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爾倫從來沒想過一隻私人護鏢隊的裝備會好成這樣,護鏢隊除他和關夏外共有七十人,人手一隻湯姆遜衝鋒槍,二百發子彈,四隻手雷,十人一組,每組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每挺槍配兩隻備用槍管,子彈一千發,還有三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四門迫擊炮分別放在七輛大貨車得尾部,張爾倫想,咱家這位爺不愧是做軍火生意的,真闊!想想當年別說是他們那個破破爛爛得炮灰團,就算是主力團也沒這麼好得裝備啊!張爾倫覺得自己在軍校學得東西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雖然人少了點,可貴在裝備好啊!正如兵法所言,兵在精而不在多,張爾倫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在軍隊中無法施展得才華,竟然在一隻護鏢隊中得到了機會,這可真是天大得諷刺!不管怎樣,既然老天給了他這樣得機會他自然要學以致用,當他詢問了護鏢隊原先的戰術戰法時,關夏撓着頭說道:“什麼戰術戰法?幹什麼的?哦,你說平時跟人打仗怎麼打是吧,我爹常說咱們是買賣人能不動刀兵的就不動,能花錢擺平的就花倆錢打發了算了,那要是實在不給面子的就只能玩命了,怎麼打?就這麼打唄,集中火力狠揍,一般情況下,那些個土匪流寇一看我們火力這麼猛,打個一陣子,他們也就撤了!”張爾倫聽完之後直想把關夏活活踹死,是哪個傻孩子想出這麼敗家的戰鬥方法,這也太浪費了!於是班組戰鬥的戰術戰法,三人配合掩護射擊法,衝鋒槍的點射方法,輕重機槍得覆蓋射擊及火力壓制,迫擊炮得重點打擊方法等一系列的戰術戰法讓護鏢隊得隊員們聽得目瞪口呆,而當關夏將這些彙報給潘爺時,潘爺到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得還點點頭,他甚至爲蕭大帥惋惜,若是蕭大帥能力排衆議早點重用張爾倫,那會敗得這麼慘!潘爺現在越來越相信啓用張爾倫是一次多麼明智得決定,以至於張爾倫找到他說想要幾枝英七七步槍時,潘爺想都沒想變拍了封電報給他二弟,讓他去籌辦!東家信得過,不代表你可以不說清楚,這點規矩張爾倫還是懂得,於是他向潘爺解釋道:“咱們護鏢隊的火力是足夠了,可有時候也不能只靠火力威懾,也需要些殺傷威懾,這樣才能起到真正得威懾力,衝鋒槍的射速是快,火力也猛,可精準度並不高,在陣地戰中對敵人的殺傷力不是很大,我發現咱們隊伍中有幾個兄弟得槍法不錯,我打算讓他們裝備步槍每個組佩一人,做爲神槍手藏在暗處在機槍的掩護下對敵進行精確打擊,增加殺傷力。”潘爺點了點頭說道:“賢弟不愧是軍校的高材生,果然有將帥之才,可惜嘍!可惜嘍!”雖然短短得五天不可能從根本上改變一隻隊伍,但至少他在慢慢的變化,張爾倫認爲這就是進步!而且通過這幾天得教導和交流,張爾倫和這支隊伍也很快得混成一片甚是融洽,就是關夏也是對他喜歡得緊,天天拉着他把酒言歡。弄得他聽說白永貴得雜貨鋪盤下來了也沒有時間去看看,看來只能等到從上海回來再去了。
啓程得日子終於到了,這一天天氣當真不錯,豔陽高照,萬里無雲,在這寒冷得冬天能有這樣得好日子着實不易,潘爺也覺得出發之日能有這樣的好天氣確實是個好兆頭,心情格外不錯,一路上和張爾倫說着些閒話,開兩句無關痛癢的玩笑,朝着校場走來。到了校場外,張爾倫止步一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七輛軍綠色的大卡車面南朝北一字排開,每輛車車頭與車廂得連接處都樹着兩面三角大旗,銀色緞子的底,鑲着紅色得波浪紋花邊,中間繡着個大大得潘字,甚是威風!在最西面的車前六個人圍着一老者蹲成了一圈,那老者手裡夾着支菸卷,默默得抽着。