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在場的人都長舒一口氣。
李澤玉沒想到她會這樣幫自己,愣了許久才說道:“多謝夫人。”
“不謝,應該的,應該的。”司徒明鏡傻笑。這件事情的直接兇手就是自己,他還一直向她道謝,弄得她好生愧疚。
“瞧這小夫妻,還在客套呢!”王氏突然笑道,打斷了尷尬的氛圍。
李融君也笑了,道:“昨日才熟識,好歹有些不習慣。加之有我們這些長輩在場,難爲情是理所當然的。”
王氏點頭稱是,只有趙氏一直不說話,只拿眼睛狠狠地剜着司徒明鏡。
只是一個小插曲,一切繼續照常進行。
給王氏敬了茶,得了紅包,司徒明鏡又跪着往右移兩位,把茶杯高舉過頭頂,畢恭畢敬道:“請二孃喝茶。”
趙氏笑吟吟的接了。掀開茶杯蓋子剛要喝,卻不料一不小心手滑,茶杯直直往下掉,眼看就要落到司徒明鏡身上。
此時的司徒明鏡還老老實實跪着,站起來是來不及了,躲又無處躲,只得閉上眼靜靜等待滾燙的茶水降臨……
預期中的沸水沒有來到,自己反倒被裹進一個溫熱的懷抱,緊緊的。
男子的悶哼聲她聽到了,雖然很小聲,接着是茶杯匝地碎掉的聲音。
慌亂頓起,丫鬟的尖叫聲,雜亂的腳步聲,王氏趙氏的哭叫聲,桌椅倒地聲……
睜眼,看到自己正在李澤玉懷裡。而抱着自己的男人,臉色微白,牙齒緊緊咬着下脣,像在忍受着什麼。
當下,她心裡已經得出答案。
“相公?”司徒明鏡反手抱住他,小聲叫道,心裡苦澀無比。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夫人,你沒事就好。”看到司徒明鏡安然無恙,李澤玉扯扯嘴角,但沒能成功笑出來。
兩個小丫頭過來想把他們扶起來。司徒明鏡不讓她們插手,自己先站起來,再親手扶起他。
那茶杯想來是砸到他的脊樑骨了。因爲李澤玉的背一直彎彎的,好一會才恢復正常。
面對家人以及身邊佳人的深切關懷,李澤玉還是溫和的笑笑,說沒事。
王氏吩咐他回去換身衣裳,他道:“還是先給二孃敬完茶再去吧!半途而廢是對二孃的不敬。”
大束大束的目光射向趙氏,衆人似乎這纔想到這個罪魁禍首。
同時面對這麼多雙不善的眼睛,趙氏很不自在,訕訕的笑一下,道:“年紀大了,手不穩……”
大嬸,你才三十出頭好不好?照你這麼說,那四十多的人是不是該半截埋土裡了?
司徒明鏡回頭,看到趙氏又橫她一眼,比剛纔更狠。
大嬸,我招你惹你了?
李澤玉去換衣服了,走的時候背還是陀的。
趙氏,你夠狠!我們樑子結大了!司徒明鏡惡狠狠想着,臉上還是溫順一片。
李融君叫來管家吩咐幾句,管家點頭下去了。他又站起來對左手邊的三個少男少女道:“琰兒,芙兒,蓉兒,還不過來拜見大嫂?”
“見過大嫂。”三個人均頷首道說。不過除了李澤琰,那兩個丫頭眼裡似乎也有一絲……不滿?
“哪裡,小叔小姑,明鏡在此有禮了。”初次見面,司徒明鏡很真誠的和他們打招呼。不管怎麼說,人生地不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明鏡初來乍到,還有許多規矩不懂,還望小叔小姑日後多多提點。”
“哪裡的話,從今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規矩都由你來定,他們誰敢說你的不是?”是李融君插話。
司徒明鏡不解,遂不恥下問:“公公,此話從何說起……”
這次李融君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對這遠處大聲喊道:“從今天開始,大少夫人就是這個家的內主子。你們一切行動要聽從大少夫人指揮調度,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好渾厚的一聲巨響。司徒明鏡這才發現廳外黑壓壓的擠滿了人頭,她懷疑府裡所有的奴僕都被集中到這裡來了。
“公公……”司徒明鏡無語。好大的場面!她長臉了。
“明鏡,我把這個內府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打理。”李融君道。
“可是,婆婆還年富力強……”
“你婆婆管理這個家有一二十年了,該讓她歇一歇了。我正打算抽空帶她去南城北城看看熱鬧呢!”
