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兩天後出發得車隊因爲那邊需要得糧食收不上來,一直耽擱着,潘爺急得直上火,可急也沒轍,連年得戰亂讓很多人都食不裹腹,哪裡還來得這麼多餘糧賣,再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一些跑馬幫販糧食的也都躲在家裡不願意出來,當然要是在蓋天縣強徵的話七車糧食還是能搜刮出來的,可潘爺要是那樣做了,那他就不是潘爺了!爲了幫潘爺分憂,張爾倫甚至帶着車隊跑到盤龍嶺找花逢春要糧,還意正言辭得說,反正你當土匪的餘糧多,先借點應個急,結果差點讓花逢春拿土炮給轟出來,花逢春抓狂的罵道:“你他孃的上回來要錢,這回來要糧,天天跑土匪窩裡要這要那,這他孃的到底誰是土匪,我他娘得這土匪當得真悲催!張爾倫我告訴你,老子不就欠你一條命嗎,你拿走!這下咱們兩清了!滾!老子以後沒你這兄弟。都給老子聽好了以後這王八蛋再來你們就給我拿炮轟,不用給我面子!”這時,陳嫣紅走了出來瞭解到事情的經過,拉着花逢春的胳膊說道:“你看看你,哪有這樣的,自家兄弟遇到了難處,你這當哥哥的還能不幫一把,再這裡瞎叫什麼,讓手下的人笑話。”然後轉向張爾倫說道:“兄弟,你也別怪你哥哥,只是這山上的糧食也確實不多了,這麼多的兄弟要吃飯,我們也沒辦法啊,這樣吧,我們緊緊,湊兩車糧食給你,你看行不行?”張爾倫趕緊鞠躬拜謝道:“紅姐如此通情達理,實在讓爾倫受寵若驚,爾倫感激不盡,來年一定雙倍奉還。”話剛說完,花逢春就直接攔住說道:“等等,兄弟,這糧食要是你自用,我們一粒也不要你還,可這糧食是給潘爺做買賣的,那既然是做買賣就要有做買賣的價錢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張爾倫看着花逢春的那副奸商表情問道:“你想要個什麼價錢?”花逢春答道:“我們也不要糧食了,咱們以物換物,我們就要兩門迫擊炮,四挺捷克式輕機槍,這個價錢還算是公道吧!”張爾倫瞪着他罵道:“我能說不行嗎?”花逢春耍着無賴腔說道:“行啊!咱這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你要是覺得不公平你就去找別家。”張爾倫搖搖頭,一咬牙說道:“成交!”這時花逢春似乎想起了什麼,趕緊說道:“等等,還有一個要求?”張爾倫此時已經眼睛向外噴火了,問道:“還有什麼事?”那花逢春嬉皮笑臉的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聽說人大城市的姑娘都喜歡噴香水,所以呢,你這次去得給我們家嫣紅帶一瓶,也算是這兩車糧食裡的價錢,你看如何?”張爾倫聽了這個要求後,直接拍了胸口說道:“好說,不就是一瓶香水嗎,多大得事,我再給我紅姐買雙高跟鞋和羊毛襪,感謝紅姐相助之恩,就他孃的不給你花逢春帶東西,你瞧你那扣樣,你老家確定不是山西的”最後在多方籌備下,車隊終於在臘月十二這天正式啓程。
看着外面銀裝素裹的房屋和土地,官道上連只鳥都沒有,讓張爾倫想起了柳宗元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得詩句,此時得張爾倫裹着一件毛領得呢子風衣,窩在駕駛室得椅子上抿着高粱燒,看着雪景,好不愜意。讓旁邊得老楊頭甚爲不滿,可也沒法說啊,誰讓自己幹着司機得工作,於是只能對着車發泄道:“唉!這鐵皮罐子我看還是不如騾馬車好,想當年跑騾馬車得時候,老子抽着旱菸,喝着小酒就把活幹了,就算喝多了也沒事,那騾馬都精着呢,自己就知道往前走,哪向這東西,你不踩着油門它一步都不動。”張爾倫自然聽出了老楊頭得言外之意,笑了笑將手裡裝酒得葫蘆遞給了老楊頭說道:“只准喝一口,你要是喝多了咱們就只能在大雪裡窩着了,我可弄不動這大傢伙。”