中間站着護鏢隊的一衆人等列成了四隊,關夏正在那整着隊,最前面一排站了二十一人,前面放着迫擊炮和重機槍,這些人張爾倫都沒見過,但他聽關夏說過,這便是炮組和重機槍組的成員,這些人平時不跟隊裡得兄弟一起訓練,也不向別得隊員那樣在城裡有家,每天下了操就回家,他們是二爺從外地招來的,聽說以前都打過仗,而且在部隊就是操縱這些武器的,平日裡都住在潘府充當護院,只有每次出車時才雖大隊出發,張爾倫一看這些人三人一組,分配得當,還真不簡單,但他有個疑問,他曾找到關夏問道:“這些人屬於護院得人,不屬於護鏢隊的,他們若是不聽我的怎麼辦?看來關少要幫我引薦下潘府護院得管事,我得跟人協調協調!”關夏拍着胸脯說道:“不需要,他們誰敢不聽你差遣,我弄死他!”張爾倫盯着他心想你哪來這麼大的自信,關夏從張爾倫眼中看懂了意思,臉一紅,嘿嘿笑道:“那個啥,我就是護院的管事。”得了!張爾倫心想那也就輪不到我操心了,我能使得動你就成。再看校場得最東邊,一個大得祭臺早已經搭好了,最上邊擺着得竟然不是財神像,而是一個大大得黃金牌位,是真正的純金打造,離得太遠看不清寫得什麼,但張爾倫見過,這牌位平日裡就擺放在潘府得中廳,上用硃砂撰寫開山祖師爺古越上將軍陶朱公範少伯愇蠡之位。張爾倫當時就想這潘爺當真不是一般人啊,俗中帶雅!牌位下襬着五牲五果的祭品,最外方是個青銅大香爐,頗顯份量,在祭臺邊站着一個老居士,身後跟着兩個小廝,應該是主持祭拜之人,張爾倫聽關夏說過潘爺每次出車都要進行祭拜,以求順風順水平平安安,而且祭拜完之後不撤,原模原樣得搬到祠堂繼續供奉,由老居士帶着兩個小徒伺候着,香火不可斷,五牲五果得祭品每天一換,直到車隊回來在校場再次焚香叩拜以示感謝後,方算結束!張爾倫想咱們這位爺是真不嫌折騰,也不怪,對潘爺來說這就是花錢得事,而潘爺最不缺得還就是錢!這時,那圍在一圈得司機好像是看到潘爺來了,對中間那老者說了一句,那老者狠吸了兩口煙,然後掐了菸蒂,向這邊走了過來,走到潘爺面前行了個抱拳禮說道:“見過潘爺!”張爾倫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老者,身材不高,也就一米六多點,圓臉,頭髮灰白,皮膚如枯枝般乾燥,但卻充滿了力量感,眼睛很有神,穿着一件對襟的青灰色棉襖,外面還套着件羊皮馬甲,暢開着。潘爺握住他得手說道:“老哥啊,兄弟身體不如你硬朗,以後只怕是不能再陪你出車了,還望老哥海涵啊!”那老者趕緊回道:“潘爺客氣了,潘爺身體要緊,這運送得活糟老頭子還能提您幹幾年,您儘管放心便是!”潘爺點點頭,又拍了拍老者得手背,以表安慰,然後看向張爾倫對老者說道:“我給二位介紹一下,這是我剛請得護鏢隊隊長張爾倫,是個人物,以後就由他來帶隊,保護大家的安全。”然後又對張爾倫說道:“這是老楊頭,打我最早販糧食時就跟着我趕馬車,後來又跟着我開汽車,幾十年了,這一路上得事沒有他不門清的,有事你多與他商量。”張爾倫趕緊行禮道:“還往楊爺多多教導,爾倫拜謝了!”那老楊頭也回了個禮答道:“張隊長客氣了,沒說的,能讓潘爺看中,還把這麼大一攤子交付得人,那肯定不簡單,他這輩子最毒得就是這雙眼!”三人哈哈大笑,氣氛甚是融洽。這時關夏走上前來說道:“父親,時辰到了,該祭拜了!”潘爺點點頭說了聲好,率先走了過去,一衆人等趕緊跟上,到了祭臺邊張爾倫才發現,在祭臺外圍還站了好多百姓,都伸着脖子向這邊看來,他們當中有些是純粹看熱鬧的,更多的是來送自己家人的,是啊,在這個戰火紛飛得年代,誰也不知道一路上會發生什麼,身後這羣人幾乎都是家裡得頂樑柱,萬一有點什麼事,這一家人該怎麼活,他現在突然感覺到自己得擔子竟然這麼重,不僅僅是潘爺車上這些貴重得貨物,還包括這一百條人命都握在自己手中啊!他現在終於領悟潘爺早上跟他說得那番話了,早上潘爺將他叫到家中,雙手緊緊握着他得手說:“賢弟,這一路上哥哥可就全託付給你了,兄弟可要多加小心啊!”張爾倫回道:“潘爺放心,潘爺如此信任,爾倫定不負使命!”潘爺點點頭,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塊腰牌遞給張爾倫說道,這塊腰牌你保管好,萬不可遺失,穿州過府得時候要是有當兵得查你們,你就給他們看,必不會爲難你們。