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話音剛落,只見眼尖的泰森脖子貼在地上,嘎嘎大叫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斜刺裡衝過來,準確無誤的一嘴插到瘋子的襠部。
我和瘋子肩挨着肩,近在咫尺,泰森卻明顯對我沒什麼興趣,一個勁的對着瘋子死命的啄。
真是冤有頭,債有主啊,動物眼睛都是雪亮的。
泰森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陣勁風,吹起塵沙,打到我臉上,生疼。
我又開始同情起瘋子來。
瘋子嗷的發出一聲慘叫,壓根就不敢反擊,緊接着就和上次情況差不多了,一人一鵝在院子裡追逐鬧騰。
我轉過視線,從口袋摸出亂七八糟花花綠綠一大把零錢塞到大爺手上:“不能白住你家,白吃你家,這些是報酬,我們這次來是想在你家暫住幾天。”
“這怎麼好意思?人若不是遇到困難,也不會……”大爺略顯尷尬。
我強行的把錢塞到大爺兜裡:“不必客氣,現在不冷,我們在院子裡隨便打個地鋪就能睡,若是有柴房或客房之類自然最好,你們吃什麼我們吃什麼。”
大爺搓着大手:“可這也太多了,這錢不能要。”
客套寒喧一番後,我遞過去一支江西人常抽的金聖煙,問道:“大爺,最近你們這村子有沒有人發瘋?”
“咦,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你怎麼知道?”大爺一邊用手招呼着我在院子裡的一張石桌前坐下,一邊詫異的道。
果然如我所料,我想,胡主任一定也會在這個村子找一些人催眠到他們的前世,尋找神戶丸相關的事情。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現在正好是吃晚飯的時候,老頭又囑咐老伴多燒了幾個菜,我們邊喝着酒邊聊。泰森卻還不肯放過瘋子,仍在窮追不捨。
瘋子一邊撥足狂奔一邊大聲朝我呼救。
最後還是大爺再次收了神通,解救了瘋子的苦難。
瘋子夾着褲檔搖搖晃晃的走到桌子前,眼睛通紅:“要不是看大爺面子,老子非宰了這笨鵝不可!”
瘋子跟我在一起後,情商明顯提高了不少。他明明就搞不定泰森,卻非說是給大爺面子,竟然給自己找了個這麼華麗的臺階下。
“你們村子的精神病是不是最後都進了江西朝陽病院呢?”我問。
“是啊,精神病院他們自己主動上門來收的,說是免費治療,因爲他們纔開院不久,需要病人研究什麼的。家屬們看那麼大的病院,很正規,也不懷疑什麼。”
“和抓蝙蝠的,穿宇航服的是不是同樣一羣人呢?”
“這個倒沒注意到。”大爺道。
胡主任他們的手法和在星海市時基本一樣,先找機會把人催眠到前世,被催眠的人在常人眼裡看來自然是瘋瘋顛顛的,最後他們再主動來收治病人。等帶到病院後,他們可以爲所欲爲,想怎麼盤問就怎麼盤問。
“那些瘋子表現是什麼樣的?來,大爺,敬你一杯。”
大爺吱溜一聲喝了酒,抹了抹嘴:“瘋子不都一樣嗎,胡言亂語的,對着空氣說話,好象空氣中有妖怪似的,大多都說什麼我沒看到什麼大船,也從沒見過什麼小盒子,還有什麼日本鬼子之類。”
大船?小盒子?瘋子不會突然這麼巧合的提到這些詞彙,一定是有人催眠了他們,然後反覆問他們這些東西。
看來這個小盒子一定是件很重要的東西,是和神戶丸聯繫在一起的,我想。
我原本非常堅決的排斥前世輪迴這些事,而現在的情況,我只能假設前世這個前提存在,才能慢慢往下推論。
“是不是一個精神病出現後,如同傳染一樣,緊接着又出現了好幾個精神病?”
大爺突然將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橫眉怒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村子裡人感冒和精神病究竟是不是你們弄的?”
