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蒙的到來給了我們很多專業上的支持,但我們都是人,不是機器,會累,會想要尋找靈感,於是在到達蘇州連續兩天沒日沒夜的發想創意之後,陸思明果斷的給了我們一天假,讓各自出去遊玩遊玩,以期能收穫靈感。
馬簫說他去平江路,葉涼涼也是個文藝青年,嚷着要和馬簫一起走。陸思明說,他去幾大園林看看,畢竟這次是園林設計。
於是就只剩了陸希蒙和我。
我本來哪裡都不想去,但陸思明交代了任務。陸希蒙說他想四處走走,看看這邊的古建築,問我要一要一起。
爲了陸思明交代的任務,我只能前往。
去的地方是古鎮,一路行走,秋的蕭條漸至,卻也別有一番風韻。我四下裡看着,期望能想出一個好的點子來,至少要有一點點的立意才行。
陸希蒙笑話我太緊繃,說既然是出來找靈感,自然要放輕鬆,否則這麼緊繃着神經去想,不如留在酒店裡想。
他說得倒也在理,便也放開了那些心思,完全將自己當作遊客投入其中。
古鎮隨處可見拍古裝照片的小店,陸希蒙問我要不要玩一玩,說不定會有靈感。
我不置可否,對於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究其根源,是杜辰淵一天沒有主動跟我發過信息,打過電話了。會忙成這樣麼?我想打過去,又擔心吵到他工作,便就這樣鬱郁沉沉了下來。
冷不丁頭上被什麼東西拂過,擡頭去看,陸希蒙正站在橋上,手裡拿了一條柳枝微笑的看着我。這樣的陸希蒙讓我有片刻的恍惚,還記得大學那會兒,他也時常帶着我們去玩,便也喜歡這樣的折一條柳枝故作文藝。
“看你魂不捨舍,乾脆回去算了。”陸希蒙笑道。
“哪有?”我臉熱了熱,一眼就被看穿了心事,難免不惱羞成怒:“你拿柳條拂我幹嘛?頭髮都亂了。”
今天風大,頭髮本就被吹得亂七八糟。
陸希蒙道:“不想被捉弄,就好好的走,好好的遊。”
我瞪他:“當只有你會捉弄人麼?”礦泉水瓶蓋被旋開,陸希蒙跟前的橋面上落下一串水漬。
“這你也玩?”陸希蒙索性折了一條柳枝下來,在我揹包上輕甩着:“快點,駕!”
有夠無聊!
我懶懶的,怎奈他演得起勁,估計我的壞心情也會影響到他。索性配合着放開了追逐了一陣,直到累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有想法了麼?”陸希蒙問我。
我搖頭,隱約覺得手機震動了一下,電話、短信、qq、微信、微博,所有的都翻了一遍,最後仍是失望的把手機扔在了草地上。
杜辰淵他是有多忙啊!
第二天說要討論昨天出遊的心得,大家聚在一起,看能不能有新的碰撞。我心不在焉,原本每天晚上都要說晚安的杜辰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竟然真的就一天一夜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好在睡前一小時和依依通了電話,纔算稍稍解了我的思鄉之情,卻也是半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寸心,你覺得呢?”陸思明在問我意見,我擡起頭來,全然不知道剛剛是誰說了創意。
葉涼涼只得小聲提醒了一遍,我笑了笑道:“挺不錯的想法。”
“不夠中肯!”馬簫道。原來這是他的創意,但顯然連發想人自己都覺得不太滿意。
“寸心,你好像氣色不太好。”陸思明雖然比我小,奈何現在職位比我高,叫我寸心,我竟然反駁不得。
“還好,昨天玩得有點累,那個,我目前還沒有好的想法,不過,我會努力的。”我頗覺愧疚,大家在討論事情的時候,我竟然在走神?太不敬業了。
藉着去洗手間洗把臉的功夫,我給杜辰淵打了個電話,是真的忍不住了,可是手機竟然是無法接通的狀態,打到宋橋那裡,宋橋說辰哥最近有點忙,他會幫忙轉告,請他空了給我回電話。
我猜想他可能也是因爲忙。難道是爲了儘快聲恢復祈望的聲譽而沒日沒夜的工作了?這樣怎麼行?便又打給了宋姐。
“夫人啊。”宋姐聽聲音很輕快:“你和杜先生什麼時候回來?還有依依,我可想小傢伙了。”
我注意到她話裡的意思,詫異道:“杜辰淵沒在家?”
宋姐道:“杜先生說他要出差一段時間,怎麼,沒跟夫人說起麼?”
“什麼時候的事?”我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
“就前兩天吧。”宋姐道。
沒在家?出差了?宋橋說他很忙,至於忙成這樣麼?
