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早安!”
這幾日趕路的功夫,似乎琳兒的身份已經傳遍了整個大營,所有人見面都是這麼問候她的,她其實很想告訴大家實情不是這樣的,可是鑑於自己的性命還是訕訕的應下來,經過這幾日的推理,那些無故出現的帶字的布大概都是夏侯旻大師兄的傑作,不知道是爲了報仇還是怎地,就想着用這種手段敗壞他的名聲,可是,琳兒多想說一句,你們報仇就報仇,連累我幹嘛?我是無故的?十二歲的女娃懷孕?能相信的都是豬!
“怎麼現在纔起來?”夏侯旻皺着眉毛不滿的看着琳兒,“今日就要進京畿了,還不早點準備!”
“那又怎樣?其實你心裡也不是不怎麼願意去見那個人不是?”這句話似乎是說到了夏侯旻的心頭,他也就只是轉頭上馬一句話也沒有說趕着馬向前走。“切!”琳兒扭扭頭,爬上了馬車,一如既往的把簾子掀了起來。
趕路的這三天,算是她過得最悠閒的時候了,一個人坐着馬車,沒有任何人打攪,看上去安逸的不得了,只是一個人欣賞風景怎麼說也有點孤單了,反倒是夏侯旻越發靠近京畿就越是沉默,看來他大概還是覺得失去了這麼一個機會很痛心吧!想到這裡,自己也倒是琢磨起來了,所有的事兒都是因爲她,他爲什麼不怪罪她?
“良娣!”燁磊掀開了簾子恭敬的對着琳兒說,“城門現在還沒有開,王爺要良娣先去城門口的客棧休息一下!”
“搞什麼?”琳兒立即跳下馬車看着眼前巍峨的城門,心裡倒是一驚,這夏廷還真不是蓋的,這麼高的城樓,整個就是一副堅不可摧的模樣,原本應該很威嚴的地方,卻因爲旁邊的客棧顯得不那麼嚴肅起來,“這客棧還真是建的好啊!城門口!”說到這裡微微一笑。
“良娣有所不知啊!京畿的城門開關時間沒有定數,爲了方便來往客商,城門口的客棧可真是不可獲取的呢!”燁磊在一旁引着路,“因爲良娣的身份,現在外圍的茶肆可能是不方便安坐了,王爺已經吩咐了二樓的雅座,良娣這邊請!”
“還有這個道理啊?”琳兒嘟嘟嘴巴,這有了身份的女子都不能拋頭露面了?“二樓其實還是很不方便的,你看如果一會兒……哎呦!”一個趔趄琳兒倒在地上,“誰啊!走路都不看人的!”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了過來,上前拉住琳兒的手,“姑娘可好?有沒有摔傷啊?”琳兒擡頭時對上了一掌嬌豔的面孔,這模樣還真是見過的角色啊,弄得她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良娣!良娣!您沒事兒吧!”一旁只能乾着急的燁磊不能扶不能碰的,只能焦急的問。
“良娣?”美人只是微微一怔,立即拉起了琳兒,拍拍她的衣服,“您是哪位王爺的良娣啊?”這表情,這不置信的語氣,也是,哪個王爺會找一個十二歲的女娃來做良娣啊?連嫁衣都撐不起來呢!
“哦!”燁磊立即上前解釋,“十六王爺的良娣,司馬氏!”
“哦!”那女子微微一笑,拉着琳兒的手顯得越加親切,“原來是十六爺的良娣,還真是爲妾的僭越了!”她一言一出琳兒更是驚訝,妾?這個美人說自己是夏侯旻的妾?真的假的?她沒聽錯吧!說話間已經拉着琳兒走到了夏侯旻坐着的茶肆邊上,微微一拜,那姿勢嫋娜多姿,就跟再跳舞一樣,既然夏侯旻有這麼一個國色傾城的美人,怎麼看上她的?“參見十六王爺!十六王爺晚安!”夏侯旻轉眼看看她,眼中沒有應該出現的驚豔,“妾剛纔不小心撞到了司馬良娣,還請十六爺莫要怪罪!”
