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步行到宿舍,路上我還一直在想,杜辰淵究竟想要鬧哪樣?裝着從未謀面的樣子,搬來我們宿舍隔壁,再裝作從未謀面的樣子,要給業務我們公司接,這不是很奇怪麼?
“小心!”聽得一聲驚呼,我被抱了起來,鼻間一股松木香,我心跳漏了一拍。
驚魂未定,就見一輛摩托車自我旁邊疾弛而去。東城比不得市內,交通較爲混亂一些,如果不是杜辰淵跟着,估計我想着事情沒注意路況,就被那輛摩托車給撞了。
“走路不看路的毛病還是沒改。”杜辰淵第一次以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帶着淺淺的責備。
我推開他,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杜辰淵仍然跟在身後,我忍無可忍,回頭瞪他:“杜辰淵,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幼稚?”
杜辰淵裝無辜:“我怎麼幼稚了?”
“你一路跟着我,很好玩麼?”我吼他。
“我哪有跟着你?我現在要回家去!走的就是這條路。”
我被噎住了,緩了緩道:“不是要去天成談業務麼?”我試圖拆穿他幼稚的遊戲。
杜辰淵擡腕看錶:“現在是傍晚的六點四十,這個點,不適合談業務。”
我無語,說要談業務的人是他,說不適合談業務的人也是他。
我加快了腳步,決定置之不理,卻忽略了某人腿長,無論我走得多快,累死的永遠是我自己。
我索性就按着自己平常的腳步來,只是不再看他一眼,當他是陣風,好在他也履行着他的話,只是往樓上走,只是如他所說,回家而已。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找了夢娜姐談業務。
當天我沒有外出,正在修改美盼食品的策劃案,試圖用更加明晰的表達方式來向美盼公司總裁說明賀泠然不適合代言該產品,就見杜辰淵推門步了進來。
我們的辦公室不算大,杜辰淵又是身形高大,很自然的,我便自電腦後面擡起頭來,一眼就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你來做什麼?”我下意識的防備着。
“你忘了,昨天就說過,我有樁業務,要找你們陳總談。”杜辰淵一眼就看見了夢娜姐的辦公室,擡腿就要往裡面走。
夢娜姐今天恰巧外出,和佳佳去參加榮譽的招標。詩吟昨天回去後,打來電話,說今天要過文定,具體是什麼風俗,我也沒搞明白。現在辦公室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他這一坐下,不知道要多久才走。
我徑直攔住他:“抱歉,我們陳總今天不在。如果您想要談業務的話,請改天再來。”
杜辰淵道:“我在她辦公室等她!我這麼有誠意,天成沒道理把送上門的生意往外推。”
理是這麼個理兒,但我打心底裡就不想接他的業務,不想和他扯上任何的關係。
“抱歉,陳總不在,我作不了主。要不這樣,您把聯繫方式留給我,稍候陳總回來,讓她前去拜訪您?”我儘量壓制着自己的脾氣,讓自己看起來敬業一些。
杜辰淵勾了勾脣角道:“不必了,我還是在這裡等她吧。”
“杜辰淵,你這麼閒麼?”我終於沒忍住。
杜辰淵方纔勾着的嘴角,這會兒往上揚起的弧度大了許多:“是的,我很閒!”
你!我咬了咬脣,他要等,他就等吧。我得先把手頭上的案子完成了再說。
我不再理他,坐到位置上,拿了支筆在紙上無意識的畫着,怎麼樣的方式才能讓美盼公司的總裁死了那份心呢?
是了,可以問問陳毅然,他們有沒有別款產品和這款蛋卷同樣是新品,同樣重要,而又恰好能讓賀泠然來代言的,這樣的話,一來滿足了公司總裁請賀泠然代言美盼食品的心願,二來,美盼蛋卷也能從賀泠然的代言的怪圈中解脫出來。
當機立斷,我先給程琛撥了電話。
“嗨,忙麼?覺得電話要比qq快,所以給你打了。”我說明原因。
程琛說正在超市瞭解當月業績產生波動的原因,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聽我說話。
“是這樣的,昨天去美盼談美盼蛋卷的策劃方案,遇到一點小問題,想尋求你的幫助。”我說明來意:“美盼食品裡面,有沒有一款是年齡客層不那麼明顯的產品,恰巧符合賀泠然的氣質的?”
