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真而直接的打擊毫不留情落到旭王身上,他小聲嘀咕道:“還好那惡女看上的不是我,要是被她看上,我還不如死了乾淨。”
弄月的第一反應竟是看向一臉無辜的慕吟風,示意他對旭王此言有何感想,與他們分享一下被旭王口中的惡女看上是何種體驗。
慕吟風苦笑道:“要不你給我配服藥將這張臉毀去?”
弄月擺手道:“這我可無能爲力,我只會救人,害人的話也只害與我有仇之人。對你的話,我下不去手,郡王神通廣大還是另請高明吧。”
“還是不要了罷,我若毀容,這一生你都要對着一張醜陋之顏,別人會笑話你嫁了個醜八怪,你臉上也無光不是,所以爲了你以後能拿得出手,我這張臉絕對不能毀,可要是真有人覬覦的話,你看該怎麼辦?”他虛心求教。
弄月鄭重其事的點頭:“言之有理,你面貌醜陋丟的是我的臉,你若不醜又到處惹桃花,唯一的辦法便是你死我改嫁。”
噗的一聲,旭王殿下剛入口的茶水全貢獻給了地面。
“咳咳……哈哈……吟風啊你也有今日,嫌棄你這張臉的人除了你自己便是你這活寶夫人了吧,絕配!果真是天賜良緣。”
笑鬧一陣,弄月甩手坐下,正色道:“旭王殿下所中的往生蠱毒有解,只是尚需些時日,因我手中唯一一顆化蠱丹已經給慕吟風服下,如今只能暫時控制蠱毒發作,要徹底清除還需要一味藥引。”
“需要什麼,我讓人去找。”慕吟風看着她。
弄月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碧落草。”
慕吟風皺眉道:“碧落草生長在極寒之地,只有北荒之地的破雲峰上纔有,而且極其罕見,破雲峰上常年毒瘴環繞,毒物甚多,碧落草採摘不易,若能得到便是價值連城千金也難換。”
“你懂的還挺多嘛,回答完全正確,這碧落草得之不易,不少人因它丟了性命,除非是生死攸關,不然誰會輕易上破雲峰去尋。當然,也有不少人是爲了發財而去冒險,若真是爲財倒也不難辦,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怕就怕有金子也買不到。”她說完,端起慕吟風替她倒好熱茶輕啄了一口。
旭王不在意的說道:“能活一日是一日,活到那兒算哪兒,至於碧落草,如若是要以命換命,那不要也罷。”
“景旭,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碧落草我定會爲你找回來的。”慕吟風神色淡淡的看着門外,不知想到什麼。
夜已深,屋外的庭院被月光照亮,弄月秀眉微皺,又到月圓之夜了。
旭王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今夜就該是旭王殿下三月一次的往生蠱毒發作時間,眼下我雖不能清除蠱毒卻能減輕你毒發時的痛楚。”
弄月走到旭王面前,再次替他把完脈之後才就着小案上的紙筆寫下藥方。
“按此藥方上的所寫,今夜先喝一回,往後每日三回可暫時壓住蠱毒。”
她剛說完,屋內便閃進一個墨衣少年接過她手中的藥房,微微施禮後抱拳離去。弄月滿臉黑線,這也太積極了吧?
旭王微微尷尬,清了清嗓子才說道:“他是我的親隨,叫暗夜。他平日裡寡言少語,對我的身上的蠱毒卻極其上心,冒失之處還望……弟妹見諒。”
弄月不以爲意的說:“我就喜歡他這種直接的人,往後別弟妹弟妹的叫,聽着彆扭,往後喚我弄月便可。至於碧落草的話,或許我知道哪裡可以弄到,旭王殿下很對我的眼,你我今日交個朋友如何。”
旭王笑道:“何樂而不爲,能與弄月成爲朋友是景旭的福氣,往後你也別一口一個殿下,無人之時喚我景旭或是與吟風一道喚我一聲兄長便可。”
他特意觀察了一直但笑不語的慕吟風的神色,見他一如既往地不爲所動,他越發想笑,這人還是喜怒不形於色,僞裝得很好。
“兄長就算了吧,景旭挺好聽也順口。”
弄月豪氣的拍拍他的肩,繼續說道:“爲朋友兩肋插刀的時候到了,碧落草一事我會盡快解決的,你且先等等,喝了藥之後,今夜你可安穩的睡上一覺了。夜深了我們該回去了,有空再來探望你。”
慕景旭點頭:“保重。”
弄月先行出了門,慕吟風走近對輪椅上的說道:“你多保重,我這邊你無需擔心,我自能應付。你身上的蠱毒,弄月說出便能做到,你不會有事的。”
“吟風,你運氣不錯。”慕景宣莫名的說了這麼一句。
兩人相視一笑後,慕吟風轉身離去,慕景旭坐在屋中久久靜默。
回到遊園後,兩人洗漱一番後便雙雙躺在了大牀上,弄月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翻轉身子與慕吟風面對面。
他睜開眼,輕聲問道:“可是不習慣?要不我還是去榻上,這樣便不會擾到你。”
“與你無關,是我心裡有些煩躁。”
她隨手拉了拉身上的薄被,而後問他。
“衆位皇子中是否只有旭王與陛下外貌最爲相像?有沒有別人……我是說有沒有別的皇子或是親王也與他們相像。”
慕吟風想了想,很確定的搖頭。
“沒有,陛下在位二十三載,膝下皇子不算多,存活下來的也不過六人,如今成年的也只有三位,除了你見過的宣王與旭王外,還有不理朝事的祁王,其餘便是年幼的八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衆位皇子中只有旭王與陛下長相相像,旁支中的親王也無相似的。”
弄月失望的垂下眼眸,道了句:“原來是這樣。”
“你問這些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見她悶悶不樂的神情,他低聲問道。
她沉默半晌再次將目光轉到他臉上,朦朧的燭光忽暗忽明,俊顏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着真摯的亮光,她想或許他是能相信的吧。
“今日我見陛下與旭王,發現他們與我熟識的一個人甚是相像,可他們之間完全毫無干系,這便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除了血親,世上還真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嗎?”
她哀嚎一聲,拍着額頭,面朝上躺平了身子。
“不想了,或許真是巧合罷了。”
慕吟風依然盯着她的側顏,心思不斷變換,與陛下、旭王長得相像的人,這也真是太巧了,世間長得像的兩人已經很難找出來,如今又多了一個,真是巧合嗎?
他說道:“能告知我他多大年紀嗎?”
她睜眼望着帳頂,心想這個讓他知道也無妨便就不再隱瞞。
“他年方二十,應該比旭王小一兩歲。”
他又說道:“與我同歲,不知他與我誰月份大一些?”
“我記得他的生辰是五月十六,如今是六月,上月他剛滿二十。”她自顧自的說完,身側之人半晌沒反應,她才微微側頭看他。
他面色有些僵硬,不知是驚訝還是什麼,她轉過身問道:“怎麼這副表情?”
透過朦朧燭光,慕吟風回望她,啞聲說道:“他與我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