我一怔,萬萬沒想到大爺思維突然來了個詭異的轉彎,竟然懷疑起我們來。不過我轉念一想也理解了,因爲我一個外地人,前天才到這兒,竟然對他們村子上的事瞭如指掌,自然可疑至極。
我明白常規的解釋肯定是沒用了,眼珠一轉,只得撒謊:“事到如今我們也不能再隱瞞了,代號009,不如我們跟大爺說出真相吧?”我看着瘋子。
瘋子迷惘的看着我,不明白爲什麼他的名字又變成了代號009。
“大爺,實不相瞞,我們是中央情報局的秘密特工,我們奉命前來調查那羣日本人!”我鬼頭鬼腦的樣子,並神秘兮兮緊張的四處張望,還作了一個噓的噤聲手勢。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沒有演技,說真話別人都當假話,而有演技,你就好比是片場的導演,可以控制一切局面。
大多普通老百姓都怕穿制服的,更何況是神秘的特工之類。
大爺頓時也緊張起來,重新端起杯子的手都在發抖,酒潑了好幾滴出來:“你前面還說你是什麼驢友……”
我打斷大爺:“你沒看過電視嗎?特工身份都是需要僞裝和保密的!我能一見到你就對你說實話嗎?現在我確信你是好人了,纔對你說的。”
“哦哦!”大爺如夢初醒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們此番前來就是調查你們村子神秘出現瘋子一事,我們懷疑日本人有個大陰謀!這位是我的助理!”我指着瘋子,努力回憶並模仿着電影上007等著名特工的沉着冷靜表情。
瘋子好像還沒明白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幾次嘴脣顫動想說話都被我制止了。
“什麼大陰謀?”大爺筷子啪搭一聲掉在了地上,老伴要走過來幫他撿,大爺不耐煩的手直揮讓她走遠點,怒斥男人說重要的事呢,老太婆走遠點。
農民竟然是這麼的淳樸容易欺騙,我心裡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然而依我滴水不漏的做事風格,我並不放心,我還要催眠他。
我將筷子在手中迅速轉動,從小指轉到大姆指,再反覆循環,而且是雙手同時進行轉筷子,弄的老農眼花繚亂:“大爺,你盯着這筷子,它像不像一把槍?我們特工平常就是這麼玩槍的!”
我的玩筆絕技在學校上課無聊時就已練就,後來成爲了我思考時的習慣,長年堅持的習慣。現在只要是圓柱形的東西到了我手上,我都能轉的如同玩雜技一般。
催眠對象中,兒童和老人是比成年人較難進行催眠的。因爲兒童太愛玩耍,注意力不集中,而老年人思維遲鈍,比較難以理解和接受暗示。
所以我大氣都不敢喘,聚精會神:“大爺別緊張,放鬆點,槍只打壞人,不打好人!記住,我們是特工,但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你萬萬不可對任何人透露我們的身份。別人問起,就說我和瘋子是你的遠房親戚。”
大爺渾濁的眼球被翻飛的筷子吸引的忘記了轉動,他遲鈍的點了點頭,我看時機差不多了,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大爺腦袋一震,再看我們的眼神,比剛纔還要緊張和尊重。
大爺神色緊張的四處張望,低聲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們呢?不能說親戚不知道名字吧?”
“你叫我阿諾,叫他辛格。”我隨意的把阿諾施瓦辛格的名字拆開。
瘋子在旁嘀咕,你又裝逼,不是說了不能隨便催眠人,違反職業道德嗎?
我裝沒聽見,對老農道:“過幾天,那些穿宇航員衣服的日本人,一定會來打聽我們倆個人,你切記不要透露我們倆住在你家,否則你有危險,整個村子都有危險!不過你不要害怕,我們會保護你們的。”
埃博拉潛伏期快,一週之內如果沒死人,胡主任一定會明白自己中了計,那麼他大有可能會在這方圓幾十裡內搜尋我和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