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十五年,農曆,正月初一,國泰安邦,舉國歡慶,御上念七王爺前有其德,立其墓追其遺孀尚氏爲貞烈夫人,復攝政王側王妃耿氏首王妃之位。
軒轅十五年,農曆,正月初二,十六王爺夏侯旻辭其封號遷城郊,歐陽默累於病榻,虎符歸於御上,攝政王熬嘉年病居。
軒轅十五年,農曆,正月初三,御上大封內廷,万俟欣果居王后之位,齊下冊立金妃、雅妃,福馨以嬪位次之,美人慄氏居末尾。
軒轅十五年,農曆,正月初四,國宴。
“小姐,真的要去嗎?”塞外看着對着鏡子正在戴耳環的我,皺着眉頭問道。
“國宴!我能不去嗎?”拿起很久沒有戴起來的芙蓉釵裝點在髮髻上,“嘉年現在病倒了,整個王府都得我撐着!殿下復了我的位子,興許就是他還念着點他和嘉年之間的兄弟情義吧!”
“情義?”塞外看看我,“夏侯將軍曾今也爲了殿下征戰沙場,還在病中就遣人趕他走了,說什麼辭居,小姐,你還相信……”
“塞外!”看着鏡子中印出來門口站着的那個畏畏縮縮的丫頭,“這些話不要亂說!殿下的心意豈是我們可以隨意揣度的?”轉身的瞬間門口那個小丫鬟立刻消失了,“找出來!趕走!”塞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點點頭,我捏捏手裡的梳子,“想要在攝政王府翻雲覆雨,我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說罷扔下梳子走了出去,只是到了院子卻又愣住了,那塊地,我似乎還看得見凌汐和月齡的身影,在那之後嘉年要讓我離開葳蕤,可是卻被我拒絕了,只有在這個地方,我纔會記住,那些人到底給了我什麼!我纔會知道,我該用什麼樣的手段還擊她們!
“小姐!”塞外走到我身邊。
“嘉年的湯藥熬好了嗎?”眼睛還是盯着那塊地看着。
“準備好了!”塞外小聲的說,“都是念奴親自盯着的!”我微微點點頭。
交泰已經在曉的安排下被重重把手住了,也就是說,除了我、塞外、念奴還有云中仙以外其他人,是絕對不允許進入的,就連那些被殿下吩咐來看診的大夫,都要經過我嚴苛的安檢之後纔可以進入,這幾天曉不眠不休的一直守護在嘉年牀邊,都是因爲東方策他纔會對我言聽計從吧!看看靠坐在地上的曉我笑了笑,“謝謝你!”曉搖搖頭走到一邊讓出位置讓我坐了下來。
“小姐!”塞外把一碗藥送到我手裡,接着扶起嘉年就準備幫我喂藥。
“王妃!實在不行還是告訴樓主吧!樓主回來了,自然會有辦法救王爺的!”
“不行!”用勺子在碗邊颳了刮,吹吹就要送到嘉年嘴邊,“東方策還有更要緊的事兒要去做!他不能回來!”
“可是,王妃,一直用補品來維持王爺的生命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曉急了。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你以爲我不知道嗎?”說着眼眶就開始溼潤起來,“凌汐已經沒了,我不能再保不住他!只要再過十二天,”我頓了頓,“應該就沒事兒了!”被我這麼一說曉也不說話了,喂完了整整一碗藥,扶着他躺了下來,跪在他牀邊,緊緊攥着他的手,看着他時不時皺起來的眉毛,心裡一陣揪疼,是想醒來嗎?可是我不能讓你醒來,你醒來,我就真的要失去你了!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塞外提醒。
我站起身摸了摸眼角,“曉,照顧好王爺,一個時辰之後再喂一次藥!”曉點了點頭。
信不朝着王府外走去,我經過的地方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夥計看着我,是在看我有多狠心殺了小叔子,還是再看我這個女人到底可以挑起多重的擔子?
“何苦爲之!”雲中仙慢慢走過來看着我,“牧星,有些事情你是懂得吧!”我挺挺脖子不願意搭話,關於我現在經歷的,怕是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吧!“你還要強求多久?”
我轉頭看看他,“師父,我尊你一聲師父,不求別的,只求你能,你能讓他多睡幾天!”
“睡在這裡和地下有區別嗎?”雲中仙悠悠的說!
“有區別!”我大聲的喊了出來,“他睡在我身邊,我就是王妃,他……”目不轉睛的說,“我就是遺孀!”說罷徑直上了馬車,不去理會雲中仙在背後的嘆氣和搖頭,我就是要逆天而爲,管它歷史會因爲我少了誰,我不能沒有他……放下的帷幕擋住了我的視線,可是心裡卻是透亮的。
“首王妃到!”宮人尖細的嗓子叫了起來,原本還熱鬧的宴會卻因爲我的出現陷入了奇異安靜的氣氛中,所有人似乎都在側目打量我,不知道是敬畏還是不屑,我只管趾高氣揚的上前微微一拜,“臣,參見殿下、王后娘娘、列爲娘娘!”
“賜坐!”殿下一揮手,立即一個下人在下首第一個位置安排了我的位置,隨即靜靜的坐了下來,“這首王妃,算得上是我們夏廷的功臣啊!”
