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黑西裝見狀迅速的閃了進來,掏出黑洞洞的手槍指着我。
尼瑪,他們竟然還有槍!
我舉在空中的小刀現在看起來真像一個可笑的孩子玩具,我訕訕的笑笑,只得扔下小刀。
識時務者爲俊傑。
“崔冕,你裝的很好嘛!”胡主任滿面讚賞的鼓掌,在我看來卻是一種辛辣的諷刺。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崔冕的?”我無奈的苦笑。
“從你手指轉筆開始我就注意你了!一個農民怎麼會有沒事轉筆的習慣?他們很少接觸筆的好不好!有這種習慣的大多是大學生或白領之類。好幾次你的眼神都讓我想起死了的崔冕,可我還不敢確定,因爲我清楚的在監控裡看到你砸碎了所有細菌病毒培養皿,我以爲你必死無疑。直到你剛纔叫我胡主任,我才確定你是誰!你的臉怎麼了?是那次感染了什麼病毒?”
“我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啊!”我指着腫脹的臉。
胡主任霍然起立,捂着口鼻退後幾步,樣子十分緊張對外面大叫道:“給我取防護服來!”
“呵呵,現在拿防護服有用嗎?我們離那麼近,要傳染早傳染了!”
“你沒得埃博拉是吧?”胡主任果然老奸巨滑,當時下意識的慌張,現在反應過來就不信我了。
胡主任臉上的表情很微妙,一會兒充滿渴望,一會兒又害怕,表情變來變去,陰晴不定。
我猜他既害怕我說我沒得埃博拉病毒,又希望我得了埃博拉病毒,這也是一個矛盾的心理活動。
如果我得了埃博拉,那麼他這麼長時間暴露在我面前,他無疑也有生命危險。
如果我沒得埃博拉,這就說明他的如意計劃已經失敗了,村子上的人也不會得埃博拉。
我想了想道:“哼哼,是沒得!”
“你怎麼會沒感染上病毒?難怪村子上到現在一個人也沒死!”
“那說來話就長了!”
“你又回病院幹什麼?”
“我想看你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現在知道了?你想怎麼樣?你能怎麼樣?報警?你以爲你這次還能活着出病院嗎?”胡主任拍拍雙手,如高科技聲控似的,黑西裝們手中的手槍立馬啪啪幾聲,子彈已經上膛,正對準着我的腦袋。
胡主任雙手氣的如中風老人一樣在哆嗦,看得出來他對如意計劃被我破壞有多憤怒,恨不得立馬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下意識的後退,四下打量着看是否有脫身之路,沒有後門,正大門處已被人堵死,唯一能藏身的只有會議桌下面,可那兒畢竟不能躲一輩子。
我放棄了逃跑的想法,我以進爲退的道:“我知道你們有一個特別的原因不能殺我,要能殺你們以前早就殺了!”
胡主任桀桀怪笑:“當你以崔冕的身份出現時,我是不能殺你,可你現在不是崔冕,你是一個有癔症的普通農民!你這幅模樣,殺了你往山上一丟,你臉腫成這個樣子,誰認得你是崔冕?”
我高舉着雙手:“我投降,如果你非要殺我,我只能說,深表遺憾。因爲我活着比死了有用。”
“是嗎,你有什麼用?”
“村子上的人不會死,埃博拉已經不存在了。除了病毒,你還能有別的辦法既不讓警方察覺到犯罪又使一整個村子的人消失嗎?肯定沒有!你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去開動挖掘機翻天覆地的去找那個小盒子,村民不會同意你們這麼做,一旦事情鬧大,你們不怕被當地政府幹涉?”
“這麼說來,你有辦法嘍?”
“我有,因爲我知道那個小盒子埋在哪裡。精確到十米之內!這樣你們完全可以乘半夜,神不知鬼不覺取走那東西!”
“咦,你怎麼會知道?”胡主任面無表情的準備伸手去往上推眼鏡,但手到途中突然又變成取下眼鏡,細細的用布擦拭起來。
我確定他看起來漫不經心,實際上心裡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在故意做點事來強裝鎮定。他們努力這麼多年,就是爲了那一個盒子,現在知道盒子的下落,怎麼可能淡定的起來?
“你難道不奇怪爲什麼你沒解開我的催眠,我卻自己回到現在了嗎?”
胡主任恍然大悟:“是,我差點都忘記了,你是抵制催眠沒回到1945年,還是自己解開了催眠?”
“我是自己解開了催眠,你自己招聘我進來的,我的催眠技術怎麼樣,你能不知道?”
“好,好,後生可畏,那麼你在1945年,看到了什麼?對了,你在村子裡說的神戶丸冒煙沉沒之類,是編的還是真的?”胡主任慢條斯理的細細擦着眼鏡,頭也不擡,就像在擦一個價值連城的古董藝術品。
他越這麼做作,我越覺得他心裡正起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神戶丸冒煙沉沒是村子裡一個90多歲的老人說的,他說他是目擊者,我猜想他看到的濃煙其實應該是日本人槍戰產生的,可能不是化學品腐蝕。然後濃霧掩蓋,他又看不到船前行,所以他認爲船是消失了,其實船隻是4號說的那樣,開遠了而已。”
“我在村子裡住了這麼久,比你們做了更細緻的調查。從你把我們扔到荒山上爲止,我就知道你們是在找神戶丸號了。”我說道。
我不知道4號是不是真回到了1945年,但我知道,照我的王水腐蝕船的說法說下去肯定對我不利。如果胡主任真相信王水腐蝕船的說法,那小盒子就不存在了,我就沒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命了。
“那你剛回1945年,看到的是否和那位老人一樣?”
“其實我看到的跟這位大哥差不多!”我指着4號猛男。
“那開始你說的船冒煙沉沒其實是村裡那位大爺告訴你的,你就藉此混進病院來?”
“對!如果不拿出點真材實料,說出一些貼近神戶丸失蹤的說法,你會信我嗎,會覺得我有利用價值把我帶回院嗎?”
“然後回院催眠後,你也真的看到了神戶丸?會這麼巧?你的上一世竟然也跟神戶丸有關?別的轉世人你以爲是我隨便在大街上找的?”
我也一直疑惑這一點,胡主任他們在憑藉什麼認定哪些人前世跟神戶丸有關?這點當然也是我繼續騙下去的一個漏洞:“別的轉世人你是怎麼找的,又憑什麼確定他們的身份?”
我現在可以確定的一點是,胡主任要催眠人到前世的一個基本條件必定是年紀不會太大,如果年紀太大,那就不用回到前世了,直接讓他回憶1945的事就好了。
“這個你不用管,你以爲我真相信你的話?”胡主任冷冷的道。
我在腦中飛快思索着:“鄱陽湖邊有哪些省市你瞭如指掌對嗎?你親自招聘的我,我的簡歷上明明寫着老家在哪,你記得吧?”
“你是安徽人,對嗎?”
“安徽鄰近江西,我上輩子可能也是安徽人,要跑到江西來很近,若和神戶丸有什麼瓜葛,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之前就認爲他們的各地分院應該沒有覆蓋全國,而是基本都圍着江西省周邊來建,我說的這一點,應該能打動胡主任。
胡主任一時語塞,沉默半天,大概是默認了我的說法。
“難道真有那個能改變我日本國運的東西?”胡主任似在喃喃自語。
我奇道:“難道你們也不確定是否真有那個小盒子存在?”
“我只知道船上有個東西很重要,知道它應該不是金銀珠寶,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盒子。”主任道。
胡主任戴上眼鏡,拍拍椅子:“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坐下慢慢談條件吧,你要怎麼樣才能告訴我那個小盒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