕緊哄勸道:“我又沒說要下山,我這不是跟爾倫兄弟合計合計嗎,就算咱倆無所謂,你也得爲弟兄們想想,爲‘花’貓想想不是。”張爾倫接着話說道:“你要是爲了兄弟們想,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思,兄弟們一旦下了山,那就不是咱們說的算了,到時一旦打起來,拿咱們當了炮灰,到那時你就是想再回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花’逢‘春’看看張爾倫,又看了看陳嫣紅不滿得說道:“我說這到底誰跟誰一夥的啊,怎麼回回一討論什麼事你倆都能自覺的站到一塊去,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陳嫣紅直接回複道:“誰讓人爾倫兄弟回回都說得比你在理呢,我這是幫理不幫親,能過就過,不能過就算!”‘花’逢‘春’也頂上火了直接嘟囔了一句:“不能過就分家,各過各的。”陳嫣紅當仁不讓的說道:“分就分,誰怕誰啊!”‘花’逢‘春’問道:“那分誰的啊?”陳嫣紅想都沒想直接回道:“廢話,當然是分你的了,老孃的人馬財物你一樣也別動,後來在山上攢下的家當你也不能動,至於你剛開始帶上山的人馬,你留一半下來,哦,不對,你留三分之二下來,裡面還有人爾倫兄弟一份呢,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你帶着走吧,愛上哪上哪去,老孃管不着。”‘花’逢‘春’掰着手指一算,照陳嫣紅這麼個分法,自己還有什麼,槍不夠二三十枝,人不過百八十個,這也太慘了點吧!於是不樂意的問道:“嘿!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兩口子分家關軲轆什麼事啊!”陳嫣紅一下站了起來,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花’逢‘春’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良心讓狗吃了,你自己拍拍‘胸’脯子說,要是沒有爾倫兄弟,你這一年多來能‘弄’來這麼多裝備,能招來這麼多人馬,能一家佔兩個山頭,恐怕早讓那個保安團的阮‘玉’鵬給你連窩端嘍。”‘花’逢‘春’答道:“他本來就是咱們這得二當家的,這不是他份內的嗎,我又沒跟你說山上的家當,我說的是咱自己家的家當。”看着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人,張爾倫在一旁呵呵一樂,轉身離開了。到不是張爾倫不懂人事,只是這兩口子自打結了婚之後就沒一天不爭上一番的,而且每次都是嘴上功夫能說死諸葛亮的‘花’爺大敗而回,可爭完之後一會又如膠似漆的了,根本不用別人‘插’手,張爾倫望着掛在山崖上的一彎月‘色’,心中感悟着有時候兩個人過日子還真不是相敬如賓就一定幸福,爭爭吵吵有時就如烹一鍋‘雞’湯裡的哪些個輔料一般自有一番別樣的滋味。
第二天早上張爾倫起‘牀’後在房間收拾着行李準備離開,‘花’逢‘春’手裡捧着兩塊熱騰騰的油餅直接衝了進來喊道:“軲轆,快,趕緊嚐嚐,你嫂子親手攤的餅,忒香!”說完直接拿起一塊放到張爾倫手裡,自己抱着另一塊蹲到張爾倫的炕沿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邊吃邊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這次上山怎麼就你和二寶子兩個人啊,不是出去送貨的?”張爾倫將油餅撕成一塊一塊的塞進嘴裡,搖搖頭回答道:“不是,我這趟是去北平的,就是以前的北京城,如今改叫北平了。”‘花’逢‘春’又問道:“去那邊幹什麼?”張爾倫解釋道:“這不是東北的張少帥和我們潘爺做起了買賣嗎,大的事情他們兩人都已經敲定了,只是還有些細節上的事情需要商洽,他那邊派了個副官在北平等着呢,潘爺讓我跑一趟去和他們談談,順便把大小姐接回來過年。”‘花’逢‘春’聽完之後,思索了一番又追問了一句:“那就你和二寶子兩個人去嗎?”張爾倫也沒多想,直接回道:“不是,二寶子把我送到開封就回來,我自己坐火車去,潘爺本要派幾個人跟着的,我說人多了不方便就給回了。”‘花’逢‘春’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直接從炕沿上蹦了下來說了聲:“好極了!”然後看着張爾倫說道:“兄弟,左右哥哥近日沒什麼事情,哥哥陪你一起去如何,正好咱倆路上還能有個伴,你是不知道,自打這上山入了夥之後,老子就沒出過遠‘門’,可把哥哥我憋死了,老想着出去走走,可你嫂子就是不讓我去,生怕我被哪個小娘們勾走了,這回有你做保你嫂子一準同意,你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行了,你先到大廳等着我,我去收拾點行李咱就走,快得很!”‘花’逢‘春’正要跑,張爾倫一把將他拽住,對他說道:“我說哥哥,你是真不客氣啊,我說了帶你去了嗎,你就去收拾行李,我這次是去跟人談買賣的,帶着你算怎麼回事,回頭人東北軍的副官一問我這位兄弟是誰啊?我怎麼跟人說,我說這是我們那周邊最大的土匪頭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花’太歲,你再給人嚇着。”