張爾倫深知此物之重要,趕緊接了過來,藏在了內衣得夾袋裡放好。潘爺又從桌上拿起一個沉甸甸綢緞面的褡褳遞給他說道:“這裡面有兩千塊現大洋,還有五千塊的銀票我給你縫在暗兜裡了,留你們一路上的開銷!”張爾倫吃了一驚卻不敢接,說道:“潘爺,這總共也沒幾天的路程,使不了這麼多錢,太多了!”潘爺直接將褡褳放在他手上,拍着他得手背說:“賢弟,這古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方知難,如今這外面不太平,出門多帶點錢是好事,我知道賢弟有通天之材,這幾日將護鏢隊調教得也不錯,可賢弟還需記住老哥一句話,咱們是買賣人,求得是財不是命,路上遇到土匪流寇的,儘量去談,能談得妥,給倆錢了事的,就千萬別動手,命比錢金貴啊!賢弟是能進能退之人,定會明白老哥得一片苦心,這就是我爲何不敢將這差事交給關夏得原因,他太容易衝動了!”張爾倫點點頭,鄭重其事得說道:“潘爺放心,爾倫記下了!”現在張爾倫終於明白了潘爺得話,對潘爺不由得多了一份敬意,他也終於知道這些人爲何願意跟着潘爺一干這麼多年,因爲潘爺拿他們當人!這時,他竟然在人羣中看到了二寶子和白永貴夫婦,這夫婦二人看樣子是緩過來了,臉色紅潤多了,張爾倫與他們對視了一眼,微笑示意,二寶子很高興,還跟他揮了揮手,卻沒有喊他,整個現場雖然人多,卻沒有一絲得聲音,只聽那老居士用嘶啞得嗓音喊了一聲:“祭拜開始!”場內衆人齊刷刷得跪了下來,場外的百姓也都跟着跪了下來,潘爺跪在正中,張爾倫跪在潘爺的左下方,他本以爲跪在右下方得應該是關夏,卻沒想到竟是老楊頭,張爾倫心想看來這老頭在隊伍中地位還是蠻高得,要儘快處好關係啊!潘爺從小廝手中接過三柱高香,高舉過頭,口中念道:“祖師爺在上,晚輩潘武帳下百位兄弟今日啓程,出門行商,望祖師爺在天顯靈,保佑衆人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早日返回,晚輩在此拜謝了!”說完拜了三拜,那小廝將香接了過去,插在香爐中,在那居士得指揮下衆人紛紛叩首,叩完之後,衆人起身,另一名小廝將一面杏黃令旗交給潘爺,潘爺轉過身來將令旗遞給張爾倫,張爾倫趕緊單膝跪地,雙手高舉接過令旗,回了聲:“謝潘爺,爾倫定不辱使命平安歸來!”說完站了起來,走到他左面的一處半米高臺上,面向衆人掃了一眼,所有人全都看着他,張爾倫將令旗高高舉起,用力向下一揮,吼了聲:“出發!”衆人抱拳齊聲聲得回了一句:“順風順水,平安歸來!”而後秩序井然的各自登車,張爾倫看了眼潘爺,二人點頭示意後,他也向頭車跑去,在一陣鞭炮聲和鑼鼓聲的祝福下,車隊緩緩離開校場!
車隊出了蓋天縣,上了官道,速度開始加快,張爾倫坐在副駕駛的椅子上終於可以放鬆下來,看着外面,空落落的樹幹,和地上被風吹起得落葉,本是一副淒涼得畫面,張爾倫反而感到了一種婉約,看來一片風景得好與壞並不在於風景本身,而在乎看他得人,這算不算知音難求呢,張爾倫笑了笑,他什麼時候變成文藝青年了!老楊頭開着車,手裡還夾着菸捲,他這手上得菸捲就沒斷過,一根接着一根,瞟了眼張爾倫,看見張爾倫在獨自發笑便問道:“張隊長想到什麼好事情了,笑得這樣開心?”張爾倫自然無法給他解釋婉約和文藝青年,說了這老爺子也不懂啊!於是說道:“也沒什麼,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往事而已。”老楊頭接着問道:“我聽說張隊長以前上過軍校,還當過團副,當真是了不起啊!”張爾倫搖了搖頭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我到是看潘爺挺敬重楊爺的,您老跟着潘爺幹了多少年了?”老楊頭想了想說道:“記不清嘍,二十多年了吧,當年潘爺剛起家的時候,我從山東逃荒來到蓋天縣,正好趕上潘爺在招趕馬車的,咱在老家幹過這差事,就跟着他幹了,反正能混碗飯吃,潘爺當時纔剛起家,二爺還在洛陽讀書,自然不認識英國人得關係,只能販點糧食,小打小鬧,可潘爺對兄弟們沒說的,從來都是跟我們一個鍋裡吃飯,一個炕上睡覺,誰家要遇到難事了他肯定第一個拿錢過去!