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簽定協議（2）
汪健的說詞有理有據，算盤撥得明明白白，這些都是在坐的各位政府官員沒有考慮到，也不可能考慮到的。當然，汪健考慮的只是目前的問題，考慮的是儘可能降低收購的直接成本問題，儘可能地在協議上界定一些明確有利的條款，至於實施過程中，他還會運用政策和協議朝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進行調整。
汪健的說詞使在坐的政府各部門分管負責人面面相觀，覺得確是這個理，但沒有這個法，一龍攔住千江水，一個退休職工的問題總不能影響整個協議的簽訂啊！對破產職工的安置補償政府有明文規定，不可能多給；多給了，就會減少了資產出售收入，那可是債權人的收入損失，債權人是不會答應的。而勞動局若免除了這筆費用，新設立的養老保險機構是沒有能力一口氣買下退休職工這900餘萬元的單的。
在坐的各位負責人就是集體動議、決策都沒有這個權利和能力。
胡文斌說：“汪總說的問題確時存在，我們只能向政府反映，無權做出決策。但時間又不允許我們久拖不決，等待政府的確定意見至少得一週，怎麼辦？能不能有一個折衷的辦法或語言在協議中反映出來，以待政府的意見。”
大傢俬下議論着，始終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和意見。
胡文斌的意見正是汪健需要的。在汪健的談判策略中，能夠爭取到的一定要明文寫進協議之中；爭取不到的要使之形成爭議，以相持的形式通過可縮性語言表述到協議之中，在協議實施中尋找主動權。
時間已經到了5:00時。
見各位政府官員沒有提出更好的辦法，汪健就出讓物、收購總價格及退休職工問題綜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汪健說：“出讓物同意按姜處長的意見表述，但能否加上委託管理這一條？即表述爲‘包括除職工宿舍以外的全部有形資產和無形資產，職工宿舍委託中鼎（集團）管理。’因爲職工宿舍在廠區資產範圍內，不易分割，而且維護、修繕和管理涉及到職工的生活，並與工作息息相關，二輕局在江北，與江南的職工宿舍相隔幾十公里，也無從管理。這項工作就作爲我們盡義務爲二輕局分憂擔責了。”
汪健那裡是要分憂擔責，他是另有圖謀。他已得知房改政策將要推出，企圖通過房改將宿舍資產變現，並掌握在自己手中。
汪健繼續說：“退休職工的問題能否這樣表述‘退休職工納入擬出臺的市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制度改革方案的範疇，養老保險金的交納待市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制度改革方案出臺後適當交納，政府給予優惠’。這樣就避免了交與免這一超越在坐職權的議定問題。”
汪健這裡的“適當交納，政府優惠”爲今後的全免埋下了伏筆。當然，屆時還需要汪健操作得當。
談到收購總價格時，汪健算了一筆賬。
在職職工1154人，按文件規定人均1.5萬元的安置補償費計1731萬元；退休職工472人，按文件規定人均2萬元的安置補償費計944萬元；合計2675萬元。甲方二輕局承諾以新設立公司註冊資本的20%參股，新設立公司以目前資產評估註冊可以達到10000萬元，20%就是2000萬元。安置補償金額和參股金額二項共計4675萬元。斬頭去尾，就以整數4700萬元計算，以6500萬的收購總價格減去4700萬元，收購總價格確定在1800萬元。
汪健說：“我建議，在協議中收購總價格就確定爲1800萬元，不要明確1800萬元的來歷，更不要標明6500萬和二輕局參股20%，否則，債權人明底細後，債權人會議恐怕通不過。同時，也請甲方配合向法院做做工作，破產裁定上不要標明破產資產的具體額度，以免引起與債權人新的法律糾紛，如果甲方不方便做工作，我們可以去做。”
二輕局的參股的動議是汪健要求劉明青向二輕局和體改委做工作而形成的。理由是這麼大一塊國有資產二輕局要保留20%，否則，若全部計入破產資產，出售所得將全部償還給債權人，沒有這個必要；何況主要債權人都是銀行，已經損失，債權補償多少對他們也就無所謂，有7%至8%左右的補償也就夠了。在這個問題上，參加談判的政府各部門毫無疑問地達到高度一致，他們是一致對外，一致對債權人，維護地方國有資產的利益，保留一部分國有資產的權力。
二輕局參股動議的形成爲汪健收購現金的支付大大地減輕了壓力。汪健的目的是採取購買劉甸開發區劉集村的辦法一是緩解資金之計，二是降低收購成本。這次汪健計劃着還要比上次做得漂亮。
聽完汪健的發言，在坐的各位政府官員仔細斟酌後，均無意見。
“好！好！好！就按汪總的意見辦。”胡文斌霍地從坐位上站起，伸出手來握住汪健的雙手興奮地說道。
長達一個多月的塑機廠企業破產及破產收購的前期工作，即選擇收購者、簽訂破產收購協議的工作終於告以段落，這幾天緊張辛苦的淡判終於有了結果。胡文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坐的政府官員也終於可以鬆馳自己的神經了。
胡文斌與汪健握手示意後，坐了下來。說：“姜處長就按四輪淡判確定的內容起草協議，明日上午與汪總一道共同審定後打印出來，下午甲乙雙方二輕局和中鼎（集團）公司到體改委來簽字。這項工作耽誤了各部門領導同志們的很多時間，感謝大家對體改委工作的支持，明日下午簽字我們也不需要什麼儀式，有時間大家來參加一下，不作硬性要求。會後請各部門領導在談判紀要上簽字。”
胡文斌對汪健、楊玉琴繼續說道：“塑機廠的破產收購是湖江市第一家，也是最大一家國有企業的破產收購案，同時也是目前輕工部的最大一家國有企業的破產收購案，你們可要把這項工作紮紮實實地做好，不要給政府抹黑，更不要造成了不良的社會影響，不要辜負了政府對你們的信任。”
汪健和楊玉琴均表示努力做好工作，把塑機廠的破產收購做成一個榜樣的案例，不辜負政府及在坐各位政府官員的信任。
天色早已黑了下來，時間已經到了6:30時。姜處長提議外出共進晚餐，二輕局買單。
楊玉琴說：“那有政府買單的道理，這單應由我們買。”
與會者驅車來到凱撒大酒店輕鬆地享受了晚餐的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