“哦?”夏侯旻瞟了一眼琳兒,笑了笑,“沒事兒,這不好好的嗎?”聽他這麼說,琳兒心裡頓時火冒三丈,怎樣?他希望她是斷一條胳膊還是缺一條腿啊?這人說話怎麼她就那麼不愛聽呢!反觀之,人漂亮就是好,犯了錯娉婷一笑,所有的事兒都解決了!爲難了,紫色平庸的啊!
“哦!那妾謝過十六爺寬恕!”女子又是一拜。
“我說姐姐!”琳兒終究還是看不下去了,“剛纔你撞到的人應該是我吧!接受道歉和原不原諒應該都是我的事兒吧!這事兒怎麼輪也輪不到他管啊!”琳兒撒開她的手,“他接受你的道歉,我還沒有呢!”琳兒這麼一席話之後,美人只是愣住了,這女子,怎麼這麼跟男子說話,還真是沒有禮數,在看看一邊面無表情的夏侯旻更是驚訝,似乎這一切本就應該是這樣。“再者說了!”琳兒把手盤在胸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怎麼說我也是十六爺的良娣,這良娣的位分在府裡僅次於王妃和卓媵,你一個自稱妾的女人,倒還真是沒大沒小,居然這麼跟良娣說話!”
“小玉!”夏侯旻見勢頭不對,立即出言制止。
“你別想護着她!”琳兒轉身看看他,“我這是在立規矩!省的日後有人不把我放在眼裡!”
美人似乎這一刻才發現琳兒到底是什麼意思,笑得眼睛都眯縫在一起了,片刻後突然覺得自己失態立即用手帕遮住嘴巴,微笑着說,“看來是良娣誤會了!”微微一笑,對着琳兒一拜,“妾參見司馬良娣,妾不是十六爺府上的姬妾,只是這京畿中管理歌舞坊的尋常女子而已”
夏侯旻冷着一張臉看看琳兒又看看沒人,“長樂舞,你以後不用自稱妾什麼的了,少說你也是賽姬閣的主母了,這也是朝廷的內命婦!不必如此輕賤自己!”
“歌舞,歌舞坊?”琳兒愣了一下,看看眼前的美人,“你是賽姬閣,的主母?”女子點點頭,“我說呢!”琳兒上前一把摟住美人,“我說呢!我說怎麼這麼美呢!我叫,司馬玉,十二歲,你嘞?”
“長樂舞,十七!”長樂舞微微一笑,“你倒是和賽姬閣新來的那個女孩兒年歲差不多大啊!”說着對着身後擺擺手,“玲瓏,過來!”一個稍微比琳兒矮的女娃走了過來,雖然沒有長開,可是看上去已經是亭亭玉立的模樣了,“這個就是玉玲瓏,”說着轉眼看看夏侯旻,“十六爺,這女娃琴藝非凡,這宮中的慶典這次怕是要她來撐場面了!”
“孩子終究只是孩子!”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了過來,“新王登基,這麼重要的事兒,說道慶典也是非同尋常,你們這些賽姬閣的老人還是得注意一點!”十七歲就是老人了!不過,這聲音,有點,琳兒微微偏偏腦袋,我了個去!這不是熟人嗎?立即轉身儘量不要讓他發現,若是給他看到了,什麼司馬玉,非得當場揭穿不可!
“六哥?”夏侯旻懶洋洋的說,“六哥也是趕着回來的?”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洋洋得意,也只有夏侯旻心中明瞭,我沒有得到王位,你不照樣!
“嗯!十六弟!”嘉年微微一笑,“前些時日十六弟不是還在清剿餘黨嗎?今日回來,不怕耽誤作戰嗎?”說着還繼續向前走,他一步,琳兒一個轉身,那情狀完全可以媲美旋轉門!
