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訝然,接過後打開,將瓶中的藥丸倒在掌心,隨後拿起在鼻尖輕嗅,確定無誤後又裝回瓶中。
“是真的淨髓丹,南疆王竟如此大氣,將王室至寶都送與你,看來你真是幫了他不少忙啊。”她淺笑着將瓷瓶遞迴給慕吟風,可他不接。
她又問:“怎麼?”
慕吟風似乎還在賭氣,不理會她,直接將頭扭從一邊不看她,對她的問話也置若罔聞。
又是哪裡不對?
弄月好笑的裹着被子湊上前去,他的頭又偏了些,身子卻還是坐在牀上。
“呵呵……”
“這麼大個人,還跟孩童似的,有話直說就好,爲何總是一副彆扭的樣子,你不說出來我怎能知曉你心中所想,還真拿我當神仙,能看透凡人心中所想。”
好說歹說,他還是不爲所動,弄月有些無奈。
掀開棉被,她正準備起身時又被他按住。
“忽冷忽熱,你身子如何受得住?”
“需要什麼,直接告訴我便是。”
慕吟風再次將她塞回去,強勢地將她按倒躺平,還認真的給她掖好被子,除了頭意外,其餘都沒露出來。
“喔……我是想將淨髓丹放好,你費盡心思得來的寶貝,總得好好守住啊,明日我們就該啓程回京了,若是不小心弄丟了,那可如何是好。”弄月隨他動作,可見他依舊很臭的表情,忍不住又打趣他。
她此言一出,慕吟風的面上又寒了幾分。
他冷聲道:“我費盡心思當然只是爲了你,如今既然已確定淨髓丹是真的,你就該服下,只有對你身上的毒有效它纔是寶貝,若是它對你無用,也只不過是一顆普通的藥丸罷了。”
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弄月正色道:“它當然是寶貝,只是還不到用的時候。”
“那它何時能用?”他問。
弄月撇嘴,將小瓶塞到他手中,開始指使他,“喏,將它好生放在我們明日要帶的行囊中,回京之後就能用了。”
得到回答後,慕吟風面色稍霽,依她所言將小瓶拿去放在在桌子上的錦盒之中,後又到屏風後換上寢衣纔回到牀上。
弄月主動依偎在他的懷中,還是有些涼的雙腳也毫不客氣貼到他的腿上,腳底傳來的溫熱讓她舒服的舒了舒氣。
感覺自己環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緊了緊,弄月才慵懶的說道:“別整日擺臉色給我看,要是哪日我真生氣了,難受的還不是你。”
霸道無理的話確實一針見血,她說的沒錯,哪一回爭執不是他先低頭服軟,甚至是百般祈求。
“你是吃定了我纔會這般有恃無恐,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狠心的女子,你可以對誰都好,唯獨對我狠心。”慕吟風輕嘆一聲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弄月仰頭,在如玉一般完美的側顏上落下一吻後才說道:“當然了,不欺負你,我欺負誰去,難不成你還希望我去欺負別人,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
“我不願意。”慕吟風一個翻身,便撲在她身上,手臂還墊在她的脖頸下,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四目相對,兩兩相望,弄月自黑眸中看到了一種強烈而執着的情緒,幾乎是壓抑不住,時刻都可能噴涌而出。
素腕輕擡,勾上他的脖子,拉近彼此的距離,弄月微微仰頭便印在了薄脣上,一觸即離,她淺笑道:“我也不願,除了你,我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看的臉去。”
慕吟風微怒,低下頭便往櫻脣襲去。
原本是有意戲弄的弄月終於玩火*,開始時還存有理智,往後躲了躲,卻又很快被他固住,頭也動彈不得,只得被動承受着他帶來的風暴,漸漸地,風暴漸消轉變成微風輕拂,柔情蜜意。
由最初的閃躲到迴應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二人漸漸沉醉在彼此的柔情之中不能自拔,愈演愈烈。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分開,窒息的感覺散去,彼此額頭相觸,大口的呼吸着。
平復許久,慕吟風翻身平躺,將嬌軀往懷中攬,在她的髮際落下一吻。
“夜深了,明日啓程路上少不得顛簸,你必須養足精神,至於洞房花燭,爲夫打算留到你身子痊癒時再毫無顧忌的大顯身手,也不急於一時半會兒。”
弄月面上臊得慌,他的話中之意是她太猴急了?
