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次不甘心的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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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11:45時了,寬大空曠的凱撒大酒店咖啡廳裡飲客們在美女琴師清脆、渾厚、和諧、浪漫的悠悠鋼琴音樂中不知疲倦地在彼此間的咖啡座上品着咖啡,喝着飲品,嘗着雜食,聊着世事。有的高談闊論,有的竊竊私語,有的神情飛揚,有的面色凝重,百十來人在諾大的咖啡廳裡雖然千姿百態,卻絲毫顯現不出熱鬧非凡,人們各自盡興,互不干擾。這等優雅的憩息、散心、聊事、議策之境是等級消費者們喜愛的場所,周未之夜更增加了興隆的客源。
下午汪健召開集團公司全體中層幹部會議,檢查佈置完收購準備工作後,已是7:30時,在辦公室準備的晚餐上胡亂扒上幾口,勿忙來到咖啡廳,與約見的塑機廠廠長秦啓燦會面。
汪健雖在進廠,給職工信心的工作中與秦啓燦有過一面之識,卻未交言。今日長達近4小時的單獨面談他們是從陌生、介蒂到溝通、理解,從各懷心事、謹言慎出到傾心相述、無所不談。共同的知識根基、共同的國企背景、共同的改革理念、共同的市場認知使他們找到了相談、相交、相識、相密的共同點,他們之間有着共同的感覺,那就是“相見恨晚”。
“唉!總的來說,對於塑機廠來說我確時是很不甘心。”秦啓燦啜了一口早已冷涼的咖啡說:“這麼好的一家現代化廠房、現代化設備和雄厚技術力量的國有企業,國家投資建了,卻放任自流,只建不管,自生自滅。哪有對小孩只生不養的母親?你說這些官僚們佔在位子上是幹什麼的?”秦啓燦說:“破產?一甩了之,誰來考覈他們的職責?誰來懲罰他們的失職?”
秦啓燦陷入了對塑機廠的情感痛苦之中。
汪健抽出一支香菸遞給秦啓燦,在爲秦啓燦點燃的同時,自己也燃上。
服務員將塞滿菸蒂的菸缸撤換掉,汪健請服務員重新換上一壺熱咖啡。
秦啓燦繼續說:“那麼大上市公司浦江機械公司和浙江輕機龍頭企業大鑫公司等的國內實力企業,合力都競爭不過你們這個剛成立不到一年的私人企業,而且你們的所謂集團公司還是揭標前半月的時間方纔成立。這裡面的蹊蹺太多。”
“有蹊蹺嗎?這裡確有蹊蹺?你不是也爲大鑫公司蹊蹺了嗎?只不過我們是先人一步、恰到好處、合情合理。這就是市場經濟。”汪健就着秦啓燦的話笑着說。
“是啊!我不得不嫉妒你,但我又不得不敬佩你。”秦啓燦此話由心溢出,很是真摯、誠懇。
“不要一味恭維。我有何才,一介半孺不武的淘金者。要感謝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我只不過比你早半年感悟到市場經濟的契機,膽大下海,不怕淹死而已。”汪健風趣而又謙虛地表示。
服務員送上咖啡,將汪健和秦啓燦的杯中衝滿
秦啓燦端起熱咖啡啜了一口,滿臉遺憾地說:“是啊!我確時感悟晚了。當我感悟後,準備以大鑫公司之力收購時,卻敗在了你的名下。”
這纔是秦啓燦不甘心的真實所在。秦啓燦出任塑機廠廠長初時躇躇滿志,在無資產可抵押的情況下,他四處籌措,向職工集資,甚至是私人借款,無奈難以滿足龐大企業運營資金的需求;二年多來的期待結果是企業破產,私營企業中鼎公司的收購要約啓發感悟了他,他思想着借力圓志,大鑫公司的失敗使他徹底地喪失了圓志的希望,留下的是志不心甘。
“不!你並不是敗在我的名下,你是敗在落後的企業體制名下。大丈夫能屈能伸,天涯何處無志士,哪有孤山顯英雄。企業破產收購後,作爲相交相識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出任新組建的塑機公司總經理,咱倆攜手,共同開創湖江輕工機械製造的新局面,同時也可圓你塑機大志。”汪健坦誠、真心地提出了加盟邀請。