老楊頭甚爲高興,接過酒葫蘆灌了一大口將酒葫蘆還給了張爾倫讚許道:“恩,好酒,這是什麼酒?真不錯!”張爾倫答道:“我還真不知道,早上出門得時候二寶子給的,說留着路上禦寒。”老楊頭點點頭誇道:“這二寶子還真是個不錯得孩子。”“是啊,”張爾倫贊同道:“所以開了春我想讓楊爺教他開車,以後也能在車隊混口飯吃,等這趟回來我打算跟潘爺說說,從護鏢隊裡抽些個機靈的都學學,以後一輛車配兩個駕駛員,這樣駕駛隊得弟兄不至於這麼累,安全也更有保障了,楊爺覺得呢?”老楊頭笑着說:“還是張隊長知道心痛人,沒說的,我肯定贊同,等回去後我陪你一塊去說,至於二寶子學開車那更是一句話的事,我手把手的教他,不過得讓他叔叔給我抱兩罈子好酒來,哈哈……”張爾倫見老楊頭答應了,也是歡喜得緊,直接笑着答覆道:“兩罈子哪夠,說什麼也得抱六罈子,這酒我去要!”這件事張爾倫還真不是隨口一說,他想了很久,這天天在外面跑,身邊沒個體己得人,很多事都只能由他自己來幹,一天到晚的瑣事不斷,而二寶子是最合適得了,可呆在護鏢隊別看平時輕鬆,一旦遇到談不攏得時候你就得衝在最前頭,要不潘爺養你幹什麼,可駕駛員就不同,人家是吃開車這碗飯的,開起火來自然可以躲在後面。
葉玉卿從歌舞廳出來,下意識得看了看馬路對面,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養成得這個習慣,雖然總是失望,可正是因爲有了失望所以纔有了希望,不過她覺得今天更不可能了,這馬上就快過年了,連歌舞廳過兩天都要放假了,他又怎麼會跑來上海呢。也許是老天爺可憐這個多情得女人吧,那個男人竟然出現了,他就站在那裡和上次一樣雙手抱着懷,只是手裡多了一隻清秀的酒葫蘆。葉玉卿走了過去,離張爾倫還有一米遠得時候就聽見張爾倫說道:“走,陪你去吃餛飩。”葉玉卿微笑着,一隻手直接挽過他得胳膊邊走邊說:“今天不吃餛飩了,回家我給你煮麪吃,帶着你看看我得新家!”張爾倫順着她得步伐往前邁着步子,轉過頭望着她問道:“找到房子了,這麼快!”葉玉卿點點頭說道:“那是,這年頭只要你有錢什麼事都好辦,不過就是房租貴了點,一年剛好五百塊,張隊長有沒有壓力啊!呵呵!”張爾倫也笑着回道:“住吧,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葉玉卿望着他玩笑道:“看來我們得張大隊長是準備長期包養我了,哈哈……”張爾倫瞬間臉紅到脖子根,唉,真是個要人命得女人,什麼露骨得話都敢放在嘴邊,弄得他反到不好意思的說:“哪有的事,你想多了。”
兩人走了十分鐘左右,來到一條寬闊的馬路,葉玉卿帶着他來到一棟樓前站住了腳說道:“就是這裡了。”張爾倫擡頭看了看,這是一棟歐式建築的大樓,設計的非常高端華麗,整棟樓共有五層住房,通過一個門廳從樓梯來到三樓,葉玉卿打開了一間房門。開了燈屋裡瞬間明亮了起來,張爾倫站在門口定神一看,好漂亮得一間客廳,潔白的牆壁,華麗的吊頂和極具歐式風格的水晶燈正散發着光彩,包圍着整間房屋,地上鋪着厚厚的紅底繡金花得地毯。房間的正中圍着一圈歐式的沙發,面向着門的方向,中間是一個白色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暖黃色的琺琅彩茶具和一盤色澤鮮豔的蘋果,襯托得更加別緻。沙發背後的一整面牆被一套亮紫色的落地窗簾覆蓋着,窗簾上反射出淡紫色的微光使得整間屋子都顯得如此溫馨。在沙發的左手邊是一張圓形的乳白色餐桌和幾把椅子,以及一個靠着左邊牆放着的同色半身高得櫥櫃,櫥櫃上放着幾個高腳玻璃酒杯和一瓶紅酒,兩邊是兩隻透明的花瓶,花瓶中插着嬌豔的紫羅蘭。餐桌的中間還放着一盞白銀三叉戟燭臺,上面插着紅紅的蠟燭,真夠洋派的。沙發右邊牆上掛着一副油畫,是一羣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左右兩邊的四個角各有一扇門,因爲都關着,也不知裡面是什麼。