潘爺對大家好,大家自然賣力,沒幾年就發了家,生意越做越大,二爺當時想回家幫忙,可潘爺死活不願意,花了很多錢買通了關係讓二爺去英國留學,當時大家都不理解,你是不知道潘爺這輩子夠命苦的,年輕的時候爹媽死得早,弟弟又小,自己一個人拉扯着一個弟弟,那是又當爹又當媽的,你說窮人家得孩子就早點掙營生唄,可他不這麼想,哪怕是自己再苦也要讓弟弟上學,上就上唄,上幾年出來不就得了嗎,幹嘛又要去洋人的地方,隔着這麼遠想見都見不着,而且巧巧得娘爲了生巧巧難產死了,潘爺一直也沒有續絃得心思,他說孩子小,給她找個後孃人要是容不下她,豈不是苦了孩子,我一個人這麼多年了,也習慣了,不找了,不找了!本來大家都想着你要是不找了就算,那你趕緊讓二爺回來娶個媳婦生個男丁好繼承潘家的香火不是,可人又要把二爺送英國去,我當時都急了,我就跟他說你想過沒,巧巧是個姑娘,早晚是人家得人,你雖說收了關夏做義子,這孩子也是個好孩子,可他必定沒有潘家得血脈,你再把二爺送這麼遠得地方,萬一有點什麼意外,你這麼大家業以後交給誰?你猜他怎麼說,那你們就給分了,反正是大家一起掙出來的,我沒意見,潘文一定要出國讀書將來才能真正得有出息!結果事實證明,潘爺的眼光就是比咱們看得遠,五年後二爺從英國回來成了英國人的買辦,還入了英國籍,正好袁世凱剛死沒兩年,軍閥大混戰,天天打仗,打仗要什麼,槍炮子彈啊,而咱二爺就幫英國人管着這個,這下咱們潘爺一夜之間成了中原最炙手可熱得人物,誰讓咱們手上有他們最缺得呢,就這麼着,不到兩個月,那掙得錢比過去那些年掙得都多,於是馬車也不趕了,換成了現在得大卡車了,我當時就想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這些個洋玩意咱也不懂,我就打算回山東老家種地,可潘爺不讓我走,非讓我學開這玩意,這不又幹上了!不過從那以後大家都佩服潘爺,真的,沒說的!”張爾倫直到今天才真正得知道了潘爺得過去,也是由衷的佩服,發自內心的說道:“潘爺真乃人中蛟龍,目光果然夠高遠!”老楊頭也點頭附和道:“是吧!所以我就說潘爺眼光就是毒,就給讓你當隊長的樣,他們都不明白,這是從哪找得人,信得過嗎,我就跟他們說,你們別管,潘爺用的人那一準錯不了!”“楊爺擡愛了,爾倫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都不懂,還望楊爺多點撥纔好!”張爾倫恭維道。老楊頭也是個直爽人,又續了根菸說道:“沒說的,有啥想問得你就說!”張爾倫正好想起一事,於是說道:“咱們出發前潘爺給了我兩千塊大洋,五千塊銀票,往日裡這錢都是怎麼花得?”張爾倫也不瞞他,這位爺和潘爺交情非淺,這樣的事讓他知道也無所謂。老楊頭想了想說道:“往日裡呢這路上都是同吃同住,該怎麼花你看着辦就行,到了上海之後咱們把貨拉到二爺在英租界的倉庫,你把咱們車上得貨單和潘爺所需得貨單都交給二爺就沒咱們的事了,咱們就去二爺專門包得旅店裡等着,往日裡潘爺都是每個人給十塊錢讓大家各玩各的,但是每天早上八點必須在店裡集合,如果要走大家好準備,別得就是買路錢了,這個就說不好了,有時候一趟來回兩三百的就打發了,有時候可能得需要一兩千塊錢,當然也有不要錢就要貨的硬口!那你就只能打了!”張爾倫這才明白一些道道,二人又聊了很多其他的問題,張爾倫對這活也是越來越熟悉了,一路平安無事,土匪流寇沒碰着,就是各個城池關卡得大兵見到車隊上插着的潘字大旗也是問都不問直接放行,不過老楊頭還是會把車停下,帶着張爾倫給執勤得小軍官十塊錢,讓他們買酒喝,左右就這麼七八處得地方了,而且來回只給一次,總共也花不了幾個錢。那些個官兵們得了錢歡喜得緊,直給他們打敬禮。