“這個啊!就不必六哥擔心了!”夏侯旻微微一笑,“夏廷的版圖已經足夠大了,這一星半點的土地,大堯和本王都不會放在眼裡的!”
“哦!”嘉年玩味一笑,“大堯是不放在眼裡,那麼殿下呢?”乾脆坐在了夏侯旻身邊,“殿下在不在意,這就不是你我好猜度的了!”說着玩起手中的扇子。
夏侯旻只是微微一笑,起身上前拉住琳兒,那一瞬間琳兒腦袋中警鈴響做一片,可是胳膊終究還是扭不過大腿啊,“忘了跟六哥介紹一個人了!”琳兒和嘉年眼神相對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怔住了,琳兒想着自己的小命怕是完了,而嘉年,則是吃驚,她,怎麼會在這裡?“這位是司馬玉,司馬大將的獨女,現在……”說着一下摟着琳兒入懷,“是我十六王府的司馬良娣!”
“嗨~”琳兒顫巍巍的晃晃手,似乎是在打招呼。
嘉年頓了片刻,低下頭手中捏着扇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他這樣的表情放在夏侯旻眼中就變成了驚訝,他一定是在擔心自己有了司馬大將的軍隊支持,已然沒有可能和自己再競爭了。擡起頭對着琳兒看了半晌,“司馬良娣啊~”琳兒點點頭,心裡卻在祈求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師兄可以解酒自己於水火中,嘉年似乎讀懂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弟妹!”這一聲叫的夏侯旻渾身舒暢,琳兒心裡的石頭落地了。
最尷尬的時候城門總算是打開了,終於可以各歸各位了,琳兒逃也似的跑上了馬車,前些日子還嫌棄馬車苦悶的她,現在突然覺得,馬車真是一個好地方!哎!巴扎黑!誰知道,原本一個人的馬車上,夏侯旻居然也跟了上來。
“你幹嘛啊!你不是要騎馬嗎?”琳兒吃驚。
“怎麼?本王的馬車,本王還坐不得了?”夏侯旻不屑的說。
“坐得坐得!你是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琳兒靠着馬車一邊,反正只要不讓她現在只跟嘉年在一起,她怎麼地都行。
“本王,不喜歡很多女人!所以,有一個就夠了!”夏侯旻狀似無意的說,琳兒也只是靜靜的聽着,這是什麼?他在跟她解釋?“現在只是良娣,王妃也只是時日的問題!”不知爲什麼,他這麼說的時候琳兒心裡倒是微微一動,下一秒立即按住自己胸口的位置,跳什麼跳!男人說話不能信!就像四郎一樣!想到這裡心裡更加疼了。“你怎麼了?”夏侯旻似乎死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
“沒什麼!”琳兒偏過腦袋,“王爺不必這麼說的,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這世間哪裡會只有男人只有一個女人的道理!”
“本王就是這樣想的!”夏侯旻轉眼認真地看着琳兒說,“本王只需要一個女人,再多的,”轉過頭冷冷的說,“再多的無非只是幫本王綿延後嗣而已!”
“哎!你這個人有沒有正形啊!跟你聊天就只會說這種話!”琳兒偏過腦袋,心跳更快了。
“所以!”夏侯旻淡淡的說,“本王現在要你陪在本王身邊,自然不會虧待了你,更不會薄待了你!所以,以後不用用那種眼神看着六哥!”
“哪種眼神?”琳兒怔了一下。
夏侯旻伸伸懶腰靠在馬車邊上,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看着琳兒,“你見過狼嗎?”琳兒搖搖頭,“怪不得!就是那副,餓了很久很久突然看到肉了!”似乎還覺得自己的描述很貼切,還點點頭。
“我看他!狼看到肉!”琳兒呵呵笑了笑,心裡卻在嘀咕,還不知道誰是狼,誰是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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