葉玉卿率先走了進來,將外套脫了下來掛在了門旁的三角衣架上,又從旁邊的鞋櫃裡拿出了一雙白色絨面的布底拖鞋穿在了腳下,又拿出一雙同等材質的藍色拖鞋放到張爾倫腳下,張爾倫換了鞋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打量着這間客廳,葉玉卿站在左手靠門角的一扇門前看了張爾倫一眼說道:“怎麼樣,還不錯吧,這裡是公寓式的住房,水電暖氣包括所有的傢俱設施都是房主直接弄好了的,拎包就能住,特別得方便,所以我就選了這裡。”張爾倫點點頭說道:“恩,真不錯,就是太洋氣了,不像中國人住得房子!”葉玉卿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說了句:“真土!來,過來看看吧,好好長長見識,”說着打開身後的門說道:“這是廚房,做飯的地方,不過我平時只用來燒水而已,一個人實在懶得做。”然後指着靠窗簾的門說:“那是衛生間,裡面有洗臉池,抽水馬桶和一個特別大的浴缸,沒見過吧,要不要過來看看。”張爾倫心說早見過了,可能是因爲他在賓館住得是潘爺的房間,所以房間裡一應俱全,剛開始他也不清楚,還是關夏那小子教得他,就爲此還讓那小子得意了好幾天。不過張爾倫也不想打擊葉玉卿解說得好心情,即沒去看,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得保持着微笑望着我們的葉大小姐,葉大小姐沒有得到應有得迴應,稍稍不滿得撇撇嘴,然後從沙發後面穿過去來到正對面的房間,簡略的提了一句:“這是客房,你以後要是不走了可以住這間,”然後走到外面的那扇門前面指着門停在了那裡說道:“這是主臥室,本小姐得閨房,”然後扭着腰轉過半個身來壞壞得一笑柔柔的說道:“當然,你也可以住這間。”說着,還朝張爾倫拋了個媚眼。葉玉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得連衣裙,裙襬剛剛過膝,露出一對裹着羊毛襪的小腿,整個人倚門而戰,那誘惑得站姿,秀美得身材,挑逗得表情,讓張爾倫着實迷戀,差點就被勾去了三魂五魄,還好我們的張大隊長自小便是在儒家思想得薰陶中長大成人,又經過多年的軍武生涯,定力還是有些的,最後在自我內心得一番生死搏鬥後,倫理綱常佔據了上風,能夠依舊安穩得坐在哪裡,保持着坐懷不亂,只是表情頗爲尷尬的笑着說道:“你是不是特喜歡戲耍我這種臉皮薄的人,要是這樣,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就把花逢春帶來,讓他對付你,看你可敢了?”葉玉卿整個身子轉了過來笑着回道:“人家哪裡戲耍你了,我是真的給你機會,”然後突然反應了過來,驚喜的問道:“你見到花逢春了,他還活着?真是太好了,那他現在在幹什麼?還在部隊任職嗎?”張爾倫此時緩了過來,搖搖頭開着玩笑說道:“恩,不從軍了,在盤龍嶺跟人合夥當了山大王,還缺一個壓寨夫人,他可一直做夢都想找個大上海歌舞廳的女人做老婆呢,怎麼樣,我幫葉大小姐傳個話。”葉玉卿哈哈大笑的說道:“我看可以,反正我在這大上海也沒什麼榮華富貴,做個壓寨夫人也着實不錯,想我葉玉卿一煙花之地出來得女子,在這亂世之中做過軍閥大帥的姨太太,如今又當上了壓寨夫人,此生到是精彩得很,呵呵。”這話說完眼神中卻浮現了一絲自我嘲諷的神色。張爾倫看在眼中,記在心裡,心想這女人別看外表堅強開朗,其實內心之中柔弱得很,也是個多愁善感得女人,不小心的一句話竟然挑起她內心的漣漪。弄得張爾倫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能坐在那裡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蘆。