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九歌一曲祭軒轅(一)
黑黢黢的房間裡看不到白日裡的雕樑畫棟,滋味清淺的龍涎香氤氳在室內,時不時與空氣中濃烈的酒精味衝撞着,似乎是一不小心發生了莫名的化學反應,竟生出幾分難以言表的滋味,是失去的心痛還是失去之後的愛惋,恐怕只有獨自品酒人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門緩緩被推開,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快步向着主位之上那個人移動過去,到了近前模樣恭敬,壓低了聲音道,“殿下,您吩咐的事兒已經有眉目了!”酒杯鈍鈍磕碰在桌面,帶着酒氣迸出了一個說字,“回殿下的話,已經在歌露臺下四處找尋了,可是根本找不到東宮殿的屍體,哪怕是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
“消失了?”軒轅虐開口。
“消失,不大可能,依臣之見,極有可能是被攝政王的餘黨救走了!”
“不是說這王宮被守衛的固若金湯嗎?”清冽的酒水又滿了一杯,嘲諷一笑,“又有誰可以來無影去無蹤的在那麼多禁衛軍前救走一個人!一個大活人!”
“東方策!”少年立即答道,“東方策以前就是攝政王的幕僚,而且在東宮殿出事不久之前就離開王宮了。”
“就他一個人?”軒轅虐鬆開酒杯靠在身後的靠背上。
“殿下,您不覺得,十六爺死的太離奇了嗎?其他王爺都是殿下您親自誘殺,只有這十六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東宮殿的手裡!”少年挑挑眉毛。
“琉棄,你到底想說什麼?”沙啞中已經帶了幾分倦意。
“殿下,臣認爲,東宮殿消失的事情不簡單!必定與東方策還有夏侯旻此等匪類有脫不了的乾洗!人救了也就罷了,殿下您可不要忘了東宮殿的身份,她可是漠北的皇后,龍脈在他手,他可以輕而易舉剿滅誇以全族,說明她已經可以控制所有銀衣死士,怕就怕,他們回了漠北,到時候會對夏不利啊!”說着擡眼看看躺倒的軒轅虐,“殿下,請您下截殺令,截殺東方策、夏侯旻一衆反賊!”
“夠了!”他揚揚手,“鬧劇該結束了!這都是寡人造的孽,如今因爲這些禍事已經死了太多人了!寡人不想在多添業障!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論生死,不論是不是東方策下手,寡人都不願再計較了!下去吧!”
“殿下!不能婦人之仁啊!爲了這天下!”
“爲了這天下,寡人已經犧牲了十七個並肩打天下的手足,十七個守天下的良將,一衆愛着寡人的人,一個寡人錯愛的人,一個面前留在寡人身邊的人!如今,這偌大的天子堂,只有寡人一個人,照你們的意思,已經沒有人可以威脅寡人的地位,寡人也不願再行殺戮了!東方策,他不是已經解散了聽風樓嗎?如今也就是隱姓埋名求得半世安穩,他於夏也算是有功,寡人不想再追究了!”說着站起身朝着身後的寢殿走去,“寡人累了,你,退下吧!”
“殿下,三思啊!”叫做琉棄的少年跪了下來。
“琉棄!莫要讓寡人膩煩了你!”說罷散着衣袖繼續向前走。
那少年的面容在黑暗中微微一怔,眼波微漾,靜靜看着高位上那人一步步向後走,最後一刻俯下身,“殿下,琉棄願服侍你!”
軒轅虐的步子微微一頓,之後又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信步向前走,“今夜,寡人想要獨個兒安靜安靜。”
身影已然消失在天子堂內,唯有珠簾還在空中微微盪漾着,少年擡頭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扶在地上的手卻已經捏成拳頭,咬着牙道,“傷及殿下您的人,殿下您,容得,琉棄,容不得!”罷了起身走了出去,合住大殿的門,只有那道珠簾還在不安的搖晃着,一如琉棄現在的心情。
“琉棄公子,”一身武將打扮的虯髯人恭敬行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可又再進一步行動的計劃?”
琉棄收起了只有在軒轅虐身邊纔有的恭敬柔軟,眼睛中不知何時已經被冰冷鑲嵌,瞥過腦袋看看那名武將,“那日殺了東宮殿的計劃已經被殿下知道了,做事兒帶着腦子會死嗎?”
“末將知罪!”說着立即跪下,“不知,琉棄公子有何指示,末將必定不會再露任何痕跡!”
“是嗎?”他邪肆一笑,“去給我查,查出來東方策到底在哪裡?查處漠北的具體位置!還有漠北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是!”說着那人立即轉身要離開。
“等等,”琉棄負手問道,“其他各國的探子有什麼新消息嗎?特別是羌國!”
“稟公子,暫時麼有!”
“給我盯緊了!特別是那個尋歡!”眼神中已經露出了濃重的殺機。
“是!”說罷那人轉身迅疾離開,黑夜中琉棄紫色的勁裝已經染成了黑色,陷入了身後的黑夜,面上的顏色早就看不清楚了,轉頭看看身後的天子堂,面容上卻又因着當夜的月色染上了輕柔,縱身一躍,坐在了天子堂屋樑之上,眼神如鷹隼一般,監視四周的異動。
天機島上雲中仙從屋中走了出來,望着天邊一團若有似無的黑氣,凝了眉翻手捻指片刻,縷着鬍鬚嘆道,“風不止,雲不靜,琉棄不死,天下必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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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