‘花’逢‘春’瞟了他一眼說道:“你腦袋讓‘門’擠了怎麼着,你非要說老子是土匪,你就不能跟人這樣介紹啊,”‘花’逢‘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鏗鏘有力得說道“這位是我的老長官,北洋政fǔ河南督軍府帳下保靖第七師第六團團長‘花’逢‘春’!看看,多氣派!”張爾倫直勾勾的盯着他說道:“那人家會直接把你捆了捆了送警察局的,跟一土匪頭子打‘交’道那最多就是通匪,可要是跟北洋政fǔ的老軍官打‘交’道,你知道這叫什麼嗎?”‘花’逢‘春’不解的問道:“叫什麼?”張爾倫乾脆的答道:“這叫政治事件,尤其是剛剛改旗易幟得東北軍和河南的一北洋軍老軍官見面,這要是傳到上面,再碰到幾個愛誇大其詞的,好嘛!夠整個中國震一震的!”張爾倫想想都起‘雞’皮疙瘩。‘花’逢‘春’不耐煩得說道:“行了!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不見他們不就得了,本來就跟我沒關係,到時候你去談你得事,老子玩老子的,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是再唧唧歪歪,老子就跟你翻臉了!”說完直接轉身向外面走去。張爾倫無奈的搖搖頭衝着他的背影喊道:“別管怎樣,你身上這身北洋軍的軍裝是肯定不能穿的,要不你連開封都進不去。”‘花’逢‘春’頭也不回,擺了擺手回了句:“放心吧!肯定不給你丟人!”
張爾倫來到大廳時,發現陳嫣紅、王招北與一衆頭目都聚在那裡,張爾倫趕緊走到陳嫣紅身邊說道:“嫂子,我勸不住‘花’爺,他非要跟我去北平,你看咋辦?”陳嫣紅也嘆了口氣說道:“唉!還能咋辦,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連你都勸不住他,我們就更沒轍了,算了,他天天在這山上憋着也確實悶壞了,讓他跟別人出去我實在是不放心,跟兄弟你一塊出去,我多少還踏實點,只是一路上要兄弟費心了!”張爾倫正要說兩句客氣話。這時‘花’逢‘春’從後面跑了出來,洋洋得意的大吼道:“軲轆,小紅,你們看我這身行頭不錯吧!”陳嫣紅看了一眼穿了一身西裝,打着領帶的‘花’逢‘春’總覺的哪裡彆扭,可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再看張爾倫時,只見張爾倫正蹲在地上,雙手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好像遇到了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一般。是的,現在的張爾倫百爪撓心,快要瘋了,他覺得他這些年和‘花’逢‘春’真是白‘混’了!白‘混’了!張爾倫擡起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哥哥,你穿西裝我沒意見,可你爲什麼要穿一雙高腰馬靴呢,我記得我給你買西裝的時候特意給你買了雙皮鞋啊,還囑咐過你穿西裝的時候一定要配那雙皮鞋的,你忘了嗎?”‘花’逢‘春’解釋道:“沒有,只是那皮鞋穿着不舒服,沒有馬靴走路方便,這一路道也不近呢,是吧!”張爾倫點點頭說道:“好,我認栽了,那我問你,你打領帶裡面幹嘛不穿襯衣呢?非要穿一汗衫‘露’個脖子你覺得合適嗎?”‘花’逢‘春’聽到這話更加振振有詞的答道:“老子也覺得不合適啊!可這不是你說的嗎,北洋軍的軍裝不能穿,那老子哪還有襯衣啊!”張爾倫終於爆發得蹦起來吼道:“老子說的是外套,和襯衣有一‘毛’錢的關係,你能再傻點嗎!趕緊給老子換了!”後來爲防止‘花’逢‘春’再‘弄’出什麼稀奇古怪的造型來刺‘激’張爾倫的神經,張爾倫只得親自出馬,從自己的行李箱搜出幾件衣服給‘花’逢‘春’換上,陳嫣紅再看到自己男人時,這回不僅舒服了,人也‘精’神多了!只見那‘花’逢‘春’上身穿了一件棕‘色’的短款夾克,裡面是一件絨衣和一件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呢子長‘褲’,腳上還是他認爲最舒服的那雙高腰馬靴,不過這麼一搭配再不現得那麼另類了。張爾倫也爲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點頭,拍了拍‘花’逢‘春’的肩膀說道:“哥哥要跟我一起去北平可以,但你必須當着大家的面依我兩件事,否則我現在就回蓋天讓潘爺換人去!”‘花’逢‘春’邊檢查着自己的衣服是否合體,邊回道:“你說,我聽着呢?”張爾倫說道:“這第一,咱倆一起出去玩,我說去哪咱就去哪,你想去的地方可以提出來,我不同意你不能自己單溜;這第二,我出去和人談事的時候,你不能‘私’自外出,必須在旅館裡呆着。”‘花’逢‘春’聽他這麼一說,也不去管衣服了,望着張爾倫說道:“照你這麼說,老子成你跟班了,你小子還反了天了,敢管老子了,不行,肯定不行!”還沒等張爾倫爭辯,那陳嫣紅卻直接說道:“我看爾倫兄弟說得可行,我說‘花’逢‘春’,你要是不依爾倫兄弟這兩條,那你就別出去了,老孃今天要是能讓你出這大廳一步,老孃這陳字以後倒着寫!”說完直接從腰間將兩把左輪槍拔了出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這下‘花’逢‘春’瞬時老實了,趕緊上前勸道:“你這是幹嘛,我又沒說什麼,好啦好啦,我都聽軲轆的,這你總放心了吧!”