葉玉卿到沒想這麼多,緩緩的走到張爾倫身邊,蹲在他面前,從他手中拿過酒葫蘆用拇指輕撫着表面說道:“這葫蘆倒是清秀,可和你這一身裝扮實在不搭,送我了,明天我去給你買個銀製的酒壺給你用,這裡面是什麼酒?”說完也沒等張爾倫回答,打開了壺嘴灌了一口下去,可她哪知酒勁如此辛烈,她還以爲如歌舞廳裡調製過得雞尾酒一般,嗆得低頭猛咳。張爾倫趕緊幫她拍着後背說道:“喝不了烈酒就別逞能啊,嗆着了吧!”葉玉卿邊咳邊反駁道:“哪個知道你喜歡喝這麼衝得酒啊,都賴你,還好意思說我。”張爾倫繼續幫她輕拍後背,點頭應允道:“是!是!是!賴我!賴我!是我沒給你說清楚,我一直都只喝烈酒,能驅寒活血通經絡。”葉玉卿止住了咳嗽,擡起頭還不忘俏皮得補了一句:“還能壯膽吧!”本來張爾倫爲了方便給她拍背,俯低了身子,此時葉玉卿突然一擡頭,兩人正好面對着面四目相對,張爾倫望着面前這張嬌媚得臉龐,因劇烈得咳嗽使兩腮之間多了一些紅暈,眼中還噙着淚花,顯得那雙靈動的眼睛更加含情脈脈,那對迷人的紅脣是如此得誘人心絃,張爾倫心中**之門的守門士兵瞬間被擊倒,一股**之火爆涌而出,他將葉玉卿抱入懷中,朝着那對紅脣吻了上去,但必定是情竇初開之人,只是這樣嘴貼着嘴卻不知又該如何,到是葉玉卿伸出香舌挑開了他的雙脣引領着他進入一個美妙得境界之中,此時張爾倫突然覺得世間得一切都不付存在,腦海中一片空白,再無世事紛爭的糾纏,就彷彿走進了一片桃花源之中,是如此的安逸祥和。兩人就這麼緊緊得抱着對方,深深得吻着,如膠似漆。連番纏綿後才鬆開了口,喘着粗氣但仍然緊緊得相擁着,不願放手,仍然望着對方卻沒有一人開口說話,靜靜得體會着這份難得的柔情。過了好長時間,張爾倫纔打破了這份寧靜,輕輕得說道:“我想娶你!”葉玉卿的身體輕顫了一下,抱着張爾倫的雙手有了那麼一絲得鬆動。她靜靜得想着,這曾經是她多麼想聽到的一句承諾,如今他給了她,可是她能接受嗎,她不知道,她陷入了瞬間得茫然之中,跟他結了婚,回到河南去,爲他守在家中洗衣做飯相夫教子,安安穩穩得共度一生,多麼得幸福啊!可是,她該如何面對過去得那些熟人,一個整日裡出入於煙花之地的女人,一個曾經做過這個男人得長官家姨太太的女人如今成了他部下的女人,她無法想象在那種蠻化不開,封建守舊的地方,她會不會被唾沫腥子淹死,她如何擡頭出門,就算她無所謂,可她讓張爾倫如何做人,這可是個把名譽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男人,有着自己的行爲標準和做人得操守,爲了自己這樣一個女人而名譽掃地,就算她去告訴所有的人是她勾引的他,可又有什麼意義呢,事實擺在那裡。好吧,我們不回那裡了,就留在上海或者去別的沒人認識得地方生活也是一樣的,憑張爾倫的一身本事,在這亂世之中在哪找不到一碗飯吃,可看着這個剛剛緩過來從新站穩腳跟還沒剛過上兩天好日子的男人又將顛沛流離,四處奔波,她着實不忍。愛是自私的,可愛有時也不能那麼自私;是的,爲了愛我們可以放棄一切,最後等到已經沒有什麼可放棄的時候,恐怕也只能放棄這份愛了。葉玉卿如是想,算了,與其到時讓兩個人都痛苦,還不如就這樣偷偷得守護着這份甜蜜得愛情,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什麼所謂得名份,重要嗎?葉玉卿搖了搖頭輕輕得說:“我願意成爲你得女人,但不會做你得老婆,這樣對我們倆都好,不是嗎?”張爾倫內心中涌現出一種莫名得感動,他又何嘗不知娶了這個女人的後果,可男人總要爲自己得行爲負責,大不了帶着她再四處漂泊就是了,可這個善解人意得女人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給了他一個最從容得選擇,張爾倫將她又抱得更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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