程琛想了想道:“其實我們的產品都是休閒的,沒有很明確的年齡界定,除了這一款蛋卷,因着當初上市的時候特意做過調查,所以纔會設定年齡層。你稍等一下,我傳一些產品簡介給你,你看完之後,我們再討論一下。”
我應了聲好,把電話放下。等着她發別的圖片給我的間隙,我待起身去倒杯水,冷不丁一轉身就被一道身影給嚇到,整個人就往後面倒去,偏生椅子沒有移過來,無法一倒便倒進椅子裡,正要手忙腳亂的去扶桌子的時候,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攬住了。
心跳再一次亂了節奏,我憤憤的看着他,原本以爲早就心如止水,卻竟然一個多月紫華庵的“修行”抵不過這樣的一瞬。
我面上發燙,用力的把他推開,憤憤的吼:“杜辰淵!”
“我在!”某人好整以暇,毫無歉意。
我深吸了口氣:“麻煩您到會客區稍坐,或者到我們陳總辦公室稍等。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工作。”
杜辰淵一臉無辜:“我只是想問問,言小姐準備的功夫茶放在哪裡?”
昨天我和陳毅然的對話,他都聽見了。來者是客,作爲普通的客戶,我理應奉上一杯茶,對於杜辰淵,我還是很輕易就區別對待了。
我低低的嘆了一聲,壓下滿腔的怒氣,自櫃子裡取出茶葉,一面燒了開水。
等水開的功夫,程琛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程琛,怎麼樣?”
“已經發到你的q上了,你一直沒接收,我打個電話跟你說一聲。”
我收了電話,就見杜辰淵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程琛,是在祈望工作過的那個人?”
“這個和杜先生似乎沒有多大關係。”我把茶葉倒出來,水開了,開始泡茶。
忽然想起那次和杜辰淵出差,他借安吉洛之名,要我穿一身旗袍去給他們泡茶,明目張膽的摟着我的腰,跟安吉洛介紹,我是杜太太。
時光一晃,不過七八個月的時光,已然變得物是人非。
因爲心緒不寧,沖茶的技藝沒有掌握好,茶湯濺出來一些,杜辰淵擡眸看我,眸子裡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搶了我手中的壺,把我拉到一旁道:“你聽我解釋好麼?”
這是他第二次要跟我解釋,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好向我解釋的,咬了咬脣道:“杜先生,您若再如此,我只怕得叫這幢樓裡的保全了。”
杜辰淵緩緩鬆開了手,神色顯得黯然了許多:“我可以跟你解釋那些事情,我不希望你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那些事情,所有的事,我跟你說清楚。”
我扭頭往辦公桌走:“抱歉杜先生,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
聽見我跟程琛打電話之後,杜辰淵顯然有些慌。我一度以爲他要和我分手的苦衷,究竟是什麼呢?哦不,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依依麼?
所以,我爲什麼還要聽他的解釋?
我回到辦公桌前,接收了程琛發過來的關於各種產品的簡介,其中有一款巧克力派,剛剛投入生產,靈感源自於2月14日情人節。
我想了想,也許這一款巧克力派可以讓賀泠然代言。主題,就定“美盼巧克力派,讓她每天都過情人節。”
我在紙上畫着這句話,立即就撥了電話給陳毅然,有着昨天回來時的閒聊,我只說了自己是天成的言寸心,他便立即有了印象。
我把想法大概說了一遍,陳毅然道:“這個想法不錯!但我擔心,會喧賓奪主!”
我笑道:“都是美盼的主打產品,如若巧克力派一炮而紅,自然也是對美盼的最佳推廣。當然,我會考慮到美盼這邊的廣告預算,所以,蛋卷這一邊的廣告費用,我也有了一個新的考量。不知道陳總您現在是否有空?能否和您面談這個構思?”
陳毅然查看了日程後回覆我:“現在有提案會,大約一個半小時後出來。可以給你那段時間。”
我忙不迭的記下,收了電話之後,立即就把文檔打開。
雖然說我們只是接了美盼蛋卷這一個策劃,但爲了美盼蛋卷的策劃能成功,只得加入了一個巧克力派的策劃,相當於我用一份廣告預算去做兩個策劃案。
我查到美盼給我們的預算最大值,咬了咬筆頭,不說其他費用,單單賀泠然的代言廣告費用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只能想辦法減少美盼蛋卷那邊的費用了。
手裡一空,正咬着的筆頭被人伸手奪了去:“髒,還咬。這麼大的人,不注重衛生。”半是責備,半是損,杜辰淵不知在我身邊站了多久,遞了一根99能量棒給我道:“餓的話,咬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