二寶子開着車帶着‘花’逢‘春’和張爾倫向開封駛去。似乎是終於能出遠‘門’的緣故,‘花’逢‘春’此時心情尤其的好,一路上東望望,西瞅瞅的好不快活。他用胳膊搗了搗靠在一側假寐的張爾倫說道:“你能不能不睡啊,陪老子說會話行嗎,天天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只怕是‘精’神頭都在大上海用姑娘身上了吧!”說完還衝着張爾倫壞壞一笑。張爾倫不耐煩的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以爲老子跟你一樣。”‘花’逢‘春’瞟了他一眼說道:“要不怎麼說呢,你們這些讀過書得人最會裝犢子了,你以爲老子不知道你在大上海包了個外宅啊!”張爾倫聽了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他心想着這事‘花’逢‘春’是怎麼知道的,不由得將眼光投向了正開着車的二寶子。二寶子感受到了那犀利的目光,趕緊轉過臉來解釋道:“團副,這真不是我跟‘花’團座說的!”‘花’逢‘春’攔了過來說道:“你別瞎冤枉人,這事跟他真沒關係,這事是前些天你們車隊的人在山上喝酒的時候,那關夏喝大了,說給王招北聽的,王招北跟我彙報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老爺們,找個‘女’人睡覺這不天經地義得事嗎,你看你緊張得樣子,真沒勁!我還真跟你說,要是老子能向你一樣三天兩頭的跑大上海,老子肯定也找一個。”說着還拿胳膊肘搗了張爾倫一下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這輩子的心願,呵呵。”張爾倫被人攥着把柄也不好在一本正經了,只能低聲說服道:“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別給我四處瞎嚷嚷知道嗎,還有讓招北把他那張嘴也給老子管嚴實了!”‘花’逢‘春’拍着‘胸’口答應道:“放心吧,哥哥知道你‘性’格,不就是假正經嗎,我就說嗎,這個世界上哪有不吃腥的貓嗎,你不是不吃,你是喜歡偷吃,哈哈……”說完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是因爲他終於能教育張爾倫一回而感到非常的開心。而此時張爾倫除了在心中用最最惡毒的語言去詛咒關夏哪個快嘴八哥之外,真的是無計可施。
兩人面對面坐在火車上一個獨立的臥鋪車廂內,隨着火車的奔馳左右晃動着,面前放着剛纔在火車站‘門’口買的酒菜,大快朵頤吃了起來。‘花’逢‘春’一瓶白酒下了肚,酒足飯飽的問道:“軲轆,這裡就咱們兩個,你跟哥哥透句實話,你到底打算把咱這一千多弟兄往哪帶,你別跟我說你沒想過,你小子就不是不想事的人。”張爾倫望着窗外,夕陽西下,貼着遠方的地平線,所有的樹木、房屋、農田都披着一身銀裝想着火車相反的方向奔跑着。張爾倫說道:“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好,我還在等,等一個真正的領袖人物站出來,不管他是哪個派系,也不管他實力強弱,只要他能讓全中國的老百姓都吃飽飯,能真正的實現三民主義的宗旨,哪怕他可能實力不濟,只要有這個決心,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勸說你帶着弟兄們去投靠他,也許爲了這個目標我們很多人會死,甚至是包括你我,可我們死無所憾,因爲我們的死是有價值的,我一直得觀點就是人活着要有活着的價值,死要有死的價值,我們絕不能再讓兄弟們再去爲了那些人的‘私’人利益去當炮灰了!那都是一條條的‘性’命,他們應該有價值的活着,即使戰死也知道自己爲了什麼而死,就像是麥田裡麥穗上的麥粒一樣,從成熟到收割,再從脫殼到碾磨,然後成爲麪粉做成饃饃被人吃到肚子中抵抗飢餓,延續生命,這就是它生命的價值,雖然渺小,但卻意義重大!”張爾倫感慨完之後看了看‘花’逢‘春’,可那‘花’逢‘春’卻已經躺倒在‘牀’上‘迷’‘迷’糊糊得擺擺手說道:“老子聽不懂你這些大道理,反正你說去投誰,咱就投誰,我得先睡會。”這邊剛說完,那邊頭一歪便睡熟了過去。張爾倫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從新望向窗外,他心裡想到正如葉‘玉’卿所說,自己和這支隊伍如今就像這窗外被冰雪覆蓋的麥田一樣蟄伏着,只等那一聲驚雷乍響,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