一段時間的交談,秦啓燦領略了汪健的睿智、豪爽、大義,他們能夠以心相交、以誠相待,但他怎麼也不能相信眼前這位小自己四歲多的私企老闆競然邀請自己的競爭對手、收購對象加盟,而且還是企業總經理。以他的社會閱歷,感覺到這是市場競爭中少有的管理者思維和企業現象。
“是真心相邀,還是給我安慰?”秦啓燦苦笑着詢問。
“真心相邀,絕無虛情假意。”汪健擔心秦啓燦的曲解,繼續說道:“出任總經理後,享受集團公司副總經理的同等待遇,另公司贈予一定數目的股權期權,實現目標計劃後,股權兌現;企業實行投資所有權和經營管理權兩權分離的管理原則,總經理全權行使企業的日常經營管理工作權力,對董事會也就是對投資人負責。”
秦啓燦相信了汪健的誠意。
汪健的報酬、待遇及管理原則也打動了秦啓燦的心,瞬刻間,秦啓燦也看到了圓志的希望。
秦啓燦痛苦地思考着,未有言語。
汪健再次地抽出一支香菸,遞與秦啓燦,兩人先後自己點燃。
“你若能留下,出任總經理,可以讓我放心地從中解脫出來,考慮更大規模、更高層次的資本運營及管理,企業的發展速度將更快,規模將更大。”見秦啓燦沒有言語,汪健吐着煙霧補充說道。
秦啓燦的思考中,不甘心的痛苦和失敗者的虛榮充斥了大腦,停留在此處的思維使他瞬間圓志的希望化爲灰燼,一個常人的抉擇產生了。
“算了吧!留下來不方便工作,也不便於處理關係。你我朋友相待,感謝你的信任和好意。”秦啓燦拒絕了留任。
儘管汪健做了幾次工作,虛榮滿心的秦啓燦仍未接受,汪健也就作罷。
“馬上破產清算組就要進廠了,清算完成後接着就是收購。你雖不願意留任,我也知道你不甘心、窩囊、彆氣,進廠前和進廠後你可都要配合、支持我的工作,多給我些幫助喲!”汪健說。
秦啓燦說:“事情已經過去,木已成舟。不甘心有什麼用?彆氣又有什麼用?咱倆既然談到這個份上,你相信我一不會給你們爲難,製造什麼障礙;二會全力配合,鼎力相助。”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怎麼會不相信你?怎會擔心你爲什麼難?障什麼礙?只是自協議簽訂之日起,企業資產就歸中鼎集團公司了,資產的流失就是我們的直接損失,我希望在我們進廠前把損失降低到最低降度。”汪健說。
“沒有問題,進廠前我會做好財產的保衛工作。直到今天與你面談之前的一段時間裡,我確對你們持有敵意,思想也有些放鬆,加上我們廠區周邊特殊的地理環境,造成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資產丟失,我有責任;今天面談之後,你我之間的爲人,大家都清楚了,作爲朋友在你們進廠之前我會盡心盡力,何況今日下午局裡開了專門會議組建了企業資產保衛專班,我這個未代皇帝還是得盡責的。”秦啓燦迴應着汪健的期望,把責任時間定格在中鼎集團公司進廠之前。
“既然不願意留任,企業破產後有何打算?要不要我們向局裡提出要求,重新安排?這一點我們是能夠做到的。”汪健啜了一口咖啡,關切地詢問道。
對於塑機廠破產後自己的出路,秦啓燦早有打算。圓志不甘的心理使他下定決心走出現行國有經濟體制的束縛,在市場經濟中拼博。
秦啓燦說:“謝謝你的好意。這種國有經濟的束縛我已經受夠了,企業的破產正好是我的解脫,我會走入市場,象你們一樣,幹自己喜歡幹、能夠乾的事,只是會從小做起。”
汪健看了看腕錶,點燃一支菸,說:“以後自己幹,有什麼困難,與我說一聲,我會盡力幫助。”
“謝謝!我會盡自己努力。”秦啓燦也會意地看了看錶,興欲未盡地說道:“已經凌晨1點多鐘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在這裡坐了5個多小時,時間真快。今日我們事情談得多,心也交得實,今後有的是時間交往。一句話,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汪健結完帳,驅車將秦啓燦送往了回家的途中。對於秦啓燦來說,一次不甘心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