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臉色變了變,“母后的意思,咱們有什麼把柄落在賀蘭翔手上?”其實這許久以來,雖然他們母子與左相來往甚密,也並未完全地不設防,應該沒有什麼秘密能夠被左相利用纔對,怕他什麼。
月皇后輕咬脣,一向冷靜睿智的她難得露出慌亂之色,“你也知道皇上最恨謀逆之事,左相若真的起事,咱們也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太子前後一思慮,冷汗已出,“那母后的意思怎樣?”
月皇后來回踱步,眼神數變,最終化爲一片戾色,咬牙道,“先下手爲強。”
“哦?”太子神情一動,“母后的意思是?”
月皇后冷然一笑,不曾言語,那意思卻已相當明白。
“母后英明。”太子邪魅一笑,知道該怎麼做了。
而同一時刻,沐臨風已趕回獨孤傲那邊,卻意外看到東丹寒嘯,不由他不愣在當場,“王、王爺?”
“沐臨風,你那是什麼見鬼的表情?”東丹寒嘯微有些好笑,可這時候他又如何笑的出來,搶着問道,“你不是去打聽冰雲的下落,怎樣,有消息了嗎?”
說起來他從昨天能夠下牀開始,就硬是要親自去找冰雲,是獨孤傲好說歹說纔將他留下,等沐臨風回來再說。
“是、是的,”沐臨風回神,先說正事要緊,“屬下正是從王妃那裡回來,王爺容稟。”當下他將這些天發生的事,以及與冰雲商議好的一一說給東丹寒嘯聽,末了拿出一卷布帛,恭敬地遞上,“這是王妃連日來尋到的左相謀反的證據,王爺請過目。”
東丹寒嘯接過,並不急着打開,因爲他的手在抖,抖得連如此輕的布帛都要拿不住。方纔一直屏住呼吸聽着,直到確定冰雲暫時無恙,這才稍稍放下心,冷笑一聲道,“如此說來,左相父子這是要準備動手了?”
“應該是,”沐臨風垂首道,“因而王妃很是擔心京中情形,才命屬下回來找獨孤盟主商議營救王爺之事。萬幸王爺無恙,還請王爺前往相救王妃。”
“何須你說,”獨孤傲一笑搖頭,“二弟這兩天都快把我這裡拆了,不過他之前受傷頗重,功力未復,去了也只會拖累別人而已。”
要不要說這麼直接!東丹寒嘯惱怒地瞪了義兄一眼,“大哥就別盡是取笑我了!此番營救冰雲,還請大哥出手相助。”
“那是自然,”獨孤傲答應得義無反顧,“不過先聲明,我只救弟妹,朝中事與我無干。”
東丹寒嘯早知他與父皇之間的過節,也不會強迫於他,只是聽他說起朝廷,才猛地想起一事,“壞了!父皇肯定還不知道左相要反之事,我得進宮一趟才行!”
可是救冰雲也是刻不容緩,而如此重大之事,旁人的話父皇也不會相信,還要將冰雲辛苦蒐集來的證據呈給父皇,別人又哪能自由進出皇宮!
看出他的猶豫,獨孤傲爽快地道,“二弟,你先入宮一趟,與皇上言明利害,我帶人跟沐臨風去救弟妹,沿途留下標記,你隨後跟來。”
也只能如此了。東丹寒嘯點頭,感激地道,“多謝大哥!”而
後看向沐臨風,神情鄭重,“沐臨風,交給你了。”
沐臨風身子一震,有被信任的需要和滿足,顫聲道,“是,王爺!”
當下東丹寒嘯他們分頭行事,就看誰比誰動作更快了。
而此時的宮中已是一片肅穆,太子和月皇后雙雙跪在東丹天極面前,怒斥左相的大逆不道,大義凜然地說出左相囚禁東丹寒嘯一事。
“你說什麼!”東丹天極又驚又怒,“嘯兒在賀蘭翔手上?”難怪遍尋不獲,一點音信都沒有,原來是這樣!
“是,兒臣罪該萬死,沒有保護好三弟,”太子痛心疾首,眼淚都要流下來,“兒臣也是才知道這件事,左相不但囚禁了三弟,而且還硬逼着兒臣和母后同他一起反,兒臣怎會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因而前來向父皇稟告,父皇快派人去救三弟,遲了怕是來不及!”
這便是月皇的心計,先於左相向東丹天極坦白一切,並將自己撇乾淨,雖說皇上定會因此而生氣,並且對他們母子有所猜疑,卻總好過將來被左相給掀出來,如今這情形,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果然,東丹天極冷冷看着他們,面露懷疑之色,“左相逼你們反?他爲何不反旁人,只找你們?還是說,你們也有反了朕的心?”
左相一派一直站在太子這邊,他又不是不知道,雖說平日裡他從不過問,然箇中利害,他還是很清楚的,又豈會沒有一點防範。
“兒臣對父皇絕無二心,父皇明鑑!”太子一臉冤枉,重重叩首,“兒臣也沒想到左相狼子野心,敢動謀逆之心,兒臣絕無此意,父皇明鑑!”