原來如此,是捨不得累到老婆,就來壓榨媳婦呀!“明鏡懂了。明鏡一定好好打理,定不辜負公公的期望。”
“好好好。”李融君又笑開了。果然是做商人的料,見人三分笑。“芙兒蓉兒也是,以後要多跟大嫂學學,做個名門淑女,知道嗎?”
“知、道、了!”站在三個孩子中間的女孩咬牙切齒道。
“芙兒,不得無禮!”李融君厲聲喝道。女孩的臉色頓時變了。
“哎呀,老爺,芙兒不過是認生。她對外人一向是如此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趙氏插嘴,似乎是在爲女兒的不合理行爲作解釋。說話的時候還又妒又恨的朝司徒明鏡這邊看一眼。
這個女人,是在暗示她從沒把她當做李家媳婦,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你閉嘴!”李融君大怒道,“都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女兒,竟然一點禮數不知!你不羞我還覺得沒臉見人呢!從明天開始,她們都跟着明鏡學習,你這個做孃的沒事就不要去找她們!”
“老爺……”趙氏仗着自己生了三個孩子,以前在府裡撒野慣了的。王氏脾氣好一直讓着她,李融君很少管家事,奴僕們沒資格反抗主子,都一直忍着。但她今天不分場合,不分輕重緩急胡說亂說,李融君唯恐她再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來,便大喝幾句,把她嚇到了。
“公公不必動怒,芙兒妹妹不過是天真率直,想什麼說什麼罷了,明鏡不會放在心上的。而二孃只是愛女心切纔會這樣說,明鏡理解。”司徒明鏡款款走上前,柔柔說道,一派不計前嫌的大家風範。把趙氏氣得牙癢癢。
李融君臉上的怒氣這才漸漸退了下去,道:“還是明鏡知禮懂禮。”
“公公過獎。”司徒明鏡謙虛道,心裡卻已經笑開了花:把你的女兒交給我教管,我不把她們養成潑猴野馬纔怪!
“算了,你們路上奔波了半個月,聽丫頭說,你們昨晚一夜沒睡,現在一定很累了。還是快快回房,好好休整爲上。”李融君說着,就要招手喚人來把她送回房。
司徒明鏡卻回絕道:“公公且慢。此事不急。只是聽說相公還有一個表妹住在府上,爲何今天沒能得一見?”
“這個……他表妹身體染恙,不宜出門。”
“原來如此”,司徒明鏡點頭,道,“昨天晚上還聽一個小丫頭說她昏過去了,明鏡很是關切呢!我想,我這個新上任的嫂嫂還是去探望探望,和表妹培養一下感情爲好。”
“這個……好吧!”李融君考慮了一會,才點頭答應。
看情況,有戲!司徒明鏡眼睛開始閃閃發亮。
“我和蓉兒來給嫂嫂帶路吧!”站在中間的芙兒跳出來道,“就當是給嫂嫂的賠禮。”
“那就多謝小姑了。”司徒明鏡眨眨眼,笑道。
表妹名叫趙楚楚,今年十六歲,是趙氏弟弟的女兒。趙氏的弟弟英年早逝,只留下這麼一個女兒,李融君憐惜她無依無靠,就把她接過來養大。
去楚楚表妹院子的路上,李澤芙滔滔不絕的講啊講啊,李澤蓉不時插上幾句,她們一直強調錶妹和她家大哥感情很好,感情很好!
拜託!這個她早知道了,請你們不要像看第三者一樣看着她好不好?雖然她真的就是第三者。但她纔不會心虛,被迫插入他們中間又不是她的錯。
不過,她算是明白趙氏不喜歡自己的原因了。自己搶了她外甥女的好姻緣,她怨恨自己理所當然,但所作所爲……過激了,還不止一點點。
到了院子門口,李澤芙拉住一個小丫頭問表姐的近況如何。小丫頭眼神閃爍,一直說不知道。問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小姐一大早把小娟叫進去伺候,還傳話出來不許任何人去打擾!
李澤芙自以爲了然,便把跟來的幾個丫頭都留在院子裡,就她們三個往表妹房間走去,說是不能打擾表姐靜養。
表妹的院子地勢不錯,處於東南邊,每天都可以享受清晨第一縷陽光。院子裡乾淨整潔,花花草草種了不少。後來司徒明鏡才發現,她的院子就在正東邊,表妹的旁邊!
“嫂嫂請,表姐的閨房就是這間。”李澤芙指着不遠處的房間道,表情跟司徒明鏡小時候面對司徒府裡的哥哥姐姐時如出一轍--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