我坐在馬桶上,搞不懂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就算以前在帝一的時候,他也有空每天回家吃晚飯,有空每天帶依依去散步,他向來是個會安排時間的人。
連續三天都沒有和他聯繫過,到了第四天,我正想殺回j市去的時候,就在彈出來的新聞框裡,看見了杜辰淵的動向,他的背景是帝一集團!
和我猜想的一樣,他回去了!
“杜辰淵此次作爲帝一的繼承人,前往石油大國埃及,業內紛紛猜測帝一集團是否將染指石油產業。杜先生髮布新聞稱,他只是爲一圓未婚妻的法老王之夢。”
我愣在電腦前面,葉涼涼和馬簫正在討論着什麼,陸思明也正同陸希蒙聊着一些建築方面的專業術語和技巧,我卻什麼都聽不見,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像是數架轟炸機開過,幾乎要把我的頭皮都給掀開。
未婚妻?誰是他的未婚妻?什麼時候有的未婚妻?我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裡傻傻的替他擔着心,擔心他太累、擔心他不能太想我和依依,卻原來……竟然是去埃及旅遊去了麼?
“在看什麼?”陸希蒙不知幾時靠了過來,看向我屏幕上點開的新聞,臉色變了變,拍了拍掌道:“今天好像太乾燥了,我們應該出去走走!”他擡腕看錶:“十一點半,馬上就到午飯時間,出去吃怎麼樣?”
葉涼涼最愛熱鬧,立即附和道:“好!最好有特色小吃!這幾天一直被困在酒店裡哪裡都不能去,連小吃都沒吃到,可饞着呢。”
陸思明揶諭她:“你這是在控訴我給你們高強度的工作量麼?”
葉涼涼舉手笑道:“哪裡哪裡?”
馬簫把東西拍在桌面上:“那還等什麼?走啊!”
因爲客戶的要求太高,以至於我們不敢掉以輕心,想出來的策劃發想都不滿意,把人都快逼瘋了。
葉涼涼來拉我,我推說頭有點暈,想一個人呆一會兒。陸希蒙卻並不給我這個機會,拉了我道:“午飯總是要吃的,否則更容易不舒服。”
我被陸希蒙和葉涼涼拖着就往酒店外走,外面秋高氣爽,藍天碧空,天氣好到不像話,可爲什麼我的心裡陰雨綿綿,烏雲蔽日?
挑了一家據說是百年老字號的蘇州小吃店,服務員穿着特色旗袍穿行在店堂裡,臨街就是山塘,水墨一樣的江南就在眼底。
“要不,本次的主題就叫水墨江南吧?”聽見陸希蒙開口,不曾想他也會有涌現出這樣靈感的時候。
陸思明重複了兩遍,道:“貼合城市風貌,也符合設計風格。不知道客戶的意見如何?”
葉涼涼抗議:“吃飯時間,能否讓人輕鬆一些?”
於是便講起了笑話。猜牙籤,沒猜中的講。陸思明竟然是第一個,不過講了些什麼我沒有聽見。我的心思還停留在那則新聞上,當時我的鼠標往下滑,就看見了沈姝痕三個字。如果不是陸希蒙的靠近,哦不,就算因爲陸希蒙的靠近,我一驚,握鼠標的手抖了一下,可還是看見了那幾個字。
心裡疼得針扎一樣!他的未婚妻——沈姝痕!考古學家想去見一見法老王之墓,他陪她前往,不遠萬里,遠赴埃及。
可是,他明明跟我說,他只當沈姝痕是客戶!如果他說,他和沈姝痕只是爲了沈家想染指油田等而前往,我一定會選擇相信他!現在特意發佈新聞說這樣的話,杜辰淵,你不怕我會受傷麼?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走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還特意請了假和我在家呆了一天,接了依依回來,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怎麼我才走了沒幾天,他轉眼就回了帝一、轉眼就有了未婚妻、轉眼就陪着未婚妻去了埃及?
“我去個洗手間。”我拿了手機就往洗手間去了。
躲在門後按下那一串號碼,我心頭狂跳。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可還是想知道!
手機響了很多聲,撥到第三遍的時候,杜辰淵總算接了電話,聲音卻是一股我從未聽到過的疏離。
“喂~”很簡單的一個字,卻讓我瞬間手足無措,不是一接電話就叫我“心心”,而是簡單的一個“喂”字,像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是我!言寸心!”
“我知道。”
知道還這樣傷我的心麼?“看到新聞了,你們去埃及的新聞!”
你快說,快讓我別亂想,快說你們只是去考察,快去你們只是有合作!杜辰淵,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