“殿下,對於首王妃復位之事,朝中本來就存在很多異議!”秋鐸的舊部總算是開口了,“這首王妃孃家角耳覆滅之前,其落暉將軍夜白盜竊了萬卷國書!其後的顧卓媵和當時的首王妃還都陷入謀殺先王妃的事故中,這一件件一樁樁都還沒有了解!怎麼可以復了她的位置!”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做任何回答。
“首王妃護國有功!這大功難道抵不了那些小過?”王后爲了擺脫曾經和南宮舒結盟的事實立即倒戈替我說話,我還是沒有開口拿起筷子乾脆吃起了桌上的小菜。
“怎麼說這都是功過相抵啊!”那人依舊依依不饒。
我乾脆的放下筷子,不知道是因爲筷子是銀的還是因爲我放下的力氣有點大,清脆的撞擊聲響徹了整個大廳,站起身微微一拜,“殿下、王后,臣有話要說!”
“但說無妨!”殿下也放下了酒杯。
轉眼看着那個官階不高卻衷心護住的狗,再想到秋鐸逼着嘉年娶了南宮舒造成今天這麼多人悲劇的行徑,我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大人,你以爲破魔箭是兒童玩具嗎?是誰都可以拿得起來的嗎?要不然您去試試!只要您射得動那支箭,就如您說的一樣,小功小過互抵如何?”
“你,你有什麼可驕傲的!”那人立即站了起來,“你還不是因爲殺了七王爺,纔有了今天的地位,你以爲你是什麼光輝的人物嗎?”
淡淡一笑,凌汐對不起!“七王爺?全夏廷也只有你膽敢稱那個妖孽七王爺了吧!”轉身抱拳,“殿下,還清明察,儘快肅清餘黨!”
“餘黨!”那人立即跪下,“要論餘黨,攝政王府纔是最大的!”
“殿下,攝政王爲了擒獲妖孽已然病倒,現在又遭奸人誣陷還請殿下明察!”也跪下來,請罪大家一起來請!
殿下只是審視了一下我又看看那個全身發抖的臣子,“那,依首王妃之見,該怎麼處置?”
起身看看那些盯着我的眼睛,怕是能說出口的人只有他,其他的人都在腹誹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們任何一個人連腹誹的能力都沒有!“攝政王乃殿下之六王弟,污衊攝政王,就是在污衊王家,等同於污衊殿下,其罪……當誅!”
“殿下!”那人終於痛哭了起來,其他人立即瑟縮的低下頭,生命果然是最好的人質!結果自然而然是被拉下去就地正法了,其他人也立即融入和樂的氣氛當中,好像這本來就是該慶祝的事兒一樣,只是內廷似乎是因爲分清楚了階位一樣,青青和福馨只是遠遠看着我微微一笑當做是問候了,而雅妃還是一副清高的模樣,燦雪倒是很自然端着杯子得了殿下的許可到了我面前坐了下來,就好像是很久不見的朋友一樣,可是談話的內容卻不怎麼像是朋友。
“恭喜,首王妃,順利復位!”說着諷刺一般的笑了笑舉起酒杯,“怎麼?首王妃覺得這事兒不該好好慶祝一下嗎?”
半晌後我也笑了起來,“該慶祝!當然該慶祝!”說着喝了下去,盯着燦雪的眼睛說,“爲了這步棋,煞費苦心啊!你們接下來要幹什麼?預告一下唄!”
“這預告了,可就沒有意思了!”說着吻吻杯子,“他們說這叫夜光杯!放在晚上可以照亮整間屋子!如果說當年的你,在這烏漆墨黑的宮廷裡是一隻美麗的夜光杯,那現在,就算是用太陽的光,怕你也是比墨還黑了吧!”
“不會!”我詭譎一笑,“因爲有人比我,還黑!”
“你說我是妖妃!那你剛纔那些行爲又算什麼?”燦雪笑了起來,“再敬你一杯!敬我們的首王妃,也不再是個好東西!”說着拿起杯子走回自己的位置,順着她離開的方向看到了王后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一個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人,是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的!比如你們!比如我!
酒氣瀰漫在整個大廳裡,放下手裡的酒杯信步走了出去,依靠在欄杆上看着滿王宮的大紅大紫的夜景、全城人民的歡欣鼓舞,似乎所有人都是快樂的,只有我是不快樂的!春天了,一旁的柳樹都開始抽芽了,不過料峭的春風還是讓人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
“怎麼出來了?”殿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轉身看着這個獵場裡英姿勃發的黑衣男子,居然都忘記行禮了,“怎麼?復了位就忘了跟寡人問好了!”
“臣,知罪!”
“什麼知罪不知罪的!”他揮揮手,走到我身邊小聲的問,“之前讓你查的藥渣,查的怎麼樣了?”
“快有結果了吧!”我小聲的應道。
他微微一笑,“那,你可要快點啊!要不然,寡人,怕是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了!”
似乎是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了,我也是笑了笑,“那還請殿下離王后和金妃遠一點來的好!”
殿下轉頭看着我半晌沒說話,指了指我的腳下,“首王妃,離你的影子遠一點!你,做得到嗎?”不再說話了。
這一刻我似乎是體會到了他的難處,有些事情、有些人如影隨形,不是你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驀地一聲爆炸聲打斷了我的思路,就連一旁的殿下也是怔住了,這個時代的人哪裡聽得關於火藥的聲音啊!
“小姐!小姐!”塞外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參見殿下!”不等殿下說話,她就擡起頭說,“小姐,不好了!王府出事兒了!”
“怎麼了?”我立即蹲下看着她,“嘉年,嘉年……”
“王爺沒事兒!只是火藥庫……”再沒有說下去,這還叫沒事兒?很久以前研製的火藥全部集中存放了起來,這鑰匙是交給念奴管理的,念奴絕對不會輕易幹這種事兒,嘉年怎麼可能沒事兒!
“火,火藥?”一旁的殿下卻愣住了用不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帝王的多疑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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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好意思,前一段時間羽然身邊出了一些小事情就沒來得及顧這邊,真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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