第二天的傍晚,車隊緩緩的駛入了上海,夕陽照在黃浦江上,滿街都是過往匆匆得人羣,穿着西裝革履的小職員,穿着花花綠綠的旗袍和高跟鞋得摩登女郎,還有一頭金髮藍眼睛高鼻樑得洋人,各式各樣得樓房林立在路兩邊,讓張爾倫看得目不暇接,大上海果然是不一般,竟然讓他這個死都死了幾回得人感到了拘謹。老楊頭看出了張爾倫的異樣,笑着說道:“不習慣吧!沒事,第一次來都這樣,我們第一次來得時候還不如你呢,那時候還沒有車,馬車隊不讓進市區,我們就徒步進來了,當時大家都看儍了,就連潘爺都有些磨不開手腳,最不靠譜得就是關夏那兔崽子,哈喇子竟然能流一路,恨得潘爺當時抽死他得心都有!”“哈哈……”張爾倫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那本來得拘束感也蕩然無存。老楊頭繼續說道:“潘爺曾說過這個地方不是個好地方,你看那些個男男女女們一個個衣冠楚楚,其實背地裡竟幹些個男盜女娼的骯髒事,你看這一棟棟樓房光鮮亮麗,可裡面充滿了各種陰謀詭計,爾虞我詐,你看這座城市一到晚上到處都是燈紅酒綠,流光異彩,可在陰暗的角落裡,有多少人露宿街頭,衣不遮體,食不裹腹,爲了一口吃的,進行着**裸得交易!反正我們這些俗人是不懂什麼意思,或許再來幾次,你能明白吧!”說着說着就來到了二爺得倉庫門口,老楊頭按了兩聲喇叭,伸出頭去喊了一嗓子,看門的護衛認出了老楊頭,趕緊打開大門,車隊魚貫而入,一名護衛開了門後就跑到門房去打起了電話,而張爾倫等人也都全下了車,站在一旁休息,過了有半個多小時後,一輛小汽車開了進來,從車上下來一人,張爾倫仔細一看,這人大概有三十七八歲左右,一頭捲髮,留着八字鬍,戴着一副金絲眼睛,上身穿着白襯衣,外面套着褐色的馬甲,脖子上繫着蝴蝶結,馬甲的口袋裡放着一隻懷錶,錶鏈扣在馬甲的第二隻鈕釦上,下身穿一條黑色的西褲,腳上是一雙棕色的皮鞋,非常的洋氣。不用介紹,張爾倫就知道這人一定是潘二爺,因爲那臉盤長得和潘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額頭比潘爺少了點皺紋。那人走了過來,關夏迎了上去規規矩矩得鞠了一躬喊了聲:“二叔!”那人向關夏得胸口擂了一拳笑着說道:“你小子又壯了,天天吃得什麼!”關夏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撓了撓後腦勺站到了一邊,那人又與老楊頭微笑示意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徑直向張爾倫走了過來,正待張爾倫不知該如何時,那人伸出了一隻手,張爾倫趕緊伸出手與他握住,說道:“二爺,”話未說完,那人打斷了他得話說道:“no,no,no,請不要叫我二爺,你是讀過書得人,我們生活在這個新時代就應該用新時代得稱呼難道不是嗎,所以希望你叫我潘先生或者也可以直接叫我潘文。”張爾倫點了點頭說了聲:“潘先生,您好!”潘先生很滿意得點了點頭說道:“張先生你知道嗎,你不該做這個護鏢隊隊長,你應該去廣州,或者留在上海,你得能力也好,學歷也好都將是北伐軍的搶手貨,你知道嗎,你的學長蔣中正司令最近打了好幾場漂亮仗,看來軍閥混戰得時代就要結束了,一個統一的時代即將來臨,這時候正是需要有你這樣有能力得軍人站出來,你說呢?”張爾倫想說就算舊的軍閥倒下了,誰又能保證沒有新得軍閥再站出來,誰又能說那位蔣司令就不是軍閥了,算了,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吧,張爾倫沒覺得現在得生活有什麼不好,相反他更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安逸。不過張爾倫對潘先生什麼也沒說,只是微微一笑。潘先生點了點頭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然後對張爾倫說道:“你先帶他們去休息吧,我今天還有事,等改天有時間我們一定要暢聊一番。”張爾倫將貨單交給了潘先生,然後說道:“好的,什麼時候出發您提前通知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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