月皇后臉色不怎麼好看,神情卻是鎮定的,“皇上,若是臣妾和楓兒真有反意,便不會前來稟報皇上左相的陰謀,即使如此,皇上還是信不過臣妾和楓兒嗎?”
東丹天極冷眼看着他們母子,不置可否,不知在想些什麼。
便在此時,內侍一聲通傳,“寰王求見。”
什麼!
大殿上幾個人同時一愣,東丹天極更是喜道,“嘯兒回來了嗎?快讓他進來回話!”
“是!皇上有旨,寰王覲見!”
月皇后和太子心中自是驚疑不定,互視一眼,都有些慌神。東丹寒嘯怎麼會突然回來?左相不是說他中了迷‘藥,即使被人救走,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醒過來嗎?
不多時,東丹寒嘯急步入內,跪倒行禮,“兒臣叩見父皇!”
“快快起來!”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東丹天極也顧不上先前的彆扭,快步下來,扶着他肩膀,激動道,“快給父皇看看,可曾受傷?”
有,正被父皇你抓痛了。東丹寒嘯暗暗苦笑,肩膀上的傷處被父皇捏着,痛則痛矣,但看到父皇還會因他而心疼成這個樣子,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兒臣沒事,謝父皇掛念!”
“說什麼謝不謝,”看他臉色雖不太好,精神卻不錯,東丹天極總算鬆了一口氣,“嘯兒,到底發生了何事,快說給朕聽!還有,冰雲呢,你們怎麼會一起失蹤,你當真給左相囚禁了?那冰云爲何沒同你一起回來?”
這麼一連串的問題,讓兒臣先回答哪個!東丹寒嘯心中感動,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壓下心中的感慨,呈上那捲布帛,“回父皇,左相父子野心勃勃,欲反了父皇,這是冰雲冒着生命危險蒐集到的證據,請父皇過目!”
太子與月皇后聞言俱都大吃一驚,雙雙變了臉色:原來寰王表面不問政事,暗地裡卻早就在蒐集左相的罪證,等着這最後的致命一擊嗎?那,他是否也找到他們母子與左相聯手的證據?
這下怕是有麻煩了。
東丹天極面色一變,既喜且怒,“賀蘭翔這是真的要反!好,看朕會不會輕饒了他!”
而東丹寒嘯似乎現在纔看到月皇后母子,匆匆行了一禮,又轉向東丹天極,“父皇,冰雲還在賀蘭奇俊手上,兒臣擔心她會有危險,求父皇恩准兒臣前往相救!”光憑他一人之力是不行的,而義兄雖然會鼎力相幫,畢竟也是情份,而非責任,救冰雲之事,還是他的份內事。
“那是自然!”東丹天極點頭,略一思索,果斷地道,“朕調一隊影衛給你,你即刻去救冰雲,待到冰雲脫險,朕再將左相父子拿來問罪!”
“多謝父皇!”東丹寒嘯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當下也不多說,急急下去準備。
東丹天極看一眼月皇后母子,冷然道,“你們先下去吧,待拿住左相,朕自會好生問個清楚。”
“臣妾(兒臣)告退。”
出了太極殿,太子不無擔憂,“真是沒想到三弟會有此一招,還有那安陵冰雲,還真是夠絕,竟不惜以身犯險,蒐集左相謀反的罪證,先前真是小看了她。”
月皇后咬牙,冷冷道,“未必是她有意爲之,依本宮之見,皇上並未過分責難你我,這兩天先靜觀其變,到時再將罪過都推到左相父子頭上,應當無虞。”
目前來說,也只能如此了。太子點點頭,與月皇后一路商量着去了。
當下東丹天極也不再耽擱,點齊一隊影衛二十人,讓他們隨東丹寒嘯悄然出宮,前往相救冰雲。
而東丹寒嘯和獨孤傲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冰雲此時已在賀蘭奇俊挾持之下,離開沐臨風所打探到的地方,秘密上京了。
左相雖沒料到月皇后和太子會做得如此絕,揹着他向東丹天極告發他欲反之事,但這宮中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滿面他的眼線,東丹寒嘯前腳才走,他後腳就接到消息,不禁又驚又怒,“東丹寒嘯,你還真是命長,這樣都制不住你!”
姚晉頗爲懼怕,顫聲道,“相爺,現下該怎麼辦?”
左相冷笑一聲,眼神狠厲,“早晚都是這樣的結果,本相未必就怕了他們!也是時候了。”雖然俊兒還未及趕回,但京中早就已經部署的差不多,趁機起事算了。
不然的話,東丹寒嘯若是聯合了獨孤傲的力量,說不定就能將安陵冰雲救走,那寶藏可就成了東丹天極囊中之物,他們父子則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姚晉哆嗦着,“是、是,相爺。”
左相負手仰望窗外,笑的陰森,“東丹天極,你的死期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