輕捶了他兩下,弄月在溫暖的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腳下也不放過,腳掌貼在他溫熱的腿上後才心滿意足的睡去。
這一夜,她終於能安穩的入睡,沒有美夢,沒有蝕骨的疼痛,身邊乾淨而熟悉的氣息帶給她無盡的心安。
明滅的燭光微閃,慕吟風側頭望着身側之人,毫無睏意。
清淺的呼吸,還有略顯疲憊的玉顏,無一不是他心中最重,回想起來,自初識起,他從未給她帶來片刻安寧,都是她在爲他犧牲,她爲他不顧一切。
想到她的身體狀況,黑眸中冷意更甚,不知名的亮光一閃而過。
傷害過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熟睡中的弄月不自覺的又打了一個寒顫,往熱源處拱去,搭在他腰間的手也更用力,像是要汲取更多的溫暖。
慕吟風的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是疼惜,若是照以往來看,她如何會這般懼冷。
“弄月,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夜好眠,一早出發時,弄月的精神好了很多,一路上時不時的掀開車簾看看沿途的景緻,偶爾也和慕吟風閒聊幾句。
一個時辰後,馬車已出了南疆,弄月漸漸開始體力不支,靠在一旁昏昏欲睡。
舒適的馬車在顛簸的路上也讓她有些難受,偏偏眼皮又如粘在一起一般,想睜眼也是心有餘力不足,這時她落到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裡,熟悉的氣息讓她安定下來。
“慕吟風,到了下一個鎮子,你要叫醒我。”她閉着眼說。
用薄毯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修長的手指愛憐的撫上嬌顏,慕吟風柔聲道:“安心睡吧,我會叫醒你的。”
懷中之人早已失去意識,又沉沉睡去。
弄月醒來時已是傍晚,她正躺在牀上,陌生的房間裡很是安靜,她巡視了一圈也沒見到慕吟風的身影,她便裹着被子坐了起來。
夢中出現的畫面,她已記不清了,只是覺得自己特別累,她很冷,可身上黏黏溼溼的,她明白自己在夢裡出了驚出了汗。
房門自外被輕輕推開,慕吟風端着膳食走了進來。
“睡了一日,餓了吧?”
弄月點頭:“嗯,你爲何不叫醒我,一直就這麼等着,看天色都到黃昏了。”
慕吟風將手中的膳食放下,拿過她的斗篷,走到牀邊去給她披上,才又彎下腰替她將鞋穿上,還不放心又看了眼她。
“還冷嗎?”他關切的問。
弄月淺笑,搖頭道:“不冷,離開南疆後就暖和多了。”
慕吟風牽着她來到桌前坐下,先將瘦肉粥端起,舀了一湯匙在嘴邊輕吹後才遞到她嘴邊。
“小心燙。”
弄月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很給面子的張開嘴。
“我自己來吧,你也一起吃。”見他還有代勞的打算,弄月接過他手中的小碗,順便奪過湯匙,迫不及待的開始行動。
慕吟風失笑道:“你慢點,又沒人與你搶。”
“喔,我這不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嗎,你別光顧着我,你自己也吃些,要是你也餓壞了,這一路上可就沒人照顧我了。”弄月咬着湯匙,鼓着靈動的眼睛對他說。
慕吟風何時見過這副模樣的她,一瞬間一顆心柔得不像樣。
“我這就吃。”他回以微笑。
弄月這才低下頭,狼吞虎嚥的吃起來,慕吟風時不時的說一句‘慢點,小心噎到’,兩人間的溫情脈脈讓站在門外的非夜也跟着欣喜。
這份難得安逸,讓它再久一點吧。
轉眼半月過去,他們離京都也越來越近,因着擔心弄月的身體經不住路途的顛簸,慕吟風讓非夜儘量將車趕得慢一些,弄月自己卻着急,總是要讓非夜快一些。
“非夜,照你這速度,怕是再過一個月也到不了京都。”弄月掀開車簾,對着駕車的非夜抱怨。
非夜回頭,面露爲難之色,想了想的說:“夫人,您彆着急,再有五日的路程,我們定能回到王府。”
“五日,你說的輕巧,換你來整日悶在這車裡晃來晃去試試,還沒到王府,我就先被悶死了。”弄月不滿的瞪着他。
非夜不經意瞧見自己主子已變了色的臉,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不再多言,果斷轉過頭,專心的駕着車。
弄月起先還不明所以,一轉頭才發現身旁之人的氣息不對,繃着臉的樣子不難看,在她看來可以說是別有一番風味,若是忽略了他眼中的怒意的話。
“非夜真可憐,每日被你這般驚嚇。”弄月放下車簾,沒好氣的說完,自己賭氣靠在一邊。
慕吟風不說話,長臂一伸將她攬在懷中,嘆道:“你安心的等着,五日很快就過去了。”
無奈而妥協的話語讓弄月有些過意不去,她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一時又拉不下臉來服軟,只好閉上眼不再言語。
“以後別再將死字掛在嘴邊。”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聲音中帶着一股顫意。
弄月心中酸澀,啞聲道:“好,以後不會再這般口無遮攔,我只是擔憂我娘,姐姐傳來消息說,我孃的情況很不好,五日時間太久,我怕她……”
“你別擔心,你娘她不會有事的,我這就讓非夜加快速度,很快你就能見到她了。”慕吟風柔聲安慰道。
最終還是他先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